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缠线绕了三五圈,打开,最先入眼的是醒目一抹红。翻开第一页,是卓裕的名字。袋子里还有些票据,股权证明,商铺产权。
手机这时响起,当事人掐着点打来了电话。
姜宛繁按接听,指尖不自觉地发颤,所以按了两次才按准。
卓裕问:“东西看到了?”
姜宛繁嗯了声,喉咙堵住似的。
卓裕说:“本来想自己拿给你,但出差走得急。”
姜宛繁还是一声:“嗯。”
短暂沉默。
再开口,卓裕的声音敛了敛,带着一丝小心的求证:“昨晚你说的话,当真吗?”
不容她考虑回答,或者是怕听到答案,卓裕以豁出去了的态度,单刀直入,把握主动:“那我就当真了。我现阶段能给你的,都在你面前了。你别有压力,对我要真没那感觉,我让周正下午再来一趟把东西拿走。”
姜宛繁听笑了,也不紧张了,还想调侃他几句:“既然这样,还拿这些给我做什么?”
卓裕默了默,“万一。”
“嗯?”
“万一我赌对了呢。”
“房子车子,都加我的名字?”
“加。”
“不怕我分你家产?”
“不怕。”卓裕说:“你家的条件,比我好。”
姜宛繁直接笑出了声,眼角上扬,眉梢柔和,九点钟的动如暖阳真生动,烘得浑身暖,像一只松软的椰香面包。
卓裕微微叹气,“不想逼你,也不甘放弃,我很想要一个明确答案。万一是真的,总要给你点表示,你现在看到的、拿着的,就是我目前能给的所有。如果只是玩笑,只是玩笑……”他停了下才继续:“那我还挺遗憾的。但除了遗憾,还有感恩吧。”
姜宛繁嗓子发紧,“感恩什么?”
卓裕的声音,与电话那头的鸣笛声混合,缥缈又蛊惑。他低声说:“你出现了,我心动了。”
……
事再忙,吕旅总能发现不同的八卦,“发现没有,宛繁姐今天心情特别好诶。”
“她不是牙疼吗,这还心情好啊?”小店员摇摇头,“没瞧出来。”
“什么眼神。”吕旅分析:“她一直在笑,喏喏喏,又来了!”
这会眼尖,还瞧见她手里的东西,“她翻的是不是房产本?买房啦?我们竟然不知道?”
“想什么呢,”小店员嘁了嘁,“我宁愿相信是裕总买的婚房。”
“你才想什么呢。”吕旅信誓旦旦,“如果是这样,我吕字倒过来写。”
午饭后,姜宛繁收心工作。手上这条围帐是上周从老家寄过来的。姜荣耀再三叮嘱,得仔细点,胸襟口的那团金线因年代久远,已失色断裂得面目全非,还原起来是个耗时活。
忙了近十小时,才绣完1/5,等姜宛繁休息,晚七点的天色已完全黑下来。
吕旅走前给她点的外卖已凉透,姜宛繁没什么食欲,冲了杯燕麦填肚子。还没喝上一口,店门口的风铃响,有人进店。
“欢迎,感兴趣的随便——”话戛然止住,姜宛繁看清是晏修诚。
他一身杏色大衣长至脚踝,架着无框眼镜涂添温文,气质形象俱佳。姜宛繁往后退一步,冷漠顷刻上脸,“有事?”
晏修诚紧抿唇,“宛繁,你一定要对我这种态度吗?”
“我已经很克制了。”姜宛繁把燕麦放在桌上,很重的一下,洒出几滴烫得她手背一缩。
“烫着没?”晏修诚说:“何必呢,自己为难自己。”
“用不着跟我搁这儿话里有话,”姜宛繁看向他,冷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盲目自信,半点没改。”
晏修诚已不是过去那个含蓄自卑的少年,如今功成名就,大好前程,再次证明他以往的选择是无误的。
坚信自我判断,所以更不会知错改错。
气氛僵持割裂,无声酝酿着剑拔弩张。
“你知道卓裕是什么人吗?”晏修诚冷不丁地开口,“一个父亲有犯罪记录的人,你确定要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