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兒问:“那可以场外求助吗?”
她自己打,岂不是每次都是输的对象。
贺义大声:“不行!那岂不是每次都是阿逆赢,我都没有参与感了!”
你的参与感就是虐菜?
周兒不想破坏他的兴奋,点了点头拿牌:“行,好,玩。”
“哎这样!阿逆也要跟着玩,但是不能让着周兒姐啊,反正不能让我们看出来让了。”
陈逆坐在旁边动了动眉骨,颔首嗯了声。
之后每次等到周兒出牌,她都要往旁边的陈逆身上看一眼,陈逆似笑非笑跟她对视。
不过中间好几次瞥见一旁女孩盯着陈逆看,周兒便也移开了眼神。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女孩不仅仅是为了旅游才来的。
几乎是周兒没有再看他的一瞬间,陈逆就察觉了,而后没几秒,意识到她误会什么,下颚崩得很紧,指骨捏着纸牌用力到发白,周遭温度都冷了不少。
于东树简直整局都在划水,时不时要看着旁边坐着的于似宁,看到她吃个蛋糕把整个衣服都吃脏了,强忍着把她带回去的冲动。
一直到最后,又剩下贺义跟周兒两个人,看他得意洋洋的眼神都能知道他仅剩的那几张牌必然很好。
贺义很大方地说:“要不然我们两局一次?谁输了两次,就玩真心话大冒险,但是一旦选了什么,就不能反悔啊。”
周兒耸肩:“不用,一局一胜吧。”
“我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说完,她把剩余的几张牌扔出去,瞬间结束这局。
贺义瞪大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的牌:“卧槽,不行,下一局你闭上眼!肯定是阿逆教你了。”
陈逆懒散地倚靠着沙发。
“没教。”
“本来就厉害。”
结果第二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牌的原因,到最后只剩下陈逆跟周兒两个人手里还有牌,结果显而易见,陈逆输了。
不管是故意输的还是真的输的,他在周兒这里就赢不了。
周兒指了指自己:“我问吗?那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陈逆直接:“真心话。”
周兒随口问:“你有没有骗过人?”
陈逆忽然顿住,看向她没吭声,良久,笑了声:“从小打大,数不清了吧。”
周兒点了点头,一边洗牌一边说:“骗人不好。”
陈逆眼神黑漆漆的,盯着她半晌没吭声。
“你们要回去吗?我想走了。”周兒示意一旁抱着蛋糕躺在沙发上的阿宁:“阿宁都睡着了。”
那个女孩忽然拽着于东树的衣袖,给他使眼色。
周兒注意到她的眼神,以为她是想跟陈逆说什么。
往后退了一步:“我先走了,你们玩吧。”
秦羽抓着于东树的衣服,表情有些苦恼,于东树只好笑了笑走过来。
“周兒姐,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周兒愣了下,看向她:“有什么事儿吗?”
秦羽一脸胆怯地走过来,弯了一下腰,很有礼貌:“周兒姐你好,我是一名杂志社的摄影师,最近来这儿是想拍些照片作杂志封面的,你知道我们出版社吗?叫微光,很多地方都有我们的报社的!”
“我可以给你一定的报酬,就是……可以给你拍几张照片吗?”
周兒看了一眼于东树,她应该是于东树的朋友,且她说话时手指还揪着于东树的衣角,两人的关系不像是单纯的朋友。
她恍然发现刚才是她误会了吗?
她点了点头:“可以,要怎么拍?”
下一秒,周兒就知道她一直盯着陈逆看的原因了。
她面露羞涩:“其实我们这一期的主题是,思春期,所以可以邀请你跟陈逆……一起拍摄吗?”
“你们是一对儿吗?”
周兒一顿,空气凝滞了几秒,耳畔传来很低的笑声,没什么温度。
“不是,好朋友而已。”
秦羽哦了一声,转头看向于东树。
这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
难不成刚分了???
“那也没关系,我们这个很快的!不过要去海边,你们明早日出的时候有时间吗?很快就拍好了!半个小时肯定搞定。”
周兒应下,问她明早几点。
秦羽扬声:“六点半!可以吗?”
周兒:“好。”
周兒坐着陈逆的摩托车回去的,最近天气燥热,风不大,周兒手机响了好几次,不过陈逆开的太快,她没机会看到是谁打来的。
一直到下了车,才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开微信,看到是费敏南还有些惊讶。
没等她点进去看完,就被陈逆问。
“谁?”
周兒灭掉手机,上楼轻声说:“我之前在国外有一个……不算我吧,我师父的一个病人,一直在国外,不知道怎么忽然给我发信息了。”
他以前也在国内生活过一段时间,收养了一只京巴犬,整天在京市巷子里遛弯,后来京巴犬去世了,他本身就身子骨不好,在京市治不好,也只好去了国外治病。
是个真正药罐子泡大的人。
毕业后跟她一起返校参加活动的就有他,他不是那个学校的,当时学校管的不严,很多外校人出入,在京市玩了一个月他就飞回了国外继续养病。
印象中,他跟齐嘉的关系更好。
可能是没找到一个比他还要弱的人,每次堵得齐嘉哑口无言,他就格外开心。
没过两分钟,周兒就转移了视线,问:“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陈逆推开305的门:“前年,在你们学校。”
“进来,从京市带了酒回来,挺好喝的,你尝尝。”
周兒没客气坐在沙发上,瞧见他从橱柜里拿出两个杯子,是一瓶红酒,倒了小半杯递给她。
周兒尝了尝,确实很好喝。
“你去我们学校干什么?”
“朋友去有事儿,我跟着溜了一圈。”
“只有那一面吗?”
陈逆顿了下,又说:“新浦公寓302我的公寓,有时候会住在那儿。”
周兒挑动眉梢,当时只觉得隔壁这个邻居有些奇怪,一直以为对面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女孩子,所以才会在门顶放一个监控,她每次开门,都要盯着正对着她门的监控扫一眼。
陈逆的行李箱从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收拾,一直放在沙发一旁,把箱子打开,陈逆拿出一个小盒子,扔到沙发上周兒的旁边。
周兒挑眉:“干什么?”
陈逆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补给你生日礼物。”
“我——”
“朋友之间不送礼物的吗?”
朋友这两个字仿佛被他故意咬在唇边,不知道是不是周兒想多了,频繁提到这两个字,像是他在抱怨着什么。
周兒盯着小盒子看了一眼。
她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捏着盒身问:“我可以打开吗?”
“昂,开。”
陈逆随手把一个相册扔在茶几上,随便翻看了一眼,上面基本上都是他妈跟他舅小时候的,还有不少童年的时候拍摄的,整个童年的所有照片在这个相册里都有一份。
陈逆被他舅舅找到之后,有一段暑假时间在外公那儿住过,外公性子寡冷,陈逆并不觉得外公喜欢他,他毕竟是私生子,是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人,外公好面子,这边街坊四邻热情好客,碰见邻居打招呼,他根本无法解释他的存在。
他也就住了一个星期,扛不住这里的氛围自己买票跑了。
后来听舅舅说外公很生气,让他以后也不要来了。
至于舅舅提到的那个隔壁林姨,刚拿出相册翻到那张照片,陈逆倒是有些印象了。
妈妈还清醒的时候说过她隔壁有个结婚很早的女孩,叫林楠,她丈夫是一名警察,只不过因公受伤,现在在警局的一个闲职上工作,有一个独生子。
当时隔壁林姨拍的几张照片就在里面,说是要记录她儿子的十六岁,也非要把他给拍进去,说以后想起这些照片,就会觉得有缘。
周兒拆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很长的红绳,不像是要戴在手上的,很单调,只是中间坠了一个小星星。
很漂亮的五角星,粉红色的星星,摸起来像是用玉石雕刻出来的。
周兒手指摩挲着星星的边缘,心里五味杂陈,她低着头,不想让少年看到她眼底的变化。
“这是什么?”
陈逆满不在意地回头看她,瞧见她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开心。
“随便买的,你不喜欢就放着。”
“就是听柜台的服务员说,叫幸运星。”
周兒眼角都有些红了。
“给我干什么?”
陈逆想说什么,但又想着,不如明天日出的时候说。
是不是在更好的氛围中,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想送了。”
“陈逆。”
周兒张口,想说你能不能不要对我太好。
余光忽然落在桌面上被随意展开的相册上,露出来一张合照。
最前面坐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身后是好几个穿着打扮一致的稚嫩少年。
她嗓子猛的被堵住,像是被泼了一头凉水,从头凉到了尾。
目光愣怔地盯着相册,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是……什么照片。”
陈逆收拾好东西,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吗?我舅舅给我的。”
周兒指着相册上那个女人,盯着陈逆问:“这个是你妈妈吗?”
陈逆:“不是,我妈的朋友?隔壁邻居,上面有我,就随便塞进来了。”
周兒大脑嗡了一声,心脏一抽一抽的疼,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是吗,你们家人还挺多的。”
陈逆看向她,看出她的表情不太对,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了爸妈,又或者是小时候的什么事儿,脸色不太好。
“你呢?小时候有拍照片吗?”
“应该有吧,不过很少就是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陈逆心血来潮:“你送我一张。”
“你要那个干什么?”
“交换。”陈逆把刚才周兒盯着看的那张抽了出来:“这个送你。”
这几张照片是大院一起拍的,还特意都让他们穿上了有些旧的干部军衣,他当时是平头,个子远比那些人挺拔,漆黑眼眸盯着镜头十分犀利,看起来格外不好惹,在一群人中像是个轻狂不羁的狼崽子。
但小时候的照片中,也只有这张照片穿着干净的衣服,勉强能看。
周兒接过照片,感觉指尖要被这张照片给灼烧了。
“好。”她低着头,眼睛酸疼。
陈逆不敢碰她,只是看着人,语气笃定地说:“周兒,以后你也会有家人的。”
“他会比谁都对你好。”
-
周兒回了房间后,陈逆坐在窗前把写好的情书放在信封里,折叠好,放在桌子的最中央,坐了一会,又打开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错别字,再重新放里面。
他不太会写什么,最终也只有那一句话。
给于东树打了电话,一旁秦羽挺激动,没想到拍个照片还能碰到酷哥表白。
她一眼就觉得这哥眼光高到可怕,但见到周兒,两人简直搭一脸,还是在这种文艺气息浓重的小镇里,她的文艺少女心蓬发,拍出来的照片必然轰动。
“我去,哥你有点浪漫哦。”
“那我明天就用玫瑰花了啊!本来还想用红色山茶花的。”
其实一开始就预定的玫瑰花,只不过说不是情侣,不想让对方不舒服。
她还挺好奇,这酷哥还能搞出什么浪漫的事儿。
长得帅的人,这样酷拽性格的人,稍微对喜欢的女生低一下头,都是致命的。
最后,陈逆轻声,语气没什么起伏:“如果失败了,你们小声点,让她先走,别拦着她。”
秦羽愣怔了声,说实话她还挺喜欢这款,但也更喜欢于东树的温和性子。
对面忽然这一声,把她心脏都给激了一下,再听下去要了命了。
不怕拽哥耍酷,就怕拽哥深情。
“啊……不会的,肯定会成功。”秦羽悄悄的:“哥你自信点儿,我感觉周兒姐对你还是有点感觉的,女孩子嘛,只要不拒绝,肯定就是心动的。”
她在编辑部少女言情栏做了这么多年,最清楚不过了。
“而且嘛,我们也得掌握主动权,女孩子都比较喜欢那种,你懂吧。”
陈逆轻笑了声。
“昂。”
她以为对面不会说话了,正要挂掉,又听到对面嗓音清淡开口:
“跟她开始的不太好,我得搭上这辈子还。”
别人是别人。
作者有话说:
别人是别人。
周兒是逆爷的公主。
第32章 逃亡
周兒做了一场梦, 那天京市少有的阴郁密布,她穿着一件深色外套跟牛仔裤,去了附近悬崖边, 刚走到那儿, 林楠正跪在地上哭,一旁男人一只手拿着黑伞, 另一边的袖子悬着, 顺着风吹荡。
她哭个不停, 一旁穿着警服的男人同时低着头,摘下警帽默哀, 哭声把一旁的鸟都给惊动了, 雨声似乎也为了附和这种场景,而逐渐下得更密。
周兒站在远处, 良久没敢过去。
今天是明安的头七, 可是警察仍旧没有打捞到尸体,谈砚清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只有周兒看似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