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千鸟忍不住笑了,偏过头和她开玩笑:“阿佐,你也太贤惠居家了吧?”
“……”
佐栀子大概能猜到自己生病的原因。应该是昨天晚上吹了风,又熬夜的缘故;刚好最近是换季的时候,她的换季性感冒本来就频繁,所以会发烧应该也是因为昨天晚上在外面待太久了。
回到帐篷里,高桥千鸟把她塞回被窝,按着她的肩膀:“你吃了药就好好睡一会儿,集体活动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
佐栀子出门习惯性把东西带得很齐,感冒药和发烧药都有。她自己拧开水瓶吃了药后,又给自己贴了退烧贴,一头倒回床上,继续睡觉去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睡得很舒服,但躺了一会儿后佐栀子很快又难受得睡不着了——虽然睡不着,但也不想起来,没办法准确的说出哪里难受,但确实就是难受,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的,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又觉得腰酸,又觉得哪里都隐约透出点痛来。
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佐栀子虚闭着眼睛,耳朵里听见了帐篷拉链被人拉开的声音。她以为是高桥千鸟去而复返,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翻过身把头埋进被窝里装睡。
随即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从帐篷门边移到自己身边,然后停了下来。佐栀子装了会儿鸵鸟,没有听见别的声音。
她觉得奇怪,便从被子里探出头,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向对方——结果又看见了及川彻。
他就盘腿坐在佐栀子的床铺旁边,单手支着一边脸颊,眉头皱起。察觉到佐栀子睁开眼睛,及川彻慌乱了一瞬,但很快又故作镇定的笑了起来:“呀嚯~及川大人抛弃烤肉来照顾你了哦,感动吗阿佐?”
佐栀子:“……”
她没有力气说话,觉得很难受,卷起被子一翻身就要重新把自己埋回被窝里——及川彻按住她肩膀,又把她掰回来。
佐栀子睁开眼,有气无力的声音:“滚。”
及川彻摸了摸她额头没有被退烧贴贴到的地方,他的手指泛着凉意,触碰到佐栀子发烫的皮肤。
佐栀子抓住他手腕,把他的手拽下来,贴在自己脸上。她的脸也是滚烫的,又热又柔软,和少年骨节分明泛着寒意的手掌相贴,及川彻眼睫抖了抖,垂眼时神色有些僵硬。
她没有察觉,只是觉得及川彻的手贴着很舒服,于是改口:“不用滚了,你坐会儿吧,我背包第三格有吃的,平板在第二格。”
及川彻:“……山顶上有信号吗?”
佐栀子哑着声音,道:“不清楚,我还没有用。”
她说话时,滚烫的呼吸落到及川彻手腕内侧。及川彻心脏跳得很厉害,但他知道佐栀子肯定听不见——他的手很快被佐栀子的脸捂热了,佐栀子迅速嫌弃的推开他那只手,抓过他的另外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
她只抓住了及川彻的手腕,故而及川彻的手还是自由的。他屈起手指捧着佐栀子的半张脸,佐栀子侧过脸,无意识的在他掌心蹭了蹭。
及川彻:“……想不想吃点什么?”
佐栀子病恹恹道:“没胃口。”
及川彻:“吃青椒?”
佐栀子用力捏了下他的手腕,气鼓鼓:“敢拿那种东西过来我就掐死你。”
及川彻笑出声:“我上次生病你也给我吃青椒。”
佐栀子闭着眼睛,冷漠:“你又没有夹青椒吃。”
她闭着眼睛时,长而卷曲的眼睫在苍白皮肤下落着阴影。及川彻动了动手,掌根隐晦的蹭过她眼睫,在佐栀子没有看他的时候,他嘴角笑意慢慢沉了下去。
他是在烧烤地那边没有看见佐栀子,特意问了她的同学,才知道她病了——明知道以佐栀子细致的性格,肯定什么药和水还有糖都不缺,但及川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往这边走,等他停下脚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佐栀子旁边。
他再熟悉不过的佐栀子——他的发小——安静的裹着被子躺在他面前,呼吸沉稳,神色恹恹。当她皱起眉,泄露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时,及川彻竟然也感同身受的觉得难受。
【我们迟早会分开。】
【即使不谈恋爱只做朋友,她以后也会喜欢上其他人。】
【她喜欢我吗?】
【不知道。】
【对阿佐来说,恋爱对象是谁都没有差别吧?只要长得好看,氛围又好,她都可以试一试。】
【……真奇怪,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各种念头阴暗的从角落里爬出来,攥住他的手腕,抓住他的脚,推着他的背。他垂眼,蜜糖色的眼瞳深邃晦暗。
忽然间,佐栀子推开他已经被捂热的手。空气中的气流随着她的动作,温和的淌过及川彻的掌心。
她侧身靠近及川彻,额头抵着他曲起的膝盖,声音哑而闷,委委屈屈的:“及川彻,我好难受啊,生病好难受。”
一切嫉妒幼稚催生出来的阴影,在她的喃喃低语间破碎。
及川彻眼睫颤了颤,低头,手掌心轻轻按着佐栀子的发顶:“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