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铮沉默了半响,见谢姝月一脸怀疑地盯着自己,这才斟酌道∶“只是在想……你的画是不是也是跟着明空大师学的?”
“……画?什么画?”
谢姝月愣了一下,见殷玄铮一言难尽的表情,她才猛然想起了那副曾经被自己送出去的画像,脸色顿时涨红,扭头道∶“当时是你说好看的,你现在不喜欢了就赶紧还给我吧!”
其实这话她自己说了那副画当初确实是她随手一涂,本来她画技就十分拙劣,画个刺绣花样都画不好,更别说别人的画像,能勉强认出个人形来都算得上不错了,也难为殷玄铮那日还能夸的出口。
殷玄铮见状连忙道∶“怎么会不喜欢,我还特意裱起来挂在了卧房。”
“什么?”谢姝月一脸震惊,手指都忍不住抖了抖,难以置信道∶“你还把它裱起来了?”
殷玄铮点点头,惋惜道∶“矜矜那日毁了我一副海棠春睡图,可是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画出来的,这幅也就算是赔我的吧。”
“若是矜矜不信,大可随我去太子府一观。”
说到那副海棠春睡图,这下又换成谢姝月尴尬了,只得摇了摇头,可见殷玄铮故作失落的样子,明知道他是装的,还是忍不住心里一软。
殷玄铮也只是想逗一逗谢姝月,谁曾想下一刻柔软的触感就轻轻落到了自己的脸颊之上。
马车之中并不明亮,也没有点任何烛火,但是借着夜明珠盈盈的光亮,谢姝月还是伸手悄然攀上了殷玄铮的脖颈,主动地贴近了他,身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衫相互传递,暧昧的声音淹没在马车前行的车轮声响中。
“今天……谢谢你。”
谢姝月半坐在殷玄铮的腿上,两人额头轻抵,呼吸交错之间,谢姝月抿唇一笑,小声道∶“殷哥哥。”
殷玄铮眼神一暗,在黑暗中又寻到了那处柔软,暧昧的声响再一次在马车中响起,不知过了多久,谢姝月才红着脸把人给推开,出声道∶“是不是快到宣平侯府了?”
殷玄铮挑开车帘看了一眼,又把人给拉了回来,不舍地蹭了蹭她的颈窝,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其实太子府上客房很多。”
谢姝月只当自己听不懂,任由马车停在宣平侯府前,果断地下了马车。
宣平侯府门前依旧是灯火通明,高悬着的灯笼照亮了府前的大门,让她恍惚间又想起那日回侯府之时,只是如今心境却早已不同了。
“这个你拿着。”见谢姝月要走,殷玄铮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制令牌递给了她,见谢姝月面露疑惑,这才道∶“今天那几人都被大理寺统一收押了,这是我的随身令牌,你若是想去问话,便拿着它去找苟新瑞。”
“只此一点,千万要注意安全。”
谢姝月心头一暖,接过了殷玄铮手上的令牌,又学着他的样子捏了捏他的指尖,这才转身走进了侯府的大门。
她与殷玄铮在皇宫逗留的时间不短,眼下天色也不早了,平常这时候侯府早就安静了下来,偏偏今日一走进大门便听到了闹腾的动静。
“这是在干什么?”
谢姝月看着府上来来往往搬着东西的家丁,忍不住皱了皱眉,见管家杜万正在一旁指挥着,便走上前去问道∶“怎么回事,这些东西看着还新,怎么就都要搬出去了?”
被突然叫住的杜万原本还有些不耐烦,但见来者是谢姝月,连忙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解释道∶“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老夫人听说了李姨娘和二小姐接连入狱,便让人连夜把她们的东西都给搬走,免得脏了侯府的院子。”
“她消息倒是快。”谢姝月冷笑一声,又问道∶“宣平侯也同意了?”
杜万擦了擦额角的汗,犹豫了片刻,斟酌说道∶“侯爷回来时见到了也没反对,只是说让动静轻点便是了。”
“李姨娘院子里东西都搬完了吗?”谢姝月看了一眼正搬着箱子的家丁,面色似乎都带着嫌恶与不情愿。
“这……还没有,侯爷说要一并把东西烧了,再找法师过来去去晦气。”
“怎么还要请法师过来?”谢姝月有些疑惑。
见四下除了搬东西的家丁再无旁人,杜万又有心讨好谢姝月,低声神秘地回答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李姨娘在院里折腾了一些南疆的巫蛊之术,大家去那边搬东西都嫌晦气。”
“南疆的巫蛊之术?”谢姝月愣了一下,迅速又冷静了下来,沉声道∶“先让他们别搬了,带我过去看看。”
“这……大小姐您怎可贵脚踏贱地,那等污秽之处,还是莫要去看了。”
杜万原本只是把这当成闲话去说,谁知道谢姝月会突然就这么要求,顿时慌了手脚想要去拦,可谢姝月态度坚决又哪里是他拦得住的,只得眼睁睁看着人往李姨娘的院子去了,心中懊恼至极,连忙又跟了上去。
还未等谢姝月走进李姨娘的院子,一阵冲鼻的熏烧艾草的味道便钻入鼻腔,刺激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拿出绣帕捂住鼻子,皱眉的看着门前放着的艾草铜盆。
“这底下人越来越不会做事了。”杜万也是被这气味给呛了一下,连忙让人把铜盆给搬走,这才带着谢姝月走进了李姨娘的院子。
看的出来李姨娘确实曾经极得宣平侯的宠爱,院子和摆设都是妾室中最好的,单单看这房内的东西,完全看不出这只是一个侯府姨娘所有的待遇。谢姝月曾去过马姨娘的院子,细看之下竟也比不上这里的一半。
原本放置着珍奇古玩和精致摆件的架子如今全都一扫而空,就连内室里梳妆台也都被人翻动的好似遭了抢劫,里面的金钗银簪全部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