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国就是为了参加这个活动？禾子呢？”
“禾子在跟李经理谈话，我听不懂就自己跑出来玩了。”
“哦？小心回去她揍你。”
“才不会咧！你不知道，她现在突然变得很温柔，我都开始有点嫌弃了。”
“你可以试试当面跟她说这话。”
“不了不了不了！”
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钱柚忍不住轻笑。
等到和洛一睁开眼，她才注意到钱柚旁边的赵典，惊讶道：“竞赛之光！？”
意识到这么说不合适，她又捂了捂嘴，退到钱柚身后打招呼，“赵学长好啊。”
人还是跟高中一样，脑子跟在嘴巴后面。
钱柚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赵典友好地笑了笑。
“你好。”
和洛一瞄了瞄赵典，又盯了会钱柚，眼里八卦之魂熊熊燃起。她自以为小声地问：“小柚子，你们在一起了？”
闻言钱柚抬眸瞥了赵典一眼，想了想回答和洛一：“还没。”
听到这答案，赵典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喔——还没。”和洛一起哄。“那是打算什么时候在一起呀？”
钱柚笑了，拿手指弹了一下和洛一的额头，打趣她：“等你长到一米五五。”
钱柚，和洛一，穆禾，三个人高中三年一直在一个班，身高上完美符合WIFI信号的高低走势。而和洛一从那时起就没有变过，小小的一个，穿着打扮稚嫩，说是初中生也不为过。
后来钱柚升入大学，和洛一则陪着穆禾去了国外，一直到现在，她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面了。
和洛一瞳孔震惊：“你、你这人想白嫖人家吗？”
钱柚：“怎么就白嫖了？”
和洛一：“那我不是长不到一米五五，你这话就是想蹭着人家的颜又不负责。”
钱柚挑眉：“你觉得长不高了？”以前可是天天嚷着要超过她。
“害，年少无知。”和洛一故作叹息，跟着钱柚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最后俯在跟她咬耳朵，“我觉得他很好看，完全符合你的取向狙击。”
钱柚怔了一瞬，问：“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我还有取向狙击？”
和洛一笑嘻嘻不回答，转头跟赵典说：“赵学长，你可别被这家伙骗感情哦，她超狡猾一人。”
赵典煞有其事点点头。
钱柚看着和洛一，和洛一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咳咳，去抛绣球吗？超有趣！是我跟大禾子提的喔！”她神色里尽是得意。
啊，穆氏集团，懂了。
钱柚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和洛一在这，还有古风小镇，原来穆氏集团把当年和洛一口头描述的场景在现实里还原了。
回过神，钱柚问：“什么绣球？”
和洛一兴致勃勃：“就是‘新娘子’在楼上抛绣球，心仪的人在下面接呗！”她又问赵典，“赵学长，你去吗？”
赵典一直站在旁边听她两唠嗑：“听柚柚的。”
和洛一听到这称呼，又对钱柚挤眉弄眼了一番，调侃之意溢于言表。
钱柚叹了一口气，带着两人往抛绣球的滕明楼走去。
——
他们刚走到场地，季林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钱柚，我现在在滕明楼。这里有一个比赛，需要小组成员一起。你现在在哪里？”
钱柚想，巧了。
“我也在这里。”
“那你过来换装区，认一下我。”
钱柚一头雾水。
一分钟后，钱柚才明白了季林则那句话的意思。
季林则坐在化妆镜前，一身红色的新娘装束，嘴唇鲜红，脸上还涂了厚厚的一层粉底，配上他那张面瘫的脸，场面惊悚又搞笑。
男新娘，确实要认人。
“小柚子，好久不见。”季林则旁边一个高挑女生跟她打招呼。
钱柚在脑子里过滤了一下这声音，想起：“茗姐，好久不见。”
季茗把季林则的脸抬起，让钱柚看得更清晰了，“小则好看吧。”
钱柚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好看。”
和洛一兴味盎然地在化妆区看了好几圈，最后回到钱柚身边提议：“赵学长，你要不要试试？”
赵典眼里闪过一丝愕然，视线转向钱柚。后者一副不阻止的样子，像极了古代宠着正妻，让小妾跳舞似的。
赵典犹豫一会，最终换上了嫁衣。
赵典刚从试衣间走出来，和洛一和钱柚眼底一亮，特别和洛一还专门凑到钱柚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你取向狙击还挺稳定。”
赵典四肢修长，骨架没有少年的羸弱感，气质里沉淀着青年的温柔。那大红色的新娘嫁衣穿在他身上并不会显得人阴柔，相反，在嫁衣鲜红的颜色衬托下，那点藏在赵典气质底下的张扬被勾了出来。何况他肤色白皙，眉眼精致，红唇皓齿，整个人生动得如一副画。
赵典表情有一点不自然，但还是朝钱柚腼腆地笑着。
等钱柚置身热闹的人群，抬头看到滕明楼二楼上赵典和季林则并排站着，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接谁的绣球？
她转身想找和洛一的身影，那家伙早就不知踪影了。
钱柚：“……”
她环顾四周发现人群里不仅有参赛人员，还有挂着蓝色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如果没猜错，他们主要是为了增加比赛难度，负责跟参赛人员抢。
比赛很快开始，楼上的“新娘们”在哨声响起后，把手上的绣球动作一致地往楼下的人群里抛。
钱柚顺着视线看向往她头顶袭来的两颗绣球，做着一手接一个的准备。
预备——
跳，搂，跑。
可惜脑内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只见她身前闪过一道身影，两颗绣球直接被那个人拦了下来。钱柚两手空空，眼神迷茫。
那个人转过身，胸前挂着蓝色的工作牌。他个子高大，板寸头，双目含笑。
“钱柚学妹，三心二意可不行。”
认识的人？
钱柚听着有点尴尬，还有点无所适从。还好对方也不为难她，掂了掂手上的绣球问：“钱柚学妹想要哪个？我可以给你一个。”
钱柚眨眨眼：“我都想要。”
男生爽朗地笑了一声，又一副正经的模样跟她说：“只能选一个。”
两个绣球外形一模一样，单从外表看不出个啥。钱柚便说：“那，请给我右边那个。”
男生翻过那颗绣球，看了眼底下标的文字记号，然后“啧”了一声，把另一个绣球扔给了她。
“这个我要了，那个给你。”
钱柚疑惑他的出尔反尔，也看了一眼手上的绣球，绣球的底下写着两个字。
赵典。
笔锋锋利，有种力透纸背的刚劲。
钱柚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等她再抬头，男生已经走远了。
第34章 关于绣球
三十
滕明楼二楼厅内。
“你怎么在这？”季林则坐在一把红花梨木的太师椅上，手臂搁在茶桌边，裙摆下双腿岔开，略微不羁。
对面，赵典靠着椅背站着，双臂交叉，眼睛散漫地盯着入口，——那里陆陆续续有参赛人员走进来，手里拿着绣球，然后接走厅内的队友。
听到季林则的问题，他简单解释了一句：“帮范何一个忙。”
季林则也不追问：“哦。”
两个多年不见的人，初高中校友，初中还连续三年分在同一个班，如今却像彼此不认识似的，态度疏远。
倒也不是他们有过什么过节，单纯只是彼此之间不熟罢了。一个面瘫不善言辞，一个温柔话却也少。当年他俩认识，可能全靠范何在中间起作用。
说曹操曹操到。
范何健步如飞走进厅内，看到赵典和季林则在一起丝毫不惊讶，只是调笑：“你俩这凤冠霞帔的模样，还挺标致哈！”说着把手里的绣球抛给季林则，“给，友情赞助，可别跟别人说我作弊。”
季林则接住问：“你是工作人员？”
范何：“昂。”
赵典放下手在一旁轻笑，范何看到后握拳打了一下对方肩膀，邀功似地说：“老赵，你的绣球我给钱柚学妹了。”
神情骄傲。
赵典拍了拍范何肩膀，“谢了。”
“钱柚学妹感觉没什么变化，长得是真的小。”范何拿眼神上下估量了一下赵典，语气和神情意味不明，“啧，你舍得？”
赵典神色不变，温温柔柔地警告一句：“别乱看。”
范何又贱兮兮地笑：“人家长的好看，你还不准我看了？”没等赵典回答，他故作投降状，“行行行，我不看就是了，钱柚学妹是赵学长一个人的呗。”
赵典不理会他的调侃，倒是坐着的季林则听了半响，露出疑惑的目光，问：“赵典，你在追钱柚？”
没等赵典回答，范何先出声：
“可不是嘛，从高中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呢。这次活动要不是钱柚学妹在，这家伙绝对不来。”
范何看着季林则又想起件事。
“哦，上个月，你和钱柚学妹不是‘拍’了一些照片？这家伙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他看看。乐死我了！你和钱柚学妹搞什么呢，弄一大堆合成照片。你还美颜了，白得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是你！”
季林则想了想，“一个打卡餐厅的活动。”又说，“约了大半夜上传的，你们怎么看到的？”
范何神秘兮兮：“不可说，不可说。”
季林则看起来也不太感兴趣，站起来打算上三楼换奖品和线索。范何也跟着他去了，留下赵典一个人在原地。
赵典把头上的凤冠摘下来放在茶桌上，睫毛微垂，想到范何说的那件事。
那天他时隔四年多站到钱柚面前，酸酸涩涩的心情却堵得他烦躁又颓丧。直到钱骁突然给他发消息，让他去陪钱柚吃火锅——
这算不算柳暗花明？
他隐隐猜到了一些东西，也没思考太多，头发都没擦就跑出门。等晚上送钱柚回来经过学校，心中一动，又到办公室给大四计算机系的范何发了照片查证。
果然，照片是假的。
过了一会，钱柚拿着绣球走到他身边，“走吧。我们去兑换奖品。”
赵典却拉住钱柚的手腕，用了力气把人转向自己。他俯身低头，脑袋枕在钱柚的肩膀上。
一套动作做下来堪称行云流水。
感受到两个人零距离贴在一起抱着，钱柚除了一瞬的不自然，只是不解地问：“怎么了？”
赵典埋在钱柚脖颈处，闷闷地出声控诉：“柚柚，你没有第一个接我的。”
啊，钱柚脑袋咯噔一声，看到了啊？
她试图挽回：“我第一个接的，只是接不到。”感觉没什么说服力，她再补充，“我肯定先接你的啊。”
赵典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耳边的鬓发，双手有些肆无忌惮地把人锁在怀里。而被抱的人可能是因为心虚，并没有意识到此刻过于亲密的姿势。
赵典于是得寸进尺，隔着钱柚身上轻薄的羽绒服，掐了一下钱柚的腰。
软的。
跟他想的一样。
钱柚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一向触感迟钝，腰间甚至没有所谓的痒痒肉。
看赵典一直不说话，又下保证，“我以后都优先选你。”
赵典闷笑了一声，“屈尊降贵”回了一个“嗯”。
钱柚扯了扯赵典的衣角，“那我们去领奖品吧。”
赵典这才放开钱柚，手上拿着凤冠，任钱柚牵着自己往三楼走。
活动结束后，赵典回到公寓洗了个澡，然后横躺在床上发呆。
卧室里的装修风格偏黑白色调，冷淡简约。唯一的一点彩色可能是床头桌子上的一小盆多肉。
不对。
应该还有摆放在床头柜的好几个相框。
拉近看，照片里大部分构成都是群像——热闹的运动会赛场和观众席，闹哄哄的餐厅和跑操场景，还有穿着七中校服的学生睡倒一片的教室。人物和风景都很随意，像是别人随手拍摄的。倒是其中一张集体毕业照，里面没有赵典，却出现了钱柚。
再回过去看，可以发现几乎所有的照片里都有钱柚的身影。
钱柚跟同学在观众席里玩闹，钱柚跟着大部队晨练跑操，钱柚课间趴在桌上小睡，还有钱柚站在任时安背后，被一个笑盈盈的、比着剪刀手的女生搂着，面上的喜悦快要溢出相框……
赵典一动不动地直躺着，小臂盖住眼睛。
心底抑制不住的欢喜像煮开的水升起来的气泡，“噗噗”往上冒。四肢百骸像浸在温暖的泉水里，又麻又酥。
好喜欢。
好喜欢她。
良久。
“柚柚。”
赵典轻喃，小臂下浅色的眼眸溢出水汽，沾湿了纤长的睫毛。
三十一
“挑战不可能”活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期间赵典基本忙得停不下来。
他很久没看到钱柚了。
现在两个人偶尔在社交软件上聊天，好像是比以前好太多，但他始终不满足。
趁着实验间隙，他看了眼消息框。
：05
赵：你起了吗？
:01
柚柚：嗯？？？疑惑三连.jpg（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