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楼想起来什么道:“听说今日大理寺卿入宫请安撞见了和硕公主和别的男子在一起,据说聊得甚是欢,大理寺卿当场就黑脸了,随即就离了宫。至于那男子是谁属下不得而知了,想来也是某位高官的嫡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宗渠歪头皱眉问道,他竟不知自己的贴身护卫还有这般神通,宫里的事情也能一清二楚。
董楼支支吾吾,眼神躲闪道:“贵妃娘娘一直都很担心王爷您,所以特地让属下将您同许小姐的进展随时禀报,这才……意外知晓的。”
“董楼啊。”李宗渠勾唇走到董楼身后,钳住董楼的脖子,眸子中意味深长,冷声道:“你这么听母妃的话?嗯?本王让你做事的时候你可不那么积极……你是翅膀硬了,还是脾气大了?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跟母妃报信?”
董楼满脸涨的通红,连忙求饶道:“王……王爷……属下……属下真的是……身不由己……”
这对母子没有一个好招惹的,很多时候董楼都是怕淑贵妃生气,这才不敢帮着李宗渠做一些事情。
“那就麻烦你入宫一趟,去知会母妃,本王决心要娶许清如,这就准备去下聘了,让她跟父皇禀明此事。”
李宗渠边说手却渐渐收紧,董楼只觉得自己两眼冒金星,艰难地应答着:“是……是……属下这就去,王爷饶命。”
作者有话说:
董楼:双面间谍(拿双份工资)就是我!!!
李宗渠:给爷死!
作者:大婚之前还是别杀生了(狗头)
第三十九章
长宣殿,
淑贵妃陪着帝一同用膳,顺带着提起李宗渠决心要去许府提亲一事。
帝听着淑贵妃徐徐道来,夹了口菜吃了才道:“既然他已有决心, 朕也不会阻挠。”
淑贵妃会心一笑,又给帝夹了口菜,笑意如画道:“瞿儿真是长大了,若日后有个人贴身在他身旁提点着也是好事。臣妾一直都很喜欢清如,那姑娘出落的水灵灵的, 再加之身份也相宜。”
帝嚼着菜,双目似乎有些走神, 淡淡道:“你倒是不嫌弃。”
淑贵妃待在帝身旁久了, 便知晓帝此言何意。太子与许清如有过一段过往, 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很是损皇家威名。李宗渠若是娶了许清如那便是众矢之的,难免有小人妄加猜忌。
“瞿儿喜欢便是最要紧的了。瞿儿的性子陛下是知晓的, 过去不愿意同官家的女子来往, 性子总是闷闷的, 难得有人能打开他的心, 臣妾觉着极好。”淑贵妃脸上洋溢着喜悦, 瞧得出来她是打心眼儿里赞成这门婚事。
帝也不多说什么,便道:“既然是你认准的儿媳,你做主便是了。”
“臣妾领旨。”
宁王府,
“王爷不必如此心焦,这礼部的文书才刚下, 没那么快就到许府, 王爷可再等等。”
伺候李宗渠的小厮一边替李宗渠系上衣带, 一边小声又道:“其实, 奴才说句不敬的话,王爷大可不必亲自跑这一趟的。”
李宗渠穿上了衣衫,便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小厮,正色道:“你懂什么?正是父皇的旨意下达,本王才要亲自去一趟。领圣旨,总得让本王见着清如吧。”
小厮替李宗渠戴冠,笑道:“王爷原是为了见许姑娘,是奴才多嘴了。”
董楼备好了马在门外,李宗渠大步流星地走出来,刚想上马,却被董楼叫住了。
“王爷,刚才下人来报,说瞧见东宫的人拦下了礼部宣旨的文官,一时半会儿怕是到不了许府。”董楼面色焦虑,宁王李宗渠要娶许府许清如一事早已经不是秘密,太子李宗义也肯定知晓,按照他的性子,不可能坐视不理。
李宗渠收敛笑意,沉声道:“那文官现在所在何处?”
董楼凑到李宗渠身旁侧头道:“说是去了万福楼。”
李宗渠不再耽搁,骑上快马便直奔万福楼。
教司坊修缮完工之后,这万福楼里一如往常宾客不断,;李宗渠刚下马便迎面撞上了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出来的宣王李宗泽。
“哟,这不是四哥吗?四哥也有雅兴来这里喝酒?”李宗泽不顾李宗渠黑着一张脸,便顺手勾搭上李宗渠的脖子,一边还念念碎道:“走啊四哥,今日我陪你痛饮,否则日后嫂子入门了怕是没这机会了。”
李宗渠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李宗泽,推开他冷声道:“太子呢。”
“你说大哥啊,大哥也来了吗?”李宗泽故作迷糊道。
李宗泽算是他们三人之中最会装糊涂的那个了,可李宗渠心里明明白白,这也不是个善茬。李宗渠懒得搭理李宗泽,直径走了进去。
万福楼共有七层,若是一层层寻上去,便会耽误了吉时。李宗渠命令手下分头寻找李宗义,一时间万福楼里的客人人人自危,各个都以为是来捉拿要犯的。
最后是在第五层寻到了正在和礼部文官对酌的李宗义。
李宗义瞧着杀气腾腾的李宗渠和一脸看好戏的李宗泽,眸子微冷道:“你们二人有事?”
李宗渠目光扫到礼部文官的身上,那文官吓得立马放下酒樽,低着头有些打颤。李宗渠的手段当官的都知晓,杀伐果断根本毫不留情,加之帝的宠爱根本无法耐其何。
“此话,应当我问大哥吧,大哥这是何意?今日是什么日子,大哥难道不知晓?”李宗渠冷脸道。
李宗义将捏紧的酒樽一饮而尽,看似有些微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嘲讽道:“李宗渠,不必在这里演兄弟情深的把戏了。你明知我对清如的感情,你还非要介入,跟你母妃一个下贱脾性。”
面对李宗义的恶言相向,李宗渠攥紧了拳头,上去就是一拳。李宗义没有防备被李宗渠打倒在地上。李宗义的嘴角渗出鲜血,吓得一旁看戏的李宗泽拿扇子捂住了张大的嘴。
“我警告你,平日里尊你为兄长,是念及手足情谊。若非如此,我早该打死你。”李宗渠面色凶狠,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场面变得有些失控,吓得礼部的文官缩在角落里。要知道杞国开国至今还没有王爷打储君的先例……
李宗泽上前一步拦在二人面前,劝和道:“都是手足,何必如此。一个女人罢了,伤了皇家颜面可不成。”
李宗渠冷眼瞧着倒在地上惺惺作态的李宗义,狠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借着给父皇昏定晨省告我的状。少装出这副模样来给我看,这么多年来我算是厌恶极了。”
李宗义被李宗泽缓缓扶起身来,李宗义用指腹擦去自己嘴角的血渍,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怒气,反倒笑着道:“李宗渠其实你心里一直嫉妒吧。嫉妒我才是储君,嫉妒清如爱着我。其实就算她嫁于你,也不会爱上你的。”
“李宗义,你过于自信了吧。”李宗渠挑眉嘲讽道:“你以为百里霜嫁给你是因为倾慕你?澜姬嫁给你是因为倾慕你?还是你觉得淳缦怀了你的孩子是倾慕于你。”
李宗渠扬起脸,直视着李宗义略带收缩的瞳孔,冷笑道:“这世上女子无一真的爱你,她们对你如此不过是因为你是太子罢了。至于清如,她对你更是无意了,毕竟这天下男儿甚多,谁会愿意嫁给一个人面兽心残忍无道的无赖。”
“你!”李宗义一时间被李宗渠说的无言以对。
李宗泽扶着李宗义给李宗渠陪笑道:“都是误会罢了。大哥已经成婚了,与太子妃伉俪情深人尽皆知。四哥还是赶紧和这位大人一同去许府下旨才是要紧的。”
一直蜷缩在一旁的礼部文官立马走到李宗渠的身侧,他深知此事他也有责任,若是帝真的怪罪起来他怕是小命不保,趁着事情还好解决,赶紧办正事要紧。
“王爷……走吧。”文官低着头汗如雨下道。
李宗渠一甩袖,同文官离开了万福楼。
李宗渠的兴致被李宗义破坏了一大半,回想着依旧觉得刚才那一拳还是下手太轻了,根本就不解恨。
许府的人皆跪地听旨。
文官拿着圣旨,擦了擦汗宣读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听闻许家一女柔嘉之质,又带淑仪之姿,恪禀礼法,小心严翼,特册封尔为宁王妃,于七月初七成婚,钦哉。”
许清如应声道:“民女领旨。”
文官如释重负的将圣旨交给了许清如,许清风见文官大汗淋漓,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文官哪里敢说万福楼里的事情,只能搪塞道:“来得匆忙这才满身大汗。”
许清风听后笑着道:“那不如大人进屋喝杯茶?”
“不了……不了。”文官连连摆手,他深知宁王此刻正等候在许府门外,他若是多做停留,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许清风也不强留,便让下人送文官离开。
文官后脚踏出,李宗渠便前脚踏入。
许清风识趣的扶着朴氏回了房,只独留下许清如和李宗渠二人。
许清如手里捏着圣旨,觉着这圣旨似乎像一团火在灼烧着她的手心,让她不由得有些慌乱。她虽然深知李宗渠对自己的感情,可他甚少直言说起他想娶她。
李宗渠屏退下人,走到许清如的身侧,柔声道:“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应当先同你说此事才对的。”
许清如羞红着脸不看李宗渠,侧头道:“王爷……说的什么胡话。这是帝的旨意,王爷怎会知晓……”
李宗渠轻笑着道:“这是我求来的。本来一直担心你会不愿意,这才一直拖着,直到今日。”
许清如支支吾吾道:“王爷……又是如何得知,民女心意的呢?王爷就如此笃定,民女已经心系王爷?”
李宗渠宽厚的大手附在许清如颤抖的小手上,一字一句认真地道:“本王此生只愿与你从拜堂之礼到举案齐眉,从青丝缠绵到银色暮雪,此生不悔。”
“清如……”
李宗渠站在许清如的面前,直视着她逃避的眼神,认真道:“本王想娶清如为妻,愿取一清渠,此生不相离。”
“王爷……”
许清如此刻有些哽咽,她如今的名声甚至狼狈,放在许多的高门官宦人家眼中已然是不洁之人,李宗渠能有此言,定然是在这其中付出了很多的。这一刻她选择信他,选择接纳他进入自己内心的事实。
在这一刻,许清如才彻底明白了,什么才是爱。
李宗渠轻轻用指腹擦去许清如眼角上的泪水,笑着伸手将许清如揽入怀中,这一刻他期盼了很久,她较软的身体依靠着自己,轻轻地让她的小脑袋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明白,他终于可以同她执手一生了。
许清如抱紧着李宗渠的腰肢,感受着被他的气息所包裹的热情。
李宗渠低下头来,看着怀中的小人,沙哑地声音继续道:“清如要记住,本王的这个怀抱,此生只属于你。这个肩膀随时都等候着你。日后的你不必畏惧风雨,你只需往前走,剩下的交给我。”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婚啦~期待一下吧~
晚安啦~
第四十章
七月初七, 宁王大婚,帝大喜赐宁王小字“渠”,至即日起, 李宗渠便是帝亲许的名讳。
宁王府内灯火辉煌宾客嬉笑欢愉,帝同淑贵妃讨了杯酒喝后便回宫里去了。
李宗义今日未曾来此,李宗泽一人显得有些落寞,李宗泽故意问身旁的小厮道:“这大哥是怎么回事,今日好歹是四哥大婚怎就不来。”
小厮瞥了一眼李宗渠道:“听说是太子的侍妾要临盆了, 所以这才没来。”
李宗泽瞧着不远处同宾客敬酒的李宗渠,故作大声道:“这大哥也太不讲兄弟情义了, 为了区区一个侍妾连四哥这么重要的婚礼都不参与, 看来是真的不把四哥当兄弟了。”
李宗泽的声音迎来了李宗渠的注意, 李宗渠本就不想在这个大喜的日子瞧见李宗义,管他是什么理由,不来反倒是清静。
李宗渠拿着酒杯, 眉眼微微带着笑意走过来, 轻轻拍了拍舅舅齐律的后背, 道:“本王敬舅舅一杯。”
齐律今日喝的甚多, 他不是贪杯之人, 只是今日实在是高兴,再加之他家里规矩极严,能这样痛饮的机会甚少。
齐律喝的醉醺醺拿起酒杯, 晃悠悠的起身,声音甚微道:“恭喜宁王。”
二人痛饮一杯后, 李宗渠才慢悠悠地将视线移到李宗泽的身上:“好好喝你的酒便是了, 让外人听见还以为你在挑事生非。”
李宗泽带着假笑缓缓起身给李宗渠赔罪, 故作担忧道:“我这也是担心四哥, 毕竟大哥是太子,不好太撕破脸皮。”
李宗渠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饮下后徐徐道:“不是本王不请他来,是他自己不肯来。既是他的缘由,你该去问他。”
“是是是。”李宗泽咽了口口水低着头只能应和。
夜深,宾客渐渐散去。
李宗泽被小厮搀扶着摇摇晃晃地瞧着不远处地皇宫,淡淡嬉笑着问小厮道:“你说今日太子还睡得着吗?”
小厮小声道:“宣王别说这些个,免得让人听去胡言。”
李宗泽摇摇晃晃地推开小厮,冷笑着:“他太子当得也不顺遂啊。”
小厮不说话,默默跟着自顾自牵马的李宗泽走了。
李宗渠送走了宾客这才整了整婚服,顺带着问站在一旁的董楼道:“本王看着还行吧。”
董楼不由得笑道:“王爷,您今日比往常更俊逸。王爷快进去吧,免得王妃等急了。”
李宗渠确认衣着无误之后,迈着步子走到婚房门口,轻轻推开门。
阿英已经快要昏昏欲睡了,瞧见李宗渠进来,立马低下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