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攀——木梨灯
时间:2022-09-02 07:22:41

  岑旎像是在做梦一样,她怎么就这样中奖了?
  那时候在海法,穆格陪着她抽了两次都没抽中,后来还是穆格偷偷去把奖品买回来给她,而现在,她随随便便就中了。
  女人已经从她手中接过了奖券去盖章,“再次恭喜您。”
  出门后,岑旎捧着两盒白巧克力可颂,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都发生在今天呢。
  但她没愣多久,很快找了张长椅坐下来,给拉斯维加斯的总店打电话。
  越洋长途电话,隔了近一分钟才接通。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说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内华达口音很重。
  “请问,我能找你们店长吗?”那边顿了一下,然后让她稍等片刻。
  电话再次接起时依旧是一把陌生的男性声音,“您好?”
  “您好,请问您认识穆格吗?”岑旎知道这么问很蠢,但是这是她唯一能接触到穆格的方式了。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
  怎么会不清楚呢。
  岑旎不甘心,“穆格·冯·梅迪·缪勒泽斯,真的不认识吗?”
  那边显然沉默了一下,但过后还是给出了同样的答案:“不好意思,不清楚。”
  岑旎陷入久久的怔愣,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差一点儿就够到穆格了,但现实却残忍地告诉她不是。
  然而岑旎不知道的是,Suesse这个品牌确实是穆格因她而创立的,但是明面上的控股人却是莱尔德。
  /
  彼时的穆格正在德国斯图加特参加第二季度首脑会议。
  会议刚结束,费舍尔依旧如老狐狸般开口:“穆格,你做的这个风投决定没经过阁下同意吧?”
  穆格早上刚从南美洲飞回斯图加特,因为长途飞行本就疲惫不堪,他一连多日的进展不利,此刻更是没露半分好脸色。
  他沉着面处理手边的评估文件,比对公司报表。
  费舍尔见他难得的没有出声辩驳,继续嗤声:“和理查德阁下的女儿联姻就能完成递延税项投资,你偏……”
  “少废话。”穆格敛起眉宇,打断他,“我能像你靠女人解决生意?”
  费舍尔和费雯丽结婚,才得以升任集团董事会一员,而费雯丽,就是穆格父亲的妹妹。
  穆格冷眸看他,声音像兵锋利刃,“我不是你这种废物,不需要依靠联姻来证明我的价值。”
  穆格一句话戳中软肋,费舍尔颜面尽失,不得已噤了声。
  此时莱尔德拿着一份财务报表敲门,“乌萨部长到了。”
  穆格抬头扫了眼,拿起手边的报表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和加拿大那边的会议是什么时候?”
  “四十分钟后。”莱尔德说,“所以和乌萨部长的会面最好控制在半个小时内。”
  穆格平淡地应了声,面容紧绷。
  莱尔德跟在他身后,看到穆格眼底的惫感,本想提醒他可以休息十分钟,但是一想到这是穆格一连数月来最艰难的时候,他所有的计划成败得失就在这最关键的几天,还是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半年来,穆格每天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会议和出差上,为了尽快完全和弗雷德的交易,莱尔德几乎一直陪着他不眠不休的工作,看他在生意场上用人有谋,敢开市场,敢做风投。
  就连理事会最不看好的北美洲市场,穆格都全力开拓,只为了能早日完成财务目标,去港岛找岑旎。
  许多时候,穆格再难,也没有抽烟,因为打火机丢了。
  后来听说他的打火机是被岑旎捡走的,他就再也没抽烟,即使最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也只是登陆港岛大学的官网,看看岑旎的照片。
  四月份依旧同样艰难的渡过。
  到了五月初,穆格手头的CV开始陆陆续续有了回报率。
  莱尔德进门照常汇报工作,穆格难得地问了他一个无关工作的问题。
  “今年港岛大学的毕业礼是几月几号?”
  莱尔德顿了顿,说,“我查查?”
  /
  六月份上旬,毕业季。
  岑旎去一家花店取毕业典礼要献给严明教授的鲜花。
  这家花店设计得很高级,是一个四合院似的布局,中央是一个露天的花园,里面除了盆栽的鲜花外,还有很多高大的绿植。
  “老板娘,我来拿花。”
  “哎,稍等,我拿给你。”老板娘穿着麻布长裙,一边脱手套,一边说。
  “好。”在等待的过程中,岑旎余光透过透明玻璃往里瞧,一眼看到了花园中央的那棵树。
  视线蓦地顿住。
  时隔一年,她再次看到这样一棵花团锦簇的树,枝桠坠着攘攘绿叶,满树的花悬停空中,像蓝紫色的云,又像飘渺的雾。
  花冠落地,蓝紫色的花瓣铺满一地。
  她细看了两秒,忍不住走近了两步。
  “这树叫什么呢?”
  老板娘原本在低头包扎花束,听见声音抬起头:“哦,这树呀,就叫蓝花楹。”
  花店老板把包好的花束递给她,顺手从一旁的茶几下抽出一本杂志递给她,“你看这一页有它的资料介绍。”
  岑旎低头看,那是英文的杂志,上面写着这花的学名Jacaranda mimosifolia。
  老板又说,“其实呀,它还有个更浪漫的名字,叫蓝雾树。”
  “蓝雾树?”
  “是呀,这花呀,就像一捧蓝雾,满眼爱慕。”
  “岑旎,毕业典礼要开始了。”佘诗雯进来,问她好了没,要出发去大礼堂了。
  “好了。”岑旎捧起那束鲜花,跟上佘诗雯坐上出租车前往大礼堂。
  等她们进场时,学生和教授都已经有序落座。
  离别将至,这类典礼总是充斥着悲伤的氛围。
  校长和其他校方代表依次上台发言,慷慨激昂地恭喜大家毕业快乐,祝愿大家都前程似锦,未来的道路一帆风顺,接着便是毕业生依次上台拨流苏,算是正式毕业,最后再以一首激情而悲伤的大合唱结束这一切。
  典礼散场,各院系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走出大礼堂。
  岑旎跟随着队伍去给严明教授献花,在靠近出口时,走在前方的女生突然传出激动讨论声——
  “快看,外面那男人好帅。”
  “哇,混血长腿大帅哥,怎么那么帅,我艹!”
  “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居然还捧着一束花,怎么那么深情浪漫啊!”
  “啊啊啊,真的好正点!”
  岑旎听见这些讨论声,脑海想起穆格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只是一笑置之——
  什么样的混血长腿帅哥能那么正点,肯定都不如她的穆格。
  “他找谁啊?”
  “不知道呢,他手里拿的是什么花?”
  “羡慕了啊,哪个女生能拿得下这绝世大帅哥?”
  岑旎不甚在意地跟着人群走出会场,却在那些女生的对话中抬眸撞见了这一幕——
  校道两旁开满了一树的凤凰花,壮观、火红得热烈,金色的阳光照射在炙热的花瓣上,透过枝桠缝隙洒下一地斑驳,象征似锦的前程。
  穆格一身白衫黑裤,宽肩长腿,手持着一捧蓝雾穿梭在人群中心,四处张望频频找人。
  岑旎蓦地顿住了脚步。
  她定定地望着那个方向,有一瞬间,仿若在人潮中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耶路撒冷的哭墙前。
  她看见穆格偏头,不经意的一个抬眸,依旧掩不住的意气风发,一如当初,蔚蓝的眼眸深情又迷人。
  他转身的同时也发现了她。
  两人视线才刚相交,他便迫不及待地迈起长腿,朝她这边过来了。
  周遭的人声仍旧鼎沸,讨论声不绝于耳,任由时光交错重叠,人影憧憧,而岑旎却只能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
  一下,两下,越来越快。
  就好像最终一切,尘埃落定。
  兜兜转转,不停蹉跎又重逢的两人,终于在世界的另一端,再次相逢。
  岑旎看着拨开人海朝她而来的穆格,喜极而泣。
  她想起一件事。
  去年六月毕业季,她跟卢珊珊在学校东门的咖啡厅聊心。
  当时卢珊珊调侃她,“高考之后有近四年没见你了,说实话,这么多年你去了不少的地方,见过不少的风景,就没最打动你的?”
  当时的她刚从巴黎交换回来,还没去以色列。
  世界那么大,还能四处走走。
  所以她给卢珊珊的回答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更喜欢的。”
  而现在,她能给出确定的回答了。
  在她睁眼闭眼,脑子里都是无数个和穆格缠绵的瞬间时,就该说出来了。
  ——有,最打动她的是一双眼睛。
  她曾经看过无数的海,却独独沉溺于一双湛蓝的眼睛。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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