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桃因
时间:2022-09-02 06:45:42

  瞅着她,手指轻浮地刮了刮她的脸颊,整个人十分松散地躺在沙发上翘着腿,因为酒精,还有些微醺状态,他示意说:“你喜欢我什么?”
  上一次周兒的回答是脸。
  周兒想了想,说:“做噩梦时候安慰我,带我去海边,给我唱歌,给我做肉粥给我过生日,还有很多。”
  “我都记得。”
  客厅的窗户被吹开,窗帘被风吹的飘起。
  “你不是说我给十分你接收到一分吗?”
  陈逆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嗓音里溢出几分磁性的容忍:“周兒,一千一万我都能给得起。”
  晚风凛凛,似乎还夹杂着小雨,心跳动的格外快了一下,却又好像空了一大块。
  周兒忽然看到远处桌子上放着很多个星星条,被放置在阴影处,大概是染上了荧光粉,幸运星在夜里发着光。
  周兒点了点头,凑过去想亲他的嘴角,又在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停下。
  少年漆黑的眉眼袒露在水晶灯下,清晰到可以看清楚睫毛的晃动,眼底照入一点亮光,像是一枚漂亮的闪片。
  她语气温和,带着沉沦:“老师教过,不耻下问。”
  “陈老板教教我。”
  陈逆捏着她的下颚,眼神散漫:“那你好好学。”
  -
  周兒出门给陈逆倒杯热茶,沉了口气又继续往前走,路过台球室的扫了一眼里面一群人,自顾自下了楼去了前台,正常来说为了避免客人喝太多酒不舒服,前台都有准备醒酒药。
  前台忙的递给她,她穿着一件很简单的白T,领口处隐约能看到锁骨处的血,里面应该伤得不清。
  她指了指她的脖颈,小心翼翼问:“你需要创可贴吗?我这儿也有。”
  不仅仅给了创可贴,还拿了一瓶碘酒问她用不用。
  周兒接过,点头轻笑:“谢谢。”
  等人走了,前台才后怕地吞咽了下。
  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住老板这样,怪不得会分。
  老板的特殊爱好,挺野。
  周兒端着杯热水,他喝了药站起身。
  “送你回去。”
  周兒愣怔了下:“现在?”
  他捏着外套:“不然呢?”
  周兒:“你喝酒了应该不能开车。”
  陈逆嗓音很沙:“走回去。”
  周兒点头:“行。”
  虽然不懂他一个醉醺醺的人送她什么。
  刚出了门,几个人正在台球室门口探出头看,看到人出来猛地往里面躲。
  一直到两人下楼,几个朋友趴在二楼走廊吹口哨调笑,被一楼歌声压着,不太明显,也能听到。
  出了门,外面还挺冷,风吹着,陈逆脚步还算稳,酒醒了大半。
  周兒揣着兜低着头,衣领很长,鼻尖顶着最上面拉链的地方,有些凉。
  陈逆歪头看她,周兒也一直没意识到一旁的视线。
  这个天气冷的像是瞬息回了冬天,且十一点多了,路上人不多,除了夜市,很多门店都没有夜班。
  只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开着门,仍旧是上次那个打盹的小姑娘。
  去了便利店,陈逆又买了两份关东煮,从店里出来走到前台结账,又从一旁架子上抽了盒软中华。
  “多少钱?”陈逆眼梢还有些殷红,大概晕了一下,手掌无意识撑着前台。
  小姑娘困乎乎的,算了算账说:“42。”
  周兒笑了声,凑过去:“我付吧。”
  陈逆捏着东西的手指一顿,皱紧眉看她:“你非要分这么清楚?”
  “没。”周兒付了账,掀了掀眼皮:“我想给你花钱。”
  “不可以吗?”
  陈逆低头笑了下,勾着人的肩膀,姿态散漫,眼底的燥意瞬间拂去了:“成。”
  两人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周兒其实有些困了,晚上她吃了晚餐,也不是很饿。空气中浮着细密小雨,如针一样落在手背上,有些冷。
  一旁陈逆把手里东西放下,双手捏着周兒的手,又放在自己外套口袋里。
  “冷吗?”
  “陈逆,我不太会追人。”周兒转头看他:“之前没想跟你谈,说真的……”
  “我之前说,喜欢你脸也是真的,如果之前在这儿是遇到了其他符合我长相的人,我也会试图跟他发展只做不爱的关系。”
  她精神压力太大了,她不想死,不想真的抑郁症到觉得死了才是解脱,又偏执地把自己陷入了怪圈里。就觉得舒穗说得应该有点道理,况且成年人这种事情也并不代表什么,她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久居。
  陈逆扯了扯嘴角,睨她:“你非要现在说?”
  周兒没忍住笑了:“嗯,对不起。”
  “怎么忽然后悔了?”陈逆自嘲了声:“还以为你真打算跟我断了直接走了。”
  周兒咬了口丸子,吃了一半,过了会儿又慢吞吞把另一半吃完。
  “舍不得。”
  她学着陈逆对她的直白,认真说:“我以后再也遇不到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周兒歪着头,直直对准他的眼眸,像是准许了一个承诺一样。
  “陈逆,你以后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陈逆心跳快了一下,悸动感使得头皮发麻,他站起身,买的关东煮没吃几个,提着准备回去喂给小狗。
  “走吧。”
  周兒站起身,少年忽然歪过头,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浮在人耳畔,夹杂着阴森的危险:
  “周兒,这次是你主动的,你敢走,我不会放过你。”
  周兒顺从道:“嗯,不会。”
  当天回去之后已经凌晨了,周兒开了门,刚走进去,身后的人就环着她的腰紧紧抱住她,下巴贴着肩膀,忽然一声喟叹:“周兒,我们算是和好了吧?”
  “嗯,是不是头晕?”
  周兒站在原地,任由着被人紧紧困在怀里:“那你再抱会儿。”
  “不晕,不想走了。”
  陈逆低笑了下,眼角上挑着,唇瓣跟她脖颈缠得很紧:“你准备安排我睡哪?”
  周兒想了想,说:“侍寝。”
  陈逆意味不明的哼笑:“成啊,准了。”
  “要开着灯吗?”
  周兒不太清楚他怕黑的程度有多严重:“开个小台灯?”
  “不用。”少年人高腿长地坐在沙发上,抽出根烟抛了句:“行了,自己去睡,我睡沙发。”
  周兒去了房间给他找了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走到沙发旁边又瞧见他在抽烟,薄冷的烟雾模糊了眉眼。
  “真不一起睡吗?”
  陈逆:“昂,这次我说了算。”
  “谈个恋爱吧,单纯点。”
  周兒点了点头:“好。”
  -
  前几天连续两天手指被刀子割伤了三次,周兒放弃了浪费食材、浪费时间且折磨自己的煮饭战役。
  她只吃过一次,所以不太记得陈逆那次做的粥用了什么食材了,很香又不腻,里面有好多杂粮,周兒凭着印象做了一次,差点把厨房炸掉,也就没再敢碰了。
  一早,周兒去纹身店陈逆还没醒。一上午有两个纹身要做,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周兒才结束忙碌。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她一边扎着长发,一边想一会儿要去哪里解决午餐。高马尾擦过脸颊,周兒弯腰捏过手机,才看到陈逆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消息,其他的都是语音电话。
  倒是没打来电话,所以手机没响,周兒也没注意到。
  她寥寥看了一眼,一边往外面走,盯着逐渐变大的雨势,低头敲着回:没看见。
  陈逆站在二楼过道,倚靠着墙壁回了句:过来。
  周兒:酒吧吗?
  陈逆:嗯
  不吃饭吗?
  周兒还是回:好。
  收到消息,陈逆回了包间,过两天贺义要离开,这几天都在收拾东西,一直到国庆才有时间回来。
  包间里放了不少酒瓶,陈逆坐在沙发最旁边,看着乌烟瘴气的一片,开了手机看到天气预警的推送,皱了皱眉给周兒回了消息。
  “下雨了?”
  “嗯。”
  “不早说。”
  周兒站在门口打了好一会儿车才等到空车来,平潭不像京市,随处可见的出租车,这地方都是上班坐公交的,又或者是在附近居住的,不算中心繁华地带,平常打车要等半个小时左右,更别说雨天了。
  她还以为陈逆是故意的。
  周兒回:“不大,我打了车,去吃饭吗?”
  陈逆:“来了再说。”
  嫌包间里烟酒味太重,他去了一楼找了卡座,开了一局游戏等人,没几分钟贺义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一旁跟过来的还有几个男生拿了一把牌。
  几个女孩的面孔有些生疏,大概是谁的女朋友。
  陈逆刚坐下没多久,旁边便坐下来了个陌生的女孩,陈逆扫了一眼,有点陌生。
  手机铃声响了几下。
  陈逆接听:“喂?怎么了?”
  李殷问:“你有认识什么医生吗?”
  陈逆不认识,唐霖大概会有些关系人脉,外公年纪大了经常生病,唐霖对他的身体关照的比自己公司还要慎重。
  “怎么,给你妹?”
  李殷低低操了声,笑得顽劣:“没,女朋友成吗?”
  陈逆挑了挑眉:“禽兽啊,那不是你妹?”
  “妹个屁,我压根不认识她。”李殷:“正经的,找找有没有治疗心脏病那一类的,她先天性心脏病。”
  陈逆嗯了声,余光注意到一旁女孩在看他。
  淡淡收回视线:“等着吧。”
  李殷勉强关心一下兄弟的私生活:“你跟周兒在一块了?”
  陈逆故意问:“你怎么知道?”
  “你他妈发了个朋友圈,不就是通知我们呢吗?装什么。”
  “哦忘了。”陈逆抬眼,看到远处周兒往这边走,头发有些湿了,衣服看着也淋湿了肩,估计是刚等车或者下车的时候淋了雨。
  整张脸没表情时清冷的不可方物,难以靠近,她自带这种让人仰慕的气质。
  那边李殷深吟了声,咔啪一声打火机响了:“她身上有一种,挺正的感觉。阿逆,你驾驭不住,可别栽了。”
  已经栽了。
  陈逆闲散地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挂了电话,周兒忽然站在远处不动了,旁边几个人瞧见人,集体又开始起哄,能让陈逆发朋友圈的人出现了。
  还发了一张女孩趴在桌子上休憩的图片,配了两个字,周兒。
  这下看来是真和好了。
  陈逆往后靠了靠,见人跟他对视也没个动静,拧眉叫了声:“过来,你愣什么。”
  听言,周兒往这边走:“逆爷身边美女多,不太好过去。”
  陈逆含混地哼笑了声:
  “怎么我就只能看到你一个啊。”
 
 
第40章 混沌
  周兒又往前走了几步, 几个朋友混不吝地起哄,说酒吧跟得罪了雷公电母似的,至今终于雨过天晴了。
  陈逆旁边女孩歪着头低声问了句:“谁啊?”
  男生毫不掩饰, 声音洪亮:“逆爷女朋友呗。”
  周兒看向陈逆, 出口否认:“是我在追——”
  话没说完,就被陈逆拉着往外走, 下着雨, 陈逆打了车, 跟司机说回筒子楼。
  周兒愣了一下:“不去吃饭吗?”
  “你那有厨房吗?”陈逆问。
  周兒点了点头:“但是就用了一次。”
  应该挺多东西都不齐全。
  陈逆:“先送你回去,自己做。”
  “那是不是要去菜市场?”
  “你还知道这个?”
  “……上次去过一次, 那里的菜比较新鲜。”她又忙地回答:“我不会做饭, 我们去找个餐厅吃吧,别折腾了。”
  周兒过了十几年也没想过自己学做饭什么的, 即便清楚外面餐厅不怎么新鲜, 她也没那么有钱,但就是懒,想到要买菜下锅煮饭什么的就一阵头疼。
  况且她高中大学吃食堂, 毕业后医院也有餐厅, 时不时出去吃, 也就这么混过来。
  有时谈砚清会请她回他家里, 但都被周兒拒绝了, 跟熟悉的长辈社交什么的她不太擅长。
  想想从小打大, 印象最深的也就陈逆做的肉粥了。
  周兒以为陈逆想让她学着给他做饭, 也不太清楚这人是不是还憋着一口气,毕竟她说了那样的话, 是个人都不会不在乎。
  她扯了扯陈逆的衣袖, 表情有求饶的意思:“我真的不会, 上次做了鱼,不光有点咸还有点苦,估计是没弄干净。”
  吃完一顿饭再去医院洗胃就不值当了。
  陈逆放过来了个眼神,嗓音懒懒的:“我让你做了?”
  “你不是也不会吗?”
  陈逆说:“可我有脑子。”
  周兒:“……”
  “那我们回去干什么?直接去菜市场吧。”
  “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下雨了不好走。”
  不能开着车进去买,一会儿得下车,所以他出来酒吧时拿了一个雨伞。
  周兒:“你快点,让司机从那边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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