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严苛的样子她并不陌生，在那场失败的酒局之后，他甚至让自己罚站、罚跪，非常耐心地教她，见了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端什么样的茶，如何举止得体落落大方……
她全然没有一个孩子该有的自由。
她想着想着，自己的样子就变了，她成了一个小男孩，从小对生物领域热衷……
他天分颇高，但也骄傲、自负……
他的自负，被不会教育孩子的家长无情打压，越是打压，他就越是看不起这些天分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他口才一流，但很少说话，他觉得既然遇不到真正的知音，便不再多费口舌了。
他自视甚高，把自己摆到了很高的位置上，这个社会对他而言，严格地分成三六九等，下面的那些人，他冷眼旁观，也不甚关心。
江宁睁开眼，紧接着放开了邱晓枫的手。
她问邱晓枫：“刚刚是不是有说过，这个演讲比赛结束后，还可以现场报名，即兴演讲啊？”
邱晓枫抬眼看她：“是吧，你要去报名？”
江宁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去即兴演讲，如果顾翀真是那个精神领袖的话，演讲过后，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邱晓枫看着江宁，只觉得当下的她有点陌生。
她脸上的表情，既不是江宁，也不是后来的第二人格姜曦岚，她现在的样子，仿佛一个精心伪装的第三人格——
她说：“我和顾翀的成长经历十分相似，现在我要暂时模仿他，完成一次激动人心的演讲。”
（未完待续）
第77章 演讲
图灵游戏：演讲
邱晓枫想了想，抬头说道：“那我陪你去报名。”
他们两个出现在报名处的时候还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人工智能学院的姜曦岚在学校论坛上早已刷足了存在感，但没几个人见过真容。此时真人就站在面前，一张精致的脸庞无限放大还特别清晰，负责登记的小伙子看着江宁，连笔都不会握了。
邱晓枫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观众席，顾翀仍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台，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
在候场的时候，邱晓枫问江宁：“你想好要说什么了没有？”
江宁古灵精怪地说：“那当然是胡编现扯了。”
她最会模仿了，更何况她和顾翀经历相似，她稍做分析，就能把顾翀的成长轨迹在脑海里还原一遍，等一会上了讲台，她只需要把顾翀的心里话说出来就好——
如果顺利的话，顾翀绝对会有所触动的。
正式的比赛很快就结束了，江宁被叫去后台，邱晓枫也紧随其后。
在出场之前，邱晓枫对江宁说：“要是紧张，就不去了吧。”
他自然能看出来，江宁精心伪装的第三人格，自信满满，势在必得，可江宁的本性其实是很惧怕人群的。
所以她表面上淡定坦然，实际上心里发虚，脸上看起来毫无波澜，实则右手攥着衣角，手心里都是虚汗——
邱晓枫心想，真是难为她了。
他伸手握住江宁的右手，告诉她如果现在想放弃那就放弃吧。
江宁摇摇头，说：“如果想挖到更多的信息，就必须让他注意到我。”
她紧攥了一下邱晓枫的手，脸上的表情从放松变成紧绷，她换了一副自信的模样，随主持人的引导，逐步走上讲台。
聚光灯从上到下把她映衬得格外出挑，礼堂里的气氛也一度很热烈。
下面轰地一声开始讨论，话题无非就是她为什么会来，她能不能做好这个演讲之类的。毕竟是即兴，根本就来不及准备稿子。除此之外，也有不少男生表现得很兴奋——
邱晓枫看了眼第一排，顾翀脸上的表情仍没有变化。
看来他对漂亮的女孩毫无反应，这种在别人身上少见的特质，放到顾翀身上倒也并不奇怪。
紧接着，江宁开始即兴演讲。
她在聚光灯下显得从容不迫，出口成章，能言善辩。原本一个人自信的时候眼里就会熠熠地闪着光彩，此时聚光灯一打，更显得她眼波流转，明媚动人。
她脸上只有淡妆，头发也是上台前临时束起的，但她在讲台上的一颦一笑，足以将人的眼球紧紧抓住。
在她开始讲话大概半分钟之后，舞台下那些嗡嗡声逐渐消失。
所有的观众都屏息凝神，认真地听她演讲。
她说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AI和人脑熟优熟劣也是一个永久的话题，在她看来，AI到人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人类是经过了漫长的进化过程的，直到今天，人们已经可以聪明巧妙地完成一系列工作，甚至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因为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以及卓越的智慧，可以想其他人之所想，甚至走在别人的前面——
她说我们就是这样的人，或者统称为国家和社会的人才。
紧接着，她阐述了人和人的差异性，因为教育资源的不均等，贫富差异的扩大化，以及天生的智力水平差异，人的认知是严格按照等级区分开的。处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他们的视野更广，那么作为这一小批人，如何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便是值得考虑的问题——
邱晓枫一直盯着台下看，在江宁阐述了这个观点之后，顾翀终于有点反应了。
他后靠椅背，抬头注视着主席台上人，举手投足间，显得有些不可一世。
但就是这一抬头的功夫，邱晓枫竟看出了顾翀对江宁的一丝怀疑。
顾翀多年来忍受着身边没有一个人理解的孤独，冷不丁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她的观点和自己极其相似，在这种情况下，顾翀竟然开始怀疑江宁别有用心，怀疑她是不是演了一出戏，刻意给自己看的——
邱晓枫深吸一口气，心想这人可真不好对付啊。
顾翀随便一思考，便囊括了所有可能性。
邱晓枫在后台给江宁发了一条微信，言简意赅地说，戏演过了，顾翀开始怀疑你了。
江宁在主席台上自然是看不了手机的。
演讲结束之后，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原本大家对于好看的女孩总少不了偏见，认为她们业务能力一般，徒有其表，没想到，江宁这场即兴演讲特别精彩，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就连主席台下方那几个负责登记的男生都在说，姜美眉名花有主了实在是可惜。
江宁讲罢，直接往台下去了，邱晓枫倒没有跟上，反而留在主席台后面盯着顾翀。
江宁下台后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看了眼邱晓枫发来的信息，她脚步顿了一下，紧接着，她迈开步子，直接坐到顾翀的旁边。
即兴演讲的人上来下去了好几波，他们紧挨着坐了半个小时之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江宁一派从容，其实心里也在打着鼓，她不断地推算着如果顾翀问她什么，她该如何回答——
到目前为止，顾翀对她的种种动机也只是猜测，此时此刻，两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无形的拉锯战。
“你刚才的演讲是即兴的吗？”顾翀突然问道。
江宁呆呆地看着他，回道：“是啊，即兴的。”
“你这些观点都是从哪看来的？涉及到人工智能、生物学和社会学，还挺有意思的。”
江宁目视前方：“没有从哪看来，这是我的心里话。”
她思考了一下，又说：“人天生就是等级分明的。不然社会还怎么发展，各行各业该怎么运作啊。”
顾翀没再讲话，其实他也在试探，试探江宁是否别有用心。
毕竟，现如今自己在做的实验可是在违法的边缘，一不小心就踏入了万丈深渊，更何况，还有一些顶级天才，以TITC的名义，横亘在自己面前，成了最棘手的难题——
他不得不对周围的人，层层设防。
可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江宁和他太像了。
人工智能学科对他的科研项目来说，也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他低下头，把手机拿出来递给江宁说：“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这里有个科研项目，可能你会感兴趣的。”
江宁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机，调皮地眨眨眼，道：“师兄，你不会在跟我搭讪呢吧，我有男朋友了，不好意思哈。”
就在顾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便假装和后台打招呼，头也不回地站起身走了。
舞台后。
邱晓枫听说了这一切，对江宁竖起大拇指说：“原本他还对你有所怀疑，现在他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这场心理上的拉锯战，江宁暂时赢了。
江宁说：“可惜，我没有加上他的联系方式啊。他所说的科研项目到底是不是基因选择试管婴儿，咱们也不能确定啊。”
邱晓枫说：“再等等吧，如果他真有心拉拢你，总能要到你的联系方式的。而且，因为你刚才拒绝加他，他现在已经对你很信任了——”
说话间，邱晓枫接了个电话——
那边告诉他，根据暗网上的线索，警方将立即采取行动，将秘密进行基因选择实验的人一网打尽。
因为涉及到上千人，所以这次算是特大追缉行动。叶莞莞将作为TITC指挥官之一，全程配合警方进行监督、资源调度和行动指挥……
（未完待续）
第78章 “同意”
图灵游戏：“同意”
指挥官吗？江宁心想，这次和以往不同，以前，叶莞莞都是负责重大自然灾害的救援行动，这次可是配合警方，完成大型的追捕行动呢……
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紧张。
邱晓枫挂断电话，对江宁说道：“我得去指挥中心了，这次我要配合警方第一时间审嫌疑犯，好挖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江宁想到不久前，自己刚答应叶莞莞的事，只能无奈回道：“看来我也得找个电脑，给莞莞打'补丁'去了……”
他们是从后门溜出去的，彼时，演讲大赛还没有结束，顾翀仍坐在第一排，冷脸看着台上的一切。
江宁回眸一望，突然有了一种跟时间赛跑的感觉。
……
很快，邱晓枫被警方派来的人接走了，江宁也找了个离指挥中心最近的网吧，准备和叶莞莞共同奋战几天。
她接上指挥中心的信号，叶莞莞便俏皮地发来一句：“好久不见啊江宁。”
江宁笑笑，回她：“什么叫好久不见，前几天才刚见过。”
叶莞莞说：“不不不，我说的是和我一起一线作战的江宁，我和她有四五年没见了呢……”
只有那么两次，她们两个算是真正的彼此携手，共度难关。
一次蒙城的特大洪灾，一次川渝隋县的地震。
江宁在网吧里蹙眉，心下了然，她们两个，一开始就被定义为相互配合的指挥者和决策者，可是后来，她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不得不说，还是造化弄人。
叶莞莞和警方早已到达指挥中心，旁边还有代替高崎前来的IT组。
这次案件警方十分重视，他们要打击的团伙，基本上都是高智商的人才，反侦察能力也不会太弱。TITC这边唯一的胜算，便是提前抢夺先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江宁躲在网吧里，脸上的表情愈发紧绷。
秘密的追缉行动很快开始了。
叶莞莞配合警方，先对当地个别医院的生殖实验室采取行动。
她每发出去一条命令，江宁便会在她们共同的屏幕上，打下一句“同意”或者“不同意”。
不多时，电子屏幕被数以万计的短小字符给覆盖住了。
叶莞莞环顾四周。
这些人，没一个是她熟悉的，就连一直在身边的高崎都没了踪影。可江宁打到公屏上的字符，便是给她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极个别的时候，江宁还会发来一些稀奇古怪的颜文字，让她缓解紧张。
叶莞莞笑笑，搓了搓手心里的汗。
晌午过后，警方那边算是击破了基因选择实验的第一现场。
拘留的人，全部转移到杨飞这里，邱晓枫立即开始工作，对这些当事人作详细的查问，根据这些人的供词，警方又兜住了不少漏网之鱼。
这案子就像滚雪球一样，人越抓越多，叶莞莞这边频频收到邱晓枫发来的消息，那边言简意赅地说明新增加的疑犯人数，姓甚名谁，可能的地址在哪……
叶莞莞很快便配合着警方部署下去，把这些人缉拿归案。
江宁看着这些消息，眉目不眨，窗外的夜色很快变浓，又一个枕戈待旦的不眠夜即将降临，可是……
这是她第一次和邱晓枫并肩作战，也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别人的审案现场。
此时此刻，她心情很复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以上种种，竟然升温成了情愫的催化剂，她对远方通宵达旦的那个人，蓦然生出了一种敬仰和崇拜……
她突然很想念他，于是百忙之中给他发了一句“在吗？”显然，对方是没有时间看手机的，这句话发出去后，便石沉大海。
除她以外，所有的人都明白，有朝一日她当上了真正的指挥官，也一定是出色又果断的。可江宁此时此刻全没了那些风骨，她看着电脑屏幕，固结缱绻的情愫都快溢出来了。
那夜过后，警方抓捕的人数已经破百了。
参与暗网论坛的人数虽多，但未必每个人都触犯了法律。在TITC和警方的密切配合下，最相关的人已经差不多全部落网了。
临近第二天的傍晚，江宁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脊背僵直，一动关节都在噼啪作响。
这次行动不慢，邱晓枫和叶莞莞分守两处，两边环环相扣，哪一环都没有掉链子。
事实证明，他们这些人不仅在做基因选择实验，还涉及到国外代孕的产业链，代孕目前在国内是不允许的，按照这条线索，警方又抓了法律从业者若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