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钰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最后落到她身上的披风上:“这是谁的?”
傅瑶不答,只冷冷看着他:“太子殿下和我兄长在何处?”
萧靖钰盯着那上面的花纹,已经猜到是谁的了,就道:“脱了。”
傅瑶解开披风,扔到了地上:“你要我来换他们,我来了,他们人呢?”
萧靖钰明明想着等见到她,要抱着她,和她说许多话,要对她好,可如今却轻易就被激怒了:“三年不见,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没有。”傅瑶答得干脆。
“好,那你过来,我有。”
傅瑶觑着他的神色,心中既迟疑又恐惧,这个人变得太陌生了,陌生到就算是同样的眉眼,也没有一点她熟悉的影子。
见她不动,萧靖钰就道:“瑶儿,我不想对你发火,别惹我生气。”
傅瑶就慢慢挪过去,等走到近前时,萧靖钰一把拽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口鼻掩埋在她裸/露出的脖颈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傅瑶坐在他大腿上,腰肢僵硬至极,整个人往后躲去,却又被他的胳膊撑着,避无可避。
“……瑶儿,我恨你,你为何要算计我?”
“可我也想你,白天想,晚上也想,特别想,想着想着就不恨了。”
萧靖钰抬起头,抚摸她瓷白的脸颊:“瑶儿,你别怕,我原谅你了,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傅瑶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眸子,才发现里面的戾气不知何时已经荡然一空,只留下支离破碎。
她刚要开口,就听到一声闷响。傅瑶朝屏风后面看去,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手脚被缚,正被人摁在地上。
“殿下!”隔着屏风看得并不真切,傅瑶却立刻认出那是萧楷。
傅瑶这才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很淡的血腥味,她立刻推开萧靖钰,想要过去查看。
萧靖钰却拽住她,掐着她的腰把她摁回大腿上:“你去哪?嗯?瑶儿,你要去哪!”
他突然吼了一声,傅瑶被吓得浑身颤抖,一回头就被萧靖钰按在桌子上,阴沉沉的眸子仿佛钉在她灵魂上:“你还要去哪?瑶儿,你哪都去不了,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傅瑶双手抵在他胸口:“你别发疯,我是来换人的,我来了,你放他们走。”
萧靖钰布满粗茧的手卡住她的下巴:“我发疯?”
傅瑶心中恐惧积攒得越来越多,下巴被他掐得生疼,一时说不出话来。
萧靖钰看着她痛苦的神色,忽然生出一股凌虐的冲动,他启唇道:“那就一起疯掉好了。”
傅瑶意识到危险,想要挣脱已来不及,被他直接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
“不,不要……放开我!”傅瑶挣扎着去推他。
他却冷声道:“你若想要在书案上也可以。”
傅瑶喉头梗塞,眸子里充斥着恐惧,只喃喃道:“不要……”
萧靖钰把她扔到床榻上,又压在她身上,粗暴地扯开她身上的衣服,那动作过于粗糙,甚至在傅瑶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勒出几道红痕。
他像是仍觉不够似的,到处吮吸着,揉捏着,像是像是要将傅瑶大卸八块拆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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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靖钰吻掉她眼角的泪水:“你亲我一下,说你再也不离开我了,我就让他们出去。”
傅瑶白皙瘦弱的胳膊攀上他的肩膀,抬起头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萧靖钰热情地回吻她:“瑶儿,我会对你好,也会让你快乐。”
傅瑶侧过头躲避:“……出去。”
萧靖钰摸着她滚烫发红的脸颊,促狭地笑了笑,又高声道:“听到了吗?都滚出去,把门关上!”
“是!”
有人应答之后,傅瑶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而后哐当一声,门被关上了,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萧靖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抚摸自己的胸膛:“害怕吗?”
手下隔着一层薄衫,能摸到那凹凸不平的皮肤,傅瑶头皮发麻,不敢想象那层薄衫下的,是一个怎样狰狞的躯体。
萧靖钰带着她摸了一会,见她神色放松了,才起身将那层薄衫脱了。
傅瑶抬眸望去,只见那上面全是纵横交错的伤疤,根本没一块好地方。
萧靖钰任由她看,等她看够了才道:“害怕吗瑶儿?你若害怕,我便将衣服穿上。”
傅瑶有些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明明刚才那么粗暴,现在却又突然温柔起来,还会轻声问她。
她试探着问:“你能放殿下和兄长走……啊!”
傅瑶犹如拉满的长弓一样,骤然的疼痛让她眉头紧锁。
萧靖钰方才的温柔荡然无存,语气也变得凶狠起来:“你在我身下,嘴里却喊着其他男人?”
“没……唔……”
他的手指按住傅瑶柔软的唇瓣,而后顺着唇缝滑进去,将她的唇舌堵住,恶狠狠道:“不许再提其他人!”
“……”
傅瑶不知自己是什么昏过去的,她只觉得嗓子喑哑,浑身像散架了一样,不知不觉就失去了意识。
等萧靖钰趴到她身上喘息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萧靖钰终于放过了她,拉过被子把她裹进怀里。
傅瑶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迷迷糊糊间推了推萧靖钰,用哑的不像话的嗓子道:“我想沐浴……”
萧靖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在上面留下一串印记:“不急,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傅瑶想拒绝,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闭上眼睛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有人不断在她脸上和脖颈间亲吻,把她从沉睡中弄醒。
傅瑶睁开迷濛的双眼,眸色毫无起伏地看着萧靖钰。
萧靖钰柔声道:“瑶儿,饿不饿?起来吃些东西再睡。”
傅瑶想坐起来,浑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下半身像是完全不听使唤一样。
她只能躺在床上,哑着声音道:“我想沐浴。”
萧靖钰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却到底没发火,只对外面高喊:“来人,准备热水!”
门外有侍女应下,就准备热水去了。
傅瑶不想说话,只闭着眼睛一声不吭,感受着萧靖钰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的目光。
萧靖钰看着她,越看越兴奋,就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瑶儿,陪我说说话吧。”
傅瑶不回答。
他就自言自语道:“算了,昨夜我弄狠了,你嗓子还哑着,别说话了。”
傅瑶乐得装聋作哑,更加坦然地不搭理他。
侍女动作很快,不多时就送了热水进来,萧靖钰屏退她们,抱起傅瑶放进了热水里:“我来侍奉你。”
这身子已经被萧靖钰折腾了个遍,傅瑶干脆安慰自己不过一副皮囊而已。她闭上眼睛,试图领悟佛家中所言的四大皆空。
萧靖钰却很兴奋,握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轻轻搓洗着,不时在她长发和侧脸上亲吻一下。
“瑶儿,你太瘦了,再胖些就好了。”
“瑶儿,这三年你想我吗?”
“瑶儿,我好爱你。”
“瑶儿……”
傅瑶突然睁开眼,转身趴在浴桶沿上,而后握住萧靖钰的手,倾身去吻他。
萧靖钰被吻了个猝不及防,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凝固了。
傅瑶就抬起带着水珠的手臂,攀上他宽阔的肩膀:“我不走了,以后我们两个日日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再也没有别人好不好?”
萧靖钰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他嗓子里像堵了块硬块似的,心脏怦怦乱跳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瑶声音很轻柔,像搔在心间的一片羽毛:“把萧楷放了吧,我不想再见到他,他的存在会一直提醒我,他才是我的夫君。
还有傅琛,他若知道我同你在一起,必定会骂我是个□□,你想我被骂、想我日日不得安宁吗?”
出乎意料的,萧靖钰一把推开她:“傅瑶,你又想骗我是不是?!”
傅瑶跌进水里,抓住桶壁勉强撑住,纵然已经被看破,她却依旧硬着头皮道:“我没骗你,我……”
“第一次,你说要试着接受我,却和外人联合,将我掩藏多年的秘密悉数暴露!”
“第二次,你答应与我回封地,却和太后做局,将我的势力翦除干净!”
萧靖钰扒开胸口,露出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一个月,他们将所有刑罚在我身上用了个遍,把我的血肉一寸寸打烂,将我的骨头一根根敲碎,最后只剩下一团半死不活的烂肉,拿草席一卷就要找个乱葬岗扔掉!”
傅瑶唇瓣微微张开,想恨却觉得不忍心,想心疼却又没有立场。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成为现在这样的,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究竟谁对谁错呢?
思来想去,好像都是因为她。如果自己一开始就不存在,她,萧楷,萧靖钰,徐春宜都会过得比现在好。
她有时心惊于自己会产生这种想法,可这念头却又去附骨之疽缠绕着她,让她不得解脱。
就像她时常会无缘无故流泪一样。
萧靖钰盯着她茫然的神色,心中沉痛至极:“傅瑶,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可我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刚开始,我想让你也体会我的痛。后来我想算了,只要你和我说句对不住,我便原谅你。再到后来,我只想再见到你……”
萧靖钰有些颓废地走到浴桶前,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瑶儿,这一次,你又想骗我什么?你又要杀了我吗?!”
他将下巴垫在傅瑶肩上,傅瑶像是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布。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再骗我。”
萧靖钰的手摸上傅瑶的脖颈,做出一个掐握的姿势停留在那里:“瑶儿,你别骗我了,我怕我忍不住……”
萧靖钰的话没说话,可傅瑶已经明白了。
我怕我忍不住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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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许雁秋正坐在屋里喝茶。
傅琛就坐在他对面,目光直直盯着他。
许雁秋无奈摊手:“你看我也没用,没有他的命令,你出不去。哥哥哎,行行好,就让我去睡觉吧。”
傅琛明显一脸不信。
许雁秋就卷起衣袖:“你看我这瘦胳膊瘦腿的,我怎么帮你?”
傅琛谴责:“你这是在助纣为虐。”
许雁秋坦然道:“拿人钱财,□□。”
他又宽慰道:“你且放宽心,我可是神医,真有事他一定会喊我去。现在我好端端坐着,就证明令妹无事。”
话刚说完,就有人推开院门高喊:“许大夫,大帅让你去一趟。”
傅琛霍然起身:“他把瑶瑶怎么了?!”
许雁秋忍不住往嘴上打了一巴掌,还真是乌鸦嘴。
那人自然不会应答,眼看傅琛就要上去拼命,许雁秋赶紧拦下了:“先别急,也未必就是令妹,你先让我去看看情况。若是真出了事,现在也不是讨债的时候。”
傅琛听完立刻推他出去:“你快去,我只等一个时辰,你若还不回来,我拼了命也要去见瑶瑶一面。”
许雁秋已经被他推了出去,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
傅琛急了:“还不去?”
许雁秋:“……我药箱。”
“等着!”傅琛大步跑回房,拿着药箱跑回来,往他身上一挎,就又把他推了出去:“快去!”
许雁秋被他催的投胎似的,一路紧赶慢赶到了东宫,却是被带去书房见萧靖钰。
他看着眼前这活蹦乱跳的人,气都还没喘匀:“你有事?”我看你没有。
萧靖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许久才低声道:“我今日……竟想掐死她。”
“噢。”许雁秋拉开椅子,翘着二郎腿往上面一坐,“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至今没掐死我,可能是因为我医术精湛,掐死了再难找到第二个像我这么出类拔萃的大夫。”
“我……”忽明忽暗的烛光映在他脸上,竟显出几分迷茫来,“这不一样,我从前只是对别人,如今对她却也会有这般狠毒的心思。我甚至会想,她若死了就不会再离开我了。”
许雁秋眉头皱了皱:“你这……是,是有点严重啊。”
萧靖钰追问:“可有法子治?”
“我给你开点安神的药,但作用应该也不大,这是心结——我就不劝你想开了,你大概也想不开。以后还是要多忍耐些,实在不行就把自己拍晕,别出事了又来喊我去救,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救回来的。”
“我知道了。”
许雁秋有些受宠若惊,萧靖钰还是第一次这么尊重他的意见,这要放以前,大概只会换回来一个“滚”。
“那行,回头我让人把方子送过来。”许雁秋收拾了东西,走到门口又回头问:“萧楷和傅琛你准备怎么办?”
他想起自己受的委屈,突然生出了告状的念头:“尤其是傅琛,缠着我不让我睡觉,你能不能给他换个地方住?或者我走也可以。”
萧靖钰道:“傅琛是瑶儿的兄长,我自不会难为他,把他关在别处又怕他不安分,只能和你关一起了。至于萧楷,我只想杀了他。”
许雁秋看着那眸子流露出的凶狠,侃侃道:“我劝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