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幻宗向来各凭本事，本尊会在三日后开启考核，缺席者者则视为放弃资格。最后谁先通过考核，谁则是千幻宗的新掌事。”
沧青扫一眼下方众人，沉声道，“你们可有异议？”
沉羽默默低头沉思。
其余人虽觉意外和突然，但还是纷纷行礼道，“弟子无异议。”
沧青点点头，“既无异议，你们先退下吧，三日后想参加考核的，仍在此处等候即可。”
逐尧退出后，殿内只剩沧青与沉羽二人。
沧青走下台阶，来到沉羽身前，“你可是还有疑问？”
沉羽抬头，“仙尊不得不做的事，是和灵幻秘境有关吗？”
沧青微微一笑，“不错……”
沉羽继续问道，“是因为纤纤？”
沧青点头，“人类不得进入灵幻秘境，是因为人类与灵族气息不同，会影响秘境运作，导致秘境崩溃。”
“眼下秘境已有崩坏之势，本尊必须去修复秘境。”
“师弟一向看重你，想必跟你提过，秘境乃宗门命脉。”
沧青语气沉重起来。
“秘境崩，则宗门危。”
沧青见沉羽一言不发，拍了拍沉羽肩膀，语气和缓了些，“不过你也不必担心。”
“修复秘境并非难事，只是需要耗费些时日。”
沉羽低头，“方才清颜问仙尊不得不做的事，仙尊并未回答，是为了保护纤纤吗？”
沧青忍不住叹了口气，“正是……”
“灵幻秘境适合修炼，是宗门最为重要的机缘。若是让他们得知秘境因纤纤而崩，只怕要心生怨恨，对纤纤不利。”
“师弟去得早，我理应帮他多照顾纤纤。”
沉羽沉默了半晌，跪下行礼道，“弟子替师尊谢过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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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颜师妹！”
清颜走出大殿几步，便听到有人唤她。
她转身，看见逐尧含笑走来。
“逐尧……师兄，你有什么事吗？”
逐尧走到清颜跟前站定，微笑开口，“清颜师妹，似乎很讨厌那个人类？”
清颜坦然道，“不错，人类虚伪，何以要给他们好脸色？”
逐尧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微微弯腰俯身看她，“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不知师妹有没有兴趣？”
清颜挑眉，“你且说来听听。”
逐尧一笑，低声道，“今日沉羽带着那个人类一起来了大殿，我当他是什么好兴致，却发现两人的手倒是紧紧相握，师妹认不认为，那个人类对沉羽很重要？”
见清颜皱眉思索，逐尧继续低声道，“若是三日后，那个人类遇到危险，师妹猜猜，沉羽会不会去救她？”
清颜猛地抬眼，“你想让沉羽师兄放弃资格？”
她眉皱得更深，“就算沉羽师兄对那个人类照顾有加，也不会放弃考核机会去救她的。”
“她有什么值得的？”
逐尧站直了身体，眼神浮现出一丝兴趣，“试试不就知道了。”
“师妹可有兴趣同我一起？”
清颜盯着他笑起来，“沉羽师兄天资出众，你这样想赌一把，是对着掌事之位野心勃勃吧？”
逐尧毫不避讳，承认道，“不错，谁不想当掌事？”
“宗门一向秉承各凭本事，若他真有弱点，我拿来用一用又有何妨？”
清颜沉默……
逐尧不在意地笑笑，“师妹若是有兴趣，可随时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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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坐在偏殿窗边，无聊得将窗台落叶数了一遍又一遍。
她正撑着下巴叹了口气，沉羽已从门外缓步而来。
纤纤立刻站起来，跑到沉羽面前，“怎么样？沧青仙尊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她担忧道，“我在窗边看到其他人都一个接一个离开，唯独不见你人。”
沉羽温柔笑了笑，“没什么大事，是仙尊说三日后要选掌事的继承人。事后又留下我交代了一些事，这才晚了些。”
他握住她的手，“等着急了？”
纤纤老实点头，“见你半天不出来，是有些担心。不过……”
她仰头，眼眸亮如星，“掌事继承人诶，是不是很厉害？”
沉羽想了想，认真道，“大概是的。”
纤纤继续问道，“那你这么厉害，是不是势在必得？”
沉羽回答，“应该差不多。”
纤纤低头思索，如此说来，沉羽的个人线大约是顺利当上掌事，之后为了保护宗门和沉渊进行对决……
捋顺了任务后，纤纤反握住沉羽的手，认真道，“那我就祝你一切顺利，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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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半夜，纤纤一转身，就看见逐尧从上方飘然而落。
她惊得睁大双眼，害怕得心砰砰直跳，却强装镇定问道，“沉羽在这里设了结界，你是怎么进来的？”
逐尧不急不缓地走向纤纤，“结界？沉羽的结界还挡不住我。”
他看见纤纤手臂微抖，索性停下来，露出一个懒散随意的笑容，“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你不用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纤纤盯着逐尧，“那你半夜闯入，又是为何？”
逐尧看着她，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纤纤摸不准逐尧的意思，沉默了一瞬还是回答道，“黎纤纤……”
逐尧摸了摸下巴，笑容变得有些莫测，“黎姑娘……”
“前几日在大殿外偶遇，我猜测，你应该很喜欢沉羽。”
纤纤不动声色道，“是又怎么样？”
逐尧挑眉看她，“你既然喜欢沉羽，那会不会对他的事感兴趣呢？”
纤纤一愣……
沉羽的事？
沉羽还有什么事？
她疑惑问道，“什么事？”
逐尧轻笑一声道，“我与沉羽曾遇过同一机缘，得机缘之前，我二人修为相当。然而机缘之后，他所提升的修为，几乎是我提升的一倍。”
他满意地观察纤纤神色，看出她果然在意，又不急不缓地提醒了一句。
“我可并非天资愚钝之人。”
“黎姑娘对此事，可有兴趣吗？”
纤纤怔怔看着逐尧。
的确，以她阅书经验来看，再天资出众之人，也难有这种高度。
沉羽提升修为的速度，的确诡异了些。
这个会不会也跟沉羽的个人线有关？
纤纤抬眸，“所以，你要告诉我答案吗？”
逐尧却摇头，“我并不知答案，不过我知有一往昔镜，亲近之人可探查过去，黎姑娘若是有兴趣，我可相助一二。”
纤纤皱眉，“你积极得有些过分了。看起来是也想知道背后的原因？”
逐尧哈哈大笑，“自然，这背后因缘让我困惑多年，如今姑娘既成他亲近之人，还望探查过后解我一惑。”
纤纤挑眉，“若我探查过后不愿意告诉你呢？”
逐尧摊开双手，无奈中又带着一点随意，“那便是我赌失败了，只能以后另想它法。”
纤纤垂眸……
往昔镜……她其实颇有些心动。
她一直关注着沉渊，却忘了沉羽本身也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某一方面出众得超脱世俗，往往伴随着副作用。
只是副作用是什么……
难道沉羽的个人线与沉渊无关，其实是他修炼速度背后的副作用？
半晌，纤纤重新看向逐尧，眼里带上冷意。
“我的确对往昔镜感兴趣。”
“但我不信你。”
“我若是有疑问，可以直接去问沉羽。”
她重重强调，“不必通过你。”
逐尧低头抚掌笑起来，“黎姑娘果然特别。难怪沉羽对你另眼相看。”
纤纤对逐尧下了逐客令，“我还要休息，你请离开吧。”
她话音刚落，视野中蓦地出现一只赤色狐尾，在她眼前轻轻一抖。
纤纤顿时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她努力强撑着，想呼唤沉羽，却发不出声来。
朦朦胧胧中听到脚步声向她靠近。
逐尧走到纤纤身旁啧啧感叹了几声。
他弯腰抱起她，声音听起来十分遗憾，“我本不想对你动手。跟我走也就罢了，何必这样不听话。”
“你既然拒绝我，那我也只好强硬些。”
逐尧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沉羽，你会不会为了这个人类放弃明日的机会。”
“我很期待你的答案。”
第17章
她突然很自私地希望沉羽能来。为她而来。
逐尧抱着纤纤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掠过一段距离后，看见前方大树上立了个黑影，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黑影从树上跳下来，脸从暗处慢慢显出来。
是沉渊……
逐尧有些意外，挑了挑眉笑起来，“原来是你。”
他打量一眼沉渊神情，语气懒散，“看你脸色不好，莫非是想要报秘境一仇吗？”
沉渊紧盯着纤纤，冷冷开口，“夜黑风高，你带走纤纤是何意？”
逐尧收起懒散笑容，捕捉到他对于少女的亲昵称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纤纤，复又看向沉渊，“也是。你敢带她入秘境，自然情谊不一般。”
“带黎姑娘走不为别的，逼沉羽做个取舍罢了。”
“说来你与沉羽师出一人，却处处被他压一头，如今在意的姑娘也只亲近沉羽。我此番逼迫沉羽，难道不会如你的意吗？”
沉渊听到后一句时，手慢慢握紧成拳。
他看着逐尧不怀好意的脸，声音带上怒气，“放了纤纤。随便你怎么对他出手，但绝不许牵扯纤纤。”
逐尧从容摇头，有些好笑地说道，“放人自然不可能，况且凭你也拦不住我。”
沉渊勾起嘴角，笑容有几分狠意，“是吗，我们试试。”
他指尖聚集出黑色灵光，猛地向逐尧冲去。
逐尧闪身的瞬间，却变了脸色。
沉渊的速度快了好多。
明明在秘境里，他还燃烧了大半修为，即便有秘境的灵气加持，全力修炼也难以补回损失的修为。
可沉渊如今的修为，竟然远胜于当日。
这等修炼速度，也远胜于沉羽。
逐尧心中一震，不敢再大意，连忙空出一只手反击沉渊。
然而沉渊到底修为尚浅，提升的速度再惊人也不如逐尧多年积累。
不过几招，沉渊后背撞向一颗大树，枝头的树叶簌簌飘落。
“原来还是个废物。”
逐尧语气虽轻蔑，却毫无往日随意姿态。
他深深看沉渊一眼，抬脚走人，后方风势却微变。
逐尧飞快向后伸手，一把抓住沉渊的手臂，用力往前一带，沉渊整个身体从上空腾过，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沉渊一言不发撑着地，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逐尧终于有些无奈，“你救不了她。”
沉渊嘴角流出血，他随意擦了擦，满不在乎地笑道，“蠢货，看不出来我在拖时间吗？”
他救不了她，但沉羽可以。
逐尧见他一个废物居然如此狂妄，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顿时面色一寒。
他缓缓看了一眼离开时的方向，又缓缓看向眼前的沉渊，幽幽开口，“我本无意对你下狠手。”
“是你自找的。”
沉渊还未反应过来时，双膝已受到重击，痛到仿佛骨头碎裂。
冷汗从他额头沁出，只觉膝盖再难以承受全身重量，上身一歪，轰然倒下。
逐尧不耐看沉渊一眼，冷声道，“废物就是废物，不堪一击。”
他再次抬脚欲走，却觉衣衫下摆一重。
逐尧向下方看去，看见沉渊五指拽住他衣摆，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连带着他的衣摆也颤动起来。
沉渊黑发乱成一团，冷汗将几根发丝黏在脸上。
他微微喘气，努力仰头看逐尧，眼神凶狠又带着执着。
“放开她……”
逐尧换了个姿势，单手将纤纤扛到肩上，缓缓蹲下。
他盯着沉渊的手，伸出空着的手，然后微微用力，将沉渊的手指一根根向后掰去。
沉渊额头沁出更多的冷汗，手指也逐渐渗出血来，鲜血顺着指缝流下去，在地面蜿蜒。
逐尧重新露出懒散随意的笑容，“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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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恢复意识的时候，已身处一个灵台之上。
她坐起身，正对上逐尧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坐在另一端，笑容带着玩味，似乎觉得她很有意思。
纤纤环视了一圈周围。
这里白茫茫一片，大雪纷飞，远处天地之界模糊。
唯有身下灵台不受冰雪寒气的干扰，孤立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