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她,手指轻浮地刮了刮她的脸颊,整个人十分松散地躺在沙发上翘着腿,因为酒精,还有些微醺状态,他示意说:“你喜欢我什么?”
上一次周兒的回答是脸。
周兒想了想,说:“做噩梦时候安慰我,带我去海边,给我唱歌,给我做肉粥给我过生日,还有很多。”
“我都记得。”
客厅的窗户被吹开,窗帘被风吹的飘起。
“你不是说我给十分你接收到一分吗?”
陈逆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嗓音里溢出几分磁性的容忍:“周兒,一千一万我都能给得起。”
晚风凛凛,似乎还夹杂着小雨,心跳动的格外快了一下,却又好像空了一大块。
周兒忽然看到远处桌子上放着很多个星星条,被放置在阴影处,大概是染上了荧光粉,幸运星在夜里发着光。
周兒点了点头,凑过去想亲他的嘴角,又在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停下。
少年漆黑的眉眼袒露在水晶灯下,清晰到可以看清楚睫毛的晃动,眼底照入一点亮光,像是一枚漂亮的闪片。
她语气温和,带着沉沦:“老师教过,不耻下问。”
“陈老板教教我。”
陈逆捏着她的下颚,眼神散漫:“那你好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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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兒出门给陈逆倒杯热茶,沉了口气又继续往前走,路过台球室的扫了一眼里面一群人,自顾自下了楼去了前台,正常来说为了避免客人喝太多酒不舒服,前台都有准备醒酒药。
前台忙的递给她,她穿着一件很简单的白T,领口处隐约能看到锁骨处的血,里面应该伤得不清。
她指了指她的脖颈,小心翼翼问:“你需要创可贴吗?我这儿也有。”
不仅仅给了创可贴,还拿了一瓶碘酒问她用不用。
周兒接过,点头轻笑:“谢谢。”
等人走了,前台才后怕地吞咽了下。
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住老板这样,怪不得会分。
老板的特殊爱好,挺野。
周兒端着杯热水,他喝了药站起身。
“送你回去。”
周兒愣怔了下:“现在?”
他捏着外套:“不然呢?”
周兒:“你喝酒了应该不能开车。”
陈逆嗓音很沙:“走回去。”
周兒点头:“行。”
虽然不懂他一个醉醺醺的人送她什么。
刚出了门,几个人正在台球室门口探出头看,看到人出来猛地往里面躲。
一直到两人下楼,几个朋友趴在二楼走廊吹口哨调笑,被一楼歌声压着,不太明显,也能听到。
出了门,外面还挺冷,风吹着,陈逆脚步还算稳,酒醒了大半。
周兒揣着兜低着头,衣领很长,鼻尖顶着最上面拉链的地方,有些凉。
陈逆歪头看她,周兒也一直没意识到一旁的视线。
这个天气冷的像是瞬息回了冬天,且十一点多了,路上人不多,除了夜市,很多门店都没有夜班。
只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开着门,仍旧是上次那个打盹的小姑娘。
去了便利店,陈逆又买了两份关东煮,从店里出来走到前台结账,又从一旁架子上抽了盒软中华。
“多少钱?”陈逆眼梢还有些殷红,大概晕了一下,手掌无意识撑着前台。
小姑娘困乎乎的,算了算账说:“42。”
周兒笑了声,凑过去:“我付吧。”
陈逆捏着东西的手指一顿,皱紧眉看她:“你非要分这么清楚?”
“没。”周兒付了账,掀了掀眼皮:“我想给你花钱。”
“不可以吗?”
陈逆低头笑了下,勾着人的肩膀,姿态散漫,眼底的燥意瞬间拂去了:“成。”
两人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周兒其实有些困了,晚上她吃了晚餐,也不是很饿。空气中浮着细密小雨,如针一样落在手背上,有些冷。
一旁陈逆把手里东西放下,双手捏着周兒的手,又放在自己外套口袋里。
“冷吗?”
“陈逆,我不太会追人。”周兒转头看他:“之前没想跟你谈,说真的……”
“我之前说,喜欢你脸也是真的,如果之前在这儿是遇到了其他符合我长相的人,我也会试图跟他发展只做不爱的关系。”
她精神压力太大了,她不想死,不想真的抑郁症到觉得死了才是解脱,又偏执地把自己陷入了怪圈里。就觉得舒穗说得应该有点道理,况且成年人这种事情也并不代表什么,她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久居。
陈逆扯了扯嘴角,睨她:“你非要现在说?”
周兒没忍住笑了:“嗯,对不起。”
“怎么忽然后悔了?”陈逆自嘲了声:“还以为你真打算跟我断了直接走了。”
周兒咬了口丸子,吃了一半,过了会儿又慢吞吞把另一半吃完。
“舍不得。”
她学着陈逆对她的直白,认真说:“我以后再也遇不到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周兒歪着头,直直对准他的眼眸,像是准许了一个承诺一样。
“陈逆,你以后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陈逆心跳快了一下,悸动感使得头皮发麻,他站起身,买的关东煮没吃几个,提着准备回去喂给小狗。
“走吧。”
周兒站起身,少年忽然歪过头,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浮在人耳畔,夹杂着阴森的危险:
“周兒,这次是你主动的,你敢走,我不会放过你。”
周兒顺从道:“嗯,不会。”
当天回去之后已经凌晨了,周兒开了门,刚走进去,身后的人就环着她的腰紧紧抱住她,下巴贴着肩膀,忽然一声喟叹:“周兒,我们算是和好了吧?”
“嗯,是不是头晕?”
周兒站在原地,任由着被人紧紧困在怀里:“那你再抱会儿。”
“不晕,不想走了。”
陈逆低笑了下,眼角上挑着,唇瓣跟她脖颈缠得很紧:“你准备安排我睡哪?”
周兒想了想,说:“侍寝。”
陈逆意味不明的哼笑:“成啊,准了。”
“要开着灯吗?”
周兒不太清楚他怕黑的程度有多严重:“开个小台灯?”
“不用。”少年人高腿长地坐在沙发上,抽出根烟抛了句:“行了,自己去睡,我睡沙发。”
周兒去了房间给他找了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走到沙发旁边又瞧见他在抽烟,薄冷的烟雾模糊了眉眼。
“真不一起睡吗?”
陈逆:“昂,这次我说了算。”
“谈个恋爱吧,单纯点。”
周兒点了点头:“好。”
-
前几天连续两天手指被刀子割伤了三次,周兒放弃了浪费食材、浪费时间且折磨自己的煮饭战役。
她只吃过一次,所以不太记得陈逆那次做的粥用了什么食材了,很香又不腻,里面有好多杂粮,周兒凭着印象做了一次,差点把厨房炸掉,也就没再敢碰了。
一早,周兒去纹身店陈逆还没醒。一上午有两个纹身要做,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周兒才结束忙碌。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她一边扎着长发,一边想一会儿要去哪里解决午餐。高马尾擦过脸颊,周兒弯腰捏过手机,才看到陈逆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消息,其他的都是语音电话。
倒是没打来电话,所以手机没响,周兒也没注意到。
她寥寥看了一眼,一边往外面走,盯着逐渐变大的雨势,低头敲着回:没看见。
陈逆站在二楼过道,倚靠着墙壁回了句:过来。
周兒:酒吧吗?
陈逆:嗯
不吃饭吗?
周兒还是回:好。
收到消息,陈逆回了包间,过两天贺义要离开,这几天都在收拾东西,一直到国庆才有时间回来。
包间里放了不少酒瓶,陈逆坐在沙发最旁边,看着乌烟瘴气的一片,开了手机看到天气预警的推送,皱了皱眉给周兒回了消息。
“下雨了?”
“嗯。”
“不早说。”
周兒站在门口打了好一会儿车才等到空车来,平潭不像京市,随处可见的出租车,这地方都是上班坐公交的,又或者是在附近居住的,不算中心繁华地带,平常打车要等半个小时左右,更别说雨天了。
她还以为陈逆是故意的。
周兒回:“不大,我打了车,去吃饭吗?”
陈逆:“来了再说。”
嫌包间里烟酒味太重,他去了一楼找了卡座,开了一局游戏等人,没几分钟贺义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一旁跟过来的还有几个男生拿了一把牌。
几个女孩的面孔有些生疏,大概是谁的女朋友。
陈逆刚坐下没多久,旁边便坐下来了个陌生的女孩,陈逆扫了一眼,有点陌生。
手机铃声响了几下。
陈逆接听:“喂?怎么了?”
李殷问:“你有认识什么医生吗?”
陈逆不认识,唐霖大概会有些关系人脉,外公年纪大了经常生病,唐霖对他的身体关照的比自己公司还要慎重。
“怎么,给你妹?”
李殷低低操了声,笑得顽劣:“没,女朋友成吗?”
陈逆挑了挑眉:“禽兽啊,那不是你妹?”
“妹个屁,我压根不认识她。”李殷:“正经的,找找有没有治疗心脏病那一类的,她先天性心脏病。”
陈逆嗯了声,余光注意到一旁女孩在看他。
淡淡收回视线:“等着吧。”
李殷勉强关心一下兄弟的私生活:“你跟周兒在一块了?”
陈逆故意问:“你怎么知道?”
“你他妈发了个朋友圈,不就是通知我们呢吗?装什么。”
“哦忘了。”陈逆抬眼,看到远处周兒往这边走,头发有些湿了,衣服看着也淋湿了肩,估计是刚等车或者下车的时候淋了雨。
整张脸没表情时清冷的不可方物,难以靠近,她自带这种让人仰慕的气质。
那边李殷深吟了声,咔啪一声打火机响了:“她身上有一种,挺正的感觉。阿逆,你驾驭不住,可别栽了。”
已经栽了。
陈逆闲散地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挂了电话,周兒忽然站在远处不动了,旁边几个人瞧见人,集体又开始起哄,能让陈逆发朋友圈的人出现了。
还发了一张女孩趴在桌子上休憩的图片,配了两个字,周兒。
这下看来是真和好了。
陈逆往后靠了靠,见人跟他对视也没个动静,拧眉叫了声:“过来,你愣什么。”
听言,周兒往这边走:“逆爷身边美女多,不太好过去。”
陈逆含混地哼笑了声:
“怎么我就只能看到你一个啊。”
第40章 混沌
周兒又往前走了几步, 几个朋友混不吝地起哄,说酒吧跟得罪了雷公电母似的,至今终于雨过天晴了。
陈逆旁边女孩歪着头低声问了句:“谁啊?”
男生毫不掩饰, 声音洪亮:“逆爷女朋友呗。”
周兒看向陈逆, 出口否认:“是我在追——”
话没说完,就被陈逆拉着往外走, 下着雨, 陈逆打了车, 跟司机说回筒子楼。
周兒愣了一下:“不去吃饭吗?”
“你那有厨房吗?”陈逆问。
周兒点了点头:“但是就用了一次。”
应该挺多东西都不齐全。
陈逆:“先送你回去,自己做。”
“那是不是要去菜市场?”
“你还知道这个?”
“……上次去过一次, 那里的菜比较新鲜。”她又忙地回答:“我不会做饭, 我们去找个餐厅吃吧,别折腾了。”
周兒过了十几年也没想过自己学做饭什么的, 即便清楚外面餐厅不怎么新鲜, 她也没那么有钱,但就是懒,想到要买菜下锅煮饭什么的就一阵头疼。
况且她高中大学吃食堂, 毕业后医院也有餐厅, 时不时出去吃, 也就这么混过来。
有时谈砚清会请她回他家里, 但都被周兒拒绝了, 跟熟悉的长辈社交什么的她不太擅长。
想想从小打大, 印象最深的也就陈逆做的肉粥了。
周兒以为陈逆想让她学着给他做饭, 也不太清楚这人是不是还憋着一口气,毕竟她说了那样的话, 是个人都不会不在乎。
她扯了扯陈逆的衣袖, 表情有求饶的意思:“我真的不会, 上次做了鱼,不光有点咸还有点苦,估计是没弄干净。”
吃完一顿饭再去医院洗胃就不值当了。
陈逆放过来了个眼神,嗓音懒懒的:“我让你做了?”
“你不是也不会吗?”
陈逆说:“可我有脑子。”
周兒:“……”
“那我们回去干什么?直接去菜市场吧。”
“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下雨了不好走。”
不能开着车进去买,一会儿得下车,所以他出来酒吧时拿了一个雨伞。
周兒:“你快点,让司机从那边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