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吧——咬春饼
时间:2022-09-02 07:01:03

  铭牌上雕刻的图案,是一个滑雪动作。

  “姐夫。”姜弋小声叫他。

  卓裕抬起头,目光沉静,“这是我大三的时候,在国际大学生滑雪锦标赛上拿下的第一枚奖牌。”

  当时,父子关系很一般。

  卓钦典倔强,为了他学滑雪的事耿耿于怀。卓裕有时很恍惚,觉得他俩的身份应该倒过来,他是爹,哄儿子呢。

  老卓当时不屑一顾,“你别给我,什么破牌牌,给我我就扔了。”

  卓裕杠上了,隔着车窗,把牌子往车里一丢,“随便你。”

  他真的以为,老卓把它丢了。

  “那天很危险,他不让我靠近车,我去叫人之前,他把我叫住,把这个丢给了我。”姜弋还记得细节,“他说谢谢我,让我拿着。”

  是谢谢。

  也是冥冥之中的一种预感。

  卓裕低下头,忽地笑了起来。

  老卓永远是严谨的,凡事不讲绝对,习惯性地做两手准备。唯二的意外,一是卓裕的离经叛道。二是这一次。

  PlanB,是意外之外的退路。可惜这一次,再无退路。

  卓裕问:“这个可以给我吗?”

  “可以可以!”姜弋手都有点抖,忐忑问:“姐夫,你还好吧?”

  卓裕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给你姐报个平安。”

  “早报了!”姜弋小声,“我姐可担心你了。”

  天渐亮,小镇上的鸡鸣狗叫是最准时的闹钟,气温比城市低,雾蒙蒙里,远处的群山轮廓隐约可见。隔窗而望,像观摩水墨画。

  向简丹起得最早,搞卫生时,以为自己记忆混乱。

  “咦,小弋房间的门怎么开了?”平日明明是关紧的。

  再到院子里一看,空空如也,也没人回来过啊。

  —

  兆林。

  最近一段时间,办公气氛极其低压。人事部的主管迟迟不敢进去林延办公室,大早上的,就听他不断打电话,语气激烈,时不时地掺杂一声脏骂。

  而一小时前,卓悯敏过来了一趟。

  门紧闭,隐约听见她的呵斥声。

  离开时,卓悯敏脸色极其难看,公司现在内忧外患,这一年,员工离职率大幅上升,几个核心管理层也相继请辞。如今又冒出“苏芝”项目设计手稿的风言风语,虽没大范围传播发酵,但一些销售渠道已经注意到此事,对下一季的订单数量存疑观望。

  银行信贷压力大,资金链一旦断裂将意味着什么,卓悯敏太清楚。

  林延就是个不堪扶持的,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丈夫林久徐中庸,遇难则退却,人际关系网脆弱狭窄,遇事的时候,根本不能救之水火。

  卓悯敏拖着残破的腿,坐于宾利内。

  她思绪乱,烦闷。蓦地想起卓钦典的评价,林久徐看似沉稳务实,实则懦弱无能。如今,一语成谶,时间自然佐证了答案。

  刚到家,阿姨迎向前,忧心忡忡地告诉卓悯敏:“刚才,阿裕来过。”

  卓悯敏下意识地往屋里看。

  “已经走了。”阿姨说:“他就放了样东西,一句话都没说。”

  “什么东西?”

  阿姨拿过来,带给他,“一块牌子,看起来很旧了。”

  卓悯敏看清后,瞬间不得动弹,像被丢进冰水里,从头到脚封印了一般。等她慢慢回血,身体一颤一颤,残破的那条腿软如面条,没了支撑的气力。

  她多年经营搭建的城池堡垒,掉砖落瓦,横梁坍塌,她不想,却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手里的筹码、底牌,成了一堆沾血的废纸。

  —

  阴雾黑沉的夜色,被冬风染指后,冷得有棱有角。卓裕开车回藏芷邸时,雨横风狂,肆虐着光秃秃的树枝。盯看久了,好像连自己的神魂都被带走一般。

  卓裕头重脚轻地回到家。

  姜宛繁坐在客厅沙发,大约是冷,她腿上盖了一层松软羊绒毯,“回,回来了?”

  乍一见人,千言万语压抑在四目相接里,姜宛繁什么都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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