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陆成文直接打下了他的手,也不废话,直接去了祠堂。
挥退了人,他才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成颂。
“你读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啊,那昌平郡王是什么人,你竟然也舍得将明华送去给他糟践?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陆成文几乎捶胸顿足,死活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兄弟。
“她和离在家,没人敢娶,能做个郡王妃还不好?”陆成颂不以为意。
“你,你,”陆成文没想到他竟然丝毫悔过之心都没有。
“兄长你别说我,你不想想你的孙女,有个和离在家的姑姑,以后亲事上肯定要生波折,嫁了她出去,对谁都好。”陆成颂说的理直气壮,又道,“我正要为齐哥儿说亲,对方听说她在家,就有些迟疑。可偏偏,她之前嫁的是宁国侯府,一般人谁也不敢娶,也就昌平郡王不在乎,这不就正好。”
“住口!”陆成文一声怒喝,再也忍不住,“明华和离,是谁的过错?那些人在意,是那些人愚笨不通情理,可你呢,你是她的亲生父亲啊,你竟就这般糟践明华?”
“我们自幼读书,夫子教的礼义廉耻,你都忘了吗?卖女求荣,人所不齿!”陆成文明白,自家弟弟说这么多,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不是那昌平郡王给了他好处。
不然,官场中人不敢娶,可以明华的品貌,完全可以嫁去书香人家,那些人不会在意这些。可他偏偏这么做,不过是没把陆明华当回事,能换好处就忙不迭的许出去了而已。
陆明华安静站在一旁,心中竟也不觉得难过——
比起还曾给过她两分温柔的母亲,这个父亲从来都不曾在意过她这个长女。
陆成颂被陆成文这么毫不客气的一顿说,直接戳破了自己的目的,还是当着陆明华的面,脸色顿时一僵。
但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一个女儿而已,昌平郡王说了,得了她,他就可以给齐哥儿安排一个官位。这笔买卖,他怎么算都划算。
看着丝毫不在意的兄弟,陆成文逐渐失望,叫了人进来,上家法。
“兄长?!”陆成颂这才惊了,他都多大的人了,还要被打屁股?颜面何存。
“打!”陆成文直接喝到。
陆成颂挣扎不动,等到板子落在腰背上,剧痛传来,忍不住就是一声哀嚎。
“兄长,别,别,我知道错了。”他忙不迭的求饶,飞快的说,“明日明熙出门,我还要出席,兄长!”
“没事,就说你病了。”陆成文毫不在意,命人接着打。
陆成颂又是一声哀嚎,说,“别,别打了,”他看向陆成文拼命想要求饶,可一抬眼,却看见了满眼畅快的陆明华,心口那股气顿时开始翻滚。
“孽女,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孽障!!!”他恨恨的说,气的嘴唇都在抖。
“和明华有什么关系,若非你为父不慈,何至于此?”陆成文上前一步挡住陆明华,甩袖说道。
又是一板,陆成颂痛的已经没有力气在喊叫。
常年养尊处优的人,哪里经受得住这一下下竹板。伤不了人,但是每落一板,都疼的要命。
就这样,在陆成文的坚持下,陆成颂被打了十板,最后哀哀叫着被送回了思贤院。
看他这样子,明日好女婿来接新娘的时候,他怕是不能出去享受被人吹捧的风光了,陆明华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下。
“你啊,你不该跟来的。”刚才怒气上头,陆成文也没发现陆明华一直跟到了祠堂,竟眼睁睁看着他打完陆成颂,他心中顿时复杂。
“他到底是你父亲。”他最后说。
看着亲生父亲受罚,不说以身相替,她竟然连句话都没说。这实在是不孝顺,他有心责备,却又说不出口。为父不慈,又哪里能强求子女孝顺。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陆明华一腔怒火,在看完陆成颂受罚后消了些许,可翻滚的怒气依然汹涌,最后面无表情的说。
察觉出陆成文话中的不满,她顿时心凉。
连伯父也觉得她错了吗?
“你啊,今天的事若是被人知道了,少不得要说你的不是。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陆成文叹息一声,到底还是怜惜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口中轻声说。
陆明华一怔,愣愣的看着陆成文,伯父这是在,教导她?
“世人的口舌,有时甚至能杀人,你还有好长的日子,终究要克制一些。”陆成文轻声说。
陆明华从来都无依无靠,走到今天只是凭着胸中那一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她认同陆成文的话。可她已经一忍再忍,一再退让,那些人尤不知足,想拉她下万丈深渊,既然如此,她索性也就直接豁出去了。
可面对着长辈的关怀,她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还有昌平郡王那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注意到你的,以后你要多加小心。”陆成文默了一下,惭愧的说,“伯父没用 ,护不住你。”
伯府终究已经没落,而昌平郡王纵使再不得帝心,终究是个有爵位的王室中人,他们伯府,招惹不起。
“明华会小心的,伯父放心。”陆明华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