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她成婚前,她就知道陆成颂有意送陆明华去做昌平郡王的继室,她乐见其成,甚至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这都快两个月了,竟然都无事发生。
“废物。”她嘟囔一句,也不知道在骂谁。
丫鬟捧了茶进来,小心翼翼放在她旁边,生怕惊动了她。
“你做出这幅样子干什么?是想让人以为我为人严苛吗?”陆明熙这些时日隐隐总觉得魏云台在观察自己这些婢女,如此几次下来,她也隐约猜到了缘由,吩咐过后,平时也收敛了些,可这次怒气上头,哪里还记得克制,伸手就掀翻了茶杯。
热水被打翻,淋湿了丫鬟的半片衣袖,她痛呼一声,却不敢大声,立即跪在地上请陆明熙息怒。
陆明熙还要发火,忽然听到窗户被敲了一下,她一个机灵回神,弯腰亲自将丫鬟扶起来,说,“你起来吧,是我失态了。一会儿找大夫去领十两银子好好看看伤,等养好伤再来伺候。”
“多谢少夫人。”丫鬟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二两,十两银子算得上一笔不小的钱了,丫鬟忙笑起来,再三谢过之后出去。
等出去之后,才看到魏云台不知何时正站在门外,她惊了一下,忙矮身行礼。
魏云台看了眼她湿了半边的衣袖,以及发红的手背,眸色微淡,微微阖眼,口中温声叮嘱跟在身后的亲随再拿十两银,在丫鬟惊喜的感谢声中进了门。
“云台…”陆明熙眼眶微红,满眼忐忑迎了上去。
见她如此,魏云台忽然觉得有些累。
自从成婚后,父亲不喜,母亲不满,明熙也总是在委屈,他很努力的想让她们相处好,但是什么都没做好。
如今,他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了。
看着那一地的水迹,魏云台压下心中的怒火,挽了陆明熙坐下,说,“明熙,我知道你委屈——”
闻言,陆明熙心下一松,心道还好安排了人在外面注意着……
面上不显,她眼圈更红。
“云台,母亲今日赴宴,我,我,也不知道那些人会如何看我。”她一开口,就流下泪来,想要魏云台为她做主。
魏云台怎会不知,所以他才会在宴会上没看见陆明熙后,就先回了侯府。
陆明熙尖刻的声音言犹在耳,他几乎不敢置信,这会是他那个娇柔乖巧的心上人。
如今听陆明熙口中惶恐,茫然的心中才算一定。
这般遭遇,难怪她会失态。
“没事的,你身体不好,她们会体谅的。”魏云台温声安抚,却没有如陆明熙的意思。
他母亲说得对,如今外面流言到处都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陆明熙安静些时日,等过去个一年半载,外面的人自然就淡忘了,到时候,再怎么就都随意。
陆明熙眼底一沉,捂着眼睛,口中抽泣,眼泪流的更快了。
魏云台忙解释了缘由,细心安抚。
陆明熙却丝毫没听进去,以宁国侯府的地位,谁会说她什么?
不过是些流言而已,可她呢,这可是她嫁给魏云台后第一个如此盛大的宴会,她早早就做好了准备,要惊艳众人,展示她才是如今的宁国侯世子夫人。
可如今魏云台说什么,竟然说不知这次,接下来一年半载她都要安安静静呆在侯府?
魏云台不停安慰,可不管怎么样,都没有松口。
“云台,我是你的妻子啊,我,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真,真的不能吗?”半晌,陆明熙见着魏云台不可能如她所想,只好放下帕子,流出一双通红的眼睛,拽着魏云台衣袖,哀哀期盼道。
魏云台心中一软,到底摇了摇头。
陆明熙在府中不知,外面如今不知道流言都传成了何等模样,他也,实在是受够了那些人转过身后在他背后的议论了。
如今这样的情形,冷一冷是最好的。
见着无望,陆明熙只好放弃。
晚上,宁国侯和侯夫人回府,魏云台前去请安,陆明熙留在院中,看着准备好的衣裳首饰,打翻在地。
还说爱她,可连一个宴会她都不能去。
想着魏云台温润的眉眼,陆明熙咬紧了牙。
*
晨起练习琵琶,然后梳妆,用过早膳,出去散散,等回来后,再连一个时辰,处理庶务,午膳,下午的时间随意安排。
在这样不急不缓的生活中,时间似乎过去的格外快。
不知不觉,夏日已深,竟已是六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