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已不再偏袒于他,他也当不了不沾污泥的局外人。甚至出现一些爆料,外人不明真假,但他清楚,当中所说未必捏造。
正应了卓裕那句话,既然搭了戏台,怎能没有对戏的人。
赛委会那头,孟媛女士亲自过来,她是又气又心疼。
“这两天我与海澜去了苏州,这事他们处理得太草率。昨晚开会到2点,姜姜,还是希望你不要受影响,沉心静气走到最后。”
任何公平都是相对的。
一点点私心与私交,就能使天秤倾斜。
孟媛告诉她,那位黄姓负责人与晏修诚关系交好,利益往来不得而知,但联合一致倒是真的。
孟女士离开后,卓裕说:“没事,不参加也罢,你看你,熬得眼睛都红了。”
“想什么呢?”姜宛繁神色震惊,“我怎么可能不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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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的“山川明水”主题,姜宛繁完成了一幅《归江南》。不同的是,她这次采用蚕丝绣法,绣布是蚕丝结成的薄片,这种质地像绒毯,柔和、厚重,恰好打出了海纳百川的底。
姜宛繁以针为笔,图案倒没多复杂,勾绣出丹寨一貌。最后以马尾梗线勾勒轮廓,闻一知十,栩栩如生。
这一幅《归江南》,在评审时意见最统一,给出了当之无愧的最高分。
评定后,大赛官博展示出优秀作品。特意将第一和第二并列展出。
这条微博热度之所以最高,除了之前那场风波余味未消,还有被更权威的官博号转发,受到更多的关注。
这两天,吕旅的心情特别好,没事就哼歌,哼得店里的老师傅捂耳朵,“不要再哼了,换一首行吗?”
吕旅笑嘻嘻地说:“您心情不好吗?心情不好就打开评论看一看。”
姜宛繁和晏修诚的作品展示里,大众的偏向十分直白:
对!第一名就是比第二名好看!
姜宛繁不怎么上网,一天天的,绣的脖子都快断了,只想躺着不动。吕旅十分贴心,给她截图各种评论。姜宛繁想起来了,就回个字:“哦。”
吕旅跟卓裕说:“也太淡定了吧!”
结果卓裕比姜宛繁还淡定,“你师傅的水平一直稳定发挥,她自信,有底气。”
OK,果然是夫妻。
两轮淘汰后,最终15人进入决赛。
决赛是网络直播的方式,自己拟定主题,现场完成创作。在有限时间内,更考验技艺。
孟媛跟姜宛繁通了个气,告诉她,“这才是重头戏,文创、国博馆、文管局,届时都会有相关负责人莅临,当嘉宾是一方面,主要是考察选拔。你年轻,技术好,好好发挥,前途无量,也算不辜负我对祈老师的承诺。”
这边相谈甚欢,卓裕安静坐在不远处,一直打量姜宛繁。
她礼貌,笑意温柔,但神色并没有太大起伏与波澜。
决赛日期在十日后。
除了两次配合宣传工作,姜宛繁对接踵而来的采访、邀约一概拒绝。纵如此,仍有一些媒体孜孜不倦地守在简胭门口。
姜宛繁被堵得无奈了,那天走了出去,给每人发了一瓶椰奶,“天气这么冷,回去办公吧。我没什么好采访的,就算回答问题,说太专业了你们也听不懂。比赛那天,你们直接看我绣吧。”
次日,姜宛繁拉着卓裕,打包回了霖雀。
向简丹见着人后,蹙眉半晌,“脸色这么不好。”
姜宛繁敷衍道:“我今天没化妆。”
“就是累的。”向简丹嘟囔,“早知道比赛这么熬人,就别参加了。”
卓裕怕姜宛繁又跟妈置气,暗暗紧了下她的手,“妈妈是心疼你。”
姜宛繁朝他眨眨眼,“你只能哄一个,哄我还是哄我妈?”
“先哄你。”卓裕笑。
姜宛繁确实是累着了,在高压状态下不自知,做什么都一头干劲,不敢松懈。换了环境,身体先给出反应,疲软地要休息。
刚吃过晚饭,还不到七点,她就去卧室睡着了。
人侧躺着,蜷得像一颗卷心叶片,黑发散在枕头上像睡莲。姜宛繁呼吸平稳,眉间却不平整,卓裕端详许久,轻轻帮她掖了掖被子。
在家里,所有人都不提比赛的事,也不指手画脚。姜宛繁每天吃了睡,睡醒了就和卓裕去爬爬山,山间清溪里钓钓鱼,日子过得悠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