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看着疯子一样的沉渊，惊慌地想逃，却被他死死按住双臂。
他眼中痛苦因近在咫尺而显露无疑，嘴角却像不肯认输一样努力上扬。
“说啊，你动安息草要做什么？”
“杀我吗？”
眼见纤纤露出心思被揭露的震惊表情，他好笑道，“这种东西，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发现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蠢到任你摆布？”
纤纤双眼逐渐变得无神。
原来沉渊一开始就知道。
也是，安息草本就是灵界人尽皆知的东西，他会知道再正常不过。
何况他修为大涨，会探查出一个安息草，又有什么奇怪。
难怪沉羽会露出那么绝望的表情。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必输的局。
是她自不量力，大言不惭地对沉羽说她一定能救他。
下巴忽然被狠狠捏住，沉渊凑得更近了些，他眼中有些疯狂，表情扭曲，一副又哭又笑的模样，“我以为只要用心对你……我以为……”
“到头来还是换来一个要杀我的结果。”
“你喜欢他，却要利用我的心意来杀我。”
“我的心意就这么肮脏，要任凭你践踏吗？”
沉渊的声音愈发轻，冰冷的嘴唇贴近纤纤的耳边，忽然吻住纤纤的耳垂。
他声音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有一种诡异的扭曲感。
“为什么要杀我？”
“都答应你不杀人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沉渊忽然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手抚上纤纤的脸，明明是轻柔的动作，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说啊，我哪里对你不好？”
“我哪里比不上他？”
他笑容阴森森的，眼中似有嫉妒和占有欲在跳动。
“若是说得令我不满意，今日就从了我。”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终于写到疯批沉渊了；
我有一丝兴奋；
讲一下纸条那句话，就是“天黑了天黑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对应前面的“若是他一直对她好，总有一天……她也会回头看看他吧”「企盼她会对他露出笑容」，所以这句诗在这里是沉渊在企盼女主回头看看他。
第33章
结局
“脸上的伤，疼不疼？”
纤纤的心开始无限下沉，不自觉发起抖来。
她闭了闭眼，认命道，“是，我想对你用安息草。”
沉渊伸手挡在纤纤唇上方，声音忽然尖锐了一些，有种变调的怪异，“这么坦诚？为什么不骗骗我？”说完声音又变得很轻，在她耳边几乎是在乞求地呢喃，“你骗骗我，我就相信。”
又见纤纤闭着眼不再看他，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他终于猛地将纤纤抱起来，用力圈在自己怀中，“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死？”
“觉得我很碍眼吗？”
“就这么讨厌我？”
纤纤在沉渊怀中捂住眼睛，忽然哭出来。
她的眼泪落在沉渊胸膛处，微微浸湿了他的衣服。
他却反应很大，身体一僵，仿佛被烫到一样松开她。
沉渊表情复杂地看她哭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问她，“你哭什么？”
他又好笑又委屈地问，“我还什么都没对你做，你哭什么？”
纤纤吸了吸鼻子，努力把话说得清晰，“若是有其他办法，我也不想这样对你。”
“我并非要杀你，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沉渊面色一沉，不愿意深想的东西终于逼至他眼前，“和他有关，是不是？”
纤纤仍是捂着眼睛，似是没有直面沉渊的勇气。
“沉羽要被你反噬了。只有你回到他身体里，他才不会死。”
说到此处，纤纤仍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愿意回去吗？”
一直不愿深想的真相被抛出，沉渊竟觉得有几分意料之中。
他勾了勾嘴角，自嘲道，“所以，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而你选择了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本就是他的一部分，我本就该老老实实回去？”
纤纤放下手，愣愣地看着沉渊，似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沉渊大笑起来，眼圈却浮起一层淡淡的红色，像是随时要哭出来，却始终没有眼泪落下。
他咬牙切齿道，“你做梦，你休想！我偏要活得长命百岁，而他消散得干干净净，叫你什么都抓不住。”
纤纤脸色一白，站起身来，沉渊没有阻拦。
她沉默着走过去捡起白色毛球，然后轻轻道，“我知道了。”
⚹
纤纤回到住处一个人独自待了三日。
这期间沉渊没有再来找过她。
第二十九日的时候，清颜出现在殿中院子的树上。
她撑着树干，低头看纤纤，“你失败了吗？”
纤纤看了一会儿清颜，才点头道，“嗯，我没能救得了沉羽。”说完又笑了笑，“最后一日，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去见见他？我想陪陪他。”
清颜觉得很可惜。
她不会安慰纤纤，只能道，“好，我带你回去。”
清颜带纤纤掠过主殿上方的时候，纤纤看到沉渊一个人坐在主殿台阶上，怔怔看着某一个地方，似乎在发呆。
纤纤心念一动，忙对清颜说道，“我想跟他说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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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渊坐在台阶上，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绣鞋。
他抬眼往上看去，竟是朝思暮想的人。
他以为她早就离开了。
他微微垂眸，“我不答应你，你还来做什么。”
少女在他面前停下，“这几日，你都没有杀人吗？”
沉渊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
他的确没有。
因为他答应过她。
少女不在意地笑了笑，“我要走了。”
沉渊平静地回，“回千幻宗吗？”
少女摇头，“不是。我要回我自己的世界了。”
沉渊倏而抬头，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少女的笑容变得有些飘忽不定，像是随时要消失不见。
“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别再杀人了。”
“听说天道凶猛，惊雷劈下来会很疼。”
沉渊别过头去，“现在假惺惺地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少女低头叹了口气，“算了……”
她笑着道别，“后会无期。”
“脸上的伤，疼不疼？”
她声音似乎很轻，一瞬就散在风里。
但他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
沉渊身体猛地一颤，转过头，眼前却空空如也。
安静得仿佛之前只是他产生的幻觉。
他的手不自觉抚上脸颊的疤痕。
很疼……
硬生生等着血凝固等它结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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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终于再次见到了沉羽。
清颜很有眼色得没有跟进来，留给了他们独处的空间。
他安静躺在床上，神情柔和。
仿佛只是在小憩，下一刻就会醒过来抱着纤纤吻她的额头。
实际上他已经虚弱地连气息都快没有了。
纤纤坐在床榻下边，握起沉羽的一只手，轻轻靠上去。
“对不起，还是没能救你。”
“我现在说我爱你，你还能听到吗？”
“怪我太自大了，应该走之前跟你说的。”
纤纤鼻尖一酸，落下泪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如果原书的结局里你没有死，我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就算没有变成男主，至少你还活着。”
“可是，你要死了，我却救不了你。”
她说着又把腰间的白色毛球解下来，捧给沉羽看，“你看，它还好好的。”
“沉渊扔过一次，我把它捡回来洗干净了。”
说完又一顿，“如果你消失了，这个毛球也会消失吗？”
没有人回答她。
她不在意地继续说道，“你说你们一体同心，那沉渊做的事，你也会做吗？”
“他为我挡了一把火，后背被灼伤。”
“他给我雕了簪子。”
“他给我绣了裙子。”
“这些你也都会做吗？”
纤纤举起沉羽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好想你醒来吃吃醋。”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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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临安城突起大火开始算起，第三十日，东方豫攻入城中。
然而临安却成为了一座空城。
之前身上弥漫黑气的傀儡也都歪歪斜斜倒在地上，黑气已消失。
大军一路畅通无阻，行至宫城中，发现同样空无一人。
那怪物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东方豫行至偏殿，看到殿中多了两样东西。
一支坠着黑毛的白玉簪，和一件青蓝色长裙。
料子是取自宫中，工艺却极为细腻，不知是出自谁手，亦不知要赠与何人。
他最后行至小厨房，厨房干干净净，还有一把新鲜的食材。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开始大纲按10万字来的，我发现我真的写不长下一本我一定写20万字的大纲，还要存稿555555
第34章
结局
完结撒花
纤纤枕着沉羽的手臂，再醒来已是最后一日。
此刻黑夜刚散，朦胧光亮从窗外隐隐透进来。
纤纤迷糊睁眼，察觉到有个人坐在自己面前，一激灵吓得清醒过来。
眼前之人黑衣黑发，一直在看她，不知何时来的，又看了她多久。
他看向纤纤的眼神很奇怪，说不上是不舍还是别的什么。
纤纤意外又不解，“你怎么……”
沉渊定定看着她，似乎怕错过什么，又似乎看不够一样。
他开口，语速快而语气冷，“你若走了，我还是会杀人。”
“迟早会死于天道。”
“与其都死了，不如活一个。”
纤纤猛地睁大眼睛，“可你明明不杀人就不会死于天道……”
他的逻辑不堪一击。
这一次他脸上没有露出被识破的窘迫神情，只有眼神慢慢变得柔软。
他眼神一向凶狠或不屑，这一回可以说是温柔至极，竟有几分像沉羽。
沉渊轻轻唤道，“纤纤……”
纤纤怔怔看到他眼睛开始湿润，泪泽慢慢盈满眼眶，之后不断有大滴大滴的泪滚落。
他的眼圈终于慢慢红了起来。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纤纤，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深刻，似乎要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刻入眼中，再开口已是哽咽。
“我爱你……”
自纤纤离开，沉渊在台阶上坐了一整夜。
他承认，从她问脸上的伤疼不疼开始，他就输了。
这一次，他们之间没有隔着任何东西，是真正属于她对他的正视。
等他回到千幻宗时，看到纤纤趴在沉羽身边，她眉间有浅浅皱眉的痕迹，睡得很不安，手却紧紧抓着沉羽的手，一刻也没有分开。
他只看了一眼沉羽，就知道沉羽已经虚弱地快要消散了。
真奇怪，往日恨不得沉羽被千刀万剐，如今真的看到沉羽虚弱的样子，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意。
他只要轻轻一抬手，沉羽立刻就可以死在他手下。
可是……
他又低头凝神看纤纤。
他这样爱着她，怎么舍得她难过和失望。
他输了，但他输得心甘情愿。
生来只懂侵占与掠夺的恶灵，却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放手与成全。
他慢慢坐下在纤纤面前，细细看她，心中平和。
他想，就让他最后再看一看她。
⚹
纤纤看到沉渊将手按在沉羽的心口时，心中没由来得一慌，她拼命想伸手去够，眼前却忽现大片白光闪现。
她努力睁眼，看到手渐渐被白光吞噬，眼前也愈发朦胧。
纤纤再猛地睁开眼时，身体也随之弹起来，于是她一翻身，从沙发上咚地一下掉到了地上。
这如此真实的疼痛和贴着脸的坚硬地板，让纤纤回过神来。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看了半圈眼前环境，确认了这是她家的事实。
她回来了……
那沉羽呢？
她想起最初的任务，跳起来满世界找手机。
纤纤握着手机，打开了她之前看的那部，等待界面跳出来的时候，手不禁微微发颤。
界面加载了好久，终于跳出来，她手指一滑，清晰地看到主角那栏不再是东方豫，而是沉羽。
她又打开目录，看到一串熟悉的事件，买小裙子，秘境，灵识世界，成亲，人界……
她成功了……
她真的把沉羽变成男主角了。
那最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