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可——蕴星
时间:2022-08-22 07:00:37

  淳于清平视前方,面色如常:“带你去个地方。”
  他的胸膛随着说话轻震,云柠浑身酥软的靠在他怀里,热气悄悄爬上脸颊。
  淳于清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副驾驶,帮她系上安全带,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云柠乖巧的坐在车里。
  车内十分安静,或许是因为刚刚的公主抱,空气中弥漫着旖旎的暧昧。
  云柠静静的坐着,心思却飘的很远。
  刚刚淳于清是在听到她说玫瑰之后,带她离开的。
  他们要去的地方大概和玫瑰有关。
  偶像剧看多了,云柠莫名想到了玫瑰庄园。
  或许淳于清会像很多偶像剧男主角那样,背着女主角偷偷种了一片玫瑰田,只为了给女主角惊喜。
  只是想想,云柠便开心的勾起唇角,隐隐开始期待。
  直到车子在老宅停下,云柠愣了片刻。
  难道玫瑰种在老宅里?
  淳于清牵起云柠的手,带她往院子里走。
  云柠满怀期待、小鹿乱撞的跟着他,直到看到一棵枇杷树时,面色瞬间僵住。
  大概是因为枇杷树不耐寒,所以那棵枇杷树被保护的很好,有一个单独的透明棚子,因着现在是夏季才被收了起来。
  云柠的心情从小鹿乱撞变成了七上八下,她曾经确实说过让淳于清种一颗枇杷树。
  只时她当时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用了《项脊轩背》里的一句话,暗戳戳的表露着自己的小心思。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现在她好好的活着,再看到这棵枇杷树,云柠的心情颇为复杂。
  “其实——”
  不知道要不要说出自己当时的心思,云柠斟酌了会儿,还是委婉的说:“我之前是说过,如果我死了就种一棵枇杷树,但是现在我还活着,再种会不会有些不吉利?”
  淳于清:“你的重点是后半句,我的重点是前面。”
  云柠懵了下:“前面?”
  淳于清转头看她,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吾妻。”
 
 
第五十章 
  别墅区的物业会找人专门打理鸣蝉,但到底是盛夏,蝉鸣声仍旧不绝于耳。
  云柠站在树荫下,迎面吹来的风都满是燥热。
  她抬头看着淳于清,撞进男人漆黑的眸中,溺水般屏住呼吸。
  闷热的天气下,云柠的后背泛起一层薄汗,Hellokitty的睡衣短袖,存在感极强。
  这本该心动的时候,云柠的心脏却在狂跳了两下后,突然停止。
  她竟然穿着一身睡衣,相继被一个变态表白,又被淳于清隐晦的求婚。
  前者不提也罢,可是后者总还是很需要仪式感的。
  云柠慌乱的移开视线,没有答话。
  毒辣的太阳渐渐西沉,空中的热气未见褪去,反而填了些闷热。
  三伏天已过,如此不合时宜的燥热,像是一种风雨欲来的预示。
  但此时此刻,蝉鸣依旧,两人只静静的站着,便觉得岁月静好。
  直到淳于清的电话响起,才打破了这份和谐。
  贾栋文被送到了警察局,虽然小区里有监控,但云柠作为当事人,还是要去一趟警察局做笔录。
  淳于清的立场十分坚决,秉承着绝不和解态度,笔录做的还算顺利。
  云柠也没再见到贾栋文发疯。
  回到家的时候,狼藉的花瓣也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因着下午的事情,门铃声再次响起时,云柠谨慎了许多。
  见淳于清示意她去开门,才起身过去。
  门打开,入目便是满地的玫瑰花,铺的满满当当鲜红夺目。
  与插在花泥上的花束不同,这些玫瑰都被栽种在花盆里,长势喜人。
  这个小区是一层一户的户型,这个楼层只有他们一家。
  从门口到电梯的区域铺满了玫瑰,只留出堪堪能过一人的小路。
  若是出门坐电梯,会有种穿越玫瑰花田的错觉。
  虽然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很好看,但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云柠有些玫瑰花ptsd了。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却在想是那个变态送的?
  贾栋文不是已经进去了吗?难道她身边还有变态?
  云柠正百思不得其解,淳于清走过来,懒懒的靠在门边,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云柠突然福至心灵,扬眉问:“这些是你安排的?”
  淳于清抿起唇角,答非所问道:“陌生人的东西我家云云不会收,所以这才是你第一次收到玫瑰。”
  因为贾栋文后怕的情绪,几乎是瞬间被熨平,不再起一丝涟漪。
  云柠心中像是打翻了糖罐般,溢着细细密密的甜意。
  唇角挂着压不住的弧度,云柠嗔怪道:“谁是你家的。”
  淳于清沉敛的目光不疾不徐的扫过身后的房间,没有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了。
  云柠转身回客厅,坐在沙发上随手拎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语气轻快的说:“今天那个男生说我之所以会喜欢你,是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淳于清哂笑着,语气轻缓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爱上施暴者——”
  他的话没说完,云柠也知道他的意思,矫揉造作的捂住胸口,故作伤心的说:“情感上毫不留情的拒绝也是施暴。”
  “……”
  淳于清突然坐在云柠身边,上身微倾靠她十分近。
  清淡的木质香裹住云柠,淳于清低醇带着些微哑的声音含着热气在耳边响起。
  “那你现在也是在对我施暴?”
  气息拂过,云柠浑身粟栗,却还是扬着下巴,鼓着脸颊,赌气般的说:“风水轮流转,一报还一报。”
  淳于清轻轻扬起眉梢,却叹息道:“那我只能受着。”
  终于在口头上胜利一次的云柠,心满意足的起身回房间。
  打开门的刹那,一道慵懒低沉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云柠的耳朵。
  “谁让我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呢。”
  云柠:“……”
  云柠以为贾栋文的事,只是她假期结束前的一个小插曲。
  睡到自然醒,云柠慢悠悠的起床,打开房门却看到淳于清西装革履的坐在餐桌前。
  云柠疑惑的看着他,走到餐桌前,熟练的拿起面包抹果酱,费解道:“你怎么没去公司?今天也不是周末啊。”
  淳于清垂着眼睫,淡而清晰的说:“等你。”
  “等我干什么?”
  云柠咬着面包含糊不清的说,却突然愣了下,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语气不确定的问:“你不会是又想让我和你一起去公司吧?”
  淳于清:“那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呀,就说定了?”
  云柠喝了口牛奶把面包顺下去,毫不客气的说:“我不要去。”
  淳于清办公室里的休息室在装修,云柠去睡觉都没个舒适的地方。
  忙了一个暑假,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她才不要再给自己没事找事去做。
  淳于清的神色依旧淡淡的,眼眸也是依旧古井无波,只是他垂着眼睫,映着晨起的阳光,却显得有些忧郁。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像是故意叹气给云柠听的。
  云柠莫名的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淳于清语气极轻,仿佛是叹息一般的说:“这个暑假你都在陪徐光焰,剩这么几天都不愿意陪我。”
  这个表情配合这个语气,仿佛是在说,“你果然厌弃了我。”
  怨妇似得话引得云柠被空气呛到,咳了几声。
  她连忙阐明:“你不要偷换概念,我没有陪徐光焰,是在给徐留白做助理。”
  “懂了。”
  淳于清微微颔首,语气依然不变:“怪我没有一个做设计师的爷爷。”
  云柠:“……”
  淳于爷爷听到你这话,估计又要气的动家法。
  云柠蹙眉看着他,幽幽道:“你是不是因为贾栋文的事,不想让我一个人在家?昨天只是个意外。”
  淳于清抿了下咖啡,撩起眼皮道:“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
  实在受不了淳于清一本正经的演戏,云柠板着脸说:“说实话,我就去淳于。”
  淳于清抬起头,勾起唇角,毫不犹豫道:“是。”
  云柠:“……”
  打定主意要躺平,就算拗不过淳于清去了淳于集团,云柠还是一进办公室就横躺在了沙发上。
  因着室内的空调温度低,夏日的烈阳照在身上也并不觉得热,只是阳光有些刺眼。
  云柠随手打开一本书盖在脸上,彻底躺平。
  淳于清原本就是为了在小区安保系统升级之前,避免昨天的事再发生。
  云柠已经时时刻刻在眼前了,她做什么都可以。
  适宜的温度下,云柠渐渐也有了睡意,刚想翻一个身脸上盖着的书就掉了下去。
  一同掉到沙发下的还有云柠的腿。
  失重感传来,云柠猛地惊醒,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将醒未醒之时最是烦躁,云柠把腿抬上来,没去管掉落的书本。
  自动窗帘关上一半,恰好阻挡了照在云柠身上的阳光。
  淳于清捡起掉落的书,坐在沙发前的茶几前翻阅起来。
  张哲推开门正想说什么,看到办公室内的场景突然一愣。
  今天的工作安排中,公司高层要到清总办公室述职。
  任务是清总交代的,他们也按时到了,只是清总看起来像是没时间听述职一般。
  办公室的窗帘半拉着,一半阳光明媚一半昏黄朦胧,气氛莫名暧昧。
  清总坐在沙发的茶几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翻看,长腿交叠,脚尖抵着沙发。
  沙发上躺着的女孩儿睡得很沉,只是睡姿不太优雅。
  腰间的上衣微卷,翻身时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白嫩纤细的小腿随之滑落沙发,却被清总的脚背挡住没有蓦然掉落。
  清总修长的手指抬起女孩儿小腿,动作轻柔的放回到沙发上。
  公司的几个高层站在张哲身后,隐约看到清总办公室躺着一个女孩儿,燃起了熊熊八卦之心,纷纷侧目往里面瞟。
  淳于清没有说话,听到开门声只幽幽的看了过去。
  一个眼神,张哲瞬间一身冷汗,他身后张望的高层立刻老实,都夹起尾巴低着头。
  张哲关上门,冲几个高层摇了摇头。
  几人都一脸“我懂”的点头,没有说话却也传达了意思。
  今天谁也不能打扰清总。
  张哲回到工位上,身心一阵轻松,曾经只有他知道老板的秘密情人,却只能憋着不敢说。
  现在那么多高层都看到了,这个消息估计马上就会传遍淳于集团。
  他总于可以和别人正大光明的谈论八卦了。
  张哲一边暗自窃喜,一边帮清总挡掉一些不重要的工作。
  原以为是会是岁月如流的一天,张哲都安逸了几分。
  办公室的门却突然打开,清总和云柠表情严肃的快走出来,没有任何停留的坐直达电梯下楼。
  也没有交代一句话。
  淳于清接到电话,是淳于延顺的主治医师打来的。
  淳于延顺最近的病情一直不太稳定,今天突然急转直下。
  大概是在医院吊了太长的命,这次医生也无能为力,只能尽早通知家属,让他们能见上最后一面。
  云柠和淳于清匆匆赶往医院。
  病房里淳于延顺躺在床上,脸上戴着呼吸面罩,却仍旧是有出气没进气的感觉。
  原本还生龙活虎的老人,仿佛被吸了精气一般瞬间形同枯槁。
  云柠站在门边,几度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那个疼爱她的淳于爷爷。
  淳于延顺艰难的睁眼,看到云柠后极轻的念叨:“云云。”
  心中不住的泛酸,云柠猛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眼泪,抓住他的手,吊着嗓音道:“我在,爷爷我在。”
  淳于延顺微不可查的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的说:“好好的。”
  淳于延顺的手如枯木般冰冷瘦弱,翻涌的热气堵在喉间,云柠只是疯狂点头。
  淳于延顺:“我有话和他说。”
  知道他是要向淳于清交代遗言,云柠几乎是夺门而出,眼泪不受控的滑落。
  淳于延顺看着淳于清,也没了之前的气性,只是重重的呼着气,断断续续的交代。
  “公司的事我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只是有两件事,你要发誓必需做到。”
  “第一,永远不觊觎云氏。”
  淳于延顺提起一口气,猛咳了几声,声音也大了一些,像是直接从胸膛传出的一样混浊不堪。
  “第二,不再打云云的主意,老实和贺家结婚。”
 
 
第五十一章 
  云柠一直守在病房门外,看着淳于清和医院方交涉,看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从病房里推出淳于延顺的遗体。
  这样纷杂忙碌的场景,云柠是第二次遇到。
  上一次是她八岁,被推走的她的妈妈。
  这一次她十九岁,被推走的是她的爷爷。
  在她这短短的十九年人生里,仿佛一直在失去。
  从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她,也没有人会一直陪着她。
  云柠站在医院冰冷长廊的尽头,窗外的阳光倾泻而下,微小的尘埃在光柱中跳跃。
  时空仿佛回溯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下午。
  已经比当时年长了十一岁的云柠,却毫无长进,仍旧只是无措的站在角落。
  像是人生中最噩梦的阶段又重新上演了一遍,当时的她是极度的悲伤。
  如今,悲伤中还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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