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指骨轻挑她的耳垂,嘴角噙笑:“美人鱼的吻可以让人类在水底下自由呼吸,那你亲我一下,我潜入海里给你摘珍珠。”
岑旎听他慢条斯理却一本正经的说起这种童话传说,十分惊讶,便问:“你也看过《加勒比海盗4》?”
电影《加勒比海盗4》里美人鱼与传教士菲利普有一段惊世的爱情,美人鱼被黑胡子一行人抓住,菲利普把她拯救出来却身受重伤,美人鱼因此深情地亲吻了菲利普,让他可以在海里自由呼吸,最后带他入海底。
这种奇幻又夹杂着浪漫主义色彩的影片,按道理穆格是不怎么会感兴趣的。
穆格揉了揉她耳朵说:“那时候和卡蒂娜一起出席了这部电影的首映礼。”
岑旎“噢”了声,转而又问他,“那你不知道美人鱼会蛊惑人心吗?”
“如果你接受我的诱惑,小心我把你骗走了。”她笑着竖起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左胸腔的心脏附近,暗示性地碾了碾。
穆格把手从她耳垂挪到她的下颌,挑起她的下巴就倾身吻了上来。
“你骗,让你骗。”
他的话像情人附耳呢喃,就像夜里那时,他咬着她小臂的皮肤问她想要前面轻一点还是后面轻一点。
此时房门恰好被人敲响,是莱尔德送药箱过来了。
本来酒店里是有临时用的急救处理药箱的,但穆格看不上,对着她那点大儿的伤口紧张得要死。
一开始还说要打电话找私人医生过来看,怕她伤口感染发炎会发烧。
岑旎见他那么夸张,连忙制止住了他这种危险的想法,冷冷地开口:“死海的水里盐分那么高,相当于泡盐水杀菌了,这么一点小伤哪来的机会导致她发炎发烧。”
穆格不由得失笑,望向她,嘴角一扯:“小东西还挺会说。”
他开门从莱尔德手里接过药箱,合上门后走到她面前,把药箱置于柔软的波斯地毯上,躬身半蹲在床边,左膝跪贴地面。
趁着他打开药箱的间隙,岑旎的小腿搭在床沿外边,悠闲的晃荡着圈儿,“你看,我脚是不是好好的。”
她笑得有恃无恐,却蓦地被男人的掌心一把扣住了脚踝。
那只手掌宽大,她那双白净的脚被他完全掌控。
“别动了。”他的声音变得认真,岑旎便乖乖收起了玩闹的心性。
他捏着她的脚丫子,从药箱里取出一瓶瓶身印满德文的止血消炎药水,拧开瓶盖用棉签沾染药液。
“忍着点,会疼。”
“……嗯。”岑旎轻轻应了声,点头时能嗅到空气中浅淡的药水味。
他的手线条是真的很好看,他每次认真做事时,她都会被他这样一双手吸引。
而这样一双开过飞机,驾过坦克的手,现在却是捧着她的脚踝小心翼翼地给她的伤口上药。
岑旎总觉得怪不可思议的。
她注视着他的身影,看他撕下创可贴,轻轻覆盖在她的脚面上,然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虞后才松开来。
“好了。”他把她的脚收起,“别乱跑了。”
那一晚是穆格离开前,两人相依入眠的最后一晚,在死海旁边的酒店。
死海其实只是一个内陆咸水湖泊,但却被称为了海。
传说两千年前,有一批奴隶被下令戴上镣铐投入死海,但他们却没有如预料的那样沉至水底被淹死,而是被湖面的波浪渐渐送回了岸上。
在这么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他们神奇地留下了生存的希望,就像绝境中诞生的奇迹。
死海附近是一片壮观的沙漠,回海法的路上,车子疾驰在荒芜人烟的道路上,穆格给岑旎说起这个故事,岑旎托着腮望向窗外的漫漫黄烟,飞沙走石从车轮旁边飞速擦过,忽然有些失神地在想,能在绝境中诞生奇迹真好。
就像快要濒死之人终将获救,悲剧色彩的故事终以皆大欢喜收场。
也是在接下来的那一瞬间,岑旎想起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朋友在微信圈里发的一句话——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让我怎么哭都行。1
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岑旎牵紧了穆格的手,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前。
回到海法时,不过是上午十点多钟,距离穆格飞往萨尔瓦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不到,两人没有特意说些什么不舍的话。
在这间德国区的别墅里,墙外的野杜鹃依旧灿烂,就像当初住进来之时,繁枝绿叶与紫红的花苞爬满一墙,阳光房里的薰衣草也早已晾成了极具观赏性的干花,悠悠地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穆格在二楼书房里处理前往萨尔瓦多的公务和文件,岑旎则窝在床上给安娜发消息。
她们课题组的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其他成员也会陆续上班,安娜之后也会从法国飞回以色列。
等安娜一回来,她们进行田野调查的下一站,也是岑旎此次以色列交换学习的最后一站,就是布达罗亚2。
布达罗亚地理位置位于中东非洲红海附近,这个国家不大,面积也只有18万平方公里,上世纪鼎盛时期是高度发达的国家,与欧洲多个国家有紧密的经济、政治和军事联系,但最近十年经济下滑,渐渐产生了诸多社会矛盾和问题,譬如儿童教育就是这些问题中值得探讨和关注的议题之一。
虽然布达罗亚和以色列这两个国家并不相邻,但Furman教授课题组和布达罗亚大学的一位学者教授有合作,所以双方经常互相输送组内的学生到对方那边做调查研究,共同探讨中东儿童教育研究规划的课题。
所以岑旎去到布达罗亚依旧是做采访调查,但是调查的对象将变成了布达罗亚教育学校的孩童和幼师。
安娜假期的时候不聊工作,所以岑旎只是和她发消息问她具体回来的具体航班,到时候根据她的时间再预定前往布达罗亚的机票和住宿。
发送完消息后,时间还早,岑旎悄悄去书房看穆格。
门虚掩着,她发现他还在处理事情,面朝着电脑屏幕似乎是在开视频会议。
她没有打扰他,轻轻把书房的门关上,然后想下楼去厨房给他做午餐。
穆格到书房工作前有问过她中午想吃什么,可以带她一起去吃,但是那时候她不饿,就说等到中午再想。
但现在她突然决定要给他做一顿中餐,毕竟她还不知道下次见面能给他做饭是什么呢。
只是当她刚把食材从橱柜和冰箱里取出来,放水槽里清洗干净,穆格就从楼上下来了。
他刚工作完,眉眼里带了些惫态,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Chloe.”他喊她的声音有些低哑,暗含警告的意味。
岑旎心虚地瞥向自己脚背上面那块显眼的创口贴,这男人回家后把她抱床上后,就没让她下过地,现在发现她在厨房里忙活,眸色更是顿时就沉了下来。
那瓷白的咖啡杯被他重重地搁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击声,宣示着他的不满意。
“……我饿了,所以才想做饭的。”岑旎讨好似的钻到他身边,语气放得很柔。
她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哄男人,于是软绵绵地蹭他,试图让他放过她。
但面前的男人明显不领情,他只言片语也没说,直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阔步走出了厨房。
“想吃中餐。”岑旎不死心地说。
“我让莱尔德订餐送来。”
“不要,我不想吃外面餐馆做的。”
“那让人来家里做。”
“……”岑旎成功的被他一句话噎死。
“你再这样,我就让你亲自给我做了!”岑旎威胁他说。
穆格挑眉,冷眸瞥她一眼。
岑旎弯唇笑了下,搂他的脖颈,靠他肩头呼气:“所以呀,放我下来啊~”
穆格移开目光,没搭理她那求饶的架势,腾出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按,手动闭嘴。
作者有话说:
1 引自网络。
2 布达罗亚,本文设定的架空国家,所有与这个国家相关的背景皆为杜撰,为剧情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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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十二点前会有4000字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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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布达罗亚50
岑旎不仅被他丢在了床上, 还被他用随手从衣柜里抽出的领带捆住了手脚。
他欺身压下来的时候,岑旎一度以为他被气着了要玩些刺激的,还纳闷了下。
结果他却只是将她左手手腕上的那截绑带束到了床沿上, 然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 再度伏起身来。
“乖,别乱跑。”
“……”岑旎语塞,原来把她绑在床上是这个用意。
穆格凑到她跟前, 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腕, 确定她没机会逃跑,才直起身。
他只束缚了她的左手,但绑她的那个结被他打得很特殊,虽然不算死结,但胜似死结,因为岑旎根本不会解。
见他这样, 岑旎不由得哼了声。
他是谁呀, 他可是上过军校的人,格斗擒拿样样精通, 绑她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难道还能怕她跑咯?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岑旎连忙喊住了他。
“你去哪呀?”她眸光流转, 一双雾朦的眼眨了眨,示弱:“我疼。”
其实他对她当然舍不得下狠手,她一点不疼, 但岑旎却装得很像。
瞧见她那几分真切的神色,穆格终究还是心软了些。
他走过来, 问她哪疼。
“手腕勒得疼。”岑旎的红唇故意轻咬了下, “能不能解松一点?”
穆格撩起眼皮定定地注视她两秒, 终于妥协似的,在那条领带的一端轻拽了下。
岑旎扭转手腕,动了动,问他:“好了?”
怎么感觉还挺紧的啊。
但是他转身又要走出去,岑旎连忙喊住他,“你把我绑这儿了,你去哪?”
穆格停住了脚步。
“不是想吃中餐?”他懒洋洋地发声,说得是那么不正经。
“然后呢?”
岑旎暗自挑高了眉,“不会是你亲自做吧?”
穆格抬了抬眉骨,“不行?”
他看起来理直气壮,但她刚刚只是说说而已,他还真敢应。
“你会吗……?”岑旎表示强烈的怀疑。
穆格没有回答她。
临走前,他又转过来身,走到落地柜前将她的手机捞起,递给她:“闷了玩手机,有事打给我。”
他离开后,卧室陷入一片宁静。
岑旎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刷了没一会就没劲地放了下来。
对于穆格背着她做中餐的这件事儿,岑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
思索了片刻,岑旎轻轻转动手腕,领带结不松不紧,总让人感觉好像有机可乘。
她侧身挪到床边,用另一只手拉开床头柜下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一支无花果味的身体乳,拧开盖子挤了点在手背上,均匀地推开。
等把手臂和掌心都涂搽得滑腻后,她缩了缩肩膀,轻轻松松的就把手腕退了出去,留下那圈皱巴巴的领带结孤零零地挂在床沿上。
岑旎从床上下来,踩上拖鞋悄摸摸地走出房间,往厨房走去。
但是还没到厨房,她就听见穆格的说话声。
岑旎隔着距离站定,仔细辨听,发现他是开着免提在聊电话,而且竟然还说的是粤语。
“之前我地去中环果间餐厅,食噶果道菜,点做?”
“我点知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耳熟,嗓音平淡,但那气场不容小觑,岑旎认真想了一会,脑海里自动和黎彦南对上了号。
“问黎做咩?”
“我要做中餐。”穆格似乎是在洗东西,有哗哗的水流声传来。
“啧,你话咩?你做中餐就已经够晒离奇,你仲要整佛跳墙?”
“……!”
佛…什么……跳………什么墙。
岑旎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后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笑话,噗嗤一下差点没绷住笑出了声。
“好难搞咩?”穆格冷着声反问他。
黎彦南似乎不是很耐烦,懒声应他:“你又唔系大厨。”
这时候舒意却在手机那头问了声:“穆格?”
黎彦南“嗯”了声,简单的两三句话就给她把情况解释了。
紧接着岑旎便听见舒意说:“中餐里最简单的菜是西红柿炒鸡蛋,我会做,我可以指导他。”
她在电话里喊了穆格一声,问他有哪些食材。
穆格对着大理石台面的那堆食材一一回答,舒意一听他那有西红柿也有鸡蛋,便提议他做这道菜。
“好。”穆格应了句,然后在舒意的远程指导下开始做菜。
岑旎对于他下厨十分好奇,趴门边看他,见他切番茄和打鸡蛋的动作倒还算能应付。
但当倒油热锅时,因为锅里的水并没有擦干,随着油温升高,锅里噼里啪啦地作响,他那两条眉毛瞬间皱起,手足无措的样子里还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油热了吗?”舒意在电话里问,显然并不知道他在这边手忙脚乱。
“油热了可以倒鸡蛋液了。”
穆格顿了顿依言照做,鸡蛋液倒下去时油锅瞬间升腾起一阵油烟,他抓起一旁的锅铲,翻了几下,然后毫不意外地粘锅了。
油温太高,他又是新手,鸡蛋被他煎糊了。
“鸡蛋变得黑漆漆的,是正常的么?”他冷声发问,看起来还挺认真地虚心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