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怎么出门吃个饭,多出来这么多东西。”方云旗惊叫:“都是徐霏霏送的?”
他凑近看,“哦不是,这个大的是。”
不仅大,上面还写了一封情书,喷了香水。
林白榆坐下来,听见后面小蛋糕和零食袋们哗啦啦的声响,然后是个别男生的道谢声。
“都给我们啦?”
“隋钦,你一个都不要?”
“大家都挺关心你的,要不你收了吧。”
“我拿着怪不好意思的……”
隋钦淡声:“那你还给它主人。”
对方瞅了眼上面硕大的徐霏霏三个字,猛烈摇头——谁不知道这姑娘一根筋,他去说不定被骂一顿。
林白榆低下头,怀疑自己送出去也会成为同学嘴里的东西。
她低下头,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颈项。
周沫眼尖,眨了眨眼,“维生素?你这个,也是送给隋钦的,还是自己吃的?”
林白榆:“当然是自己吃的!女孩子要多吃维生素!”
等她偷偷塞他桌肚里,再勒令他吃行不行。
周沫:“哦。”
自己竟然猜错了。
她一抬头,看见原本坐在最后一个座位,侧着脸的少年忽然朝这边看了过来。
-
为非作歹的马横被开除后,其他学生都如往常一样。此刻最着急的是篮球队的人。
一个队员被开除,一个队员在家反省。
早知道,上周七中说推迟比赛,他们就不同意了,那时候还能直接比掉,马横也没时间去打人。
苏天通的问题,他们都还能找找老师行个方便,马横不行。人凑不齐,这周末的比赛都不用比了,直接认输。
本来他们上期末就输给了七中,这次再认输,比打输了还要糟糕。
“要不去找隋钦?”有人提议。
“他肯定都恨死我们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就认输吧!”
-
晚自习前,林白榆和周沫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后门处,方云旗挡在门口。
“不用进了,也不用问。”
林白榆问一旁同样脸色不虞的齐统:“怎么了?”
齐统说:“他们来找钦哥,让他去打篮球赛呢。”
林白榆:??
她第一个不同意!
隋钦脸上的伤还没好呢,也许拉扯不到脸上,但碰碰撞撞,或者汗流进去,肯定有影响。
“隋钦呢?”
“被老班叫走了。”
林白榆就听见当初围堵的一员道:“他不来,我们就得输,上次因为他,八中输了,难道他还想看到输吗!”
她听不下去了。
这是求人的语气吗?
林白榆没好气道:“上次输,不是因为你们没本事吗?不是你们太菜了吗?”
“搞什么道德绑架!”
还在愤慨的几个人被说得一懵。
见到是她,又想起上次被她阻拦的事——不过幸好她出现,不然现在回家反省的可能还有他们。
“上次他突然退出,本来输了就是因为他。”
林白榆冷笑:“让病号上场比赛,资本家都没你们这么压榨黑心。”
“你们一个个堵起人来厉害得很,怎么打比赛就不行了,我看篮球队干脆解散算了,都是废物。”
方云旗:靠!怎么比我还会说!
齐统决定从今天开始多一个崇拜对象。
教室里和走廊上围观的人也惊呆了。
周沫眼放光:“林星星同学,你好帅。”
篮球队的人被他们的目光看得难堪,张嘴回林白榆的话:“你、你——”
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生怕自己又被骂一顿。
等人走了,方云旗竖起拇指:“牛逼。”
林白榆心情还没恢复:“烦死了。”
还好隋钦不在,要是听见他们的话,不说难过,心里也肯定不舒服。
“抓着上期末的比赛说个不停,输一场再努力打回来就是,一点志气也没有。”
“林星星,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
隋钦回到教室,收到了不少同学的目光。
他习惯了如此,没当回事。
“阿钦——”方云旗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下课时发生的事,林白榆率先占据了他的桌子。
她整个上半身都靠在他的课桌边缘,少女的胸脯被微微挤压出弧度,轻轻地起伏。
“隋钦,你上期末为什么没参加篮球比赛啊?”
隋钦终于侧过眸子看向对面的少女,他的声音理智到了极致:“夏至那天,你在做什么?”
林白榆看不清他眼底的意味深长。
“我那天发烧了,请假在家。”
她记得这天。
因为那天早上,她突然发烧了。
一觉醒来整个人嗓子不知道为什么哑了,甚至发不出声音,柳芳帮她请假没去上课,缺席了当天的小考。
往常所有的伤口感冒都会很快消失,但这场发烧不是,一整个上午才渐渐退去。
隋钦本是试探,得知她的回答,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他掩下眼底的复杂情绪。
林白榆以为他不会回答,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她窒住呼吸。
“这就是答案。”
**
“你不知道,你收到的命运赠礼,早在暗中收取了代价。”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句改自茨威格的《断头王后》:“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写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句话,在星星眼里,她从小是幸运星,比他人更得命运偏爱,但其实一切都有另一面
第20章
这就是答案。
能是什么答案?
隋钦为什么要直接问夏至那天, 精确到了天。
林白榆迟钝的脑袋里所有混乱的信息都搅到了一起,正在按顺序排列,一旦成功,就将解开某个秘密。
她索取信息:“……你也发烧了?”
林白榆还是用了“也”字。
隋钦一字一句道:“突然发的烧。”
对上她的目光, 隋钦却突然没了刚才的极端理智, 他错开视线, 含糊地嗯了声。
烧得很严重。
突如其来的,严重到意识模糊。
而在隋有志家里, 生病是最不应该的事,没有人会给他出医药费,也没人会照顾他。
他甚至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
隋钦在那个杂乱的房间里, 在那张破旧的床上躺了一整天,才挣扎着下床去灌水。
至于比赛, 早已成了活下来再考虑的事。
黄红英从娘家回来,看房间里没声音, 只会怒骂他,根本就不会看是不是他病了。
太巧了。
林白榆下意识问:“你烧了多久?”
隋钦没说话。
林白榆又问:“因为发烧, 你没有去比赛是吗, 你肯定烧得很严重, 严重到什么地步?”
她问得急而且细致。
旁边的方云旗听着不对劲,“林同学, 你问这些干什么?”
他也是第一次得到证实, 原来是真生病了,那天发消息都没回,一点讯息也没。
方云旗当时以为是隋钦不想联系他们, 就没打扰。
林白榆看向隋钦, “你为什么要问我夏至那天?”
隋钦淡淡道:“随便问的。”
林白榆不信。
她的目光从他的眼睛移到了被纱布遮着的伤口上。
如果自己那天晚上的伤口没消失, 会不会,就和隋钦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呢?
如果发生了呢。
“哦……”林白榆不知为何心沉甸甸的。
上课铃声响了,她转回桌前。
那个记着隋钦的笔记本已经很久没有添加新的东西了,今天她打开了新的一页。
2013年6月21日,夏至,她发烧了。
隋钦也发烧了,突然的。
2013年10月13日,周末,她的手被美工刀割伤。
隋钦也伤了手指,同一根手指。
2013年11月3日,周末,她被石子划伤右脸。
隋钦的脸也受了伤,同样的位置。
林白榆写到这,笔尖在纸上划出一条尾巴。
她的手微微颤了颤,握紧了水性笔,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心里她有多震撼。
一件可以说是巧合。
两件呢,勉强是。
三件呢。
原来她当初所有的怪异感,都来自于此。
林白榆心想,自己能梦见一个从未去过的南槐街,从未见过的隋钦,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和自己有这样的关联?
是不是因为她的伤口可能出现在了隋钦身上?
是不是因为隋钦代替她承受了那些伤口。
世界上哪有什么天降大运的好事,林白榆从来不是爽文女主,而是有人让她的生活变成了爽文。
怪不得隋钦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
他是不是发现了?
是不是早在之前就知道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