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片雾桑耶……”
“其实挺想知道，集训营可以让女生进来吗?”
“还有，怎么进来的?”
“还有这一身厨师装扮是认真的吗?”
……
岳人震惊地一边伸手指着她，一遍夸张地大叫出声:“小凉，居然真的是你，你怎么进来的啊?”
片雾凉摸摸鼻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众人，“这个嘛……你就当我是飞起来的好了。”
岳人:“……”
众人:“……”
群众中传出几道闷笑声。
岳人理智地没有再问这个问题，马上转移了话题，“那你突然来集训营，该不会是因为想侑士了吧?”
“……”
大厅里静了几秒，随后又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就算她脸色再厚，此刻也是忍不住微红了脸。她默默地在心里把岳人拉进黑名单里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已然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身上，瞥见对方戏谑的表情，她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其实她会答应亚纪，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侑士了。
但让她在这种时候直接承认，想想就不太可能。
“啊嗯，所以片雾，亚纪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迹部大爷华丽的声线适时响起。
接触到对方极富有探究性的目光，片雾凉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都快被他看透了，于是脚步微移，默默地朝忍足背后走了几步，小声回答:“亚纪啊，她，还没来啊，就我一个人来了。”
迹部大爷冷哼了一声，语气嚣张，却胸有成竹，“你以为本大爷会信她不会偷偷溜进来?”
“……”
您厉害。
“话说，刚才看到仁王出去了。”
幸村披着外套，半环着肩膀站在一旁，温雅的声音响起，嘴角漾着笑，不过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人群中有人小声发问。
“嘛，话说今天好像是仁王的生日吧?”丸井小声嘀咕了一句。
“哦~~”
“……”
所以真相大白了。
“所以说原来迹部君的妹妹是特意溜进来陪仁王前辈过生日的吗?”
到底还是年轻，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起哄声。
片雾凉看了眼迹部大爷黑成锅底的脸，想了想回来后亚纪不被□□的可能性，还是默默再往忍足身后移了几步，以免被殃及池鱼。
“是我邀请她们来的呢。”
片雾凉的身后骤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和刚才为他指路的声音是一样的。
她愣了几秒，下意识转身朝后看去。
少年穿着红白色的集训营队服，正靠着门框，气质温润，面容清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睛，看起来平添几分儒雅与神秘。
当时听声音便觉得熟悉，居然没想起是影帝----入江奏多。
入江笑着朝她打招呼，“片雾桑。”
片雾凉对他知道自己名字有些意外，不过猜想应该是亚纪告诉他的后，还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刚才谢谢入江前辈了。”
入江脸上脸上的笑容微顿了几秒，朝她微微点点头，这才走向她身后的众人。
忍足站在她旁边，扶了扶眼镜，低头问她:“小凉，你认识入江前辈?”
片雾凉摇摇头，“刚才才认识的。不过亚纪应该会更清楚一点吧。”
忍足看着她，半晌无奈地笑了声，“所以……你特意冒着危险跑进来就是为了陪亚纪?”
片雾凉瞅了他一眼，仰头看天，“嘛……也有原因是因为侑士你啊，毕竟我们也一个月没见了……”
忍足怔了几秒，唇角微启，伸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顶。
“是啊，好久不见了。”
在入江解释清楚一通之后，片雾凉完美解围，而迹部亚纪也成功地帮仁王过了生日，具体细节片雾凉也没去纠结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所以片雾凉干脆换回了以前的衣服。
等她从屋内出来时，恰好遇见正从隔壁房间出来的紫发少年。
两人目光蓦然对上，怔了片刻。女生率先打了招呼，“好久不见了，柳生君。”
柳生淡淡笑了起来，“好久不见，片雾桑。”
“最近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听说集训营的训练比较累，柳生君多注意休息呢。”
柳生启唇轻笑，“会的，谢谢。”
“片雾桑这次是来看忍足君?”
片雾凉愣了几秒，点头应答。
“是的。”
柳生眉毛微动，没再问什么。
只是简单的几句问候后，两人便分开了。
片雾凉脚步轻快地朝那边一直在等她的少年走去。
等亚纪回来，她突然想起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这个点，没有车回去了。
所以她们今晚睡哪?不会睡在集训营里面吧?
她靠着墙，看着不远处正低着头被迹部大爷训斥的女生，在心中默默感慨幸好自己的哥哥不知道她偷偷溜进来的事情。
彼时，天空灰蒙蒙一片，洋洋洒洒地开始下雪。
眼前蓦然飘过几片白色，片雾凉眼神微顿，仰头一望才知道下雪了。
“呐，这算不算是我们一起看雪的一次?”片雾凉嘴角微扬，伸手接住雪花，落在掌心冰凉一片。
“嗯，第一次。”
“松井说，北海道那边雪下得很大，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吧。”
片雾凉背着手，朝男生歪头笑了笑。
忍足双手插兜，站在她身边，苍蓝色的眼眸中犹如倒映着蔚蓝色的平静大海。
“好。”
两人沉默地看着雪景，男生出声打破沉默。
“不过小凉，你们胆子还真的大，居然就两个人混进了都是男生的集训营。”
片雾凉看了他一眼，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也就这一次啦，主要是今天对亚纪来说很重要嘛。”
“真是伤心呢，小凉居然不想我……”忍足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看着她，眼里却满是戏谑的笑意。
“……”片雾凉一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紧接着眼前的大广场上落下一架直升机。
上面华丽丽刻着“ATOBE”几个英文单词。
“……”
迹部家真的十分豪横。
人群中传来一阵吸气声。
余光瞥见迹部亚纪一脸不舍地看着人群中某个人的表情，片雾凉嘴角微微抽搐，收回目光不再看她，朝直升机走去。
“小凉。”
身后传来喊她的声音。
她驻足回头，便见男生径直上前，把天蓝色的围巾系在了她的脖颈处，下摆垂着流苏，十分精致好看。
目光瞥见男生的斜后方，忍足谦也站在那里，正朝她比了一个加油以及OK的手势。
忍足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Merry Christmas.”
“那天我们估计是回不去了。所以给你准备的礼物本来准备寄给你的。”
“不过既然你来了，还是当面给你比较好。”
“希望你会喜欢。”
片雾凉愣了几秒，还没来得及做出别的反应，便被他推着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慢慢升起，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声响，操场是一群朝她们挥手告别的少年们，站在最前面的那道身影透着窗户与她隔着雪景对视，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无声地说了句——
「再见。」
而后，她看见他缓慢地转身，走向与她相反的方向，走进茫茫大雪之中。
手机叮咚一声响，是男生发来的消息。
「再待下去的话，还真害怕自己会不让你走呢。」
片雾凉忍不住笑出声，她吸了吸鼻子，回了句，而后关了手机，望向窗外茫茫大雪。
「一定会再见的。」
——
一回到宿舍，忍足便可看见桌子上摆着的一个小礼物，用精致的紫色小礼盒包着，上面写着「Merry Christmas」的流畅英文字样。
身后传来男生的起哄声，他脚步微顿，而后拿起小礼物放在手里摸索。
里面躺着两双护腕，大小和他手腕一样。
他的护腕最近破了点，正要换新的，没想到……
他们彼此的圣诞礼物，都与这场雪一样，不期而遇。
第65章 「東雲」
圣诞节前夕，冰帝开始放寒假。
片雾凉和迹部亚纪她们在外面过了平安夜后，第二天便和藤井树理一起回了神奈川。神奈川的天气相较于东京则更为温暖一些，临海更近一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的气息与咸咸的气味，湿润而又令人怀念。
时隔几月回到当初的地方，她心中还是有不少感慨的。
房子没变，自己的屋子也没变，大概是因为片雾千山时常打扫的缘故，屋子里还是很干净，一切看上去都是崭新的。
然而，唯一不同的是，圣诞夜那晚，片雾邦彦回来了。
片雾凉正在帮片雾千山往圣诞树上挂东西，突然听到一阵门铃响声，她率先掉下板凳去开门，却在看到外面站着的那道身影后瞬间顿在了原地。
“小凉，怎么了……”
片雾千山从客厅走出来，身上还挂着彩带，一边走，一边扯下来，却也在抬头那一瞬间愣住了。
外面站着的人穿着马甲黑裤，外面套着一件得体昂贵的黑色风衣，茂密的黑发间夹着几根白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透着一股精明干练的意味，面容坚毅冷峻，即便上了年纪也能看出昔日的英姿俊朗。
中年男子看了她一眼，语气稍稍温和，“不请我进去坐坐?”
片雾凉看着只存在在记忆中的身影，微微张了张嘴，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往旁边一站，让出过道。
片雾千山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掌，朝男子笑笑，“父亲，您怎么突然来了，我们还以为您公司那边很忙。”
“嗯，最近不太忙，所以正好今晚来看看你们。”
男子语气温和，倒没有面上那么冷淡。
这会藤井树理从厨房走过来，接过男人刚脱下的外套，一面晾在一旁，一面开口道:“大家好久没有聚聚了，正好你们父亲也有些事想和你们说说。”
片雾千山愣了几秒，半晌才干巴巴地应了句，“这样啊。”
片雾凉站在男生身旁，看着面前的男人，脑袋微垂。
她的父亲，片雾邦彦。
商场上叱诧风云的精英企业家，一手打造了片雾财团，却并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至少对于片雾凉来说，便是如此。
——
圣诞夜，透过贴着窗纸的窗户望向外面，天空又开始飘雪了，这次下得大，地面上，树枝上，别人家的屋顶上顷刻间便铺满了鹅毛大雪，地毯似的纯白。各家各户的窗子上倒映着暖黄色的灯光，隐约可以看见人影晃动，阵阵欢笑声萦绕在整片天空上方，经久不散。
四个人围坐在桌旁，一顿饭吃得莫名压抑，如果不是片雾千山和藤井树理时不时聊上几句，气氛大概会更加尴尬。而片雾凉全程安静地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吃完饭，外面还在下雪，还有渐大的趋势，藤井树理索性收拾了一间屋子让片雾邦彦暂且住下。片雾凉早早地洗漱完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脑子里还是异常的清醒，于是翻身拿了手机发消息。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让她毫无睡意。
群里今天比往日热闹了不少，岳人他们正在吐槽圣诞节还要训练，慈郎则对集训营那边的饭后甜点赞不绝口，强烈希望她们也来尝一尝。迹部亚纪估计是在和家人一起吃晚餐，这个点居然不在线。
片雾凉给朋友一一发完圣诞快乐的祝福后，便收到了忍足侑士的语音通话。
接通之后，那边传来男生熟悉温雅的声音。
“小凉，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侑士。”
片雾凉对他突然打电话来还有些意外和不适应，两人之间静了一两秒才打破沉默，她随便问了句:“我听岳人说你们今晚不是还要训练吗?”
对方笑了声，声线透着点低哑和疲惫，“嗯，不过现在已经训练完了。”
“这样啊……那今天累吗?”
“之前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后来慢慢就习惯了。”电话那头传来些许嘈杂声，之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时不时夹着几声起哄。
“我说你们不要瞎起哄啊……”
“……”
“谦也……”
对方无奈的声音穿过手机传来。
随之响起一阵关门的声响，男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呐小凉，你猜我现在在干什么?”
片雾凉起身，半依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
“在看……雪景吗?”她轻轻出声道，意料之外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
“嗯，”男生的嗓音温柔，“我猜你现在也在看雪景。”
片雾凉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呼呼风声，忍不住微弯了唇角。
“在外面接电话不会很冷吗?”
“嘛，不站在外面，怎么知道雪有多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