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拿的躺赢剧本——静如两亿年前
时间:2022-08-27 06:55:45

  ……
  “还继续吗?”半晌之后,明臻问她道。
  赵泠音颔首,“嗯,叫人带郭啸吧。”
  她想到那个在她阿爹葬礼上露出过异样表情的郭啸,敛了面上的笑容,沉吟了片刻,轻声问明臻,“平南侯……是不是也要回京来?”
  她之前听百部说明年皇帝的圣寿准备要大办,想趁此机会召各地将领回京述职,其中最重要的当属镇守四大关的镇北侯、定远侯、永宁侯以及平南侯,所以这次,那位陛下是又想整什么妖蛾子了?
  她都有些期待了,不过……
  明臻对她的消息灵通已是见怪不怪了,他将自己知道的也告诉了她,“听说是有人谏言,说是想……换防。”
  什么!换防?赵泠音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是哪个蠢货想出的昏招啊?
  换防,不是不可以,但却不能是现在,前几日她还收到边关传来的消息,说是四大关外的异族皆有异动,被四大名将压制了多年的憋屈和困苦,很可能一触即发,因为时机到了。
  是的,时机。
  若是四大关同时开战,便是有这四大名将镇守,大周于钱粮上未必能够供应得足,更别提还想要将他们换防了,换防后,他们曾经的优势就可能会变作劣势,事倍功半还算好的,最怕的就是白做牺牲!
  世人皆知太|祖爱读史,开朝之初,太|祖在对四大边关的安排上用了十六个字——“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因时制宜,因情施策。”以概之。
  当年世守镇南关的还不是如今的平南侯,因为镇南关位置特殊,地广人稀且又多险要,太|祖将整个广南府当做封地给了自己的义兄镇南王。
  要知道,便是作为亲弟弟的靖安王也是没有封地的,本朝从没有藩王这一说,对镇南王的安排,叫世人尤其觉得太|祖之情深义重。
  想至此,赵泠音不禁冷笑出了声,所以如今镇南王一脉已经全族灭绝了。
  明臻看着她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道:“阿泠,你……”
  话没说完,被外面传来的一阵嘈杂之声打断了,两人对视一眼,往外面走去。
  刚走到院中,正碰上曾有志也急匆匆地出来,见他二人过来,也没顾得上说话,外面的人就闯进了院中。
  中间被拥护着的是一个貌美柔弱却有些犯苦相的中年贵妇人,身边簇拥着十好几个丫鬟婆子并小厮冲了进来,见到曾有志,便往他那方向去了,把曾有志吓了好大一跳,十几个官差拦在了他身前。
  “曾大人!我儿呢?我儿在哪!快叫他出来见我!”那贵妇人有些不顾形象地哭喊着问道。
  曾有志听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朝他们呵斥道:“安静!”
  他向守在门口的官差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进来的?!”
  几个官差衣衫凌乱,本是垂着头的,见曾有志问,便抬起了头,饶是曾有志也吓了一大跳,他们脸上被指甲抓过的印子都出了血,看着有些可怖,这肯定不是家里婆娘抓的,是谁抓的,一目了然!
  曾有志气极,指着那贵妇人以及她身后的人,吼道:“岂有此理!”
  便是猜到了这妇人的身份,他也没法子忍,也不打算忍,真是泼妇!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用些龌龊手段,官差便是再能干,也不得不顾忌对方的身份,不敢动狠手,结果就是自己受伤,可是这种伤还不如一人给他们十几棍子来得痛快。
  曾有志本来还顾忌邢国公以及他们苦主的身份,可是儿子死了,邢国公府的男人们不出面,只叫个妇人来是怎么回事?!
  那贵妇人本就是仗着身份,这会见曾有志丝毫不顾情面,不假辞色,她转而靠在一个丫鬟身上,捂着嘴,哭得很是悲痛。
  她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出声劝慰她,余光却瞥见曾有志的脸色愈加铁青,极其难看,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世子夫人想见儿子可以,其他无关紧要的人都带下去!”曾有志点明了贵妇人的身份,沉声吩咐官差道。
  他当然不是真要让邢国公世子夫人去见张延志的遗体,毕竟要是吓出个好歹,不就会被赖上了?他只是想打发掉这群叽叽喳喳又兴风作浪、随时可能撺掇主子的奴才们。
  也是叫眼前妇人失去倚仗。
  官差自是全听曾有志的,一拥上前,强制将人扯了出去。
  因着这是曾大人的吩咐,所以动作不甚温和,这也情有可原。
  邢国公世子夫人僵着手,抹着眼泪,一脸柔弱无助的看着众人,可惜刚刚的行径叫人只想对她敬而远之,官差垂首,曾有志脸色难看,赵泠音一脸兴味地打量,明臻面无表情,这可真是……
  “曾,曾大人,我儿怎么样了?”半晌,邢国公世子夫人才嗫嚅地问道。
  曾有志没答反问她:“邢国公世子呢?”
  邢国公世子夫人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怔愣了一下,道:“世,世子他有事……”
  什么事比死了唯一的儿子还重要?!曾有志扬声道:“来人,去请邢国公世子!”
  到了这时,再想瞒是肯定瞒不过的了,不如一起叫过来。
  赵泠音走到曾有志身边道:“大人,我想看看你那边的供词。”
  曾有志有些期待地看着她,“可是有眉目了?”
  赵泠音瞥了一眼还在假意抹眼泪的邢国公世子夫人道,“大人请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注:“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因时制宜,因情施策。”出自《吴越春秋·阖闾内传》《史记·孙子吴起列传》等,原句详见原书,这里只是引用了几个关键字,用其意,概之。剧情需要。
 
 
第58章 杀子
  她说着,低声向曾有志说了几个人名,请他务必将这些人悄悄地请过来。
  这一番暗示明示叫曾有志眼睛一亮,也暂时没去想为何要请这几人过来,忙点点头,道:“交给本官,等人到齐了就开始?”
  “好。”赵泠音笑了笑,跟明臻一起回了刚刚问供的房间。
  不一会,官差便将曾有志那边的供词送了过来,不过量非常多,对上赵泠音有些疑惑的脸色,官差指着一小摞供词道:“只有这里是曾大人那边的,其余的是上官大人那边的,大人说,可能公子会需要,就叫小人都送过来了。”
  “好,多谢你。”原来如此,赵泠音微微颔首。
  “公子客气了。”官差被道谢也很高兴,不管怎么说,赵公子都是为了查他们府衙的案子,这还不是应该的,他说完便退下了。
  赵泠音与明臻分工合作,他主要根据赵泠音说的几个要点,翻看花厅中人的证词,赵泠音则是翻看曾有志那边关于其他几家公子的供词。
  曾有志不愧是专业的,问案直击要点,而且动作比她要快。
  除了谭廓没来及,范宾、郭啸,周雄奇都被审问过了,范宾承认藏春楼他是有份,但与张延志的争执只是因为张延志想将藏春楼入股的钱拿走,他们因此才多吵了两句,但是绝没有杀他。
  而郭啸则说他只出钱收分红并不管事,藏春楼里的决定他从来不过问,藏春楼又没亏过钱,其他的他也不在意,在湖边不过是巧合。
  周雄奇就不同了,他与藏春楼并没有关系,那天去湖边也是到得早,无意之中走到那的。
  而汤博原和胡立邦的口供基本与姚子健的差不多,三人一路过去,一起离开,中途没有分开。
  赵泠音放下供词,沉思了片刻,问明臻那边怎么样,明臻摇头,“暂无发现。”
  见她面目舒展,知道她这是理清了,唇角不由弯起,不愧是阿泠。
  他眼下不慢,不一时也翻遍了,“花厅里的人基本没什么问题,如果供词里没有说谎的话。”
  说着指着另外几张被他单独放在一旁的供词道:“这是茗园里可能有问题的人……”
  赵泠音问道:“可是引导姚子健一行三人和周雄奇去湖边的几人?”
  明臻点头,“都说是有人给了他们银子,叫他们说上几句话,他们一想只是说几句话不干别的,就同意了。不过,叫他们形容那人的模样,又都说是长相十分不起眼的人,再见或许能认出来,但根据他们形容所绘出的画像实在是过于平平无奇,看不出什么来。”
  赵泠音微微颔首,要是能这么简单的被人发现,也不至于叫他们费这么多的心思了,此人多半是像她一样易了容,只是不知其技术高低罢了。
  “无妨。”反正早晚都能捉到幕后之人的狐狸尾巴,她从不担心。
  “好。”明臻点头附和她道。
  赵泠音眯眼看着明臻,有些怀疑他根本没有自己思考,只是在划水,不过她不准备追究,毕竟这些事不是他的份内之事。
  见她视线移开,明臻心里长松了一口气,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
  好在这时又进来一个官差,朝两人拱手道:“赵公子,明大人,曾大人请两位过去,说是人都到齐了。”
  赵泠音颔首,指着桌上的供词道:“让人将这些收好,回头交给曾大人。”
  说着起身,与明臻往曾有志那边去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曾大人特意选了一间较为宽敞并带有隔间的屋子,隔间的屋子里明显有八|九个人的气息。
  他们进正屋时,几个与案件相关的公子都在,曾有志坐在上首,邢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坐在左侧,右侧空着两个座位,曾有志对他们一指,示意他们两人坐在那边,赵泠音明显感觉到邢国公世子夫人抹着眼泪的手僵了一瞬,很快便掩饰过去了。
  她心情挺好,推辞了一句,便拉着明臻过去坐下了。
  曾有志仿佛很满意,抚须看着下面站着的几个公子,几人有一脸不屑的,有凝眉思考的,有满脸作难的,还有个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叫曾有志抽了抽嘴角,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对赵泠音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赵公子,你来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泠音向曾有志拱手一礼,“是,大人。”
  她朝屋子里的人看了一圈,目光在邢国公世子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只是这一瞬却还是叫一众人给捕捉到了,都将视线对准了邢国公世子。
  本来觉得没自己什么事的邢国公世子一愣,他看着那少年,等她的解释,不想少年却已移开了目光。
  赵泠音收回视线口中缓缓道:“审案的事自有大人做主,今日我来是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她说着顿了顿,又道:“是一个可怜孩子的故事。如果有人不明白或是想问什么,可以随时开口问,在下乐意解答。”
  没有人出声,每个人的表情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变化,但所有人都被她刚刚的话勾起了一丝兴趣。
  尤其自问跟这个案子毫无关联的姚子健,简直一脸兴味,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早叫人上茶上点心,好坐下来细听了,不过此时曾有志并未给他们几人准备座位,他也不嫌弃,挑了个相对靠近赵泠音的地方,盘腿坐了下,准备洗耳恭听。
  其余几个公子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倒是周雄奇也是一脸不嫌弃的坐在了他一旁。
  其余人均是一脸懵逼,不过想再动也不敢动了,因为这时屋子里除了少年娓娓道来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话说从前啊,有个叫张延志的少年,他出身尊贵,祖父是国公,父亲是世子,母亲也出身名门,作为整个国公府里唯一的男嗣,他可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生来就什么都有了……”
  她没有掩饰,直接道出了故事主人翁的姓名——张延志,她的话一出口,曾有志便配合似的叹了一口气,安静的屋子里,除了少年的声音,便是曾大人的这一声叹息,所以格外的清晰。
  之前曾有志虽然在赵泠音请他叫人的时候没有多想,便刚刚在等人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些许可能,想到那个可能的猜测,他确实十分同情那个素未谋面便自缢了的少年。
  在座之人虽是不解,怎么故事才开了个头,曾大人就叹起了气,但这会也无人敢开声询问,唯有一人,在听到张延志的名字时浑身冰冷,面色惨白。
  只是尚无人注意到她。
  邢国公世子面色也不甚自然,却并未出声打断,只凝神听着。
  赵泠音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并没有看他二人一眼。
  “不过这孩子除了爱玩了一些,其实禀性不坏,即便他的父亲沉迷山水书画而冷落他,他的母亲总是给他送些他根本不爱吃的东西……他也毫无怨言,甚至为了不辜负母亲的好意,常常被迫着吃下那些他并不喜欢的东西,他不知道,那些东西早晚都在催要他的命……”
  这话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愣又一惊。
  “这怎么可能?”邢国公世子不敢置信地道,“她怎么可能会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胡说!”邢国公世子夫人厉声喝道,反应过来大家都看着她,忙又低头装作擦眼泪的样子,不过从赵泠音的角度恰好能见到她只不过是虚虚地在眼帘上按了一下。
  赵泠音收回了目光,朝外面喊了一声,“带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婆子打扮的妇人,进来直接跪下道:“民妇石氏,见过各位大人。”
  赵泠音指着石氏,对邢国公世子夫妻道,“这是张延志的奶娘,在他十岁时被府里打发出去的,你们应该还记得吧?”
  邢国公世子夫人咬着牙不吭声,邢国公世子看着她,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石氏,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我记得石氏,当初志儿病得重了时,她去前院求过我……”
  “你说的张延志病得重了,是不是在他十岁那年?”赵泠音问道。
  邢国公世子诧异的望着她,点了点头,迟疑地道:“是……志儿十岁那年,因为贪玩,狠狠摔了一跤,本来也没事,不想那天夜里竟有些不好……”
  他说到这里,往邢国公世子夫人看了一眼,又闭了闭眼,赵泠音转向石氏,道:“你来说。”
  石氏不知这问话的少年是谁,不过只有她在场上说话,想必也是位大人,她恭敬地回道:“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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