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太极殿中灯火通明,燕元华和当今谈论许久,听着外面一波波来送汤送点心的后妃,打趣的看了眼自家皇兄。
“别看我。”当今撇他一眼,说,“你和那陆氏的事,到底是怎么想的。母后那里我也不敢说,怕她着急。我先说好,你要想娶她为妻,那是万万不能的。”
他的弟弟,当今瑞王,亲王之尊,岂能娶一个和离女子。
“我自然是要娶她为妻的。”燕元华理所当然的说,再理直气壮不过了,一点儿心虚迟疑都是看不见的。
见此,当今心中一沉。
燕元华如今的模样,忽然和四年前他要请命去边关的样子合在了一起。
他顿时明白,这个弟弟,的确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
那么,四年前他没能说动他,如今呢?
“可她是和离之身。”当今皱眉。
“那又如何?”燕元华不以为意。
“这还不如何?”当今无奈的看着自家弟弟,“以你的身份,什么样的贵女找不到,那样的女子,实在是委屈——”
“兄长!”燕元华见不得他哥说这些,也不喊皇兄,叫回了幼时的称呼,“明华遇人不淑,不是她的错,她和离,更不是她的错,错的是那些人。”
“我只后悔,遇她太晚,不能护她平安喜乐。像刚才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别人说,更不想听你说。那些人的罪过,为什么要一个小女子承担。”
“兄长,那是弟弟的心上人。”
燕元华一口气说完,紧紧的盯着当今,神色坦荡,却也执拗。
“你呀你,”当今静默片刻,指着自己这个弟弟无奈叹气。
燕元华不说话。
当今最熟悉他这个样子,他分明是心中认定,所以懒得多费口舌。
同胞的兄弟,就是如此,对方一个神情,就能明了想法。看来,他是说不动他这个弟弟了。
“四年前,你要去边关是用不许你去你就偷偷自己去来威胁我,那现在呢?”他不死心,还想挣扎一把。
“我已经与明华说好了,家人不同意,我就带她去荆州。”燕元华得意洋洋的说。
他的封地,那不就由他做主了。
“你——”明了他的意思,当今不由生恼,随手捡了书去扔他。
“兔崽子!”他怒骂。
为了个女人,竟然连母亲和兄长都不要了。
“兄长生气什么,我都不生气你不满意我的心上人。”燕元华一副比他更恼的样子,“怎么,我连娶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行了吗?”
“是我娶那些和你们心意的高门贵女更重要,还是娶让我开心快活的心上人更重要?”他很是愤愤。
当今一句不行就被他堵在了口中。
半晌,他又叹气,“你呀你,惯会狡辩。”
“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只不过于理不合,只听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什么高门贵女重要或者心上人更重要之类的想法。
当今说不出不对,最后愤愤,道,“算了算了我不管了,母后那里你自己想办法。”
“多谢兄长。”燕元华展颜道谢。
“胡搅蛮缠。”当今很是不满的瞪他,还是伤心弟弟为了个女人和他顶撞。
可看着他那样高兴,又想着算了算了,他能九死一生从边关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随他开心吧。
燕元华只是一味的笑,晓得搞定了皇兄,那事情就成了一半了。
宫内兄弟争锋,宁国侯府,点点灯火摇曳,尚有些昏暗的书房里,魏云台看着跪在堂下的翠枝,面色苍白捂住胸口,一缕血迹从唇边滑下。
“小姐一直嫉妒三小姐。”
“小姐从孙家小姐那里得知侯夫人不愿意娶体弱的女子进门。”
“小姐命我找到圆安,收买他让她说木牌的主人是三小姐,然后离京城远远的。”
“三小姐婚后,小姐故意泄露木牌的主人是她。”
“侯夫人定然会坚持拒绝不让我进门,魏云台不一定会为了我和侯夫人作对,但陆明华身体好,侯夫人为了儿子,说不得会后退一步。而魏云台本性骄傲,若是婚后发现被愚弄,定然会更加对我念念不忘,每见到陆明华一次,他就会多想我一次。这样时日长久后,他就会娶我了。”翠枝面无表情,依言复述出这一句话,道,“这是小姐亲口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