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过来,杀了他。”
很平静的语调,并没有过多的情绪,陈卫江屈辱地跪在她面前,不能抬头,他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制住了他,只能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只能看到女人白色的裙摆和干净的小皮鞋。
“妈的婊.子,你敢!”
色厉内荏的男人破口大骂,手上握成拳向女人挥舞过去,却在半空被拦住了,眼见着那只手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手腕间的腕骨咔嚓便裂了,无法言说的痛直冲大脑,陈卫江倒在地上,半张脸栽进泥泞里,他撕心裂肺地叫喊着,仇恨的目光望着秦惊鹊。
周围一团混乱,陈卫江的人和营地的人混战,陈卫江的人有枪,秦惊鹊把她周边几个人的枪卸了,一旁的苏若向那些人凶狠地扑过去,秦惊鹊见他解决这些人绰绰有余,便没在管,她扶着腰走到姜晚边上,递给她一把唐刀。
“晚晚,杀了他。”
姜晚接过刀的手在颤抖,她面前是倒在地上的陈卫江,她看了看前面的秦惊鹊,红着眼睛道:“清清姐姐,我做不到,我下不了手。”
姜晚没有杀过人,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下不了手很正常,秦惊鹊没说什么,把她拉倒身后,提着剑向陈卫江走过去。
“你要做什么?你敢杀我?别,别杀我!我有很多晶核,我有很多食物,全都给你…只要你别杀我!”
求饶、利诱,见秦惊鹊都不为所动,四肢被废,陈卫江逃无可逃,他开始怨毒地咒骂,痛哭流涕。
“你敢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在陈卫江惊恐的目光中,泛着寒光的长剑落下,插进他的心脏里。
血溅了出来,长剑也抽了出来,陈卫江死不瞑目。
秦惊鹊拿出往生镜,一缕肉眼不可见的青烟被收进去,荼归嘲笑道:“一个恶鬼,不谢谢主人你给了他做人的机会,竟然还说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啧啧…”
陈卫江死了,周围依旧混乱,他的手下见他就这样死了,震惊之余,便开始四散逃跑,灿灿带人追截,抓了十几个人回来。
秦惊鹊揉了揉腰,一旁的苏若赶紧过来抱住她,把她放在轮椅上,小心地给她揉着受伤的地方。
等混乱平息了,姜晚看着满地的尸体,她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无助地流泪,无声地呜咽。
是害怕,也是悲凉,还有唾弃自己,她觉得自己很没用,连个坏蛋都下不了手,清清姐姐是不是对她失望了…
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姜晚泪眼朦胧地抬头,是秦惊鹊。
“晚晚,哭什么?”
这一问,姜晚和眼泪更加收不住了,她哭道:“清清姐姐,我好没用,你的腰伤还没好就来救我,可是我连个坏蛋都杀不了。”
“晚晚,没关系的,”秦惊鹊对她总是这样温柔和耐心,“我只是想让你可以选择自己保护自己,但是做不到也没有关系,还有我,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在恶鬼横行的世界,姜晚是被无辜牵连的,秦惊鹊并不是一定要她怎么样。
姜晚的呜咽声小了,她站起来,突然很用力地抱住秦惊鹊。
“清清姐姐…”她想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可是又不敢,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暗暗下定决心,告诉自己以后不能这样没用了。
萧翎一个人解决了陈卫江藏在暗处的人,还带着四两卡车进了营地,卡车上是陈卫江屯下的物资和女人,一共有四十几个女人被关在笼子里,她们都是年轻小姑娘,也是陈卫江的‘货’。
根据抓到的俘虏说,陈卫江和一些大基地的强者做生意,他们不仅抢夺普通人和一些实力较弱的小队,还把抢到的年轻漂亮的女人当成货物卖出去。
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从卡车上下来,怯怯不安地看着周围的人,萧翎让姜晚给她们安排住处。
营地被清扫得差不多了,混乱中死去的人被清理成一堆,为了防止引来丧尸和变异兽,他们要把这些尸体集中烧掉。
秦惊鹊看着眼前的一百多具尸体,有些异样的沉默。
尸体堆得很高,围着哭泣悲伤的人群,尸体上放了汽油,萧翎扔了一个电火花过去,熊熊烈火便燃了起来。
火逾烈,火光照耀的人们便有多悲切。
洪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秦惊鹊的身边,他说:“如果路明博士在,可还会满意这一幕?”
“你想说什么?”
“路小姐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秦惊鹊面无表情,“如果我说他不满意呢?”
洪厌的脸上出现似哭似笑的表情,他说:“博士是非要这人间万劫不复吗?”
“不,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生病了,需要清理掉所有的蛀虫,人们才能得到安稳。”
火光映照着秦惊鹊的脸,洪厌看着她眉宇间若有若无的悲悯和神性,觉得无比的讽刺和可笑。
疯子,灭世的疯子!
大火冒着黑烟,那烟升上天空,天空云层厚重,天空之下光线晦暗。
风在嘶吼,尸体的焦臭经久不散。
几天后,雪化了。
萧翎说要动身去南方基地,于是整个营地的人都活动了起来,收整出发。
姜晚给秦惊鹊送干净的衣服和鞋子,半道上被萧翎截胡了,他拿着秦惊鹊的衣服和鞋子走到秦惊鹊的帐篷里。
秦惊鹊坐在椅子上看书,苏若趴在她背后,玩她的发带,见到他掀开帐篷进来,具都没有多余的眼神,就像看不到他来了一样。
萧翎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他不爽道:“路清清,你的衣服。”
“放着吧。”很随意很敷衍的语气。
“路清清,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哦,谢谢。”
萧翎:“……”
他更不爽了,他走过去把苏若拉开,又把秦惊鹊的书抢了,秦惊鹊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
“还有事?”她问。
“一定要有事吗?”他弯腰凑近她,看着她漂亮的脸,靠得越来越近,然后说说:“这样看,我就在你眼底了”
秦惊鹊看着他,眼神里传达了一个信息,你是不是有病?
脖子上又抵上了一把匕首,冰凉锋利的刀锋让萧翎停止靠近秦惊鹊,他低头看了一眼,竟然呵呵地笑开了。
“清清,如果有男人这样靠近你,你不应该威胁他,你应该直接杀了他!”
秦惊鹊说:“那你是来找死的?”
萧翎伸手拿住秦惊鹊的匕首,手心握住刀身,强硬地把匕首抢过来。
他说:“我是来找你的。”
“我对你,永远贼心不死。”
秦惊鹊:“……”
走出帐篷前,他把抢去的匕首放进兜里,又道:“清清,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离苏若远一点。”
“如果我不呢?”
“你是在逼我杀了他。”
你是在逼我杀了他。
帐篷里,秦惊鹊摸着苏若的头,缓缓勾起笑容,终于要到这一步了吗?
第25章 谁才是真正的恶鬼25
这次和陈卫江的人动手后,营地的人损失了近三分之一,但是萧翎吸收了陈卫江的许多小弟,再加上陈卫江收刮来的那些女人,所以人数不降反增。
人多了,事情也就多了,有时候就连谁多吃了一个馒头都能够引发一场争斗,萧翎作为临时的话语人,他的身上渐渐退却了那些不必要的温和,露出了说一不二的强硬和冷酷。
雷厉风行地杀了几个刺头后,剩下的人都老实了,老老实实听他安排规整,他实力强大,天生就是领导者,再加上姜晚的空间,不过几天时间,几乎所有异能者都以他马首是瞻。
要动身去南方,萧翎又带着人去弄了好几辆卡车和物资,其实不用去南方基地,萧翎自己也可以建立一个基地,但是去南方基地是很多人的执念,这半年来,全世界都在说,南方基地是末日最后的净土。
而他们距离南方基地不远了。
萧翎和姜晚每天忙得要死,灿灿是萧翎的左右手,也是几乎没有空闲的空间。
秦惊鹊基本上什么都不管,她找了一辆车,自己摸索着学开车,姜晚抽了半个小时教她,还给她做了几遍示范,她就磕磕绊绊地上路了,跟在大部队后面。
她的车只有苏若和洪厌敢坐,虽然她开得很自信,但是谁见了她的车都是绕道走,姜晚是,萧翎是,灿灿也是。
“明天就到南方基地了,大家就在这里休息,天色不早了。”
傍晚,天空染上青黑,前面的几辆卡车先停了下来,接着后面的也跟着停了,异能者先从卡车里跳了下来,四处勘察后,没有发现危险,于是其他人也下了车,开始搭建帐篷,生火做饭。
秦惊鹊的车停在最后,一下车,她就看到了公路两旁一望无际的平原。
“这地方像个战场。”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洪厌在她身后,推了推眼镜,他说:“像不像战场不知道,但不适合逃命,这要是丧尸嗅着味跟过来了,躲都没地方躲。”
确实是,四下皆是一览无余,没有一点屏障。
“话说,路小姐,我们这么多人走了这么多天,都没见过几个丧尸,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嗯,不合理。”
说话间,他们的帐篷搭建好了,秦惊鹊瞥了洪厌一眼,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她让洪厌治好苏若,在到达南方基地之前。
洪厌摸了摸鼻子,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难过,一个丧尸,怎么治?
虽说苏若这种例子罕见,至少他没见过保持理智和人性的丧尸,十分具有研究性,但是让一个丧尸变成人,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何况,如果路清清都没有办法的话,他这种小喽啰就别想了。
晚上,篝火升起,洪厌在帐篷里捣鼓了半天,连晚饭都没有吃,最后端出来一杯药剂。
他端出来,递给苏若,示意苏若喝了,苏若懵懂地看了一眼秦惊鹊,见秦惊鹊点头,他才乖乖的喝了。
喝了之后,他就昏倒了。
两个男人过来,把他抬进洪厌的帐篷里,放在手术台上。
穿着手术服,戴好手套,洪厌看着手术台上的苏若,耳边回响着秦惊鹊的话。
“如果苏若有万一,你的命不够赔。”
拿着手术刀的手不受控制地抖着,洪厌觉得可笑,他不是好人,做人体实验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关乎身家性命的手术,还是第一次。
虽然他早就该死了。
…
萧翎坐在帐篷里,看着对面的帐篷灯火如昼,看着坐在外面的秦惊鹊。
她是坐在外面,也是守在那里。
听说洪厌有办法治苏若了,萧翎不关心是什么办法,也不关心能不能救回那个怪物,他只是有些刻薄地想,最好死在手术台上。
还有,路清清,你不冷吗?
他看了很久,然后认命地起身,拿着一件衣服走出去。
“你就打算在这里坐到天亮?”
背上突然落下一件衣服,秦惊鹊抬头,是脸色不好看的萧翎。
“与你无关。”夜晚的她比平时更冷漠了,萧翎心里堵了一下,然后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在她身边坐下来,递给她一瓶清酒。
“喝点吧,暖身体的。”
秦惊鹊说:“我不喝酒。”
萧翎叹息一声:“那真是可惜了呢…其实我也不会。”
他捡了许多木材在秦惊鹊面前生了一堆火,火燃起来照着他的脸,光影在他俊朗的脸上跳跃着,他朝着秦惊鹊笑了笑,浓眉大眼,通透而阳光的模样。
“暖和了吧?”
秦惊鹊不说话,他就像是一个人唱独角戏。
他又不高兴了,“路清清,你说,我现在就去杀了苏若怎么样?”
秦惊鹊终于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快就移开了目光,那目光萧翎看不懂,却本能地想追寻。
“你可以试试。”冰冷的语气。
夜风也很冷,萧翎抱了抱自己,见秦惊鹊终于肯理他了,他问:“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能两情相悦呢?我这么喜欢你,只要你肯回应我一下,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真的吗?”
“真的。”
“那去死怎么样?”
萧翎又笑了,他说:“那我大概会拉着你一起死。”
“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好人。”他用一根木棍翘着火堆,火星滋滋滋地溅起来,火烧得更旺了。
一晚上,秦惊鹊守着帐篷,萧翎守着她,困极了也不走,只是抱怨道:“路清清,你什么时候才能像对苏若一样对我。”
秦惊鹊自然没有回答他。
天亮了,萧翎从草地上醒来,身上盖了一件棉外套,昨晚生的火已经熄了,秦惊鹊也不见了。
他抖了抖身上的露水,突然把外套丢在地上。
一件外套而已,总有一天,他要那个人在他的怀里醒来。
他很忙,来不及看苏若的手术结果,就奔向自己的帐篷。
“路小姐,幸不辱命,手术没出意外。”
简陋的帐篷里,简陋的手术台,苏若躺在上面,还没有醒过来,胸腔和喉咙被人切开了又缝上,各种管子插在他身上。
洪厌换下手术服,见秦惊鹊盯着心率仪和起搏器,他过来解释道:“理论上来说,只要他醒来拥有心跳和体温,手术就成功了。”
“其实就算他不能变成人,那他也可以说话了……”
他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最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路小姐,这样可以吗?”
秦惊鹊却只是垂眸看着苏若,最后她问:“他醒来,会不会疼?”
洪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