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将至——岁岁无恙
时间:2022-08-26 06:56:43

  看到桌上那已经盛好的两碗粥以及小笼包,南知不由惊讶:“昨晚不是说扯平了吗?你怎么还做呀?”
  封弋一下明白过来。
  敢情她以为,前段时间他为她做早餐、接送她上下班,都只是因为愧疚心?因为她那句“看你对我有多好吧,很好很好的话,我可能就不计较了”?
  封弋右手撑着餐桌,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不要把我想的那么现实行不行?一扯平我就不做了,那我成什么了?”
  “哦。”南知拿着勺子,低头慢吞吞喝了口粥,不凉不烫,温度正好。
  她好奇地问:“你这做早餐的技能,是现学的吗?”
  “在国外的时候学的,不然早饿死了。”
  这好像还是俩人第一次谈起封弋的过往经历。
  南知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聊,欲言又止。
  封弋揉了把她的头发,笑:“想问就问,纠结什么呢。”
  “你……是因为和爷爷的矛盾,才出国的吗?”
  “不是。”
  “那为什么?”
  封弋沉默了一会儿,说:“为了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清醒一下。或者也可以说,想让自己努力变好一点。”
  南知没再寻根究底,她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其实,爷爷真的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这几年,他经常念叨你,怕你在那儿过得不好。”
  封弋嗤笑一声,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跟逗小猫似的。
  “南小知小朋友,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说完还没一秒就被戳穿,南知倍感尴尬。
  “好吧,爷爷是没有口头念叨着你,但是我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是担心你的,以前我不知道有你这个人的时候没注意,后来回想起来,有一回,电视新闻上在播X国地震,爷爷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反应,棋却一下就乱了。我当时还以为,他是被那庞大的死亡人数扰了心神,但其实,你那时候,应该就在X国吧?”
  封弋点头不语。
  “你和爷爷的性格太像了,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其实但凡有一个人先给个台阶,另一个人很快就会下的。”
  封弋笑得不太正经,也不知道说的是真还是假:“九头牛是拉不回来,但是你拉的回来。”
  “真的?”南知顺势得寸进尺,“那明天晚上我去陪爷爷下棋,你和我一起回去?不准和他冷言冷语。”
  封弋:“行。”
  怕他反悔,翌日晚上,刚吃完饭,南知就急冲冲地拉着封弋回了封家老宅。
  车还没开进大门,南知隐约听到哭声,她侧头往外看,果不其然又一次看到了跪在大门口痛哭失声的封丽桦。
  张姨满脸愁容地在一旁劝慰,场面和上次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封丽桦,素面朝天透着疲惫,着装朴素,头发甚至有些微凌乱,完全不似以前的精致。
  她哭得身体微颤,比起上次,看着多了几分真心。
  “我就想让小文见我一面……我真的不求其他了……”
  哭诉声透过窗户传进耳朵,但车内的俩人,像是谁都没听到。
  黑色宾利从封丽桦身边经过,没有丝毫停留,只留下冷酷的车影。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带你进辅博、我结束讲解去找你的时候,你好像就是站在那件鼎的前面。”这段见第9章
  “那天在车上,我之所以捏造小鹿的事情…”这段见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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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新婚燕尔,正常正常。”
  俩人按下密码进门。
  坐在餐桌边的封震业似乎并没有听到, 只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iPad,而许亦文的声音,很快从里面传了出来。
  “外公, 我在这儿挺好的,您别担心。”
  封震业虽然和自己的女儿划清了关系,但显然,对于这个曾经疼爱的外孙, 他还是保留了最后的情谊, 闻言神色温和道:“知道,外公知道你聪明, 肯定适应得来, 生活上怎么样?要是缺钱,就跟外公说。”
  “我知道的,外公, 我不缺。”
  “对了,惜惜呢?”
  “我们没有联络了。”
  封震业一时无言,许亦文不知道南知和封弋来了,沉默两秒后, 反问了一句:“外公, 知知她最近……怎么样?”
  封震业也是这才意识到俩人进门,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挺好的,外公会好好照顾着,倒是你,小文, 所有人都可以说你妈不好, 但毕竟是你妈, 她疼爱你不是假的, 你偶尔,还是打个电话给她……”
  南知听到这里,才明白刚才门外封丽桦的失态是为何,她虚荣、自私、愚蠢,但不可否认,她也是一个爱儿子的母亲,只是爱的方式,有待商榷。
  也不知道许亦文听没听进去,他只淡淡应了声:“我知道了。”
  “好,好,你应该要上课了吧?那外公先挂了。”
  “嗯,外公再见。”
  挂断视频,封震业把iPad关了,看向南知道:“知知来了啊”。
  “说好今晚来陪爷爷下棋的。”
  南知笑着点头,偷偷扯了扯封弋的衬衫下摆,封弋有些不习惯,却还是听话地喊:“爷爷。”
  封震业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最终低低“嗯”了一声。
  见他起身,南知扶着他走到红木塌上坐下。
  很快,客厅安静下来,空气里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从头到尾,谁都没有提起许亦文这个名字,就像刚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封弋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时不时抬眸望一眼战况,脸上没有丝毫不耐,封震业落子的动作停顿许久。
  这一刻,他才真正开始反思,封弋好像变了,真正还拘泥于过去的,反而是自己。
  下到临近十点,南知想起林医生的叮嘱,提醒道:“爷爷,不能熬夜,你该去睡觉了哦。”
  封震业显然还意犹未尽,厉声斥责:“这个林医生,就是废话多,我身体好得很。”
  南知笑着安慰:“爷爷,我明天休息,白天也过来陪您下,下到您尽兴?”
  “这可是你说的哦。”封震业转念又觉得不对,“既然明天还过来,那还回去干嘛,直接在这儿睡。”
  南知倒是没想过这一点,来来回回确实麻烦,而且她这趟拉封弋来,不就是为了缓和爷孙关系?那多待一会儿总归是好的。
  于是她转头对封弋说:“那我们今晚在这儿睡吧?”
  封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确定?”
  南知理所当然地点头。
  “行。”封弋暗灭手机,没什么意见。
  把心满意足的老爷子送回卧室,封弋和南知一前一后穿过走廊。
  经过封弋的房间,他打开门,转身,像是等待兔子自己走进牢笼的狼。
  南知愣住,压低了声音说:“我可以住客房。”
  封弋抬手指向走廊天花板一角。
  南知的目光对上那角落里的摄像头,一下如梦初醒。
  她怎么忘了,当初担心老爷子的身体,林医生建议可以在走廊装个摄像头以便观察。
  虽然这摄像内容平日里没人会看,但万一哪天老爷子心血来潮看了,发现俩人结了婚却不住在一间房,不就穿帮了?
  她这才明白,封弋刚才为什么会问她确不确定。
  不过好在,南知很快就想开了。
  上次在酒店,他是等她睡着之后,不知道凌晨几点才走的,其实和住在同一个房间,也差不了多少,还纠结这些干嘛呢。
  越过他走进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大床、书桌和柜子。
  可南知明明记得,上次进来的时候,是有一个大沙发的。
  “那个沙发呢?”
  封弋靠在柜子上,手里把玩着手机:“哦,之前觉得占空间,就给撤了。”
  “……”南知尴尬,也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没关系,一起睡也行的,我相信你。”
  面对这种大可不必的信任,封弋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了一床新的被子,直接铺在地上。
  “很遗憾,我不相信我自己。”
  南知:“……”
  她上前想帮忙,却被他按着肩膀坐在了床上。
  “去洗澡,然后睡你的。”
  “哦。”南知腼腆笑笑,又想起,“我没睡衣……”
  封弋拉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宽松的白色体恤递给她:“新的,没穿过。”
  南知拿着就钻进了浴室。
  出来时,封弋的地铺已经铺好了,但房间里并没有人,南知低头看了眼堪堪遮住大腿的T恤,暗自松了口气。
  她飞快地钻进床上的薄被里,等了一会儿,封弋才从外面进来。
  南知好奇地问:“你去哪儿了?”
  封弋的视线从她的脑袋到腿扫了一遍,半开玩笑半认真似的反问:“你说呢?”
  在这方面,封弋一向很直接,从来不把对她的渴望藏着掖着。
  南知脸颊一热,默默把被子又往上拉了一点。
  封弋无声轻笑,拿起一旁的T恤也进了浴室。
  十几分钟后,水声停下,封弋换上了一件和南知身上款式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的黑色T恤。
  乍一看,倒像是情侣装似的。
  她乖乖地侧躺着,像是已经睡了。
  封弋关上灯,平躺在地板上,右手手臂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觉得空气里似乎隐隐飘着一股香味。
  明明俩人用的是同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可当沾染了她的气息之后,封弋却总觉得味道里夹杂了些别的东西,勾引着他心里那破土而出的躁动。
  他翻了个身,背对她。
  身后却突然传来低低的一句:“你……是不是睡不着?”
  封弋转身,朝向她的方向,俩人一高一低,目光借着窗帘缝隙里洒进的些微月光,直直对上。
  “你呢?”安静的空间里,他的声音像是自带回响。
  南知抿唇,有些尴尬地说:“我也睡不着。”
  封弋抬手,按亮了一盏床头的小灯,昏黄的灯光撒在俩人身上,显得静谧而柔和。
  “那聊聊吧。”封弋说。
  南知侧着身,问:“聊什么?”
  封弋便笑:“你对我没什么好奇的?”
  “有。”南知坦诚点头,“但我怕问了……你会生气。”
  “我不会。”
  南知半信半疑,最后还是大着胆子问:“那,你和爷爷,为什么会那么水火不容?爷爷明明说,你小时候,是很喜欢缠着他的。”
  封弋自嘲地笑了一声:“小时候的事情,其实记不太清了,但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一直觉得,在他眼里,我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像是,我爸的一个替代品。”
  “我爸很出色,从小就听话,不让他操心,高中每次考试几乎都是第一,高考又是辅川状元,后来毕业之后,也是爷爷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那时候,确实也不成熟,十六七岁的年纪,只想证明我就是我,不是我爸,所以选择了一条和我爸完全不一样的人生道路,处处和他对着来。”
  “爷爷他其实也想疼你们的。”半夜总是容易让人情绪泛滥,南知鼻尖泛着酸,眨了眨眼,说,“这三年,我身边很多人都说过,我是踩了狗屎运了,爷爷把我当亲孙女一样,其实我知道,爷爷对我这么好,是因为这几年你们都不在他身边,他想要对人好都没机会。封弋,你现在……还讨厌爷爷吗?”
  封弋摇头:“我很感谢他。”
  “感谢?”
  “感谢他对你这么好。”
  感谢他,在自己不在国内的这几年里,照顾了她的女孩。
  *
  这一晚,俩人聊了很久很久,分针慢慢悠悠地转了不知道几圈,南知终于开始感觉到眼皮打架的滋味。
  封弋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他拍拍床沿,说:“睡吧。”
  南知点头,换了个更惬意的平躺姿势,但就因为这,视线不经意扫到了床前面的那个柜子。
  她忍不住借着今晚的好气氛,问了一个好奇许久的问题:“封弋,你这个密码锁上的1421,是有什么含义吗?”
  封弋目光微顿,回答:“随手拨的,没什么意思。”
  果然。
  南知撇了撇嘴,向他道晚安。
  封弋再次把灯关上,不多时,床上的人彻底安静下来,呼吸平稳,像是已经陷入安眠,但他却依旧毫无困意。
  面向床的方向,封弋借着月光,看到了她垂在床沿的右手,白皙的、小巧的。
  封弋勾了勾唇,煞有兴致似的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食指,像是在逗弄。
  南知没有反应,他就又得寸进尺地碰了她的掌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痒,睡梦中的南知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捣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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