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袁玦与二皇子是死对头,明里暗里几番较量,却不见袁玦势衰之相。此人隐藏颇深,目前只知他有母族之人相助,而自其母妃被打入冷宫之后,势力渐微,然袁康几番打压都未曾得手。
除众皇子外长公主袁桦也是个人物,其夫李开为开国将军李南之子。然李开在多年前与蛮人之战中战死,长公主及李开前部下们不想卷入党派之争,于朝中同样不想参与斗争的大臣一起抱了团。因长公主为女子,不可即位,不与党政,便多听长公主号令。且这长公主常在皇上身边走动,除了圣谕,谁的面子也不给。
至于袁岚,虽其父袁烈已死但在民间声望极高,且认识许多江湖中人,但在朝中无甚势力,有无母族之人相助,委实是最弱的一个。
分析完这一切后,南苍一时间也不知从何下手。但袁岚却被一个消息吓到了。
“你是如何得知大将军周严是袁康的人的,我在朝中都未曾听闻。”
“也算是机缘巧合,之前我孤身入京,被他的人擒获。”南苍的眼神从阿岚的脸上移开,“我被他胁迫做了些事,所以才会受重伤,被你所救。这些事情我也是阴差阳错得知的,过程如何不提也罢。”南苍忽的抬头盯着袁岚,“我是否也该问问你,你与林青是什么关系,单纯的师徒我可不信。凌虚阁不干朝政多年,他身为三座之一,断不可收一个王爷为徒。”
“真的是瞒不过你”阿岚摇摇头,“世人皆知我父王打下这江山却拱手让给陛下,最后自己什么都没得到,却不知我父王还是凌虚阁创阁之人。”阿岚坐下,看着窗外的月亮“我父王文武双全,连医术也是无比精湛。在他建立辕琦国国之前便收了三个弟子,就是你的师傅还有林青与高宇,他们三人各学了我父亲一门本领。在父亲创阁之后便成了凌虚阁三座”阿岚叹息一声,转头看向南苍,“父王自知称帝后便不得不扩充后宫,就让位给了袁玉。然而母亲却遭奸人所害,父王悲痛欲绝,面对前来行刺之人,并未还手。”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南苍愣愣的开口。
“哈哈,按照辈分,我与林青和你师傅是一辈的人,或许你该喊我一声师叔”阿岚面带笑意看着南苍,“怎么样,快叫来听听”
“我今日太累,也该休息了,你若真想听,一会来我梦中寻我”
阿岚嗖的起身,一把将南苍推到门外,“那你快去,我这就入梦”
阿岚带着深深的笑意,砰地一声关掉门。留下南苍在门口,好半会,门口传来噗嗤的笑声。
第二日南苍与阿岚到是没有急着赶回京都,先去新荆镇附近安置了不少难民。匈奴屡屡犯境,边境不少城池被占,百姓四处逃难,镇外已经积了不少难民。难民无家可归,这一城的县令干脆便将难民都安置到了新荆镇,然昨日听闻岚王殿下来到了镇子里,为了防止刺客混入,连夜将难民赶出了镇子。
阿岚听闻十分恼火,一大早赶出镇子,去将难民接回城中。回城后直接将县令交送给了刑部,又赚了一回民心。
安置难民也需着几日的时间,自袁岚身份曝光之后,南苍便再也没有与袁岚一起出现。这日南苍闲着无聊,去难民地走了一趟。
正是春季,天气微凉。一踏入难民地,便是异样的沉重。难民们待在简易的棚子下,蜷缩着身子,互相取暖、安慰。空气中一股难闻的味道,难民无处方便只好随意划了地方,大家都到这处解决。婴儿的哭声,老人的哀叹声。战争的硝烟还未传到此处,但它的影子已经投射到了镇子里。谁也开心不起来,难民们流离失所,还未落难的人们担心自己流离失所。
南苍走在难民中间,她并非来布施,镇子的后援部队已经做得很好,她就这样走着,知道被一个身影吸引。
一个女孩孤身一人靠在棚边的树下,用花草编着手环。
“怎么一个人?”南苍蹲下身,拿起地上的花草,又放回地上。
“家人在路上得病死了,只有我一个人了”女孩带着哭腔,依旧低着头。
“为什么要编这个?”
“我想卖给镇子里的人,赚点钱。”
“现在有吃有喝,为什么要赚钱?”
“我怕回家的时候没有钱”
“可现在大家都想着法子囤钱,又怎会来买你这玩意。”
女孩红着眼眶,抬头看着南苍,“可我只会这个”
“不如你跟着我,我教你别的”
女孩瞪大了眼珠“你要教我什么?”
“那你就要先跟了我”
女孩皱了皱眉头,看似经过一番思考,咬了咬牙,轻声道“好”
南苍浅笑着摸摸女孩的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八岁了,阿娘都叫我小多,她说我的大名要等阿爹回来起,但是我没见过阿爹,阿爹也从来没有回来。”
“那你后,叫你南夭好吗,你的大名。”
女孩轻轻地点头,拿起一边的花环。
“这个送给你”
南苍接过花环,牵起南夭的手,离开了难民地。
几日后,阿岚联合几座城池的守城军将匈奴赶了回去。难民们也纷纷踏上回家的路。南苍牵着南夭,看着结伴出城的人们。
“想回家吗?”
“想,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回家。”
“为什么?”
“我怕回去之后,还要再成为难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我今天的更新量感到自豪
第11章 第三章
这日南苍与袁岚一起踏上了回都的马车,途中遇到不少车队,大部分都是前往京都凌虚阁的分阁之人。南苍也并未亮明身份,只是听着大家议论,但都是些置疑的言论。南苍明白,这是一条很长的路。
晚间来到投身的客栈,南苍本打算早早睡下,却被阿岚拉着去了城郊的树林中。说是这树林中近日出了头老虎,还只在晚间出没。一群江湖壮士相约于今日来这树林子里捉大虫。
原本一到夜晚便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今日到是亮堂了不少。这里一片亮光,那里一处亮点。这抓大虫哪有一帮人举着火把找的,别是老虎没抓到却把林子烧了。
等南苍走进,才反应过来,这哪里还是在抓老虎,一大帮人举着火把在林子中找一个孩子。听他人讲,一个孩子偷溜出来非要来看他爹抓大虫,结果大虫没找到人丢了。于是乎南苍一行人也加入找孩子的行列,人还没找到,南夭又丢了。
南苍与阿岚又原路返回寻南夭,只听林中一声尖叫,阿岚提着剑便冲了过去,抱了个孩子就回来了。此时三人远离大部队,黑暗中只有一把火把,根本无法看清前方到底有什么东西。只能听着老虎的咆哮声,不断地接近。南苍举着火把,怀里抱着孩子,阿岚提着剑站在他们面前朝着虎咆的方向,等待老虎的接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虎咆声也消失不见,只听见附近的树丛有些动静,有东西朝他们的方向过来。此时的树林静的可怕,却能听见东西穿过树丛是嗦嗦的声音,阿岚不停地移动着,忽的刀锋一转往前面的草丛冲了过去。树丛翻动,传来一阵一阵的咆哮声,然后便是东西在草间移动远离的声音。
阿岚拨开树丛回到南苍身边,身上沾了不少林子里的灰尘。
“谢谢你们救了我”孩子颇有礼貌的朝阿岚和南苍揖揖手。
“不是我们救了你,而是我救了你们”阿岚笑着抱起孩子,狠狠地摸了一把孩子的脑袋。
“是是是,谢谢大侠救命之恩”南苍笑着的揖揖手,“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小夭了,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先去找大部队吧,小夭应该不在这里”
南苍正欲接话,之见周围越来越多的火把接近他们。
“看来他们来找我们了”南苍耸耸肩和阿岚一起走向人群。
南夭和大部队的人一起,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阿岚将孩子送还回去后便和南苍一起回了客栈,一路上尽听阿岚讲着这林子如何脏,他要回去好好沐浴之类的话。
会到京都后,林青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一边是要安顿前来观礼的分阁众人,一边又要忙着给南苍解毒之事。安顿之事虽有南苍帮忙,林青也渐消瘦了。阿岚本是大闲人一个,却被南苍喊去 施恩惠了,当然这次的恩惠并不是些平民百姓,而是李开生前的副将郭将军。
袁岚在朝中并无人为他发声,所以此时也不急有人为他发声,否则容易打草惊蛇。郭将军是个武将,于大将军周严早年在战场上有些过节,周严碍着长公主也并未对郭将军做些什么。
这位郭将军在长公主那一干人中颇有声望,对于现在的袁岚来说也算是块宝。袁康与袁玦得人挖不得,那便只好从这不与任何人相争的长公主身上先动手。然这墙角也不是这么好挖的,得偷着来。
林青这边实在是忙,在南苍的帮助下也算是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林青与分阁众人也给了南苍一些肯定。但越是临近冕礼日林青越是忧心,果真在那日出了幺蛾子。
这日一位分阁阁主与他的手下们披头散发未穿正装便来到了现场,个分阁的人个个低头谈论,场上一片低语的声音。
南苍见到那阁主只是简单瞥了一眼便走了过去,并未多加理会。那阁主见南苍如此不搭理,也是怒意顿生。
“姓南的,我们些个都是江湖中人,但也并非看不起女子。可你这无德无功的凭什么一来就坐上首座的位置,就凭你是南宫先生的徒弟吗?南宫先生离开也有十年,但是首座之位我只服南宫先生一人,你这般授玉,我们不服。”那阁主嗓门大的出奇,在场的除了聋子,其他也都听见了。
“南苍还曾想这是何人,竟如此穿着在此,下人们本该退出去才是,没想到竟是位分阁阁主。南苍此前虽不是江湖人,但也是懂些规矩的。就算是半路上劫人的,上前也会先自报身份。而南苍听阁主说了如此多的东西,也不知阁主姓甚名谁。南苍愚钝,着实猜不出来。”
那个阁主当下红了脸,现场气氛凝固了起来。这时人群中跑出来个小男孩,大喊着爹爹。
“爹,这是上次救我的那位姐姐”男孩拉着那阁主的衣服,“若不是这位姐姐,我早就被老虎吃掉了。”
那阁主听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在下秦陵,没想到首座竟是救吾儿的无名英雄。首座与我如此大恩,我却让首座难堪,秦陵该死。
“无妨,现在也还未错过吉时,秦阁主不必过于自责”南苍扶起地上的秦陵,“秦阁主之言,也是大家的顾虑,何错之有呢?”
秦陵被扶起时,让众人万万想不到的是,一位壮汉此时竟落泪了,“没想到首座竟如此大度”刚站住脚跟,又跪了下来“我秦陵愿意誓死追随首座,从此以后效忠首座绝无二心”。
在场的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所惊叹,场上忽的有个人跪下说了同样的誓言,紧接着一个又一个跪下说了誓言。
几番热闹后,众人也都散了。
林青对着南苍说“今日也真是悬,我本以为这礼完城不了了。”
南苍笑了几声“林座当真以为那秦陵是来找麻烦的吗?我确实救了他儿子,但并不是什么无名英雄”转身坐到一边的凳子上“那日我救了他的孩子,确实不曾留下姓名。但在第二日,我让阿岚找人将那老虎找到并打死了送到了秦陵的面前。秦陵也是明白人,知道我来讨回报了,便偷偷与我见了面。我事先知道他们要来参加这礼,便同他商讨了今日之事,演了这出戏。”
林青笑着摇摇头“难怪,我说怎么有人有胆子在今日闹事。今日的机会是好,以后难找机会将各分阁之人聚齐了。但今日算是过去了,以后也需再做些事情将你的形象立好。”
冕玉礼后个分阁之人也都陆续离开了京都,林青也更加投入的调制南苍的解药。
自冕玉礼后南苍便搬进了凌虚阁,京都也是留言四起,各种猜测。流传最多的话是这样的:凌虚阁隐出皇族十年,近几年各位皇子斗争愈演愈烈,这回南座即为,怕是要掀一掀风浪了。
“首座,二皇子袁康求见。”南夭敲了敲门
南苍手中的笔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喃喃了一句“这么快吗?”随即放下笔,打开门,走了出去。
“二皇子来我凌虚阁,南苍没有迎驾,真真是失礼了。”
袁康揖揖手“南座言重了”一抬头看到南苍的模样,愣在了原地,随即道“袁康此行未备重礼,是我失礼了。”
南苍只一笑“请上座”
“南座客气,今日本王只是想请南座出去游玩,人很多挺热闹的。”
袁康这人心气实在是高,刚一见面就是这样一番话,大胆的可以,但也并非无脑。
“既然二皇子说很热闹,看来南苍不去不行了”南苍看着他,今日他穿着普通,一个随从也没有带,看来确实有一场好戏。
南苍带了小夭走,她也未打算遮面,遮起来更加显眼。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但大多关于京城琐事,如东边李家的豆腐十分美味之类的话题。说话间,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
一路上南苍也有注意,这路是通往六皇子府的,没想到刚回京城便见到这么多老朋友。
六皇子府外摆了甚多花圈,像是在办丧事。看这丧事的规格像是给她办的。想到这里,南苍不由得觉得好笑,她离开也有两个月,袁玦能将消息压这么久,也是有些本事。但到底有什么势力一直在帮着他。
“南座,我们就这样远远地观望着吧。我们要是出现了,怕是要为我六弟再添不少麻烦。”
南苍静默,看着六皇子府门。没一会便来了一帮白衣家丁,个个手里拿着木棍要往六皇子府冲,领头的那个还是个需要搀扶的妇人。仔细一看是周刘氏,周严的发妻,看来她真的以为苍雪是她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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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四章
六皇子府的家丁只是拿棍抵着,任由周府的人怎样野蛮也不反抗。周刘氏已是站也站不住了,由两个丫头半搀着大声哭嚷。周刘氏口中直喊着袁玦嫌弃她家女儿,进府不到三个月,便被他下手杀死,言语中满是后悔让她女儿嫁了进去。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要知道皇家的舌根子是最有嚼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