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所以没直接先出宫去,要等赵泠音,也是因为皇宫的宫门处都设有禁制,以她目前的法力很难顺利畅行出入,所以除非不动用术法手段,否则就要完全压制住禁制,无论是哪一种都不简单,这也是他们要留下来绕圈子的最大原因所在。
……
赵泠音布下障眼阵法,此时正站在慈安宫的偏殿,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倚在榻上休憩的福康长公主,她保养得极好,年近半百,脸上却几乎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
只是印堂有些发黑,面如烟灰,看来她注定是要今日死了。
她往正殿方向看了一眼,上前一巴掌打在福康长公主的脸上,本已惊醒过来的她,不待惊叫出声,就疼昏了过去。
赵泠音拖着她像是在拖一条死狗般,出了慈安宫,往奉先殿拖去,她一路畅行,到了奉先殿前,看着这座供奉大周历代帝后神龛,已生出皇朝气息的宫殿,她冷冷一笑,将福康长公主甩在地上,手背一翻,从小臂处划了一刀,以血布阵,将本就渐渐微弱下来的皇朝气息击溃,重新结印布阵,用脚将福康长公主踢进了正殿之中。
这一踢倒是将福康长公主给踢醒了,她惊恐地厉声尖叫:“你是什么人?胆敢如此对待本宫!”
她一身狼狈,左右看去,发现这里很眼熟,再看到身后的牌位宝座,明白了这是哪里——奉先殿。
赵泠音仿若没听到她的尖叫,也并不担心这声音会被人发现,她走上前去,又将福康长公主一脚踹在了她身后的牌位上,“七月十五,是你叫人去玉华峰下截杀赵其光夫妻的?”
“不!不是我!你是何人?”福康长公主带着哭腔连连否认,在意识到根本不会有人听到这里的动静之后,她没再浪费力气。
“为何要杀赵其光夫妻?他们得罪你了?”赵泠音提着她的头发问道。
“你,你住手,我说……”
很好,福康长公主比她想的要识相。
赵泠音一把甩开她,“说!”
“我没有!真的没有!”福康长公主不住摇头,眼见少年面上渐渐不耐起来,又挣扎着道:“我不是要杀他,我只是想杀魏氏罢了!”
赵泠音面寒如刀,“魏氏怎么你了?”
她说着抽出袖中的匕首,拍了拍福康长公主的脸,“她哪儿惹到你了?为什么想要杀她?”
匕首尖对着她的脸微微用力,福康长公主吓得闭了闭眼,“我说,我说!你先拿开!”
赵泠音没动,福康长公主又疼又急,惨叫声也不敢发出,生恐少年再一个用力,那她的脸恐怕就没治了。
赵泠音的匕首又移到她的另一边脸,她终于闭紧眼睛,一咬牙道:“别杀我!我说!我看上了赵其光!是因为我看上了赵其光,所以想杀了魏氏!”
她说着,仿佛有些恨意难消,又面露一丝怅然,叫赵泠音看得恶心极了。
她直起身,冷冷地看着那狼狈又丑陋不堪的女人,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派去的人是去杀魏氏的!是义安那个死丫头,她不知怎么知道了我的计划,跑去告诉了母后!”
福康长公主气恨道,这个不孝女与她抢了好几次男人了,要不是亲生的,又有太后一直拦着护着,她早想打死她算了。
赵泠音后退了几步,怎么会有这般恶臭之人,祖孙三代,一个比一个令人作呕!
见少年不吭声,福康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咯咯咯地尖笑了两声,继续道:“义安那个小贱人说她也看上了赵其光,所以跟母后借人,想要美救英雄,接近赵其光,却没想到母后将计就计,直接命人杀了所有人!”
她眼中又惧又恨,得知这个消息之时,她就进宫来闹过了,母后轻描淡写地跟她说,男人多得是,何必看上个根本不能成事的,还当场送了她几个美男子……
外面都传那段时间她病了是被义安气的,哪知她根本就是被自己亲娘给气的!
“那些杀手都是哪来的?”赵泠音问她。
“除了我那好表兄,谁能这般听母后的话。”福康长公主不以为意地道。
承恩公次子,建章营骑副指挥使范季昌,范宾亲父,如今算是整个承恩公府里最“出息”的一个了,赵泠音眯了眯眼,没说话。
“太后为何要下杀手?”半晌,福康长公主才听到少年再次问道。
她咳了一声,胸口有些疼,看着少年眯了眯眼,“你究竟是谁?”
赵泠音上前,一脚踩在她胸口,“既不想说,那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说着捏住她的脸,看那动作是想要割了她的舌头!福康长公主拼命挣扎,心知少年不是在吓唬她,也顾不得太多,破口大骂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我要让皇兄诛你九族!”
赵泠音又一巴掌甩了下去,福康长公主觉得自己牙都掉了,她痛恨至极地看着少年,“啊!我要杀了你!”
第72章 毁根基
赵泠音看着她,微微笑了,“你知道义安郡主是怎么死的吗?”
福康长公主明显不知,被她问得一愣,赵泠音说着,在她几处关节处,避开血管,细细划了几刀,福康长公主觉得自己要疼死过去了,只死死看着少年,就是不肯说。
有种!少年若是没有闻到一股浓烈的尿|骚|味的话,或会这么赞她一句。
见她不肯说,也就没再问,起身避开她些,含着笑,分外开怀地道:“她死得有些惨呢,有人找她借命,用镇魂符从清醒着的她身上汲取命数……很痛很痛,比你现在还要疼上数倍……”
虽则对女儿又气又恨,但到底是亲生的……福康长公主眼皮跳了跳,面上却并不如何动容。
赵泠音继续道:“哦,差点忘记说了,这种借命之法,只能用在血亲身上……”
她说罢话头一转,问她,“近来太后是不是又年轻多了?”
福康长公主闻言一震,心知少年的话不能尽信,极可能是在挑拨,不过想想今日所见到的母后……这次母后从郊外别院回来,好像是年轻美貌了许多,要不是知道母后最善保养,她早就怀疑了,母后还说她出宫之后心情好,所以才显得年轻,让她也偶尔出去静一静心什么的……
难道她……她不敢再想下去,母后怎么就至于要这般做?外面美人有得是,何至于要义安?可是,少年的意思是得血亲……除了宫中三个侄儿,她和皇兄……想来母后不会轻易选择,那就只有她生的义安了……
福康长公主面上渐渐浮出一丝惧意,看着少年,虚张声势道:“你不要挑拨了,母后断不可能这么做的!她只有义安这一个孙女!”
这话换来少年的一声嗤笑,她仿佛耐心耗尽,也不再问了,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又眯着眼看着福康长公主一字一句道:“记住,这世上是有鬼的,到了下面,替我问候一声阎王,就说我让他多关照你些,你先下去蹚蹚路,也好迎接你阿娘、皇兄一起下去同你团聚。”
说完她诡秘一笑,伸手一拂,眼前场景瞬间变了,福康长公主惊恐地大叫起来,“你究竟是谁?!放了我,放了我!我都说!我都说!是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母后才要杀人灭口的!放了我吧!快放了我!”
“啊——你是恶鬼,你是来索命的恶鬼!放开我!不要过来!救命啊!”
可惜的是任她再如何喊叫,赵泠音已然转身快速离去了。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呵,那就先剜了她的眼睛再说,她要让她以后什么也看不到。
赵泠音厉目往慈安宫的方向一扫,且再叫她消遥几日!
她身影极快地往与明臻会合处而去,每疾行一丈,眼前场景便恢复了正常,能看到正常走动的宫女和内侍了。
赵泠音回到迷宫阵的时候,看到明臻左看右看的,她朝一旁的纸人看去,发现纸人捂着半边脸,仿佛牙疼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她疑惑了一瞬,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纸人看到她来,瞬间变回了纸人,跳到她身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指着明臻,又指了指它的脸,赵泠音这才看到它脸瘪了下去,看来这是在告状啊。
明臻无奈地摊了摊手,“真不是故意的。”
赵泠音一下就猜到他干了什么,看着他摇了摇头,多大的人了,好奇心还这般重!指尖轻拂过纸人,它的脸瞬间便恢复如初了,“好了!”
纸人上下左右转了转,才欢快地钻入了赵泠音的袖中。
赵泠音看着明臻道:“先出宫吧。”
她说着,眼前场景又是一变,赫然是在皇宫的大门口,她面色如常地谢过两个内侍,跟明臻一起顺利地出去了。
“怎么样?”明臻看向赵泠音问道。
赵泠音长长地叹了口气,“还得麻烦你,我还要趁此机会去做另一件事。”
“什么?”明臻诧异,“非得此时不可?”
赵泠音点头,“非得此时不可。”
顿了顿,又对他道:“一会你不要太低调,送‘我’回去,路上多叫人看清楚马上‘我’的面貌。”
明臻心知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当着宫门口侍卫的面扶了“赵未名”上车,对着虚无之中低声叮嘱了一句:“小心些!”
空中仿佛传来一道很轻的嗯声,他跟“赵未名”骑着马,一路往谢宅而去,从皇宫门口到谢宅约需要一个时辰左右,这个时间其实是够用的,但他还是不紧不慢的前行,偶尔与“赵未名”谈笑风生,总之这一路上碰见了不少的“熟人”,认识不认识的,对宫中之事都是极为关心的,看着这两人或多或少都会关注一二。
尤其途中还碰上了谭相和魏相,“赵未名”特地下马来向二人行礼,不说谭相,就是魏相事后同谭相闲聊,也说起:“这孩子不错,是个好苗子!改日见到曾有志,让他劝劝,看能不能劝他参加科举入仕。”
谭相抚须,虽对今日所见的少年有些许疑惑,不过还是十分信任他的,听了魏相的话,微微颔首,道:“就是不知他是否有此追求?”
若是他愿入仕途,他定会好好提携他一番,怕只怕,以他之前所见的几次,那少年似乎志不在此。
魏相不了解少年,只是感慨,若是少年无此志,未免可惜了这般人才。
……
赵泠音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重新易容成了一个江湖少年的模样。如果可以,她是想以真容去报仇的,可是想到长兴侯府……她瞬间打消了这种念头,还不是时候。
她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那异常奢华气派的承恩公府,抬脚走近前去。
这次她没有使用术法,一来在皇宫之中动用了不少灵力,此时不宜再妄动。二来,也是这一府的废物不值得她动用。
她一脚踹开了承恩公府的大门。
门后正闲聊的几个门房吓了好大一跳,又惊又气,竟有人敢来承恩公府找晦气,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提了棍棒还没动手,就被人一脚一个踹飞出去,倒在地上痛呼不止!
门口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府里的人,承恩公坐着没动,范季昌本事虽不大,但为人阴刻,喜出风头,瞥了一眼坐在右侧有些冒汗了的兄长范季孝,自告奋勇道:“阿爹,儿子过去看看!”
承恩公向来偏心这个给他挣脸的次子,闻言抚须,颔首道:“别弄出太大的动静出来,太后近来烦心事可不少。”
范季昌应声而出,承恩公看着坐在位子上左右移动神情不甚自然的长子,闭了闭眼,靠在椅子上养神,颇有些眼不见为净的意味。
所以错过了范季孝脸上的恼意和一闪而过的恨意。
……
范季昌出了院门,就越来越清晰的听到更多的尖叫声,声音刺耳,他刚要呵斥,已经看到快要到眼前了的江湖少年。
他吓了好大一跳跳,连忙喊叫道:“快来人!快将他打出去!去叫人!快……”
话没说完,就被那江湖少年手腕滑出的匕首,一刀划过喉咙,这还没死,只是发不出声音来了。
赵泠音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拖着往里面去,直奔承恩公所在的书房,将范季昌像死狗一般扔在了承恩公的身上。
承恩公和范季孝吓得声音堵在喉咙里,还没尖叫出声,少年竟当着他们的面将范季昌的手脚都一一砍了下来,承恩公圆瞪着双眼,萎顿在地,顿时人事不知。
范季孝也想晕过去,他跪下来使劲磕头,哀求少年:“饶了我吧,所有的事都是二弟干的!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了!”
赵泠音嗤笑一声,这就是范家的软骨头,看够了他的丑态,半晌才道:“饶了你,可以,我这里有一瓶药,你去下在承恩公府所有主子的膳食之中,放心,不是毒死人的药。如果做到了,你的狗命我便饶过,如果今晚我没有看到想要的结果,那我必再来取你狗命不迟!”
范季孝闻言大喜,忙磕头应承道:“好,好!我,我照办,我一定照办!”
赵泠音扔了个小药瓶给他,再次警告道:“记住,是每一个范家人,不要试图阳奉阴违!”又指着双眼对他道:“我会看着你!”
说完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已经痛昏过去的范季明,收了匕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承恩公府,直奔城外而去。
……
曾有志刚拿起筷子,忙了一天,这会终于有空吃上这顿迟来的午饭了,那边就听到官差叫喊着冲了进来,曾有志闻言两眼一翻,想晕,官差使劲摇晃他,在他耳边大声喊道:“大人!您听到小的话了吗?是,是有人闯入承恩公府杀人了!”
曾有志觉得自己不会晕死,可能会给这小子晃死!
他扶着桌案起身,一把推开官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到一溜烟又冲进来一个官差,也大喊大叫地说着不好了,这次他是真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第73章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