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周妄转过身，面向慈音。
“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现在这种情况，慈音哪肯走。
她红着眼眶摇头。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走。”
妈妈本就心有怒火，见慈音到现在还没有听话的意思，一刻也忍不了了。
她两步上前，直接一把拽住慈音的手腕，拉着她便往楼门那边走。
“你想去哪里？你还想去哪里？！”妈妈非常用力，像是根本不给慈音挣脱的机会，“我跟你说，你哪都不许去！赶紧跟我回家！”
妈妈现在像疯了一样，也完全不顾女儿是不是会被自己拽疼，一个劲的就想让慈音和她走。
周妄在后面看得直皱眉，他忍不住想上前，但是却被旁边的民警一把拦住。
“孩子，这个时候咱可不能再过去了，那小同学妈妈正在气头上，你再过去无异于火上浇油。对你，对那个小同学，都不是好事。”
周妄忍不住捏了捏拳，他脚步止住，到底没有继续上前，只眼睁睁的看着慈音和她妈妈的背影，消息在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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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二人回到家后，马上就又吵了起来。
妈妈还是之前的那套说辞，她甚至连周妄的话都没听进去，依旧和慈音扯着“自尊自爱”这种事。
“你之前的一切，妈妈都可以忍耐，可是今天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一整晚不回家，跟一个男生待在一起，传出去会被人怎么看？！小区里的人一大半都认识咱们母子，你觉得这件事之后，我们还怎么在这里好好的住下去？！”
“你既然害怕小区的人知道，刚刚为什么又在里面那么大声的嚷呢？”慈音一点没让步，据理力争。
妈妈明显被噎了一下，片刻，又喊道：“我那样不还是为了你！我担心你，才会失控！”
“你担心我这件事，我不否认。可是，你确实刚刚那个样子，单纯的就是担心我？你没问过我昨晚干什么去了，经历了什么，也没问过我为什么冒着摔伤的风险，也要跳窗。你一上来就把恶人的帽子先给别人扣上了，然后激动一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给我们留。”
慈音眼眶红得要命，她很少有像今天这样激动的时候，“你这个样子，到底是担心我，还是害怕自己控制了十几年的‘好孩子’，会被人抢走？！”
“你！”
妈妈也不知道是被人戳中了心思，还是怎么，气得直接高高举起了手，作势要打慈音。
慈音一点也没有害怕，她狠狠的瞪着双眼，眼底泛着红。
“你是想打我吗？打吧，反正经过这几天的事情，你现在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意外了。”
房间里异常安静，墙上的挂钟走针的声音“嘀嗒嘀嗒”响个不停。
最终，妈妈还是放下了手。
她像是吵累了，吵不动了，回过身瘫到沙发上，整个人都有些泄气。
“音音，妈妈不知道我们母女俩怎么就到现在这个样子了，明明之前我们还很好的。”
慈音一瞬间涌上鼻酸，她将视线挪到别处，不再看妈妈那边。
“您还有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回房间了。”
妈妈没反应，她等了一会，没再出声，转身回了房间。
慈音的房间还跟离开时一样，忘记叠起来的被子，没有套垃圾袋的垃圾桶，甚至连没扣上的杯盖，这会儿也依旧放在书桌上。
可是有一处地方，却和以前不一样了——
原本空着的窗外，现在连夜罩上了防护栏。
一道一道的栏杆隔着外头灰蒙蒙的天，慈音看着，心里控制不住的有些绝望。
今早看到日出升起的时候，她开心又激动。
顺着周妄的话，说出那段英文时，她心里其实也想，或许她和妈妈之间，也不完全是没有办法的。
或许她们只要各自都改变一些，相互再多理解一些，就还能像以前一样。
可是直到看见新安装的防护栏时，慈音突然发现，原来不管自己怎么想，怎么试图去理解，去体谅，换来的，却始终是一个结果。
慈音被情绪压得有些喘不过气，身上的力气，也像是全被抽空了似的。
她蜷着身子，倒在床边，眼泪怎么忍也忍不住，一直向下流。
隔着门，她听见客厅里妈妈的手机铃声响起。
大概过了几秒钟，妈妈接起来，她似乎有意避开慈音，慈音后来又听见了一阵向阳台走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