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离婚吧——隋喻
时间:2022-08-22 07:02:21

  乔晋渊冷冷道:“城府极深、老奸巨猾。”
  夜花千树再喝了口柠茶,好整以暇地说道:“看来乔先生对我和余殊之间的相处有些误会,我从来没在她面前遮掩过什么。”
  乔晋渊道:“是吗?那她知道你来声入我心都是为了她吗?她看得出你在追她吗?”
  夜花千树轻轻将杯子放到桌上,先说了一句:“这柠茶味道不错,乔先生,建议你尝尝。”跟着才回答他的问题,“她没问过我为什么来声入我心,我这不算欺骗吧?至于没看出我在追她,那是我的错,之后我会追得更加明显一点,谢谢乔先生提醒。”
  “我跟余殊有十年的感情,而你这些年只是在单恋。”乔晋渊指出。
  夜花千树点头:“嗯,你说得对。不过,虽然你比我早了十年,但如今我们又站在同一个起-点上了。”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哦不,我应该是跑在你前面的。”
  乔晋渊冷声:“何以见得?”
  夜花千树笑了下:“因为你伤害过她,而我没有。人嘛,潜意识里总是趋利避害的,你想要追他,比其他人都难。”
  乔晋渊心脏一紧:“她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夜花千树把玩着杯子,“但是她既然跟你离婚,想必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令她那样心软的人都无法忍受了。”
  乔晋渊一时说不出话来。今天的会面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出对余殊志在必得,这个中途插进来的男人肯定会退缩的,毕竟他迟到了整整十年。可是话题从一开始,就被夜花千树带着走,而他竟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这可是他多年商场浮沉,在谈判桌上从未遇到过的情形。
  夜花千树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轻轻呷着那杯冻柠茶。其实形势对于他,并没有他嘴里说的那么乐观。余殊一直把他划在朋友的范畴,他的每一分体贴,在她看来都是朋友之间的情谊,从来也没多想,更不会多问,所以他也便不能趁机表白。
  这让他每迈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犹豫着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怕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当然,这些就不用告诉眼前的情敌了。
  等他把冻柠茶喝完,乔晋渊仍旧在沉默,他再次开口:“乔先生,我不会放弃余殊,但我可以承诺,不会用任何肮脏龌龊的手段跟你竞争。如果你们复合,我会第一时间退出。”
  他站起身,走去前台买单。一直到他离开,乔晋渊都没有动。
  乔晋渊独自在水吧坐到晚上八点多,水吧要关门了,店员过来请他离开,他这才如梦方醒。开着车往公司去,到了半路却又掉头往余殊住的小区开。
  自从离婚后,他就没再纠缠余殊了,只是送花,可他知道,那些花余殊根本没收。他一边开车,一边琢磨着,是不是该送一些化妆品呢?他还记得余殊生日时,乔旭买了很多口红给她,她看上去很欢喜。
  余殊天生丽质,不化妆也好看,可化了妆更好看。他脑海中浮现出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化妆,比平常多了几分娇艳,更有女人味儿了。
  他的心突然变得急切起来,好想立刻就见到她。
  快到余殊家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羊城的夏天就是这样,暴雨说来就来,他加快了车速,却不防车子猛地一震,跟着便不受控制地往路基冲去。好在他及时踩下了刹车,车子撞到路基后又往前滑了一段,然后停了下来。
  他下车查看,原来是车胎被扎破了。他没带备胎,只能打电话给4S店,让他们派人来拖车。这一耽误,天色更晚了,他怕余殊已经睡下,当即丢下车子,冒雨往她家跑去。
  然而等他跑到余殊家门口,看到那束摆在地上,一看就没人碰过的红玫瑰,那股劲儿顿时又泄了。他用手捧住脸,就那么湿淋淋地坐在楼梯口。
  外面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他听不到屋里的一丁点儿响动。只能透过门缝,看到客厅里还亮着灯,余殊应该还没睡。
  可他没有勇气上前敲门。
  那些年里,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余殊会离开她。她的存在对于他,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自然。他以为,自己只要专注于事业就可以了,至于家里,有余殊看顾,他累了的时候回去休息,享受她的温情就行了。
  如今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自私。凭什么余殊要一直付出,而他却可以坐享其成?
  他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没有面目再来见她了。可是无颜再见,却又舍不得离开。一想到她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可能会再次嫁人,甚至会跟未来的丈夫生孩子,他就觉得无法呼吸。
  如果她能回头,如果……
  夜越来越深了,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尽管是夏天,可仍旧觉得冷。他抬起头来,望着门缝下漏出来的灯光,那是周围唯一的光源,尽管微弱,却是他极度渴望的东西。
  余殊打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男人颓废地坐在楼梯上,衣服湿答答地贴着身体,正望着她的方向。那双原本幽深的眸子此时浅淡得很,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祈求和渴望。
  她愣了下,才叫道:“晋渊?”
  外面风大雨大,他身上却并没有滴水,而是氤氲着淡淡的雾气,可见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
  乔晋渊还陷在刚才的情绪里,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她。
  余殊是出来给楼上的住户送衣服的,大风将九楼住户晾在阳台的衣服吹到了她的雨棚上,她用钩子钩了半天,终于把衣服钩了过来。正好九楼的住户在业主群里说这事,她就出门给人送去,谁知一打开门,就见到了乔晋渊。
  楼梯口两侧的窗户没有关严实,狂风吹来,余殊不禁打了个寒颤,再看看乔晋渊那一身湿衣,她在心里叹口气,说道:“进来擦擦头发吧。”
  乔晋渊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乖乖站起身,跟她进了屋。
  余殊找了条浴巾给他:“你先擦一下身上的水渍,我去九楼送个东西。”
  她拿起衣服出门,送去九楼。回来的时候,发现乔晋渊正蜷在沙发上,浴巾扔在一旁,一身衣服都已经擦过了,皱巴巴的。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并没有抬头,依旧那样缩着,那模样莫名有点可怜。
  余殊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说:“晋渊,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跟你离婚的,不会因为你的苦肉计而心软。”
  乔晋渊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不是用苦肉计,只是太想她了,所以来看看。可是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了。
  余殊转身回房,临走时丢下一句:“外面雨太大,开车不安全,你去我父母的房里住一晚吧。”她顿了顿,续道,“师兄。”
  作者有话说:
  铛铛铛铛,这里是你们勤奋的作者菌,争取明天也能双更,么么哒大家。
 
 
第41章 
  ◎“坏了”的前夫要丢掉。【小修病毒相关】◎
  乔晋渊眼睁睁看着她回房,然后那扇门就在他面前关上了。他颓然仰靠在沙发上,衣服和头发还带着湿气。若是以往,他和余殊还没离婚的时候,余殊肯定会特别紧张地给他找衣服来换,然后去煲姜汤,生怕他着凉。
  可是现在,她把他丢在客厅,根本不理他的死活。
  他没有去余荫东和周辰星的房间住,不敢去。老师和师母对他恩重如山,他却深深伤害了他们的宝贝女儿,哪有面目见他们?
  他在沙发上窝了一晚。好在余殊有放毯子在沙发上的习惯,倒还不至于挨冻。暴雨一直下个不停,客厅黑漆漆的,只有通往洗手间的地方装着一盏小小的夜灯,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产生孤寂感。
  这房子只有七八十平,尚且如此,以前余殊一个人住在四五百平米的大房子里,是如何熬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的呢?
  陆天青说得对,他就是个混蛋,沦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他活该。
  这一夜左思右想,始终睡不着。快天亮的时候,雨总算停了,大概是裹着湿衣睡觉的缘故,他头脑有点晕沉,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察觉额头一凉。他从梦中惊醒,睁开惺忪睡眼望过去,见到余殊站在面前。她的右手正放在他的额头上,那手很柔软,但是带着凉意,让他感觉不大舒服。不过他没有躲开,他贪恋着那一点温柔。
  “你发烧了。”余殊说。
  他缓缓坐起身:“没事,我回去吃点药就行,你要去上班了吗?”
  晨曦初露,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此时是早晨六点。余殊上班的话一般不会这么早起床,那她是因为担心他,所以出来查看吗?
  他莫名有点紧张,却听余殊说道:“好,那你自己记得吃药。我要去做早餐,就不送你了。”
  乔晋渊:“……”
  余殊说完,就转身往厨房走去。乔晋渊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不想走,可是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外面雨又停了,他找不到借口继续留下来。
  在沙发上磨蹭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掀开毯子下了地。
  厨房传来煎蛋的香味,他这才想起自己从昨晚开始就没吃过东西,可是余殊连他生病都不管,当然更不会管饭了。他黯然失神了片刻,决定还是离开。临走前,他看到门口放着几个垃圾袋,于是冲厨房喊了一声:“我帮你把垃圾提下去吧。”
  余殊远远答应:“谢谢。”
  乔晋渊俯身将垃圾袋提在手里,正准备出门,忽然看到其中一个袋子里装着一个浅橙色半透明的玻璃罐子。他记得余殊说过,以前周辰星总是用这个罐子做泡菜给她吃,所以即使母亲过世那么多年,她仍旧珍藏着它。
  怎么会突然要扔掉呢?
  他走到厨房门口,问道:“余殊,这个罐子你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余殊探头看了一眼,说:“没错,就是要扔掉的。”
  她仍旧忙着手里的活,煎蛋在锅里嗤嗤嗤翻转,两面都煎成了金黄色,看得人食指大动。乔晋渊的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怕被余殊发现,赶紧掩饰:“你之前不是说就算不能用了,也要留着做纪念吗?”
  余殊将煎蛋铲到盘子里,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的:“瓶身起裂痕了,坏的东西就应该扔掉,留着毫无意义。”
  乔晋渊一怔,片刻后回过味来,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坏了的泡菜罐子和“坏了”的前夫,在她心里都是需要丢掉的东西。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见余殊回头炒青菜,完全没有再搭理自己的心思,只得提着垃圾袋出门。
  其实余殊一直听着他的动静,等到关门声响起,她举着锅铲望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开始炒菜。刚才她故意气乔晋渊,想必伤到了他的自尊,那样骄傲的男人,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了。
  今天起得早,吃完早餐,离上班还有挺长一段时间,她把夜花千树给的那张名片拿了出来,琢磨着把整个房子的水电煤气全部检修一遍。离婚的时候,乔晋渊把他们共同拥有的房产转让了一半给她,她本来不要的,但乔晋渊非常执拗,甚至以反悔离婚相要挟,她只好答应了。她没想过去那些房子里住,只想住在自己长大的地方,但这边太老旧了,想住得舒服一点,就得全部翻新。
  她掐着那家公司上班的点,打电话过去询问,对方表示要全部检修的话,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她想了想,下了单。她自己还有一套父母买给她的三室一厅的房子,可以先去那边住,或者住秦语那也行。
  夜花千树找的这家公司相当靠谱,等她搬回来,家里那些老旧的电线、插线板,带着锈斑的煤气灶、水龙头,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套崭新的器具。
  她走到阳台上,吹着晚风,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旧生活的痕迹一扫而空,以后每一天都是新的。
  正好《涤荡》第二季明天就要开机了,她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精神抖擞地去上班。谁知一出门,便见到门口又摆着一束玫瑰,只不过卡片没有了。
  她想,也是一个好现象,至少说明乔晋渊的热情已经在减退。只要她不动摇,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偃旗息鼓了。
  玫瑰接连送了几天,这天她下班比较早,回家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人将玫瑰摆在她家门口,那个身影不算熟,但她认识。
  “程特助。”她面无表情地打招呼。
  刚摆好花的程威虎躯一震,缓缓回过头来,讪讪地叫道:“余小姐。”
  余殊看看他,再看看他脚下的玫瑰,说:“以后别送了。”
  程威会错了意,以为她是责怪乔晋渊没有亲自送来,诚意不够,赶紧解释:“之前一直都是乔董自己送的,但前两天公司突然出事,他赶去外地了,所以才让我来送。余小姐,你别生气。”
  余殊无语:“我生什么气?”
  在程威眼里,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把她们的话反着理解就好了。于是用越发真诚的语气说道:“是真的,这次的事情比较麻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他重重叹了口气。
  余殊知道他是想诱导自己询问,但她真的不想过问乔晋渊的任何事,所以并没有接程威的话,而是道:“那你多帮他分担,我先进去了,再见。”
  “哎——”程威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并且马上就要关门,赶紧上前一步,挡在门框上。
  余殊看着他,不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你到底想怎样?
  程威只好主动开口:“公司的研究员在惠县考察新药材的时候,突然染上了怪病,乔董和陆总如今都被隔离在那边,据说这病的潜伏期非常长,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感染。”
  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余殊皱了皱眉:“什么怪病?”
  程威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余小姐,这事现在还没传出去,请你务必保密。那病刚染上的时候毫无征兆,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然后就——”他做了一个“要死”的表情,“突然之间发作,像失去神智一样,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人,而且力大无穷。”
  余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程特助,你是在跟我给编造科幻电影的剧情吗?”
  程威赶紧摇头:“是真的,余小姐,我没骗你!陆总说,这病的症状有点像是被精神类药物控制,嗐,你懂的,就是致幻剂之类的,但是相比起来要严重得多,因为感染后攻击性特别强,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感染者能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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