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种喜欢——晴七七
时间:2022-08-25 07:35:14

  但神奇的是,颜菲这次突然就不想再说什么“我喜不喜欢和你戒不戒烟有什么关系”这样瞬间拉开距离的话了。
  是江寒,他自己先动口的。
  颜菲回望他,含笑说:“那你戒了吧,我确实不喜欢。”
  “好。”江寒道。
  他回应得这么干脆,颜菲又有点笑不出来了,她懒得理会江寒那些暧昧的话,犯困地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随便你啦。”
  江寒靠到阳台的玻璃上,偏头问她:“当初,你为什么会错过高考?”
  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忍了又忍,忍了又忍,今晚得知或许当年高考的时候颜菲错过高考真的是因为家里出了事……
  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颜菲不知道他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来,“这个问题,别人问过,当着你的面,我也已经回答过了。”
  “真的是因为睡过头了吗?”江寒已是不信的语气。
  颜菲没吭声。
  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酸酸涨涨的,让她很不舒服,心里头像是卡着什么刺,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
  “不是,对不对?”江寒低声问。
  颜菲长长地吁了口气,她别开脸,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很轻地“嗯”了一声。
  江寒的脸在瞬间惨白下来。
  虽然早就猜到,但真正听到她承认,他仍旧不可控制地心颤,他喉咙哽了哽,再开口时,嗓子像是被什么锐器给划伤了,格外沙哑。
  “是因为家里出事了,对吗?”他仰头问她。
  颜菲的眼红了一圈,她习惯性地睁大眼睛,让眼里的水汽洇下去,她忍住鼻尖的酸涩,回答道:“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那一年她高三,面临人生的分水岭,她斗志昂扬,对未来满怀期待。
  她日以继夜,努力了整整两年,她想要考一个好分数,和喜欢的人,一起去远方的城市读书。
  然而,天不遂人愿,一夜之间,她从最高处跌落,家破人亡,负债累累,她喜欢的人和她说:“颜菲,你太让人失望了。”
  那时她想,那就算了吧。
  他们都是脆弱的人,软弱的翅膀还不足以支撑生活的重压,她何必,拖累人家。
  于是,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南瑜。
  “对不起。”抓住她手的男人忽然对她说。
  “你说对不起做什么,我的事,和你本没有什么关系,”颜菲长长地吁一口气,她自嘲道:“况且我本来就不喜欢读书,错过了高考,对我而言,也没什么。”
  江寒不喜欢她,不是他的错。
  又何谈对不起。
  颜菲挣开他的手,她深吸口气,低望着江寒道:“我回去睡了。”
  她转身就走,却忽然被人一把搂过了腰,抱进了怀里。
  温热的男子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满鼻息都是江寒的味道,颜菲愣了一瞬,下意识就要挣脱,却被江寒制住了双手。
  “你自己答应的,”江寒的脑袋埋在她的颈间,声音哑透了,“我赢了,就随我。”
  他收紧了手,将她抱得更紧。
  “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颜菲抓紧了T恤的衣摆,挣也不是,不挣也不是,男人灼热的气息将她包裹,是她喜欢的熟悉的味道,她不想挣脱。
  忽然有点想哭。
  她被铺天盖地的难过淹没,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滚,落进江寒的衣衫里。
  突如其来的夜晚,突如其来的失控。
  -
  收拾好情绪,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颜菲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明显哭过的眼睛还红得彻底,微肿。
  江寒从冰箱里拿了一个冰袋,用毛巾包好递给她,“敷一下。”
  颜菲也没矫情,接过冰袋自己敷眼睛。
  她躺到沙发上,时间已经很晚了,颜菲精神疲惫,却又不大睡得着,她连打了几个哈欠,干脆把腿也抡到了沙发上,却忘了她身上穿的还是江寒的T恤。
  T恤挺长,但这一躺下,体恤就往上滑了点。
  江寒原本在饮水机旁边接水,他顺便给颜菲也接了一杯,结果走到沙发边一抬眼,就看见两条白得反光的长腿。
 
 
第37章 
  喉结上下滚了滚,江寒走过去,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拿起旁边的薄被将颜菲从头到脚盖了个结实。
  突然被蒙住头,颜菲不解,一把掀开薄被,“你干嘛?”
  “小心着凉。”江寒回头看了她一眼,拿起水杯喝水,几口水下肚,觉得这水好像有点烫人,干脆把水倒了,折回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凉水。
  感觉温度刚好。
  江寒咕噜咕噜,几秒钟就把一杯凉水喝了干净。
  “大冷天的,你喝冷水?”颜菲震惊,“你忘了你还是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了?”
  江寒不自在地“嗯”了一声,说:“有点热,降温。”
  颜菲瞧着他那张泛红的脸和两只绯红的耳朵,疑惑地望了眼外面的天气,嘀咕道:“这不盖上被子正好,怎么还能觉得热?”
  屋里安静,颜菲的声音虽小,江寒却仍旧听了个明白,他轻咳了声,没接话。
  颜菲敷了一会儿眼睛,终于有了点瞌睡,她把冰袋和毛巾放到茶几上,朝坐在旁边的江寒道:“我睡了啊,你也睡吧,都这么晚了。”
  江寒“嗯”了声。
  颜菲哭了一场,心情莫名好了很多,躺下没一会儿就睡沉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江寒还在睡,颜菲没吵他,轻手轻脚地离开。
  路上,她给蒋忆梅发微信。
  再撩我就打人了:江寒那厮,是不是有病?
  踏雪寻梅:你俩又怎么了?
  颜菲想吐槽的事情实在太多,微信上说不方便,直接一个电话给蒋忆梅打过去,噼里啪啦说了将近十分钟,她停下来喘气,就听蒋忆梅说:“我真的觉得江寒喜欢你。”
  颜菲:“你认真的吗?”
  “比真金白银还真,你想江寒那样的男人,长得帅,有钱,有能力,喜欢他的女人数之不尽,他若是不喜欢你,他理你干嘛?而且还说些暧昧不明的话,这根本不是他作风啊。”
  颜菲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要是他变了呢?”
  “你要是说别人变了,我还信,你说江寒那闷葫芦变了,你自己信吗?”
  颜菲摇头:“不信。”
  “那不就得了!姐告诉你,你先别管他喜不喜欢你,你就以不变应万变,他撩你,你照单全收,只要他没有明明白白地说喜欢你,想让你当他的女朋友,你就别迎合,只要你不主动,不避退,你就吃不了亏。”蒋忆梅道。
  颜菲的眉毛皱成两条小虫子。
  “你要稳住,虽然江寒太帅,稳住有点难,但总比以后再被他拒绝来得好吧?咱们姑娘家还是得矜持点,别他勾勾手指你就春心荡漾了,你想想以前在他手里受的罪,就算他真的跟你表白了,你也不能轻易答应他。”
  表白?
  江寒对她?
  蒋忆梅怕是对江寒有什么误解
  颜菲陡然发现自己问错了人,蒋忆梅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交过,活到现在,初吻都还在,男女之间的事情她知道个屁。
  她道:“江寒要是会对我表白,我就把自己的脑袋削下来当球踢!”
  蒋忆梅震惊:“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是对江寒没信心,别说他喜不喜欢我,就算他真的喜欢我,他也不会跟我表白,那男人的嘴巴是粘了双面胶的。”
  “哎哎哎,扯远了,扯远了,”蒋忆梅赶忙拉回话题,“咱们说的不是江寒撩你的事儿吗?那你怎么想?”
  颜菲:“我怎么想?我想揍他!”
  “咳,斯文点。”蒋忆梅笑。
  周四一整天,颜菲都有些心不在焉,下班的时候收到江寒的微信。
  江王八:晚上要过来吃饭吗?
  颜菲想也不想地拒绝。
  再撩我就打人了:不来。
  “干嘛魂不守舍的?”李雪拦住颜菲的肩往电梯走,“昨晚没睡好啊?”
  她说完,颜菲就打了个哈欠,第一次在江寒的家里过夜,她的确没睡好,一晚上翻来覆去,好难得睡着了,又连着做了好几个梦。
  后来,还莫名其妙地哭了一场。
  “别提了,最近有点失眠。”进了电梯,颜菲又想起江寒的邀请,琢磨了下,觉得自己的回答好像有点生硬,于是更生硬地补了两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过去。
  再撩我就打人了:谢谢。
  江王八:不客气。
  颜菲回到家,简单地煮了碗面,她一边吃面一边看综艺节目,节目很搞笑,她却笑不出来,肚子明明很饿,却没什么胃口。
  桌上的教材也不怎么看得进去。
  颜菲躺在沙发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整整半个小时都没有动,像是要把天花板盯出一个洞,然后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对自己说:“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无论江寒什么意思,她的心的确乱了,可她已经学乖了,不会再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江寒那男人有毒,靠得越近,就越是被吸引。
  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江寒发过来的微信。
  江王八:吃饭了吗?
  颜菲盯着那条消息看了整整五分钟,把手机丢到一边,进浴室洗漱,她没有回江寒的消息,后面的一整晚,她都没有再看手机。
  临近过年,公司基本上没什么项目,颜菲每天和教材还有试卷作伴。
  期间遇到江寒两次,一次是在拥挤的电梯里,江寒他们先进去,电梯打开,颜菲见到熟人谎称有东西忘了拿,回头去拿东西。
  一次是在金湖边上。
  她兼职回来,路过金湖,遇见夜跑的江寒,那时那个在金湖边作案的嫌疑人已经被警方逮捕,夜色虽然已有些深了,但路上还稀稀拉拉有几个散步的人。
  颜菲走得累了,坐在路边的凉椅上歇脚。
  穿着运动装的江寒从她身前跑过,带起一丝寒风,她正想不过几日不见,某些人就不认人了,就见江寒脚步一顿,然后反身折了回来。
  颜菲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溜了两圈,听江寒问:“刚下班?”
  她很浅地“嗯”了一声。
  “昨晚聚餐,你怎么没来?”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居高临下地问她。
  昨晚他们公司请孤舟的人吃饭,颜菲刚开始的时候还说会去,结果到了晚上,却又改了口,说临时有事,只能缺席。
  江寒到饭店的时候,才知道颜菲不来。
  他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她都没接,半个小时候后才在微信上回了他两个字。
  再撩我就打人了:在忙。
  冷冷冰冰,毫无感情,江寒仿佛能透过手机屏幕看见她不耐烦的脸,他耐着性子在饭桌上坐了半个小时,最后以还有事为由,早早离场。
  “忙工作啊,事儿太多了,你看我今天也才刚下班。”
  忙是真的忙,不想去吃饭也是真的不想去,她有点郁闷地垂下头。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你们什么时候放假?”江寒换了一个话题。
  说起放假,颜菲又来了点精神,笑着回答道:“明天上完班就放了啊,等这个假期已经等很久了,终于要放假了。”
  江寒哂笑:“有什么区别,放了假你不是照样得工作?”
  “那不一样。”颜菲说。
  “哪儿不一样?”江寒偏头看她,等着她解释。
  “至少除夕、初一和初四我不会上班吧,这样算还是有三天时间是属于我自己的,已经很不错了。”平时只有晚上的时间是属于她的。
  江寒对短短的三天嗤之以鼻,直接问她:“除夕和初一,你打算怎么过?”
  “得回一趟云城。”颜菲沉思了会儿说。
  一共只打算休息三天,其中两天还得走一趟云城,留在南瑜做两天兼职都没有往返一趟云城折腾人,这就是她说的属于她自己的时间?
  江寒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而颜菲又换了另一个话题,她转头问江寒:“高扬结婚你要去吧?”
  她简直问了句废话,以高扬和江寒的关系,高扬结婚,他怎么可能不去,果然见江寒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江寒点头,“请你了?”
  “你要包红包吧?你包多少?”她好久没参加过婚礼了,不知道该送多少,打算跟着江寒的数字走,他送多少她就送多少。
  江寒说了一个数字。
  颜菲听着就觉得肉疼,“怎么这么多?”
  这群一班的,个个都是名校毕业,除了她,就没人混得不好,人情往来肯定是不少的,江寒说的这个数目,放在他们那个圈里,似乎也很正常。
  她道:“我问问梅梅,看看她送多少。”
  “她要少一点,你可以跟着她送。”江寒说完,报了另一个数字,解释道:“这个数是我们私底下商量好的,除非关系特别好,才会另外单独送,否则都送这么多。我就属于和高扬关系特别好的,所以才加了礼金。”
  少一点也是两千四。
  颜菲还是有点肉疼,但纠结也没用,她干脆道:“那行吧,我也送两千四。”
  江寒:“以后你结婚,把请柬往群里一丢,他们会还回来的。”
  颜菲忍不住笑,“我结婚?你说的也太远了。”
  “不远,只要你想。”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好像只要她开口说“我想结婚”,身边这人就能马上应和,成为她的新郎,然而颜菲冷静了这么些天,理智得很。
  她“呃”了声,果断地说:“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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