“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可能是命中注定有悲怆哀歌的英雄，所以有一天我终究会成功。路上可能艰难了点，但我可以接受。”
“傻猪猪。”
“我现在不觉得艰难，因为这一年半我拥有了很多快乐，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就是心里还有一团火在烧。”
想要彻底燃烧，去发泄，去得到她的巅峰。
沈晚春已经是多项花滑赛卫冕者，有人望这颗星星成为月亮，也有人盼她跌落尘埃。这条路是她选择的，过程中的期望和压力却是外界不断给予。张国荣陪着她这几个月，隐隐也感觉到了这些，心疼时也有埋怨和愤怒。
可是，人为什么总要因为其他原因退缩？
没道理的。
张国荣笑，“那就跳吧，把心火烧光，闪死他们。”
“嗯！闪死他们！”
“闪死他们！”
“大半夜的，你两扇谁啊？”
沈国梁从门口探出来喊话，沈晚春也喊，“所有人！”
“……”
沈国梁茫然回头，“你闺女想要造反了？”
裴女士依旧优雅看着电视，抿一口花茶，“造呗，这天才能变。”
“……”
当梦想就要成真，比赛前一天沈晚春依旧好眠。张国荣陪着进场的时候也放松，和之前比赛一样背着背包等坐到选手座位上。水瓶拧开盖，递过去开始播放自己听到的选手消息。
不是什么特别秘闻，就纯粹圈子里闲聊的三两事。
国家队出场是一整套大棉服，男蓝女红。沈晚春把外套领子微敞，在观众席里看到请假来看比赛的裴女士和沈国梁。她本来说跟着一起的，但毕竟不是队里人，也没有跟队过，裴女士以持票进场更自由为由拒绝了。
两边遥遥的摆手打招呼，沈晚春难以置信，“为什么这次又是最后才上场？”
“可能，都想要看你大发神威吧。”张国荣觉得还好，反正早晚都要全场等着的，“我早听姨和媒体说，你是比赛疯，赛场越大，次序越后，对手越强你就越厉害。平时比赛都把我看的心脏怦怦跳，啊，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
张国荣用膝盖碰了碰她，沈晚春收到指令，“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太江湖了吧？
随着其他选手上场，沈晚春在旁边预热，还充当解说员给男朋友分析动作，旋转、跳跃、转体……
每句话的客观评价，是沈晚春已知和新观察得来的结果，也在衡量这些选手们的重量。
花滑这项运动，有些人看起来光芒万丈，却比着比着就不见踪影。
所以沈晚春不和人比，她只是看着动作好不好，分数高不高，组合里是否有创新，得到的反应是多少？
等到上场，沈晚春得到了答案，上场更能发挥自如。
她已高分为榜首，一直到最后一场，乐曲是将军令。
一身黑色金丝纹及臀考斯滕，和裙边相似长度的长卷发被金色丝带扎了起部分，为了整体着装，沈晚春化了最浓的一次妆。
深色眼影涂抹眼睑上，像是从冰天雪地里复苏，她睁开那双犀利眼眸，腿脚绷直迈出大气豪迈的步法。她像是一名镇守边疆的将领，英姿勃发的划去半圈，抬手时标准高远的3A，落地助滑便是高速的3lz。
将军是意气风发的，边疆是血色漫天的，气势是滔天连贯的。
当她上场睁眼，满场观众的目光看来，沈晚春只觉得热血沸腾，眉间飒爽更见分明。慢音乐时她才稍微休息，连跳和转圈圈整套出场，让人觉得唯美又不由的缓一口气。
像是被气氛引得蹦住呼吸。
等人反应过来时，沈晚春又迈着她的将军步挥出一身锋利。
整场比赛，五个三周跳蹦完后，还要三周连跳加2A。
沈晚春站在冰场中心行下古代将军令动作时，场上传来漫天的欢呼声响，有早有准备的观众扔下了迪士尼联名版公主玩偶。
“沈！”
“clean！clean！”
“陛下！”
观众们欢呼，不等比赛出结果就已经宣布公主的登基。他们可能不能完全记住所有数字，但是高高领先的数字和现场观看已经让他们深信。
公主名字，娇气无趣，只是西方人的文化差异下给的美称罢了。
而此刻的陛下，沈晚春笑着感谢，大方的抓着一个小玩偶冲到张国荣的面前。
站在一边只是看着都捏了把汗，像是八百米长跑后的张国荣抱住陛下。众目睽睽之下，沈晚春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下去。
张国荣抱着她的腰，唇分时笑，“女皇登基，下臣失礼了。”
沈晚春的眉眼张扬，许久以来敛在心里的不快都散开，她也不管最后的结果，此刻做到了她曾经要求的事情就心满意足了。
比赛后体力消耗过大，沈晚春半靠着张国荣时道，“这也算失礼吗？”
“不算吗？”
“我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
“对对对，毕竟是十九岁了。”
张国荣把人送到座位上，观众们羡慕的眼光也没那么香了。
十九岁生日那天，女朋友曾经蠢蠢欲动撩过他，但是因为奔于比赛，他们至今还是偶尔被撩但很纯洁关系的情侣。
医疗后勤等队友围过来照顾，听到后笑了笑。
“那请问十九岁的女皇陛下，现在你想要什么？”
沈晚春在喘气，心跳砰砰依旧不慢。她往沈国梁的方向看去，转头看着张国荣时牵住他的手，“我想，丑媳妇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公婆？”
--------------------
作者有话要说：
主要主角，所以比赛尽量略过，后面懂得
第39章 宴会
第二次来冬奥会的整体成绩不是很好，沈晚春在三十八名运动员中间异军突起，还是大势所趋的夺得国家首个金牌，好些人当场哭崩了。
沈晚春披着五星红旗上台的时候，她的笑容在凄惨一片里格外灿烂阳光。
等到下台了，李彩干脆抱着沈晚春大哭，张国荣眼看大事不妙，后退几步默默地举高相机。
然后录下了队友们，甚至是主任一起，像洋葱一样一层层的上去包裹拥抱大哭。
简直像活丧……
念头闪过，张国荣的感动之情愣是找不到了，他拍着拍着笑起来，还特意站到高处拍下夹在中间一脸生无可恋的小朋友。
沈晚春用表情问候男朋友。
张国荣才不怕，此刻所有人心里的阴云剥开，喜极而泣怎么了？没看到别人输了还要躲着哭吗？
沈晚春也知道，所以只能被迫忍受他们抒发情绪。其实她心里也有些起伏，但可能大家哭的太厉害了，好像把她心里的都哭走了。
比赛都有宴会，沈晚春当晚不能推辞的。
李彩生怕他两个要一起出去约饭，哭完拉出去，沈晚春又看到四眼红红的沈国梁和裴女士。男人要强，沈国梁挺不好意思的抹眼泪擦痕迹，倒是裴女士开心的直叹，“宝贝闺女怎么这么厉害，说冠军就冠军，我今晚上睡着都要笑死了！”
“谁让我是你女儿呢，裴大家。”
“那确实。”
李彩抿了抿嘴，“今年的分数，其实是有压低的。”
“那又如何！我闺女还破了世界纪录呢！”
大家只知道众望所归，等到分数统计出来后播报，场上才掀起了又一轮热浪。
沈晚春比赛的态度端正，从来不敷衍，这次参赛的排场还是那么高端。轻松恢复时间短的接连动作，已经和很多选手拉开大距离。
哪怕是一同上台的两位，因为沈晚春动作间的轻松肉眼可见。
两人对视，沈晚春点头，“我明白的，不管要做什么，我都会尽自己所能。”
“所以今晚上你话多点……不是，耐心点就好了。”
这次都有人压分，就更不能放心下一次了。冬奥会的花滑女单还没有卫冕的选手，沈晚春的状态保持才能不被再丢分去拿铜牌银牌甚至更差，但是太好了就难保有人出招。
所以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两人心有灵犀，裴女士看不得这种神秘，幽幽地说了一声，“玩够了就回来呗，老师都念的不行了。”
裴女士是启蒙老师，真正好为人师的是另一位老前辈，当年还因为体育局挖人很不淑女的骂街打人。
沈晚春明白，“我也很想，这次回去后有点空，一定去看望。”
“嗯，记得就行。”裴女士应道。
李彩保持很久的安静，最后等到裴女士亲手抄刀把女儿从头到尾收拾一顿，光鲜漂亮的入场去。
赛后宴会，参加的年轻人都是盛装出行。他们常年训练，偶尔比赛的时候点个头，这种时候就是很好的交流机会。平常打电话的同行好友，还有点头之交的那些，沈晚春很快就穿梭其中。没过多久，就被遮的看不到身影。
按着宴会的时间，张国荣提出到时候去接她，沈晚春答应了。
在宴会展开的两个小时后，张国荣从门口探头一看，完全找不到女朋友的身影。扎堆的倒是大大小小好几堆，各种小裙子和西装混在一起，闪闪发光的，和明星年节后台看起来不遑多让了。
保安尽职的抓狗仔，这么一大块站在门口撅屁股偷看，他几乎就要生出狼爪把人制服。
张国荣听到动静抬头，两人对视一眼。
情侣从来都大方出场，后来在媒体公开后，两人以前约会等同框的照片都翻了出来。张国荣这张举着大旗要入门的家属脸，在运动圈的保安眼里也有了熟悉度。
保安喊道，“Leslie？”
他喊着就笑了，“放心吧兄弟，沈可是很优秀的东方姑娘，那些男孩也绝对不能靠近她，她今晚是属于你的。”
“谢谢。”张国荣顿了一下，眼神犀利看过去，“有很多男生围过去？”
保安迟疑了一下，他往里面最多人的堆里指道，“严格来说，今晚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属于她。”
张国荣顺着看去，瞬间就发现了差异。
人数最多的一堆里，几乎都是漂亮的小裙子，还有两道高挑女士穿的西装。人数上的不平均，以至于张国荣瞬间看到旁边几个男生围着的女生似乎也要过去，男伴却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
然后，那女生甩开了男生。
包裹掩饰的人堆亮出一道口子，中心点是穿着吊带金边红裙的沈晚春伸出手来，她的笑容像是……
那是什么笑容！这么蛊惑干什么！
张国荣一直觉得女友是实力征服所有，所以尽职尽责的帮忙干活打杂，经营各种女友无心打理的人际关系。不然他这么努力干什么？
心疼啊。
当然不是说小朋友就没有人格魅力，就看比赛等偶尔见面时，场上观众的欢呼、记者们的追捧、还有同行们泛光的眼眸，张国荣看在眼里都是无限骄傲。但有些人光芒万丈，吸引的同时会让人觉得不好触碰，自然就会小心翼翼的。
张国荣就在门口和保安敞开深入交流，关于今年的花滑女王在花滑圈里的风流三两事。
是的，风流。
又一个小时候，张国荣积攒了许多资料。终于想起来自己有人接，告别诸多女友来到门口的沈晚春，顶着脸上三两个红唇道，“嗯，来了。”
里面温度高，沈晚春面色红润，眉宇飞扬。
张国荣看去，有几个女的出来和小朋友拥抱吻脸告别。
“……”
回去的路上，张国荣安静地没有说话。
沈晚春感觉不对，抱着他手臂去看，“怎么了？你过来等了很久？”
“还行，今天开心吗？”
张国荣笑着问，他看着小朋友精神状态都好，心情也跟着好，“后面应该有假，要不去哪里玩？”
“我脚有点痛，比赛的话短期内我都不太想参加，我们去香港吧。”
张国荣一下子想到了见公婆，他高兴又难过。小朋友对他没有隐瞒，所以他犹豫两秒后道，“我好像，没怎么聊过我家里。”
他的笑容依旧，沈晚春却能看出他的变化。手臂甩了甩，她笑道，“聊的话，你会不高兴是吗？”
“也不是不高兴。”
“那就不聊。”
沈晚春无所谓道，她生活在象牙塔里，但不代表没见过人生百态，“我就是想，你在香港还被误会没有女朋友，我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啊，也是啊。”
张国荣想起自己的黑历史，表情愤怒又得意，“不过新闻传过来，那些记者过来打听我消息之后，那些狐朋狗友就打电话来问。切，我都懒得接！”
国外联系电话都有的，是真的朋友了。
沈晚春点头，“那就不理他们！”
“……也不行，至少给面让他们见你一眼。”
“好。”
他们笑着回去，张国荣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拥着沈晚春，偶尔有人打招呼时就会忍不住贴在女朋友身上。
就紧紧挨着，还要靠个头什么的。
偏偏沈晚春是大冠军，她的师兄竟然也是本次男单冠军，交好的妮可也是冰壶冠军。这让她一路上打交道的人数不胜数，等到房间门口时，张国荣发挥出动作极致的把女朋友塞进屋里把门一关。
然后长呼口气。
沈晚春意外，“你怎么突然知道了？”
张国荣看着他，“不然呢？你不想我知道？”
沈晚春抿唇，“怎么会？就是你总怕我和他们关系不好还让他们多多照顾我，就不好说了。”
“那是我不知道他们这么烂玩！”
想到路过几间已经挂了袜子的房门，张国荣懊悔不已，他当初竟然还热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