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明安一样,因为她死了,她也只想逃离那个地方。
陈逆又点了点头:“你脸色不好,把粥喝了吧。”
周兒:“我不想喝。”
陈逆手指僵在空中,盯着她看随后放在一旁的窗沿上。
“周兒,你别置气。”
说完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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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本以为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弄得如此地步,捏着相机在海边站了好一会,脸上的表情快要哭出来。
“不会是因为我吧?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啊……”
于东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那架势,怎么都不太正常。
“跟你没关系,没事,你快点回去收拾行李吧,不是下午的高铁吗?”
秦羽握着手机,满脸忧愁:“可是……”
于东树把地上的花拾起来扔在袋子里:“快去吧,你在这儿又有什么用,对象吵架都很正常的。”
秦羽弯着腰一起捡着玫瑰花,皱着眉:“那东哥,我的照片还能用吗?周兒姐不会生气吧?”
她的交稿时间就在明天了,所以才这么急匆匆地往京市赶,不然肯定还要在这里多玩几天。
本来都以为这次又要被上司扣钱了,没曾想会遇见周兒他们。
她还挺舍不得这几张图片的。
“能用。”
于东树说:“不是同意让你拍了吗,就是能用的意思,走吧我也收拾完了,跟你回去收拾东西,我送你去高铁站。”
秦羽嘴角勾起笑,忽然凑过去亲了一下于东树的脸颊:“好!”
于东树笑着勾着人的脖颈,捏着袋子跟人一起回去了。
于东树把人送走之后回了酒吧,见陈逆正坐在包间喝酒,手里捏着手机打游戏,像是发泄一样摁着对面的人物打,痛苦的音效声没停下,手机屏幕上满是血腥。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也能感觉周遭蔓延着低温冷气。
他坐在一旁,低声问:“你跟周兒姐……怎么了?没事吧你们?”
陈逆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耸肩:“没事,能有什么事儿。”
“那你们现在是——”
“翻了,不玩了,就这样。”
于东树愣怔了下,都没反应过来陈逆说这句话什么意思,而后坐在一旁没敢吭声了。
看陈逆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但似乎分了这件事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似的。
“那你,什么打算啊?”
没等到陈逆回答,于东树手机响了一下,是医院打来的,他看到这个号码下意识就呼吸一紧。
“怎么了?”
“你现在快点来医院一趟,你妹妹正在做手术。”
陈逆靠他很近,听到立马收起手机,站起身捏着摩托车钥匙往医院赶。
不过十几分钟,两人飞奔上了三楼,里面正在显示手术中,于东树焦躁不安地坐在原地,手指捋着头发有些难受。
一直等了许久医生才从里面出来,于东树忙的站起身迎上去,着急问:“我妹妹怎么样了?”
“一个小手术,跟之前那种一样,你做好心理准备,她如果再有一次眼睛忽然酸疼的状况出现,可能……”
于东树低着头,眼睛泛红,点了点头。
“谢谢医生。”他问:“我妹妹什么时候能出来?”
“一会儿就可以,暂时让她休息。”
“好。”
医生走之后,陈逆拍了拍人的肩膀,嗓音微沉:“去京市做长期治疗吧,阿树,别回来了。”
“我给你找好医生,其他的你不用管。”
于东树看了他一眼,扯不出一丝笑。
“谢谢,我以后……你有什么要我帮忙,怎么都行。”
陈逆捏了一下他肩膀:“说什么呢。”
话音刚落,长廊一个背着书包的高马尾女孩走了过来,看到陈逆眼睛都一亮。
快步跑过来喊着:“陈逆!你怎么也在?是妹妹在做手术吗?你放心吧,有我妈妈在,手术肯定没问题的。”
陈逆没搭理人,转头要走,意识到她伸出手的动作,往旁边移开,紧皱着眉看向她。
孙惠被他嫌弃的眼神给伤到了。
“阿逆……你干嘛,我就是想跟你说,那个周兒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接近你肯定是有目的的,你可要小心点,我前几天还看到她店里站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的!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嫌恶心……真是伤风败俗。”
孙惠话没说完被陈逆一股阴寒的视线给卡住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都听说了,她在你面前——”
“之前的事儿我懒得跟你计较。”
“我不是不打女孩,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刚好可以让你妈现场给你做个手术。”陈逆话语讽刺意味很强,眼里阴沉:“况且——”
“在老子这里,她有资格心高气傲。你算个什么东西。”
第34章 拿铁
周兒不太清楚这几个人会不会真的打起来, 一些事情忽然交杂在一起,让她有些头疼,下午从纹身店出来, 齐嘉发来信息说他们明天早上就能到平潭了。
周兒一整天都没什么胃口, 忽然想到陈逆放在门口而被她丢掉的粥,大晚上的在早餐店转了一圈, 最后买了一份炒冷面回去。
结果也没吃, 全都喂给了小狗。
她嗓子干疼, 大概有些上火,声音有点哑, 却又忍不住想要抽烟, 辛辣感像是一把刀子在喉咙处割着。
过了好一会又觉得房间很闷,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她还是没睡着。
捏着打火机跟一盒中华出了门, 刚踏出门口,就瞥见过道上低着头抽烟的少年,不知道保持这个动作坐了多久了, 没有丝毫声响与存在感, 一抹猩红亮色照清楚半张脸。
脚步停止在门口, 她不知道要继续走出门还是直接转头回去。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 陈逆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
“怎么没睡?睡不着吗?”
他的嗓音也很沙, 语调却是挺平静, 像是在跟一个平常朋友的闲聊。
周兒没吭声, 正准备转身走,他的叫声停住她的脚步。
“周兒, 我进去了, 你不用回头。”
“问你个事儿。”陈逆把手里的烟灭了, 整张脸都陷入漆黑中,模糊到看不清,只能认清一个浅显的轮廓。
“为什么忽然这样,因为知道我想在那天跟你表白吗?”
周兒没吭声,抬眸看他:“陈逆,我讨厌别人骗我。”
“隔壁是李殷的房子。”
陈逆感觉给烟头给烫了一下,呼吸声在昏暗的走廊中放缓拉长,他低着头:“嗯,我没想骗你,一开始没说清楚,后来想着这样好像也无所谓,再到后来,已经没法说了。”
“你别搬走。”
陈逆瞬间猜出了她的想法,眉宇间萦绕着疲倦情绪,嗓音沙哑说:“我明天就不住在这儿了,你别走。”
“我承认,我就是喜欢你,这东西不会变。”
他看向女孩,眸子里情绪淡了不少:“你要是乐意,我就永远喜欢你。你要是不乐意,就当我单相思。”
陈逆盯着她削瘦的手腕,还没来得及给人养回来,就这两天的状态跟之前新浦公寓一模一样,他迫使自己转移视线,最后丢下一句话:“不喜欢我成。”
“你别折磨自己。”
周兒抿着唇,站在门口瞧见里面的灯在人走进去之后打开,嘴里一阵泛苦。
她如果早点遇到陈逆,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就算她还是无法像陈逆对她心动那样喜欢他,但也会想要靠近这样炽热的温暖。
他太懂得怎么把一个人捧在手心里,给人的温柔乡是唯一的,也是致命的。
齐嘉跟费敏南第二天一早就来了平潭,周兒去接的两人,但没想到的是,谈砚清也来了,他出门很麻烦,更是个不想麻烦别人的人,受伤之后便很少离开南临。
“你怎么来了?”
周兒问:“你不是要订婚了吗?”
齐嘉站在一旁推着谈砚清,有些震惊:“啊?订婚?砚哥你什么时候说要订婚了啊?”
谈砚清脸上尴尬了一秒,摇了摇头轻笑:“没,泡汤了,不订了。”
周兒脚步一顿:“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谈砚清笑了笑:“其实是她喜欢上我小徒弟了,她之前经常来店里,也是因为我小徒弟,有点误会。”
本来准备按照父母的建议订婚的,但对方忽然情窦初开,跟小徒弟对了眼,还没敢跟谈砚清坦白。
一直到前几天才偷偷摸告诉他,小女孩不敢跟爸妈说解除订婚的事儿,就只能谈砚清出面。
费敏南挠了挠头:“哎对了,你是开了家纹身店吗?我们去看看。”
“你不饿吗?先去吃饭吧。”
“去去去当然去,我就是说吃了再去纹身店,我都要饿死了!你怎么来怎么一个破地方啊,比你在国外住的地方还要差。”
到了早餐店,大少爷一副尊贵架势坐在椅子上,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嘴里都没停,周兒都害怕老板会不会把他们给打出去。
“想吃什么,本少爷买单。”
“你就小点声吧。”
费敏南撇唇:“怪不得你都不怎么回老家,这种破地方不来也罢。”
齐嘉:“……”
谈砚清叫了他一声,他才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周兒忽然想起什么,轻笑着对费敏南说:“你知道这条街叫什么吗?”
费敏南咬着汤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了,这家破店的早餐居然还挺好吃的。
他不明地抬起头:“什么?”
周兒:“费南路。”
“靠。”
费敏南震惊了:“这能买下来吗?”
周兒面色无常:“我们是暴发户,又不是土匪。”
“土匪也不能抢街。”
费敏南吃完,盯着这条路溜了一圈,忽然欣慰地说:“这样看来,这条路还是挺好看的,有本少爷的风范。”
周兒:“……”
纹身店不大,几个人高马大的少年走进去,基本没多少位置了。
好在今天没有预约的客人,周兒坐在前台跟人闲聊,基本上都是费敏南在说,他是个分享欲爆棚的人,因为身体不好很少出门,常年在国外治病,也多少年没有回过国了,这次走了不一定哪次能见着,每次都跟要生离死别似的。
“你身体这么不好你爸妈还让你回国?”
费敏南一脸傲娇:“他们又管不着我,哎说真的砚哥,国外的美女也很多的,你要是想订婚什么的找我啊,我牵红线。”
周兒轻笑了声,余光出现了一个人影,骤然停住。
男生把一头黄毛拉直并染了黑色头发,穿着一件有模有样的西装,一时之间周兒差点没认出来那个人是何伟。
好久没有见过这个人,她都快要忘记平潭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他被放出来了?怎么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周兒抿紧唇,手指捏着手机,良久,微信发出响声。
是秦羽发来的一张图片,说是她之前拍的照片被用作他们出版社这期杂志的封面了,还给周兒转了一大笔钱过来。
“周兒姐。”
周兒听到声音抬头,三个人正齐齐盯着她看。
“怎么了?”她问。
齐嘉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你在出神,怎么了吗?”
周兒摇了摇头:“没事啊,你们继续聊。”
“如果我说,我明天会找人教训他,周兒姐你会帮他吗?”齐嘉又继续追问,第一次有些咄咄逼人:“你会告诉他吗?”
周兒盯着手机沉默,又往门外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没有人了,看来何伟已经离开这里了。
“不会,我不会管了。”
“齐嘉,你——”
根本没必要跟他打架,明明知道自己讨不到什么好,不知道为什么,齐嘉在这点上一直都有些轴。
“你别劝我。”他固执别过头。
谈砚清坐在轮椅上没吭声,也没想到之前跟周兒在一块的那个人会跟齐嘉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
很显然,就算教训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但齐嘉情绪不对,从一起来到这儿开始,就比往常沉默多了。
他就是想要报复陈逆,就是想要把心里的那口气泄出来,不顾后果,不惜代价。
费敏南轻嗤了声:“周兒,你眼光不行啊,看上这种人,你想找对象还不容易吗?我们大学追你的能排到学校门口了。”
他拍了拍齐嘉的肩膀:“哥支持你,这种人,你越好脾气他就越得寸进尺,就该让他明白明白,你也不是面团做的!你在学校就是脾气太好才一直被欺负。”
“哥们儿帮你找几个人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爹!”
周兒旁观着齐嘉的偏执愤怒,垂眸一声没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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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秦羽给她发完微信,还顺便跟她聊了几句,字字句句小心翼翼,估计是误以为那天的事情跟她有关而产生了愧疚情绪。
周兒有的时候倒很能体会到别人的这种心情,也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人回着信息。
筒子楼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坐在窗前能把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三楼,有拉箱滚动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并不算太响,但不知道是不是在房间内收拾东西时打碎了什么,发出一阵什么东西砸下来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