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您真的回来了。”斗珠五官并不惊艳只能算端正,看说起话时温温柔柔,抱着池眉嘤嘤的哭,珍珠一颗接一颗的掉,江漾看着滚在地上的珍珠,想捡的手疯狂试探。
池眉背对着江漾,根本没有看到江漾的动作,看到分别许久的好友甚是激动:“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被抓走的那段时间过得很好,阿漾她、很珍重我。”池眉安慰着哭泣的好友,含情脉脉的看了江漾一样。
江漾蠢蠢欲动的手停了下来。
池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地上的珍珠,眼底情绪涌动。
“真的吗?那就好。你被抓走的这段时间我日日夜夜的担心你 ,生怕那些禽兽把你抓去炼油,幸好你平安回来了,还带回来如此爱护你的驸马,以后你也算有了依靠。”斗珠看向江漾,并不想其他人那样具有很强的敌意。
池眉也有一些吃惊:“你不怪我跟了人族的女子?”
斗珠笑了笑说道:“咱们男子的一生都身不由己,能像王子这样坚定的选择心上人的少之又少。她们女人说的那些什么种族,什么大局我不懂,我只知道只要驸马以后好好对您,您幸福一生,那么嫁不嫁鲛人又有什么关系。”
池眉听着开心的笑了起来,满脸期待的看着江漾,但江漾却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地上滚落的珍珠,池眉眼神瞬间黯淡。
“听说您怀了身孕,多久了?”斗珠拉着池眉坐下,看着他的肚子问道。
池眉捂着肚子遮掩:“没、没多久,这不肚子都还没有显出来。”
斗珠笑道:“我也刚怀上不久,以后咱们俩的孩子还能在一起有个伴。”
“你怀孕了?”池眉眼眸睁大:“不是,你什么时候成亲的?”
斗珠捂着肚子淡淡微笑:“就在王子被掳走没多久,家里突然有人来提亲,母亲觉得她各方面都不错,便答应了下来。”
“是谁?”池眉问道。
鲛人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族中有名有姓的雌性鲛人他基本都认识。
“青墨。”
“青墨!”池眉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怎么是她?她可是咱们族群里出了名的花心,家里的男人至少有七八个了,孩子也有三四个了,这就将各方面都不错?你母亲她是怎么想!怎么能把你嫁给那种人!”
斗珠眉角露出一丝苦笑:“我嫁过去刚好排老九。”
“老九?!那种花心又不学无术的女人,她也配娶你!”池眉气愤的手都在颤抖。
“嫁过去之前我也很疑惑青墨为何要娶我,她是出了名的只爱美男子的女人。”斗珠淡淡抿唇:“嫁过去之后我才知道,青墨娶我的原因是因为家中虽然已经有多房夫郎,却无一人给她诞下女儿,所以才娶了我。”
“你嫁过去她可有欺负你?她的那些男人可有欺负你?”池眉拉着他的手紧张的问道。
斗珠沉默许久,言语中说不尽的叹息:“都过去了,如今我怀上了孩子,她对我比以前好多了,其他房的夫郎忌惮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再对我做什么。”
这么说来就是青墨娶他回家之后对他不好,其他房的夫侍还各种针对他。想想也是,一个颜控的风流女子,怎么可能对一个颜值不出挑的男人有多少耐性,哪怕他性格再温柔再会持家也无济于事。
江漾在一旁听着默默唏嘘,不管是海里还是陆地上,男子想要改变命运都是父凭女贵。
可如果他这一胎怀的不是女儿,而是儿子呢?那完蛋了。
江漾盯着他的肚子,他本就不受妻主宠爱,其他的夫侍又是个顶个的厉害,要是这一胎不是女儿不能帮他稳固地位,以后再想受宠怀孕可就难了,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个隐形人,守起了活鳏。
“所以我才说无论是什么族人,只要她对你好就是你的良人,咱们男子奢求的不就是安稳幸福嘛,我看驸马容貌极态冷艳,比族中许多男子还要好看,性格也温和,不似其他雌性那般暴戾,现如今又肯为了你入赘到咱们鲛人族,一定是对您情根深种。”斗珠抹去眼泪苦中作乐道。
江漾礼貌的笑了笑,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怎么会对这条蠢鱼情根深种。
倒是池眉眼梢带着绵绵的情意看着江漾:“阿漾她比所有雌性都好。”
“王子,我妻主寻了许多安胎的药,我吃了觉得不错,下次给你带一些来。”斗珠说道。
池眉点点头,两个闺中密友分别许久,又拉在一起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这才分别。
“为什么斗珠这么好的男子,不能得到一位好妻主呢?他老实心善,怎么斗得过青墨家中的虎豹豺狼,怪不得我这次见到他比之前清瘦了好多,他明明怀着身孕......生下女儿就好了,生下女儿就好了。”
池眉看着斗珠离开的背影,为他凄惨的境遇感到难过,悄悄摸着眼泪。
江漾用帕子为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在泪水还没来得及化作珍珠时就将其擦掉:“别哭了,擦擦泪,人各有命。”
池眉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别扭的接过手绢却并不擦眼泪,而是放在手里不停的绞,任由眼泪一颗颗掉落。
江漾低头看着滚到脚边的珍珠,道:“不是让你把眼泪擦掉吗?”
池眉看着她,眼中噙满了泪花,扁着嘴幽怨说道:“你不是很喜欢珍珠吗?斗珠掉到地上的珍珠你都想捡,怎么我掉的珍珠你就不愿意?我的珍珠很丑吗?”
江漾捏起他软乎乎的脸,带着温度的泪珠从她的指尖划过:“你的眼泪我看多了,第一次看到别的鲛人哭就像看看你们哭出来的泪是不是一样的,没别的意思,你别哭了。”
一番解释下来,池眉哭的更伤心了,唇瓣翕动着泪水涟涟:“你看我哭看腻了,就想看其他男人哭了是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漾道。
“王子!我就知道你在欺负我们王子!”听见池眉的哭声,一早就守在外面的鲛人侍从月桂一脚踹开大门,怒气冲冲而来,眼看着就要撩开珍珠长幔。
江漾见势不对,这家伙分明就是那两个长老过来监视她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又双叒叕把他们的王子搞哭了,她肯定得吃苦头,赘妻嘛,没有尊严的。
说时迟那时快,江漾立马伏在池眉耳边,在他耳畔低语:“我哪里是看腻了你哭,我是舍不得你哭。”
说完,江漾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自个儿把自个儿恶心的不行。
池眉顿然原地愣住,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哭声却戛然而止。
“你这个人族女人,不要太得寸进尺,我们王子金尊玉贵他愿意跟你,是你的福气,现在你在我们鲛人族的地盘都敢这样欺负我们王子,以后还是离开这里,我们王子是不是还要被你欺负死!看我不把你带到长老那狠狠责罚你,让你知道规矩!”月桂瞪着一双杏眼美目,气愤不已的指着江漾。
“啪——”一颗珍珠朝着月桂的脸上狠狠砸去。
月桂看着池眉,一脸不可置信:“王子,你在干什么?!”
池眉双手而立,冷眉如同冰冷的海水汇聚,双眸带着愠色冷冷道:“我干什么?我到想问问你,你在干什么?阿漾是什么身份,她是我的妻主,你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指点点!不守规矩,我看你才是最需要责罚的人!”
江漾还是头一回见到池眉这副姿态,平时在她身边,他永远都是一副傻乎乎,智商不太高的样子,从未见过他如此有气势的一面,好似一座倾轧的冰山,叫人不寒而栗。
月桂咬咬牙,不甘心道:“王子,我是在为您说话啊!她刚刚欺负了您,我在门外都听到哭声了!你怎么还要维护她?”
池眉双眸眯起:“谁告诉你我被阿漾弄哭了?我那是跟斗珠在一起聊天感怀所以才哭,阿漾她心疼我,见不得我掉眼泪,所以才哄着我。”
月桂傻了眼,看向江漾。
江漾懒懒的靠在床边,看戏似的轻笑。
但在月桂眼中那份笑就成了嘲讽,他紧咬着牙根,恨声道:“就算如此,王子也不可太纵容这个人族女子,您现在太纵容她,她就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啪——”池眉冲上前,朝着月桂的脸上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月桂娇俏的脸上顿时浮现出鲜明的红印子。
“......王子?”月桂迟钝的捂着脸。
池眉不为所动,反而眉眼比刚才更加冷了几分,王子倨傲的气焰被他拿捏了十足,只见他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你算什么东西,需要你来提醒阿漾的身份?”
月桂不可置信的看着池眉:“王子,我是在替您说话啊。”
谁需要你来说话,多此一举!
池眉心中想,阿漾为了他,放弃了陆地上自由自在的生活,跟随他一起来到海中,她原本贵族之女,要什么有什么,也是被无数人捧在手掌心的存在,为了他却要受这些人的冷眼,池眉自己心里都心惊胆战生怕江漾哪天受不了这里的日子,抛弃他回到陆地上,这个月桂却如此不知好歹,还在阿漾面前煽风点火,生怕他过得幸福。
池眉黑亮清透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冷意:“我不需要你替我说话,现在马上给阿漾道歉!下次再敢让我知道你偷听我跟阿漾说话,我就把你驱逐到海沟!让你也尝尝我哥哥当初遭受的一切!”
深海海沟是鲛人族处罚发了错的族人们的一种刑罚,那海沟里场面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黑雾,哪怕时身怀鲛珠的鲛人在海沟里也如同伸手不见五指,哪怕再厉害的鲛人,被关在这里一个月也会被憋疯。
月桂不敢再说话,只能捏紧了拳头,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江漾脚下:“月桂、对不起驸马,请、请驸马原谅。”
江漾翘着二郎腿,强忍着心中得意,漫不经心的说道:“不打紧,我有些饿了,去给我准备点吃的来。”
月桂抬起头,看着江漾冷艳的面容下透出几分好整以暇的散漫,长发随意用一根树枝绾成简单的发髻,垂落的发丝如同浓稠的海藻。
他低下头,心绪胡乱的想,怪不得这个女人能把王子迷得神魂颠倒,确实有些本事。
他刚才明明在殿外听见王子带着哭腔的质问她是不是看腻了他,所以对其他鲛人感兴趣,他这才闯了进去,谁知这女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令王子态度突变,他反而成了犯了错的人。
月桂气得肺都要炸了,却只能点头:“是。”
眼见月桂关上了门,江漾开口道:“他好歹是你的侍从,又一心为你,为了我而如此严厉的责骂他,会不会太过了。”
话说完,江漾忽然有种‘哥哥,你跟我吃一根棒棒糖,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吧’的既视感,她怎么变茶了?
池眉坐在她身边,方才面对月桂时凌厉冷傲的姿态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前那副傻乎乎天真的模样:“他欺负你,我当然为你出头啊。”
说完,池眉瞄了眼江漾,脸颊微红的问道:“阿漾,你刚刚对我说的话,能不能再说一遍。”
不能,太羞耻了,太丢脸了。这种肉麻且油腻的话,她连对花魁都没说话。
江漾装傻:“啊?什么话?”
池眉揪着她的衣裳,羞羞答答:“就是、就是刚才月桂进来的时候你说的话。”
“月桂进来的时候我没说话啊?”江漾继续装傻。
池眉的眉头肉眼可见的低垂了下来:“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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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可恶!”月桂在厨房里准备饭菜,一边准备一边痛骂。
“咦?月桂?你怎么在厨房啊,你不应该去看守王子的宫殿吗?”小荷看见月桂突然出现在厨房里有些吃惊:“天呐,你的脸!”
小荷的惊呼更加刺痛了月桂的心,想他为了王子忠心耿耿,王子非但不领情还责打他,还有那个女人,想起跪在江漾脚下时,江漾那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模样,主子不是好主子,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