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做哥哥的居然忍心下得去手。
燕苍梧沉着眉眼盯着她,棱角分明的轮廓让人感觉凶巴巴的。
白玲心里打了个突。
他的脸色仍不太好看,伸手从兜里掏出旧旧的毛票,“这孩子天天在外面跑不学好。他拿了你的糖,我替他向你道歉,这是我做哥哥的失责没有把他教好。这是买糖的钱。”
白玲推开他的钱,“什么偷糖?糖是我给他的。”
燕苍梧一怔,看得出来他相当惊讶。
白玲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落下的糖纸,“他帮了我一个小忙,糖是我给他的谢礼。他没有偷东西。这事他没有跟你说吗?”
燕苍梧低眸看着少女手中那张色彩鲜艳的糖纸,捏着糖纸的手指白皙柔软,整只手都很漂亮,袖子露出的一截腕子细得好像一用力就能折断。
他抿了抿唇,声音低了下去,“水果糖这么精贵的东西,哪有人会给别人家的孩子吃。”
白玲,“所以他说了,你不信,还打了他?燕大哥不是我说你,你这一次太过分了。”
燕苍梧沉默着不说话了。
白玲的语气缓和下来,她轻声对杨苍梧劝道:“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下一次他回来,你最好还是跟他道个歉。兄弟之间好好讲开,没什么解不开的结。”
燕苍梧转过身,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白玲被这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
行,这倒是她这个外人多事了。
燕苍梧一桶一桶的将水提进来。
白玲不愿意就这么干看着,干脆也跟着去提水。
没想到一桶水就提的她手腕生疼,刚提进帐篷就提不动了,只能暂时放下累的直喘气。
燕苍梧走过来伸手过来提她面前的水桶。
白玲抢先抓住水桶的把,咬牙往上提,“我也能提,不用你帮忙了。”
她肤色白皙,一张脸憋得浮上一层淡淡的绯色,水桶摇摇晃晃的这才离开地面两厘米。
燕苍梧见她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指了指地面上的水迹,“拎一桶洒了大半桶。你们城里来的文化人用水就这么大方吗?”
白玲低头一看,地上果然已经被她撒的全是斑斑湿痕,身上那股撑着她拎水的力气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
她红着脸放下手里的水桶,心头尴尬又生气,气自己怎么连一桶水都拎不动。
燕苍梧弯腰将水桶拎起来,又重又沉的水桶在他手里好像里面不是满满一桶水而是一桶轻飘飘的棉花,一只手就轻轻松松的拎了起来。
白玲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眼巴巴看着他把一桶水倒进了缸里。
燕苍梧转过身来,他皱眉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打转的白玲,“用不着你。你去坐着看书吧。要不然出去玩也行。”
白玲坐回桌边,她撑着下巴看着燕苍梧一趟趟的把水拎进来,不多时就将大水缸都蓄满了。
他蓄满了水缸一刻也不停歇,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将里里外外该擦的地方又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擦得几个柜子一尘不染,紧接着抹布一拧,洗了手就开始煮饭,简直像个忙碌又沉默的小蜜蜂。
白玲想来想去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燕苍梧连她这样一个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都愿意照顾,按理来说,小孩子一两岁才是最难养的时候。
那会儿燕苍梧年纪也小,他都没有抛弃燕桑榆,怎么现在居然自己亲弟弟在外面过的跟个野人一样也不管。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不回家在外面跑,这地方这么偏远,他能跑到哪里去?他怎么吃饭?他睡在哪里?
难道燕苍梧就一点都不担心?
看来她还是得探索一下这林场的地理环境,别的不说,至少要搞清楚燕桑榆去哪了这个未解之谜。
而且,她记得剧情中燕苍梧是在一个冬天落水被宋健民救了。
她得提前找到那条河,阻止燕苍梧落水,或者在燕苍梧落水的时候让另一个人去救他。
燕苍梧将煮好的红薯玉米糁子粥端了上来,一人一碗,白玲刚拿起筷子,一串脚步声就从帐篷外面传来。
“哟,小特务,你这正吃饭呢?”
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先传了进来。
燕苍梧放下筷子,眉心微皱,白玲好奇的看着燕苍梧的表情,夹起一块红薯咬了一口。
男人一进门,目光就黏在了白玲的脸上,脸上露出一个垂涎的笑,“白知青,还记得我不?”
白玲面无表情,“不记得了。”
这种让人一见就倒胃口的人还是很难忘记的,白玲对他记忆深刻,只不过并不是什么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