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眼神威胁，“你再好好想想。”
沈浪余光瞥到旁边的池夏，恍然大悟，“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过年要回去的！”
这话说完，谢衡抬脚，放过了他，沈浪痛得呲牙咧嘴，在心底吐槽，简直有异性没人性。
池夏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好吧，你们都要走。”
期末考试一结束，顾艺就收拾好了东西回家。
池夏送他到南川车站，四点半的车，距离发车还有半小时。
顾艺从他妈那儿也听说了池昊天要再婚的事，这些天看池夏挺正常的，怕触及她的伤心事，她也一直没敢问。
婚礼在下个礼拜三，赶在春节前，可池夏不肯回去
看到他思虑的模样，池夏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舍不得我啊。”
夏夏，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他小心的问。
池夏眸子暗淡下来，“我能回哪儿去。”
“池叔叔他......”
池夏打断他的话，语气释然，“顾小艺，我已经没有家了。”
那个家早就没有她的位置，林素母女俩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何必回去看人脸色。
顾艺心疼她，她母亲几年不回来，父亲要再婚，她所有的期盼都被打破了。
池夏吸了吸鼻子，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艺不语。
她又捏了捏他的脸，语气轻松：“大过年的，你干嘛这副表情。”
“夏夏。”顾艺上前一步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你不是一个人，京北永远有你的家。”
池夏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声音缓缓，“第一次不在一起过年，顾小艺，新年快乐。”
顾艺鼻头一酸，忍住泪意，声音哽咽：“新年快乐，池小夏。”
春节的前一天，秦蓉带着她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下午的时候。池夏搬来梯子搭在墙上，她自己爬上去。
秦蓉着急的围在她周围，生怕她摔下来。
接近屋檐，池夏低头向下伸出一只手，“外婆，灯笼给我。”
秦蓉把手里的大红灯笼递到她手上，关切道：“夏夏，你小心点。”
池夏正专心手里的事，“我没事。”
将大门处的灯笼换好，池夏又把二楼的也换了，把家里的每个门上都贴了‘福’字。
晚上，池夏洗过澡正坐在化妆镜前吹头发。
微信的提示音想起。
她一只手拿着吹风机，另一只手拿起手机，解锁，点开微信。
谢衡：【你外婆喜欢什么？】
吹得有七八分干，池夏关掉吹风，没了杂音，周围一下安静。
她两只手捏着手机打字，回道：【不用这么隆重，我外婆很随和的。】
过了一分钟，对面没再继续这个问题。
谢衡：【怎么还没睡？】
池夏：【刚洗完澡，还在吹头发】
谢衡：【早点休息。】
池夏回了一个嗯，这条消息之后，对面没回，只剩她最后一个‘嗯’字垫底。
她撇撇嘴，把手机扔到床头柜充上电。
池夏躺在床上，没什么睡意，望着天花板发了一阵呆。
手机提升音再次响起。
谢衡回了她一句晚安，后面还有一个月亮。
池夏看了一眼，将手机放好，又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粉蓝色的眼罩戴上，逐渐进入梦乡。
凌晨一点，谢衡还沉迷于百度没出来，搜索历史里大致意思都差不多。
#第一次去女生家需要准备什么？#
#初次见面，怎样给老人留下好印象？#
......
然后搜素结果清一色的是‘女生’两个字被‘女朋友’替换。
谢衡想着这意思也差不多，也没纠正，将就用的这个搜索词条。
五花八门的答案太多。
他从床上起来，拿出纸和笔开始认真记录。
礼品：保健品、牛奶、营养品......
实用性的礼物：根据对方的需求来看，比如豆浆机、微波炉等等。
穿着：干净、整洁
时间：最好选一天中的上午，太晚会显得没礼貌。
他还抄写了各种获得对方好感的方法：
嘴巴要甜一点、人要勤快、尊重对方的品味和生活习惯......
杂七杂八的记了一大堆。
池夏定了早上八点的闹钟起床，计划是这样，闹钟反省响了好几遍，她才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又慢悠悠的去洗漱。
新年新气象，池夏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红色的大衣。里面是白色荷叶边的连衣裙，她给自己扎了一个丸子头，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喜庆。
收拾好一切，她才从楼上下来。
还未走至客厅中间，她已经看见了沙发上熟悉的背影。
她诧异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谢衡？”
沙发上的人闻声回头，笑意温和，“早上好，池夏同学。”
秦蓉眼角还泛着未尽的笑意，看得出刚才的相谈甚欢。
“夏夏起来了，你看你同学来得多早啊。”
池夏愣了两秒，她起得很晚吗？再一看墙上的挂钟，九点一刻。
但看外婆这样子，谢衡应该来很久了。
池夏走到空的那一侧沙发上坐下，看到摆满茶几的东西，她更懵了。
那一堆各种各样的营养品和水果就算了。
豆浆机、微波炉、湿化器、智能扫地机器人......这又是什么鬼？
现在过年都不送脑白金，流行送家用电器了？
她困惑的看向谢衡，费解道：“今天超市大促销吗？”
谢衡目光真挚，“我也不知道外婆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一点。”
他谦和有礼的态度十分得老人家的欢心。
秦蓉笑得合不拢嘴，“夏夏啊，你这个小同学，成绩好，有礼貌，还会做饭，不错不错。”
池夏：“？”
他得来多早，都聊到做饭去了。
“你几点来的？”她问。
谢衡老实回答：“八点半，只不过你还没起床。”
池夏咂咂舌，“你这也太早了吧，好不容易放个假，太浪费了。”
“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见他们聊起来，秦蓉起身，“我去做饭，夏夏你陪你同学聊会儿。”
见状，谢衡也立刻跟着起来，“我帮您一起。”
秦蓉摆摆手，“不用，快去跟夏夏玩。”
他态度诚恳，“外婆，我会做饭，不会给您捣乱的。”
说着他已经跟着进了厨房。
秦蓉又把他推了出来，“我做饭不喜欢别人打扰，你们年轻人玩。”
无奈，谢衡只能踌躇不安的重新坐回沙发上。
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的重点内容还用红笔圈了出来，他又复习了一遍。
池夏脑袋往他的方向凑，“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他把纸张合拢又放回口袋里。
两人沉默了一会，池夏看着满桌的礼品，最终开口，“这些你一会拿回去吧。”
“你不喜欢？”谢衡问。
这每个牌子他都是做了功课，每样营养品他都查过成分，电器他都选的性能好的。
他补充：“过节送礼人之常情。”
池夏挠挠脑袋，对他的行为表示不理解，“是，可也没你这样送的啊，豆浆机我就忍了，那个微波炉和扫地机器人就过分了吧，那牌子挺贵的，你就来我家吃顿饭，别好像我敲诈你一样。”
敲诈......
这话说完，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池夏脸红了红，抬头又对上谢衡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
池夏瞪了他一眼，“你想笑就笑，不用憋着。”
谢衡至今都还记得，当初在警局门口，池夏摊着手让他赔钱，那副理所当然、恣意嚣张的模样。
中午的饭桌上，秦蓉一门心思都在谢衡身上，见他只夹面前的两道菜，她又往他碗里添了不少。
秦蓉目光扫过每一盘菜，然后夹了一只蟹腿给谢衡，“尝尝这个蟹，夏夏平时最喜欢吃了。“
谢衡连忙应声，生怕怠慢，“外婆，够了够了。”
看着自己碗里冒尖的碗，谢衡拿起筷子夹了最上面的一块蟹放进嘴里，呛人的辛辣味在嘴里蔓延看来，他没忍住咳了两声。
池夏拿过他面前的玻璃板，往杯子里倒满了橙汁递给他，“喝水。”
秦蓉见他面色十分不自然，也是关切的询问，“这是怎么了。是外婆做的菜不好吃吗？”
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被呛红的脸色逐渐消退，谢衡才觉得舒心了一点，朝秦蓉微微颔首以示歉意，“没有，您做的菜都很好吃，是我自己不小心呛到了。”
秦蓉又说：“是不是太辣了，平时夏夏吃得辣，我就多放了一点辣椒。”
谢衡温和道：“我能吃辣的，外婆。”
以表话里的真实性，他又夹了一块蟹腿放进嘴里，桌上池夏和秦蓉都盯着他的反应，直到看见他咽下去。
第39章
谢衡嘴角的笑意有些牵强，“很好吃。”
听到他这么说，老人家这才舒心的笑了笑。
池夏注意到他额角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她眉心微动，将那盘三分之二是辣椒的香辣蟹移到自己面前，十分护食的说：“别给我吃完了。”
秦蓉不满的用筷子打了一下她的手背，“没礼貌，人家是客人。”
池夏冲她娇昵一笑：“没事的外婆，他不喜欢吃蟹，我喜欢，给我吃。”
她这副撒娇讨好的模样看得人心软，秦蓉无奈，“真是把你惯坏了。”
语气里却全是宠溺。
席间，秦蓉又问，“小衡，刚才听你说父母都在国外，你这毕了业，也要跟你父母去那边定居吗？”
谢衡放下筷子，身体微微转向秦蓉，“我暂时还没有出国的打算。”
“那大学毕业呢？”
见她问得如此详细，池夏提醒她：“外婆，又不是人口普查，你别一直盯着人家隐私问啊。”
谢衡礼貌一笑，“没关系，我以后打算留在国内发展。”
秦蓉点点头，对谢衡越看越满意。
吃过午饭，下午的时候，秦蓉在准备包饺子，他们两个也围在桌边一起帮忙。
饺子皮是现和的，秦蓉把分好的剂子擀成薄薄的面皮。
谢衡在旁边包。
他手里摊着一张厚薄均匀的面皮，往里面放了一点馅料，又用筷子蘸了一点水在边缘的地方糊了一圈，然后将面皮对折，修长好看的手指很灵活的折出一个个十分标准规矩的皱褶。
池夏站在他旁边，照猫画虎的学着他的动作包，可方法步骤明明都一模一样了，最后的成品却千差万别。
她皱眉，拿起一个谢衡包的和自己的放在一起做对比。
一个完美无瑕，精致得连每一处的褶皱大小似乎都一样，再看她的，几乎是毫无章法的胡乱捏造，边缘没捏好的地方还敞开着口。
她小声嘀咕，“怎么会这样呢。”
谢衡弯唇笑，“我教你。”
他把池夏包的拆开，把多余的馅料分出来一点，然后再放慢每一步示范给她看。
他把矫正过后的饺子放进盘子里，垂眸看她，“就像这样，看会了么？”
池夏仰起脑袋，眼睛里充满疑惑，又摇了摇头，“要不你再讲一遍？”
“嗯。”
谢衡十分有耐心的拿了一张新的面皮给她，这次他自己没有动手，而是一步一步在旁边指导。
在他一番细细的教学中，一个略有雏形的饺子算是包好了。
秦蓉把手里最后一张饺子皮擀完，又想起家里没有醋了。
她出声打断眼前正在讨论饺子的两人，“夏夏啊，你们先包着，外婆出去买瓶醋。”
说完，她已经解开围裙，准备出门了。
谢衡放下手里的东西，“外婆，我去吧，外面冷。”
秦蓉拿上外套，已走至玄关处，“不用了，今儿太阳好，我出去买瓶醋，顺便晒会太阳，你跟夏夏继续包。”
“外婆...”池夏也唤了她一声，话还未说完，秦蓉已经出门了。
池夏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内和谢衡，外婆在的时候没感觉，这真只剩他们两个还怪尴尬的，池夏顿了一下，“继续吧。”
客厅里播放着不知名的综艺节目，他们两个都专注手上的动作。
不过越包到后面池夏眉头皱得越厉害，“怎么我的还是这么丑？”
谢衡：“那是你方法不对。”
“我就是按照你说的那样包的，就是最后一步怎么的不对，不信你看。”
池夏示范给他看，将手里的饺子皮对折合拢，大拇指毫无章法的在边缘处乱捏。
“不是这样的。”
谢衡退后一步，两条胳膊绕过她的肩，大掌包裹住她的手操控她每一步的动作。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徐徐响起，“不是用拇指捏。”
“像这样...”他一边说一边配合着手上的动作，“两个食指一个推，一个捏。”
池夏专注于手上，跟随着他的动作，一个月牙形的饺子成功包好。
她粲然一笑，“我会了！”
之前心思全在饺子上，似乎没注意自己已经被谢衡半圈在怀里，她仰着脑袋，蓦然的转过身，两人的距离十分亲密，猝不及防她的唇擦过男人的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