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四人齐声。
四个易拉罐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座的人都有些感概，上回坐在一起吃烧烤喝啤酒还是暑假在沈浪家的坝子里，转眼间大家都要毕业，即将各奔东西了。
顾艺叹了口气，“你们说，这会不会是我们四个最后坐在一桌啊。”
池夏吃得开心，但对他的话不满，顺势锤了他一拳，“说什么呢，咱以后每年也聚呗。”
“我跟我们家谢衡哥哥，都去京北上学，顾艺不用说了，他肯定跑不了，沈浪你倒时候也报京北的学校啊。”
沈浪垂下眼睑，神色有过一秒的不自然，他犹豫了一下，说：“到时候看吧，我爸的意思想让我......出国。”
闻言，顾艺指尖一顿，看向他，眼中的情绪半明半灭，“挺好的。”
沈浪没说话，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谢衡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随时都可以回来的。”
他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我还在考虑。”
谢衡还想说什么，下一秒沈浪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今天顾艺请客，大家都别客气。”
池夏会心一笑，“那是肯定的。”
顾艺轻笑道：“撑死你们几个也吃不穷我。”
边上，池夏看着空掉的酒瓶，又伸手准备去拿新的。
在半空中，她的手就谢衡摁下，“少喝点酒，我给你拿果汁。”
池夏拧了下眉，“我不喝果汁，大家都喝酒。”
谢衡半眯着眸子看她，“你忘了上次喝醉的事了？”
提到这事儿，池夏眼神忽然尖锐起来，目光怀疑的打量着他，“你不是说你都忘了吗？”
“咳......”他不自然的轻咳一声，眼神躲避，“是记不太清了。”
池夏重新捞了瓶啤酒，说道：“我就再喝两瓶。”
谢衡只得妥协的嗯了一声。
旁边看戏的两人在偷笑，沈浪说：“老谢，我仿佛已经看见了你的未来。”
谢衡不解，“什么？”
顾艺和沈浪对视一眼，同时补充：“妻管严啊。”
他自己也笑了，对着他们俩那贱兮兮的模样笑骂了一句滚，“活该你俩单身。”
池夏埋头吃着碗里的冰粉，随口挪揄道：“你俩这么默契凑一对算了。”
本来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却让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安静片刻，沈浪起身，“我去买包烟。”
谢衡别有深意的盯着顾艺看了好一会，最后故意对着池夏说：“我刚才好像看见路口有卖煎饼果子的，还有糖葫芦。”
“是么？”她抬头顺着街道的方向看过去，“那我去看看。”
桌上只剩他们两人了。
被谢衡幽幽的目光盯着，顾艺有些心虚的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你看着我干嘛？”
他也不藏着掖着，□□裸的说出那几个字，“他喜欢你。”
这种朦朦胧胧的情绪，藏在他们每次玩笑间，相处中，但从未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过。
这四个字砸下来，仿佛割开了那层从未被人掀起的薄纱。
顾艺别过眼，让自己看起来十分轻松，“我知道啊。”
谢衡道：“我说的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喜欢。”
“我知道。”他握着酒瓶的手陡然用了几分力，“我是神经大条了一点，但我不傻。”
“你跟他......”谢衡欲言又止。
像他们俩这样的情况他也没遇到过，也说不清楚该怎样处理。
顾艺自嘲的笑了声，云淡风轻道：“不重要，我们之间没可能的。”
“为什么不试试？”
“试？”他仰了仰头，呼出一口气，“我们怎么试？我就是胆小，我无法面对世俗的非议和偏见，更不想我父母对我失望，只能怪他眼光不好，看上了我这么一个自私至极的人。”
顾艺喝了一大口酒，“我和他这样也挺好的，只要他不说，我就可以一直装傻，这样我们还是朋友。”
谢衡的视线越过他看向，他后面的人。
沈浪脚步跟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他眼角泛红，脸上的神情变得嘲讽至极，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故意不回应他，也对，他什么都不是，又怎么能要求顾艺对自己有什么表示呢。
他给了谢衡一个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自己调理了一下情绪，沈浪又换上一副笑脸，嘴里叼着根烟往椅子上一坐，“池夏呢？”
顾艺深深的看他一眼，“买东西去了。”
几个人在大排档玩到差不多十点，吃饱喝足后才纷纷回家。
这回有谢衡看着，池夏不至于喝得太醉，但身上一股浓郁的酒味，早料到是这个结果，所以这次她提前给秦蓉打了电话，说自己在朋友家玩。
谢衡顺理成章的把女朋友领回了家。
或许是酒意上头，两人刚到玄关处，谢衡将她往墙上一摁，四目相对，池夏喝过酒的脸红扑扑的，嘴唇娇艳欲滴。
看得人越发的心猿意马，谢衡呼吸开始有乱，他贴近她的耳朵，磁性动听的男低音在耳畔回旋，“女朋友，今晚可以让我耍个流氓吗？”
池夏刚啊了一声，还未作出回答，谢衡柔软的唇瓣就贴了上来。
池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可是在谢衡家，他家里又没人，他今晚还喝了酒，这干柴烈火的，要是发生点什么羞羞的事......
她开始想入非非。
感觉到女生的分神，谢衡一把揽过她纤软的腰肢，让她更贴近自己，他的吻也愈发热烈，摸索着撬开她的牙关，开始跟她交缠。
气氛越发旖旎，池夏被亲得晕乎乎的，再缓过神来，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眼前是谢衡放大的俊脸。
池夏动了动，总觉得被他压得不舒服，有什么东西硌到自己了，她微微蹙眉，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谢衡.......”
他停了下来，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两人中间隔着一点空间。
池夏低眸往下看去，脸色泛红，“你——”
谢衡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又重新注视着她，他声音挺平静的，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不好意思，起了个反应。”
这种话被他这样毫无掩饰的说出来，池夏的脸色瞬间爆红。
谢衡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池夏再次看向那块被撑得高高的位置，还挺认真的问道：“这就停了吗？”
谢衡眼中流转着危险的光芒，“你很期待？”
她忍着羞耻心解释：“不是电视还有小说情节里男女主发展到这一步都会情不自禁么，而且，你他妈把我衣服都脱一半就停了，很扫兴哎。”
谢衡低头看她，女生的领口被他从左边肩膀拉下，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衣服下摆被他往上推了大截，那细细的腰肢没有一丝赘肉。
他的眸色越发的深，最后的理智支撑着他没有一把撕了这碍事儿的衣服。
这个时候池夏还火上浇油的问：“谢衡，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漆黑的瞳孔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池夏以为他不好意思，还善解人意的安慰他，“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要真是那方面的问题，我陪你看医生，你现在还年轻，男人那方面的问题得早发现，早治疗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这段改了三遍了......
第49章
谢衡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暧昧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盯着她，“你是不是觉得一定要发生点什么才正常？”
她若有其事的点头，“那按照正常逻辑，不是吗？”
他眸光幽暗，“池夏，你今年才十八岁。”
“我知道啊。”她越说越有理，“小说里女主角不也是成年就和男主那什么了。”
“少看那些没营养的小说。”
一想到，她才十八岁，一个月前还未成年，高中都还没毕业，想想他都觉得有点罪恶，要真控制不住自己做点什么，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池夏的想法完全与他背道而驰，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就差没翻过身把他按在床上强上了，他居然还不为所动。
越想越不对劲，池夏觉得还是刚才的问题，她又安慰他：“你放心，就算你真有问题，我也会陪着你，对你不离不弃的，咱出来混，讲的就是一个‘义’字。”
谢衡气笑了，“那我是不是该感动一下？”
池夏捧着他的脸，俏皮的笑着，“所以你要对你女朋友好点啊。”
“我平常对你不好？”
她颇为认真的思考了下这个问题，“也还行，毕竟我们还在热恋期。”
自己说出‘热恋期’这个敏感词汇，让她瞬间清醒了一些，她笑容顿时消失，脸上浮上一层怒气，“还在热恋期你就想跟我上床，这么早就让你得到我了，那以后瓶颈期了你要是想分手，你还不是说甩就甩啊，渣男！”
谢
衡被气得没话说了，又无语又好笑，他及时停手了，他什么都不做，要被怀疑是不行，他要真做点什么，又被怀疑是渣男。
谢衡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温柔，“我对你，永远保持热恋。”
池夏表情羞怯，“你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么？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在你之前，我没喜欢过别人。”
池夏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去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勉强相信你吧。”
后来，谢衡洗了个冷水澡，把身上那股火浇灭了，睡的客房。
*
晚自习下课后，刚回到家，池夏就接到了池景年的电话，短短的两分钟通话，让她感觉完全手足无措。
她拿出行李箱胡乱收拾行李之际，抽空给谢衡发了一条微信。
【我爸出车祸了，我要提前回去。】
当初在林素母女的刺激下，她一气之下说出断绝父女关系这种话，可池昊天也是她的父亲，血脉相连，她不可能真的坐视不管。
谢衡回：【什么时候走？】
她只是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拖着一个小箱子就往外走，另一只手回着他的信息：【现在。】
还好她一出门就拦到了出租车，一路向车站行驶。
到车站时就看见了黑色摩托车旁边的男人，谢衡比她早几分钟到。
此时的池夏没了往日那般的随性，脸上的表情凝重，她快几步走向他，“你怎么来了？”
谢衡微抿着唇，“很晚了，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家里有人来接我。”她看向谢衡，心里总算找到点蔚籍，尽量朝他扯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你回去吧，到了我给你发消息。”
谢衡不好再说什么，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会没事的。”
池夏顿了几秒，最后还是说：“我这次回去，可能就要高考之后再回来了。”
谢衡身形微怔，“那我等你回来。”
在池夏的记忆里，没有过这样不舍的分别，她突然就体会到了那些偶像剧里，男女主分别为什么总是哭哭啼啼。
她眼睛里聚着一些氤氲的水汽，她吸吸鼻子，说道：“你老实等着我啊，指不定我哪天就回来查岗了。”
谢衡勉强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记得每天给我打个电话，照顾好自己。”
“嗯。”
谢衡一直目送着她检票进站，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转身离开。
外面的霓虹灯色彩迷离，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却衬得他一个人愈发孤独，他抬眸看向今晚的夜空，月亮半隐在云层里，只有些灰蒙蒙的光线，明明池夏只是家里出事才回去的。
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像是她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
微信提示音响起。
是池夏发来的消息：【我上车了，你也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他回：【嗯，有时记得跟我说，别自己一个人憋着。】
池夏的心思有些飘忽，一颗心全记挂着还在手术室里的池昊天，她只回了一个嗯字，窗外的夜景飞速闪过，她眼底多些迷茫。
谢衡收起手机，稍稍松了口气，也想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他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
出车站后，是池景年让司机去接的她。
池夏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池昊天的手术已经做完了，他脸上有些蹭伤的痕迹，看着倒不是很严重，只是手臂上，腿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
她视线扫过病房里的三个人，他哥，还有林素和林佳茜，碍于他爸还在病床上躺着，有些过分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她动了动脚，把还未安置好的行李箱往角落里放了放，走了过去。
“没事吧？”她低声问。
池昊天面色有些苍白，在看到池夏那一刻还是有些红了眼眶，他沙哑着声音道：“没事......没事。”
池夏在他床边坐下，看着对面的池昊天，两鬓有些花白，因为生病更加显老的模样，她心底动容，嗓音也缓和下来，“年纪大了就别这么拼，生意是做不完的，不是还有我哥么？”
池景年看她一眼，“你要是不耍你的大小姐脾气，在家好好陪陪爸，已经是让我们省心了。”
“你不是在么？”她余光意有所指的瞥了演一旁的母女俩人，语气不自觉的有些讥讽，“你们现在一家人，有老婆有孩子还有我什么事？”
“夏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