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可——蕴星
时间:2022-08-22 07:00:37

  他竟然想亲吻云云。
  身为家长的他,怎么能亲吻云云呢?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但身为男朋友的他,又似乎可以。
  在同意云柠请求的时候,他就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也清楚自己的身份。
  尽管名义上是云柠的男朋友,但他仍旧以家长自处,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他还是和以往一样,尽最大可能满足云柠的要求,也保持着应有的底线,没有过分亲近的行为。
  但好像曾经的做法,对现在的云柠是无效的。
  他开始混淆家长和男朋友的身份,就像是地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狂风乱作的想要把一切都席卷进去,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警告。
  如果混淆这两个天差地别的身份,一定会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
  他需要一个没有云柠在身边的地方,好好想清楚。
  在跨越13个小时的时差,距离云柠11137公里的美国,淳于清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起,突然无比的确认,他现在是云柠的男朋友。
  至少在云柠手术之前都是。
  淳于清淡然的垂下眼眸,缓缓转动着右手中指的戒指,浓密的睫毛遮住他若有所思的情绪。
  他也仍是云柠的家长,不过那是手术之后的事了。
  一个男人突然推门而入,大步流星的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面无表情的说:“你应该是最早知道我已经回国的人,合同在国内签就可以了。
  是什么原因让你舍近求远,坚持来美国本部签约?如果我不来,你是要和空气签约吗?”
  淳于清撩起眼睑,嗓音慵懒,恭维的很不用心:“宋总这么负责的老板,怎么会不来呢?”
  宋津言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拿起合同大刀阔斧的签字,突然想到什么般抬头,似笑非笑的说:“最近听说了很多清总风花雪月的情史,你这次千里迢迢跑来美国,不会是为了躲那位情债吧?”
  淳于清的薄唇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弧度,不紧不慢的说:“宋总放着美国的总裁不做,跑去国内做一个研发总监,不会是为了还情债吧?”
  “我没有情债,只有别人欠我的。”
  宋津言靠在沙发上,抬手松了松领带:“我是在给别人机会。”
  因为拉开了一段距离,宋津言才看到淳于清右手中指的戒指,在阳光下缀着倏忽光点。
  回国之后,宋津言听说了一些关于淳于清的传言,只是他大多都不信,毕竟相识多年,他知道淳于清一向对感情不感兴趣。
  但看到这枚戒指,宋津言戏谑的眼神微闪,只觉得传言竟然有几分可信。
  他的视线落在戒指上,幽幽开口:“你的戒指……”
  “喜欢?”
  淳于清缓缓转动戒指,语调微扬,如清风般的嗓音轻轻飘来:“我的生日限定,全世界只此一枚,你没机会了。”
  他突然顿了下,又幽幽开口:“差点忘了,一张没画完的画,你都视若珍宝,这种充满爱意的私人定制,想来你也不会懂。”
  宋津言:“……”
  我刀呢?
  云柠醒来的时候,看到淳于清昨晚发来的信息。
  [GA625]
  [晚安。]
  云柠猛然坐起,这是淳于清的回国航班号?
  她查了下时间,才发现竟然是今天。
  在毫不清楚淳于清行程的情况下,得知他突然回来的消息,对云柠来说无疑是惊喜。
  她满心欢喜的等在出站口,离很远就看到了那个让她这几天心心念念的男人。
  淳于清似乎也看都了她,快步走到云柠面前,突然抬手摘掉了眼镜,没有镜片遮挡的眼眸,遣惓温柔,注视着她时仿佛带着世间所有的深情。
  他声线低醇,裹着磨砺般的沙哑:“抱歉,这次的行程没有报备。”
  云柠抿唇,下意识回他:“没关系。”
  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她确实因为报备行程的事和淳于清闹过脾气,只是她当时并不知道淳于清有多勉强,现在知道了,也就不强求了。
  淳于清:“以后我的所有行为都会报备的。”
  “啊?”
  男人的声音就在耳边,云柠却好像没有听懂,不是报备行程吗?为什么是报备行为?
  “因为我不确定自己的一些行为会不会冒犯到你,所以需要你的批准。”
  淳于清修长的手指拂过女孩儿脸侧的碎发,神情十分认真:“比如,我现在想抱你,可以吗?”
  气氛仿佛又回到了坐摩天轮的那个晚上,只是比起那晚黑暗的轮廓,淳于清此刻所有的似水柔情,都清晰的映在云柠的眼底。
  情绪比那晚更加热烈的涌动着,宛如置身于一个密闭的空间,氧气逐渐稀缺。
  云柠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却突然被拥进一个浓烈炙热的怀抱。
  熟悉的木质香裹挟而来,云柠的感官被男人的热情无限放大,全身酥/麻的软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结实的心跳,声音闷闷的说:“我还没说可以。”
  淳于清低头轻笑了声,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云柠的耳廓,如点点火星般瞬间点燃她的耳根。
  在热气爬上脸颊的时候,男人染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你的表情告诉我可以。”
 
 
第二十八章 
  面临大学里第一个计分制,并且全班评比的作业,云柠忙的焦头烂额,谈恋爱的心思都歇了。
  在高中的时候,她虽然不是每科满分的学神,但也算是个成绩优异的学霸,在不超纲的情况下,很少碰到难题。
  以至于,在云柠眼中,学习向来都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但是上了大学之后,云柠才知道原来学习可以这么吃力、这么痛苦,哪怕每节课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尽全力去理解每一个知识点,仍旧有很多地方一知半解。
  甚至有些课程,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是从老师的口中读出,就像是被自动转化成催眠曲一般,让人昏昏欲睡,丝毫没有想要听下去的欲望。
  云柠虽然从不强求自己拿第一,但向来都是力争上游的,这次东拼西凑的找资料,让她隐隐有种要倒数的危机感。
  为了挽救自己看起来一塌糊涂的作业,云柠甚至找了很多大部头的经济书籍翻看,希望能找到契合的观点,多一些依据。
  拎在手里像砖头一样重的书,云柠像是被密不透风的墙压着。
  冬日里的阳光不像夏日那般毒辣,即使是直射在人身上也暖烘烘的,她靠在淳于清办公室的沙发上,阳光隔着玻璃洒满全身。
  书页上晦涩难懂的文字,像是会跳动的墨色精灵,在眼前跳出重影。
  脑中却一片混沌,全身暖洋洋的,云柠费力的睁着眼睛,和瞌睡虫努力抗争。
  突然脖子一松,她猛地栽了下去,神智瞬间归位,云柠恍然回神,刚刚的瞬间她好像听到一声轻笑,神色迷茫的抬头巡睃。
  只有淳于清坐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前,低着头没有看她。
  云柠想去旁边的办公桌,困了还能趴一会儿,但或许是阳光太温暖,沙发太舒服,也可能是手中的书太重,云柠莫名觉得走过去会很累。
  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随手翻了一页书,继续和时不时钻出来的瞌睡虫斗争着。
  困倦袭来,云柠再次栽了下去,一张大手稳稳的拖住了她的侧脸,阻断了会惊醒她的失重感。
  在暖意的阳光下,有了支撑点的云柠,呼吸逐渐绵长,陷入深度睡眠。
  淳于清扶着她的侧脸,弯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才缓缓抽出手,轻轻把她抱起,稳步走进休息室。
  云柠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的视线逐渐回神,思绪归入正轨时,她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云柠撑着身子坐起来,大概是睡得有些久,浑身透着酸痛,她揉了揉眼睛,拖着沉重的身体,行动迟缓的下床。
  走到门口,看到淳于清仍在工作的背影,云柠嗓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语气有些嗔怪的说:“几点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淳于清放下手中的工作,带着凳子转向她,长腿微伸,姿态慵懒的说:“今天周末你可以多睡会儿。”
  “可我的作业还没有完成,明天就要交的。”
  云柠不情不愿的走向旁边的桌子,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提到作业满身的抗拒。
  淳于清:“或许我可以帮你。”
  云柠瞬间惊喜的看着他:“你帮我写吗?”
  男人浅笑了下,清隽的脸上柔情满满,说出的话却不尽如人意。
  “云云,这是你的作业。”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
  云柠鼓着脸颊闷闷的说:“好吧。”
  反正她也是一头雾水,淳于清能提一些思路,总比她自己无头苍蝇乱撞要强得多。
  淳于清接过她的稿子,简单的翻了翻,很快就看完了,却并没有立刻说些什么。
  抬眼看到云柠眼神茫然的站在一旁,因为睡姿不对,脸上压的一块红痕还没完全消下去。
  似乎是困意还没有完全消退,女孩儿眨眼的动作都有些迟缓,卷长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扇动,透着股可爱的娇憨。
  云柠见他一直看自己,揉了揉自己的脸,茫然问:“怎么了?”
  淳于清长腿交叠,抬手松了松领带,身体向后,松弛的靠在椅背上,有种闲聊的意味:“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专业?”
  没想到淳于清会突然这么问,云柠低头躲开他的视线,弱弱的说:“因为喜欢。”
  淳于清狭长的眸子微眯,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女孩儿,透过镜片把她所有的微表情都收入眼底,语调淡淡的:“真的吗?”
  云柠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她确实不喜欢,她对商业、经济、金融这些都一窍不通,并且丝毫不感兴趣,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甚至产生了厌恶的情绪,实在无法违心的再说喜欢。
  淳于清轻叹了声,清润的嗓音透着熟稔感,循循善诱的问:“不能告诉我吗?”
  “因为——”
  云柠咬着下唇,抬眼看他,眸光微闪,声音委屈:“我想帮你?”
  淳于清眉心微蹙,轻声重复了句:“帮我?”
  “因为我知道你有多辛苦,也只有我知道。”
  话音刚落,云柠眼眶渐渐泛红,抽了抽鼻子,像只小兔子。
  所有人提起淳于清都是又敬又怕,他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一年之内扶起濒临破产的淳于集团,十年之内将淳于集团发展到如今无可撼动的局面,成功成为京北商业史上最厉害的传说。
  而业内对于淳于清的评价,大多都是所谓的“商业天才”,但无论他们的语气多么敬佩,于云柠而言这都算不上一句称职的赞扬。
  能做到这些,淳于清当然是“商业天才”,只是那些人不会知道,这句“商业天才”的背后淳于清付出了怎样的辛苦。
  淳于清接她回来的时候,正是淳于集团最艰难的时期,也是最重要的转折期。
  那段时间,淳于清一边要细心照顾她,一边要不分昼夜的工作。
  每天早上,淳于清轻柔的唤她起床上学的时候,云柠经常看到他因为一夜没睡而布满血丝的双眼。
  这种日子持续了两年,后来淳于清高烧不退,生了一场病,当时才十岁的云柠怕极了,一直哭着守在淳于清身边。
  淳于清见识到了云柠对死亡的恐惧,也意识到她不能在失去妈妈之后,再失去他,之后淳于清才开始适当的减少工作。
  想到那段日子,委屈又难言的情绪涌上云柠的心头,鼻尖不住的泛酸。
  当时的云氏也是虎狼环饲,而这些原本应该由她来面对的,也都是淳于清替她承受了。
  眼看着面前的女孩儿,眼眶红通通的,大大的眼睛逐渐蓄满泪水,淳于清起身把女孩儿揽进怀里,气息在女孩儿耳边缠/绵轻哄。
  “云云,我不需要你帮我,我只需要你快乐,需要你能永远开心,需要你不用为了任何人,只为自己而活。”
  男人低沉轻柔的声音,如拂过耳畔的春风,充盈的暖意丝丝密密的沁入心脾。
  云柠这段时间因为和高中相比产生的巨大落差,集聚在心底的无力、委屈和自我怀疑,瞬间被释放。
  她把头埋在淳于清的肩膀,感受着男人炙热的体温,闻着丝丝入扣的木质香,眼泪夺眶而出,压抑着抽泣的声音自责道:“我以为我可以。”
  “大学和高中不一样。”
  淳于清抱着女孩儿温软的身躯,低声解释:“大学是细分专业的学习,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没有人是全能的,不懂商业也关系,毕竟我们云云的画画和设计都那么优秀。”
  云柠满脸泪痕的抬脸,声音仍旧哽咽的问:“真的吗?”
  “当然。”
  淳于清看着怀里哭成小花猫的女孩儿,鼻尖泛着微红,表情可怜兮兮的,却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他擦拭云柠泪痕的手滞住,忍不住捏了捏女孩儿微鼓的脸蛋,清润的声线裹着笑意:“我也不懂画画和设计。”
  被安慰到的云柠乖乖的擦掉眼泪,转身继续投入自己未完成的作业,顺便考虑了下转专业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云柠才意识到不对,淳于清怎么会不懂?
  她小时候上绘画补习班的时候就见识过淳于清画画,而且淳于集团的logo就是淳于清本人设计的。
  所以那些不懂的话,只是在安慰她吧。
  “……”
  周一,老师收了作业之后,才说出布置这个作业的目的。
  任务本身难度较大,本意就是为了让学生检验自己是否适合这个专业,毕竟换专业的机会只有大一一次。
  云柠就是自我检验出不适合这个专业的人。
  拿到换专业的申请表,云柠第一次觉得商学院的空气竟然如此清新。
  她裹着红色的围巾走出教学楼,微风轻起,带着让人醒神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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