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将至——岁岁无恙
时间:2022-08-26 06:56:43

  封弋从浴室出来,恰看到南知摸着七三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育儿:“你要当爸爸了,以后要对团团更好一点,知不知道?”
  七三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往她怀里钻。
  南知被逗得咳咳笑,过了会儿才意识到床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封弋拍拍七三的脑袋:“找你自己老婆去。”
  七三十分傲娇,甚至连头都没回,完全不搭理他。
  见封弋一脸无语,南知憋着笑,朝门外扔了个球,七三果然中计,蹭一下就跑了出卧室。
  封弋见状,眼疾手快地把门关上。
  门外的七三挠了会儿门板,发现并没有用,最后倒也放弃了。
  见封弋上了床,南知很自觉地钻进他怀里,但是话题还是在围绕七三打转:“你说狗狗怀孕的时候,需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啊?我们要不要去买一点送到张阿姨家?”
  “我会安排,你别操心。”
  “嗯,七三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段时间也没带它去过几次,居然都快当爸爸了。”
  封弋突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南知怔住,对上他漆黑的双眸:“怎么了?”
  封弋轻笑一声,吻了下来:“七三都当爸爸了,我不能?”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钟摆滴答滴答的声音。
  南知呼吸急促,全身都是软的,正做好准备迎接的时候,封弋却伸手拉开了一旁床头柜下的抽屉,拿出一个熟悉的小盒子。
  南知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媚:“你不是说……要当爸爸。”
  封弋动作利索地戴上,深入的同时,贴在她耳畔不正经地回答:“老子只是享受当爸爸的过程。”
  ……
  第二天,南知难得比封弋早醒。
  她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眼,发现外面白茫茫一片,半夜的时候居然下雪了。
  封弋还没醒,想着他这段时间辅助新宁县搞南安寺修缮工作,确实忙碌,南知便没打扰他。
  她洗漱完,套上厚厚的羽绒服,跑到了后花园。
  辅川难得下这么大的雪,南知蹲在地上,用戴着手套的双手认真地搓着雪球。
  堆好身子,她把圆乎乎的雪球放在上面当脑袋,过了会儿觉得缺了什么,又揪了两片叶子当眼睛。
  一阵寒风刮过,即便穿着羽绒服,依旧冻得人直颤。
  南知却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小雪人的脑袋。
  太过专心致志,以至于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踩着雪、走到了她身边。
  那人蹲下来,南知的余光里出现了一抹黑色。
  她以为是封弋醒了,惊慌侧头:“太冷了,你不能出……”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一张许久未见的脸。
  许亦文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头发剪短了些,看着比出国前成熟不少,表情也十分坦然。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说:“真不是特意来找你的,新年回来待几天,所以想着来给外公拜个年。”
  南知点头,无言地继续低头装饰自己的小雪人。
  双脚往一旁挪开了一点距离。
  许亦文察觉到她的动作,明明早有心理准备,眼里却还是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落寞。
  “这么久了,还是不能过去吗?”
  南知的右手停顿一秒,把头上的丝绸头绳解下,给小雪人做了条围巾。
  她面无表情地回答:“就因为过去了,才没有谈起的必要。”
  说完,她端着小雪人起身,急匆匆地回了室内,眼神里满是期待。
  许亦文这才明白,这小雪人,不是为她自己堆的。
  他站起身,注视着她的背影,黑色的身躯屹立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像一棵孤独的大树。
  *
  二楼。
  南知轻轻推门而进,却发现床铺空着。
  封弋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放轻脚步跑到他身后,伸出右手,点了点他的脊背。
  封弋转过身,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晦暗不明。
  南知歪了下脑袋,在发现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花园里的许亦文时,瞬间了然。
  她温声解释:“他说来和爷爷拜年,很快就走了,我没和他说什么。”
  “我知道。”如果封弋不相信她,就会立刻下楼,而不是等她自己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封弋的右手扶在她脑后,俯身,额头抵着额头。
  因为刚醒,他的嗓音格外低沉:“宝宝,我相信你,和我吃醋,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南知想了想,顺势仰头在他嘴角吻了一下:“那我送你个礼物好不好?收了就不吃醋了。”
  “什么?”
  南知往后退了一步,将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到他面前。
  她戴着暗粉色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小雪人,脑袋圆滚滚,还戴上了围巾,看上去,是花了心思打扮的。
  封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因为想让你觉得,冬天也可以很可爱。”
  从他获救开始,南知从来没有询问过他和阿婆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她知道,人在失温之前,是很痛苦的,寒冷、颤抖、肢体僵硬……
  她害怕他想起这些。
  封弋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没想到过去都这么久了,她还在担心,他会因为那件事对寒冷产生心理阴影。
  封弋把那小雪人接过放在地板上,卧室里温度比较高,雪人已经有了些微融化的迹象,水在地板上蔓延,也没人去管。
  他低头,全神贯注地取下她手上的手套。
  她本就白,即便戴了手套,双手依旧被冻得通红,看着让人心疼。
  封弋将她的双手握在掌心,低头哈了口气,轻轻揉着。
  过了会儿大概觉得还不够,便直接握着她的手腕,从睡衣下摆探入。
  当冰凉的双手贴上他的后腰时,南知掌心骤暖,却也吓了一跳。
  她挣扎着想要收回:“你不嫌冷啊?”
  封弋按着她的手,低头吻她眉眼:“只要有你,冬天就很可爱。”
  俩人之间,即便是蜻蜓点水的吻,往往也会一发不可收拾,但这一次,封弋并没有得寸进尺地缠着她。
  因为那个小雪人,还在地板上“苟延残喘”。
  毕竟是南知的心意,他不可能就让它这样消失。
  所以,封弋还是趁它变得雪不雪、水不水之前,赶紧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冰箱里。
  “都几岁了,还玩儿这些幼稚的东西。”
  身后传来一声斥责。
  封弋回头,看到了拄着拐杖下楼的封震业,大年初一,他穿了一件喜庆的红色唐装,但下半身,却还是封弋送的那条休闲裤。
  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南知下楼时,正好听到这一句,有些委屈巴巴地说:“爷爷,我堆的。”
  “……”老爷子一噎,立刻变了脸,“还、还挺好看,挺艺术。”
  封弋:“……”
  客厅里空旷无人,许亦文大概已经走了。
  三人一起吃完早餐,外头渐渐放晴,阳光洒在雪地上,亮闪闪的迷人眼。
  见她站在落地窗边拿着手机拍雪景,封弋伸手牵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南知不解。
  封弋拿过一旁的羽绒服帮她裹上,带着她往外走:“不是想玩儿?”
  一下被看透心思,南知不好意思地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七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乖乖地缠在她脚边,跟着他们的步调走到花园。
  草坪上白花花一片。
  南知蹲在一旁,又开始堆雪人,封弋则有一搭没一搭地搓了个雪球。
  末了随手朝七三扔了过去。
  七三没有防备,被打中身体,雪花散开,它“呜呜”着朝南知跑来,想要告状似的。
  南知摸了摸它的脑袋,突然也伸手抓起一把雪,往封弋身上一洒。
  封弋本来没有穿羽绒服的习惯,但这个冬天,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病人,南知在他的穿着上也格外在意。
  于是此刻,他的黑色羽绒服上立刻绽开无数白色小花。
  封弋低头看了眼,没有拍去,不怒反笑:“帮它欺负我是吧?”
  南知挺着腰板解释:“那、你先欺负七三的。”
  “哦?”封弋凑过身,恶狠狠似的,“我可不光欺负它。”
  说着,右手一拽,南知措手不及,被压在了雪地上。
  脑袋上戴着帽子,身上是羽绒服,倒是不觉得冷,南知反而觉得这种躺在雪里的感觉有些奇妙。
  封弋俯视着她,末了痞痞地笑了一下:“宝宝,要试试在雪地里接吻吗?”
  南知浑身都僵了,有些惊慌地侧头。
  后花园里虽然没人,但爷爷和张姨都在屋里,要是谁在二楼,望窗口看一眼,就能看到亲密的俩人。
  “会被……”南知阻止的话还没说完,封弋已经吻了下来。
  裸露在外的脖子触碰到身下的雪,蹿起一阵凉意,但他的双唇,却灼热如火。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人紧张,却也让人着迷。
  她抬起手,不小心带起几片雪花,随着她搂住他脖子的动作,掉落在她嘴角。
  而后在唇舌纠缠中,不知不觉地融化。
  只一会儿,封弋怕她冷,翻了个身让自己垫在下面。
  这样一来,倒像是南知霸王硬上弓似的。
  但此刻的俩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直到,身后有人尴尬地咳嗽。
  “咳咳,那个……知知啊,你小心着点阿弋的身体。”
  南知浑身一僵,立刻蹿了起来。
  回头时,老爷子已经转身快步离去,跟后面有债主在追似的。
  “……”一天被撞见两次是什么体验?南知回想着刚才的场面,面红耳赤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封弋倒是满脸轻松,躺在雪地里发出一声声低笑。
  南知恼羞成怒,抓起一把雪,想往他脸上扔,最终却又不舍得,松开手后,蹲在地上捂住了脸。
  今天的天格外晴朗。
  太阳突破云层,照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封弋坐起身,看着鸵鸟似不愿抬头的南知,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他想,这是他度过的,最可爱的一个冬天。
  *
  哄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南知哄好了。
  封弋为了赔罪,自己也堆了个小雪人,和冰箱里的凑一对。
  进门时,张姨正对着门口一个大快递出神。
  南知疑惑地问:“张阿姨,怎么了?”
  “知知,阿弋,你们回来得正好,刚才快递员送来一个快递,说是阿弋的,这么重,会是什么东西啊?”
  封弋低头看了眼,在看到快递单上寄件人是“李晨风”的那一刻,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张阿姨,是我的。”
  “是那就好。”张阿姨去厨房里拿了把剪刀,把箱子外的快递包装袋拆掉。
  封弋没有当场拆开,直接把箱子带回了卧室。
  南知看着他把箱子打开,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二三十个木雕少女像,每一个,都和他当初放在柜子里的那个差不多,但又有细微的差别。
  差别在于,细致度和雕刻手法有所差别,显然不是同一个时间段雕出来。
  而相同点在于,少女都是高马尾,胸口的衣物上,也都刻着“烟里”二字。
  她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你……什么时候刻的啊?”
  封弋把里面的木雕像一个个取出来放进柜子里。
  “在国外的时候无聊刻的。”
  “那我生日那天,你送我的也是……”
  “回国的时候不方便带,就只带了那一个觉得刻得最满意的。”
  “可是那个胸口,为什么是一朵小花?”刚问完,南知自己想明白了,“你后来改的?”
  “嗯。”
  虽然他说的平淡,但南知还是难以想象,面对一个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女生,是什么,支撑着他做这些事情。
  封弋拿起手机,给李晨风发了条道谢消息。
  李晨风只说举手之劳。
  待放下手机,身旁的小姑娘已经红了眼眶,眼睛里水光闪烁,将掉未掉。
  封弋无奈叹气。
  他的右手拇指指腹拭过她眼角,摸到一抹湿润。
  南知眨了下眼睛,那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不哭了好不好?”封弋抚着她的背,轻笑,“其实对我来说,刻这些的时候,反而是我在国外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刻。”
  南知吸了吸鼻子,靠在他怀里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她侧着头,视线正好对上柜子里那些木雕像。
  雕像胸口的“烟里”两字,分外显眼。
  南知思索片刻,突然仰头问他:“封弋,过段时间,我们回一趟烟里吧?”
  封弋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点头说“好”。
  *
  本来是打算抓住新年尾巴去的,但因为新年事儿多,一直到开春,俩人才抽出都有空的几天,回了趟烟里。
  张姨听说这个消息,早早就把家里钥匙塞给了南知。
  车开了近三个小时。
  先停在守护者之家门口。
  封弋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大箱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南知准备的礼物。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