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打更人,顾禁照例夜间巡查,只是今夜与往常不同。
他途径一座大桥时,竟看到他们追查多日的猎魂师正坐在桥边,似乎是在盯着什么人。
顾禁立即召出镇魂惊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直逼猎魂师门面。
但对方警惕性极高,几乎第一时间注意到他,随即跳离原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褚宵向后退身,躲开打更人的袭击,目光依旧追踪即将下桥的高娉娉。
顾禁没有放过机会,鬼魅的身形潜入夜色,霎时便行数十步,手握缚魂索,意图套住那名猎魂师。
褚宵早有防备,以纸人做傀儡,闪身脱离了原地,化作黑炁穿过云雾,肉眼不得见。
顾禁记得对方的气息,紧随其后,于云间搜寻,不肯放过抓捕的机会。
跨江大桥底下,一名老者戴着墨镜,搭了个小方桌,正在给人看相。
他余光见手边的罗盘指针大乱,意味深长地说道:“面相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乃个人平生机缘,今生福祸早已注定。可有些东西的福祸,已脱离‘相’这个概念。”
“有些东西?”
老者扶了扶墨镜,幽幽说道:“人本为炁,降生为凡胎,便成了生人,得了面相。可未入轮回的依旧是炁,炁无名状,何来‘相’?”
“您……您说的该不会是鬼吧?所以人死后成了鬼,就没长相了?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该不会……”
那人害怕地往旁边看去,他旁边不会有脏东西吧?
老者笑着摇头,“老夫看你有缘,多说几句罢了。别担心!”
他说罢,抬头向天空望了一眼。
桥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沉思。
老者向事故现场望去,疑问:“好像……出车祸了?”
顾禁也被地上的响动吸引了注意,再往前看时,刚才正在逃离的猎魂师突然变化了方向,直冲向事故发生的地点。
“不好,它的目标是刚才那个人!”
想着,顾禁也紧跟着向地面赶去,想赶在猎魂师到达之前,先将亡魂带走。
褚宵轻呵,她在天上兜了那么久的圈子,就是为了把打更人引开。
今天除了她,谁也别想把高娉娉带走!
高娉娉的意识有些恍惚,她刚才明明是趁着绿灯过马路的,可突然有一辆车发了疯似的朝她冲了过来,她好像看到驾驶位上有个很是眼熟的身影。
那辆轿车越来越近,后来她的眼前只剩下晃眼的远光灯。
她应该是摔倒了,可身上怎么不疼啊?
高娉娉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却透过双手看见了地面上四肢扭曲的自己。
“不!”
她的惊呼还未结束,一道黑影猝然出现,将她拽走,她迷茫地看着带走她的东西,心中莫名感到惴惴不安。
“镇魂索魄,都给我定!”顾禁召出惊锣,一记猛击。
只听得亡魂哀怨惨叫,可那名猎魂师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褚宵感到自己的魂体被撼动,可与往常一样,有股力量立即帮她聚合,才没让她马上被制住。
她不能再和这个打更人周旋,必须立刻把高娉娉带走。
暮色之中,两道鬼魅穿行,一个想方设法加速离开,一个步步紧逼,逐渐拉近二者之间的距离。
而此刻的路面,警车得到指挥大厅的通知,急速追踪肇事逃逸车辆,势必将凶手抓捕归案。
高娉娉终于看清局势,现在要把她带走的鬼魂极有可能不是什么好“鬼”。
可她才刚死,招惹过谁?
高娉娉恐惧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褚宵冷眼看向手里拽着的高娉娉,热络地打招呼:“许久未见了,高姨娘!”
这个称呼……
高娉娉顿然想起过往的一切,满眼惊恐地看着抓着她的鬼魂,不敢置信地问道:“怎么会是你?”
方才她只是怀疑带走她的鬼魂居心叵测,现在已然知道对方是谁,就不再只是猜测了。
高娉娉挣扎着求饶:“你听我说!冤有头债有主,信是你爹让我放的,这一切都是朔阳侯授意我们的,不是我……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