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的卢
时间:2022-09-03 07:26:02

  沈嗣这种态度才是对她,他就得好好对待她,哪怕他不喜欢她,就算她以前要杀了他。
  可是他娶了她,就只能对她好。
  阮明姝点点头:“哦。”
  沈嗣又牵住了她的手,生怕她走丢,“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现在读万卷书,以后才能行万里路。
  等她成年后,沈嗣不会管她想做什么,做出任何选择他都不会干涉。无论是再嫁,然后相夫教子,或者是继续过她大小姐的生活。
  “知道了。”
  阮明姝被他牵着走了一段路。
  宫里红墙碧瓦,檐沟落雨。
  她悄悄地仰起脸看了几眼身侧的男人,眉目清朗,神色沉稳。她的目光逐渐往下滑了几分,撞见男人清晰明显的喉结。
  她的夫君,长得秀色可餐。
  为什么传闻将他传得那么丑陋?她那个时候是真的想一头撞死,还好她胆小惜命,舍不得世间的荣华富贵。
  阮明姝的小拇指动了动,勾着他的手指头,“我昨晚梦见我的表哥了。”
  睡觉之前她虔诚闭上眼睛对菩萨许愿,祝她和表哥在梦中幽会。
  沈嗣掀了掀眼皮,紧紧扣着她的手,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阮明姝一贯看不懂他的脸色,是喜是怒。
  她只有嘴上把他当成夫君,心里并未当真,她继续说:“也不知道他的病有没有好,怎么我一成婚他就病了?”
  阮明姝絮絮叨叨,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从母亲那里得知陆衍病了,她一直惦念着。
  沈嗣一个字儿都没理他,眼皮微动,没有作声。
  阮明姝为了这事喋喋不休:“他是不是见我新婚,难过得病了?”
  沈嗣依然不说话,他并不是很想听她说这些。
  阮明姝又说起昨晚她做的梦,梦里面也是春天,料峭的雨天,少年从江南匆匆赶来,衣襟湿透了。
  他说给她带了礼物,是一块碧绿的玉佩,刻着她的名字。
  她很喜欢,忍不住抱住了陆衍。
  少年身躯薄瘦,衣襟上溢出淡淡的清香。
  他没有推开她,反而抬起胳膊慢慢抱住了她。
  阮明姝醒来还在想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你怎么不理我?”
  沈嗣扯了下嘴角,十分冷漠:“幼稚。”
  阮明姝忍了下来,她现在不和他吵架,她还有事要和他的商量,“夫君。”
  沈嗣沉默。
  阮明姝又对着他卖乖,“以后我可以和我表哥生孩子。”
  沈嗣:“……”
  阮明姝刚才忍着没有说,这会儿时机正好,“夫君,如果这几年我们不能和离,我可以和我表哥生个孩子,当成是你的来养,这样别人不会以为你不举,也不会说我的是非。”顿了顿,她说:“以后我会让我的孩子好好孝敬你。”
  沈嗣面无表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打算。”
  “噢。”阮明姝当他这是点头同意了,只等她的表哥在江南养好了病,就可以和他提起这件事。
  可能是要他受几年的委屈。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想来陆衍会体谅她。
  —
  沈嗣不急着出宫,皇帝要召见他。
  沈嗣在穿越之前从来没有看过有关政治斗争的朝堂剧,他虽然对权利也没兴趣,但在文明并不高度发达的朝代,绝对的权利代表着能随心活下去的前提。
  他不争,有的是人逼他争。
  沈嗣大概也摸清楚了原主在皇帝面前不受宠的原因,生母的出身时时刻刻提醒着皇帝的耻辱,原主只有阴毒,没有谋略。
  沈嗣一路牵着他的小妻子,还没走到御书房。
  小姑娘就嚷嚷着腿疼,她今天走了好长一段路,宫里又不能坐轿子,小腿早就发酸,她还懂事的没有抱怨。
  这会儿真的是受不了了。
  想回去躺着,让人帮她捏捏小腿。
  阮明姝知道对别人提条件有用,但是求他点什么事情,这个人每次都不会痛快的答应她。
  “夫君,你能抱着我走吗?”
  沈嗣侧过身,幽寂的眼神漫不经心拂过。
  阮明姝说:“我脚好痛,你不肯抱我,背背我也成的。”
  沈嗣看了眼她的脚,看不出肿没肿,只能等回去之后脱掉鞋袜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男人转过身,在她面前蹲下。
  小姑娘乖乖趴上他的后背,纤瘦的胳膊轻轻圈住他的脖子,秀气的鼻尖不经意间蹭过男人的脖颈,嗅了嗅他的气息,继续和他说话:“我早就走疼了,皇宫好大,我不喜欢,以后我不要再来了。”
  沈嗣背着她朝前走,“刚才怎么不说?”
  阮明姝说:“怕你说是我娇气。”
  她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我也不喜欢皇后,她刚才对我笑得很奇怪,我好怕她的,以前皇后娘娘还说要我嫁给大皇子做侧妃。”
  宸妃曾经那么受宠,还不是说死就死了。
  提起这件事,阮明姝火气就大。
  她才不会给人做妾!侧妃也是做小的,嫁过去就低人一等。
  而且大皇子也是个好色之徒,色眯眯瞧着她,眼神十分恶心。
  “别说侧妃,就是求我去做正妃我都不做。”
  沈嗣眉头舒展,轻轻笑了笑。
  阮明姝有许多话要讲:“大皇子也不勤奋好学,他以前还找我表哥帮他写过文章,只有皇后才觉得她的皇儿聪慧不已。”
  沈嗣嗯了声应和她,等她一鼓作气把话说完,才道:“皇宫不是王府,隔墙有耳,有些话你要藏在心里,不能说。”
  阮明姝说话时气息刚好落在他的耳边,她趴在他的背上说:“这里没有别人啊。”
  沈嗣:“你看不见。”
  “可是我憋不住。”
  “忍不住也要忍。”
  才说了这几句话就到了御书房外。
  大太监守在门前,瞧见来人是献王不慌不忙迎了上去,臂弯里挽着拂尘,他笑着说:“劳殿下稍等片刻。”
  沈嗣将阮明姝放下来,问她:“腿还疼不疼了?”
  阮明姝摇头:“疼。”
  她毫不犹豫地问:“夫君,你会揉腿吗?”
  她一问,沈嗣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回去再帮你揉。”
  阮明姝很满意,“你要轻一点,你力气好大,之前捏我的下巴我都觉得疼。”
  沈嗣收敛了力道她还觉得疼,不过她也没骗人,她的皮肤确实容易留下痕迹,碰一下就红。
  “殿下,陛下请您和王妃进去。”
  皇帝对这个儿子从没报过期待,在他母亲离世的那年,勉强封他为献王,让他从宫里搬出去住。
  皇帝已经老态龙钟,他自己也知道所剩时日不多。
  可他依然向往长生不老,用尽办法也要多活几年。
  吃了许多所谓的灵丹妙药,身体反倒越来越差。
  皇帝将两人叫到跟前,眯起浑浊的双眸盯着两人看了片刻。
  是他低估了这个儿子,他也不是一无是处,无论用了何种手段,还是让他娶到了高阳侯府的嫡长女。
  他对这个位置,有没有野心。
  皇帝清楚,他当皇子的时候,也会觊觎这个位置。
  谁不想当皇帝呢?至高无上,掌控生死。
  随他们去争,谁有本事谁就能坐上这个宝座。
  不过献王确实不是他心中的人选,皇帝已经打算将高阳侯发落至人迹罕至的琉洲,贬职降位。
  皇帝照例封赏了些宝物给他们。
  随后就叫身边伺候的太监先将阮明姝带到偏殿,他有事要问献王。
  “陈恪堂的案子,你查明白了没有?”
  这案子不小,陈恪堂是一方巡抚,横死府衙。
  沈嗣在思考这个案子能不能交底,刚才他的三皇兄也特意来问过,想要陈恪堂手里消失的账本。
  账本上是买官卖官的记录,还有每年往京城里上供的银两。
  沈嗣默了半晌:“凶手已经落网,只是账本还不曾找到。”
  皇帝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好好查,决不可姑息。”
  “是。”
  沈嗣离开御书房时,碰上了张玠。
  张玠长得很英俊,可惜这会儿这张漂亮的脸上留了疤痕,半截拇指长短的血痕落在眉尾右侧,平添冷峻阴森。
  张玠瞧见了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他直勾勾盯着沈嗣,“殿下。”
  “张大人。”
  张玠那日从大理寺回府才知道阮明姝找过他,那帮蠢货却没人跑去大理寺告诉他,气得张玠狠狠踹了他们两脚泄恨。
  张玠哪怕恨一个人也不会显在面上,嘴角依旧挂着伪善的笑容,“前几日太忙,未曾来得及恭喜殿下。”
  沈嗣说:“如今也不晚。”
  他挑了挑眉,几次见到张玠都很难将他和阮明姝口中那个帮她抄书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
  沈嗣毫不怀疑,张玠以前就是故意纵着阮明姝,明知那样对她不好,五谷不分四肢不勤,胸大无脑。
  但凡侯府出一点事,就是将阮明姝推进深渊。
  张玠牙齿都咬的发酸,真是……嫉妒啊。
  明明,阮明姝从小就属于他。
  “明姝妹妹呢?”
  “你想见她?”
  “许久不见,甚是怀念。”
  阮明姝那边也等不住从偏殿跑出来找他,她想出宫。
  张玠转过身就看见门外探出的小脑袋,而后听见一声小小的:“夫君。”
  阮明姝迈过门槛,走进殿内才瞧见盯着她不放的张玠。
  张玠压着心里的恨,她当初看不起已经是罪臣的他,绝情要和他退婚,说抛弃就毫不犹豫的抛弃。可沈嗣就能配得上她了吗?
  张玠心想没有关系。
  嫁了人也无妨。
  阮明姝天生脑子就不够用,被养得那么愚笨,又是如此好骗。
  既然做不成夫妻,但可以哄着她和自己偷情。
  大不了她要天上的星星都给她摘下来。
  张玠眉梢偏冷,藏起眼中的冷锐,眉眼弯弯:“明姝妹妹。”
  阮明姝躲到她的夫君身后,她怕张玠又混账的来捏她的脸。
  作者有话说:
  张玠你真是毫无尊严!
  沈医生你何时才能铁树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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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迫嫁
  沈嗣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 看不出是不是故意挡在她面前。
  阮明姝从他身后探出小脸,比家养的猫儿还警惕,不耐烦理他, 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他。
  张玠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看着还十分娇憨, 圆圆的眼睛水湛湛般干净,乖软柔和,稚气未脱。
  他收敛了眼神看她还是存着叫人不适的攻击和威慑, 好像稍等人不注意就要上前来咬死她。
  阮明姝被沈嗣攥着拇指,底气更足, 挺直了腰板, 慢慢从他身后挪出小步伐, 她抿了抿唇,小声抱怨:“我不是你的妹妹。”
  张玠扯了扯嘴角,笑意逐渐冷淡了起来,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跟着变了变, 男人的心底轻嗤, 她现在可真的是小气,连声妹妹都不让叫!
  同样都是男人, 沈嗣如何会看不出张玠笑眼中的野心勃勃, 藏都藏不住的企图。
  沈嗣对张玠无甚好感,他绷着脸,没什么表情, 揉着她的脑袋让她站在自己身后,故意挡住了张玠的视线。
  皇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到外殿催促, “张大人, 陛下请大人进去。”
  张玠士族出身, 心高气傲,对装腔作势的阉人自是没有几分好脸色,他漫不经心嗯了声。
  张玠进殿过后,阮明姝都快气疯了,“张玠又那样看我!”
  就像看掌心里的猎物。
  阮明姝接着对沈嗣说:“他以前还想帮我洗脚呢。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完全没有将身边的男人当成她真正的夫婿来看待,她觉得她的夫君也并未将她视为妻子。
  可能沈嗣更想当她的爹。
  可是就连她的爹也是不怎么管她的。
  沈嗣收紧拇指,下颌绷得紧紧地,面无表情。
  阮明姝被他掐疼了手轻声喊疼,可是男人也并未收敛力道,依然将她的小手捏得十分用力。
  沈嗣抿直了唇线,用低哑的嗓音问她:“什么时候的事情?”
  阮明姝掰着手指算日子,已经过去了好几年,那是在她和张玠还没有退婚之前,游湖时不小心踩空溅了水,鞋子全湿透了,张玠非说湖水不干净。
  “两年前。”
  “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沈嗣语气极淡,停留几瞬,他好似经过深思熟路,毫无心理负担贬低张玠的品性:“他不过是想非礼你,占你的便宜。”
  “是吗?”阮明姝这方面迟钝又愚钝。
  沈嗣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贪图美色的小人。”
  走到御书房的殿外,男人还记得她腿疼,主动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阮明姝又爬上了他的背,抱着他的脖子。
  她的小腿其实已经没有方才那么酸胀,但是也不想继续走路走到宫门外。
  沈嗣温声淡语叮嘱她,“以后不要让他捏脸。”
  阮明姝蹙眉:“我一直都不喜欢他捏我的脸,捏一下就算了,总是捏,都舍不得松手。”
  沈嗣静静听着她的抱怨,过了一会儿,“也不能让别人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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