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如初的文莺和察尔金如约去了高档餐厅。
负责他们这一桌的是一个年轻的男服务生。
穿着统一的制服,腕间的绿水鬼却无比醒目。
文莺似是无意地瞥了个正着。
察尔金在结账的时候,文莺负责填写餐厅的改进意见单,她随便在评分栏勾了两笔后,视线移到了征集电话号码的空格上,一般文莺都不会留号码的,防止餐厅又会打来电话啰里啰嗦,说一堆有的没的,
但这一次情况有些许不同。
文莺抬眼看向站在旁边的男服务生。
朝气蓬勃,满眼的懵懂。
文莺飞快写下了自己的号码,状似不经意地在这串数字下面划上了强调的横线,将意见单塞还给服务生时,她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滑过了男孩儿的手背,他并没有躲,反而直勾勾地盯着文莺看。
她毫不吝啬地绽放笑颜,风情万种。
“走吧?”察尔金收好信用卡,对此一无所知。
餐后,文莺要同密友去shopping,察尔金便自己开走了车子,第二个路口转角处,遇到了一个卖花的女孩子,面容比她手里的花朵还要鲜嫩,察尔金似是无意的将车子熄火,下车点起了一根烟。
女孩很快注意到了察尔金。
实在是他外貌出众,眼神又炙热。
“先生要买花吗,送太太或女朋友都合适!”
察尔金选了一株黄雏菊,付完钱后却将花束递给了女孩子。
“送给你,同你很配。”
女孩子的脸上迅速染上了红晕。
文莺和察尔金无疑是高度相似的。
无论是随便的爱情观,还是混乱的关系。
他们当初是以为找到真爱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又背着彼此越轨。
一点也不惊讶,一点也不慌张,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的人,花花蝴蝶,哪里会停歇。
唯一进步的就是,他们先将彼此套牢在了这一段看似岌岌可危却固若金汤的关系中,因为他们再难寻觅到如此了解彼此又能容忍彼此的下一任了。
这便是文莺和察尔金的故事结局。
如所有回头失败的浪子一样,只能重归欲海。
梁雯挂着淡淡的微笑,与每一位工作人员点头致谢。
而那边的昂德却好像迟迟不能出戏,他慢慢滑坐在地上,垂头掩面,颓然又落魄,这吓坏了客串买花姑娘的女生,赶忙蹲下询问昂德状况,只见他摆摆手,嘴唇动了动,女生便点点头,应昂德的要求放他一个人待会儿。
昂德固执地追寻梁雯的身影。
可梁雯始终不肯看他,避得刻意。
程铮霆来的时候,梁雯捧着花刚合照完。
“我们走吧?”程铮霆揽住梁雯的肩膀,凑近提醒。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眼神瞬时变了变。
梁雯木讷地点了点头,满含歉意地同剧组人员解释了自己没法参加后续杀青宴的缘由,莫须有的下个行程临时提前,所以得压缩时间,后续会在社交平台上同步宣传,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圆滑得挑不出错处。
程铮霆的秘书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梁雯躬身上了车。
昂德眼眶红得要命。
明明是想挽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等车都开走了,他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落寞得像是被主人丢下来的小狗。
“忘了恭喜你,杀青大吉,莺儿。”听起来程铮霆心情不错。
“你赢了,开心吗?”
梁雯没有道谢,眸子始终平视前方。
“什么赢不赢的,你本来就是我的。昂德那小子就是个中途蹦出来打家劫舍的小偷。”程铮霆捧起梁雯的一小束长发,凑近轻嗅,“这个味道我不喜欢,回头换掉,不过你这次怎么肯这样听话?”
程铮霆显然还是不完全相信梁雯的。
“我有的选吗,程总。”
梁雯偏过脸来,眼神麻木极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有小天使说感觉虐,作为不能剧透的作者君只能说咱们要对雯雯和阿德有信心啊!
我争取明天二合一更,不能再多透露了就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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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程铮霆在巴黎有多处房产。
梁雯就住在其中一套公寓内。
倒不至于安排保镖二十四小时值守。
因为程铮霆直接收走了梁雯的身份证和护照, 也不限制她的出行,只是需要出门的时候,会有三两个保镖全程跟随。
本来梁雯是不能在巴黎久留的。
但她同程铮霆说, 自己跟商铺老板定的酒还没到货,所以需要多等几天, 语气和表情勘不出丝毫的问题,而程铮霆随即也差人去那家铺子问了,确有此事,且老板对梁雯这位漂亮的外国小姐也很是印象深刻。
梁雯想要多等几日, 那就等。
程铮霆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自己再费心思的事。
更不会在意梁雯心里到底有没有盘算其他的小九九,他在掌握局势这一块颇有自信心,甚至可以说够到了自负的边缘线, 那些如同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幼稚手段,他看不上, 也懒得去费时费力一一查探。
况且程铮霆也隐隐期待,究竟还有什么新颖的花招。
如果莺儿要跑,那就再抓回来就是。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做这事了。
他都有些轻车熟路了。
只是梁雯这回好像真的变听话了, 吃饭、睡觉很是规律,日头大的白天很少出门, 基本都在傍晚才选择出去随便逛一逛, 刷程铮霆给的卡毫不留情,袋子全让保镖们提着,走在街上还被误以为是哪位新星。
大包小包搬回公寓, 也没见她拆封看过。
她只是不断购新, 像是报复性消费。
除此之外再无更多古怪举动了。
以至于保镖们觉得这份薪水实在领得过于轻松。
程铮霆看过秘书递来的单子, 完全不在意那一笔又一笔数额不小的花费, 甚至还露出些许喜悦之色, “愿意买就让她买,难道还差这点钱吗,从前她一分钱都不肯花我的,算的比谁都清楚,实在是让人伤心。”
但梁雯转变得太迅速。
人的风骨尊严哪里能说丢就丢。
所以程铮霆不介意给平淡的生活再送来些乐趣。
昂德出现在公寓楼下时,梁雯正在午睡,外面愈发吵闹,她不耐地蹙起秀气的眉,懒懒地支起上半身,睡裙的吊带顺着瘦削的肩头半滑了下去,她扯掉遮光眼罩,却先被坐在床边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程铮霆的大半张脸都隐在暗处。
他今天没有出门,所以头发就搭在额前。
平柔顺细软的发丝减淡了他平日里的凌厉气场。
只是碎发底下的那双眸子还是禁不起明晃晃地对视,里头布满了驱散不掉的霾,总是阴沉沉,雾蒙蒙的,慵懒地散发着攻击性,像狡黠的野兽,眨眼间的功夫,皮囊底下那颗坏心便又不知道能蹦出什么点子来。
梁雯极力忍住差点冲出喉咙的尖叫,拢高了被子。
“你怎么进来了?”
她不喜欢程铮霆这种毫无边界感的行为。
从前的他虽然同样讨人厌,但还没干过这样的事。
这人越发奇怪了,自来法国之后,行为处事就莫名其妙的。
“这是我的地盘,进一进房间怎么了,连你都是我的。”程铮霆的手掌在被面上撑出一片褶皱,他兀自拉近了自己与梁雯之间的距离,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触碰到她的侧脸,近在咫尺的那双眸子终于凶光毕露。
他微微咧开唇,洁白的牙齿下缘有锐利的弧度。
程铮霆玩心大起,像不断用爪子挑弄猎物的兽。
梁雯偏过脸,顺带移开了视线。
她不希望自己眼中控制不住的厌恶出卖真心。
“旧情人就在外面,不出去见一见吗?”
程铮霆嘴上问着征询意见的话,却根本没想给梁雯选择的权利,只见他站起身来,拽起了梁雯的手臂,正逢有风吹过,灰白调的窗帘被掀起一角,后面的玻璃落地窗挡不住阳光,白惨惨的很刺目。
与室内的昏暗完全分属两个极端。
好像连通着一个未知的世界。
梁雯掀开被子,拖鞋都没有穿,赤脚走到程铮霆面前,她的双脚小而瘦,脚腕细得过分,泛着不健康的白,走起路来静悄悄的,连最细弱的声音都没发出来,她忽然按住了程铮霆想要拉开窗帘的手。
“程总,总这样试探就没有意思了。”
她矮了程铮霆不只一个头,但气势分毫不弱。
昂德为何能找到这里,梁雯心里太清楚了,眼前这个人其实满心多疑,他从不会放弃任何能探究的好机会,程铮霆还尤其喜欢把这种方法用在梁雯身上,让她神经紧绷,让她夜不能寐,让她疲倦又无能为力。
他是逗鸟者,只管自己的喜怒哀乐。
鸟儿的意愿他不闻不问。
“这怎么能是试探呢,你又没背着我密谋什么,对吧。”
程铮霆反握住梁雯的手,硬是将她朝自己拉近几步,嘴上说着不在意的话,实则话里有话,同时垂眸细细打量她的眼神,她的神情,那目光好似蛇信子,滑腻地在梁雯的脸上来回扫动、剐蹭。
梁雯忍着手腕上的疼痛,没有接话。
“真不要见见吗,感觉你的心早已飞到外边去了。”程铮霆适时提醒。
梁雯嘲弄地勾起唇角,冷冷笑出声,“那不然呢,既然心知肚明何必还要讲出来呢,毕竟是你用尽了手段把我和他拆散的不是吗,程总,你总不会要我现在假惺惺同你捧出一颗真心来,说我爱的是你吧?”
她毫不留情地撕开了这层欲盖弥彰的遮羞布。
梁雯与程铮霆之间,可以有恨有仇。
但绝不应该有爱。
“我们之间能到这一步,已经是强求了。”
梁雯毫不留情面地又补上一刀。
程铮霆近来的古怪,她不是没有注意到,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反复挑衅,反复试探,再反复故作无谓,态度混乱,而他脾气坏到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像是讨好,又像是作乱,让梁雯根本分辨不清。
如今她后知后觉。
这些所作所为好像是为了争抢爱意。
梁雯只当这是程铮霆的胜负欲在作祟。
困住人还不够,连爱意都试图比昂德获得更多一些。
程铮霆是无情无爱的怪物,哪里能懂什么深奥难解的爱情。
昂德还在外边坚持不懈地喊梁雯的名字。
痴痴地,那么地执着。
“以后你不用再让他来了。”
梁雯神情恹恹,脸色都变得灰败无光。
程铮霆的表情更是不好看,他被梁雯这样当面揭穿还是头一回,以前梁雯从不敢这么跟他说话,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他就如此不留情面地被抛掷于阴谋诡计的那一方,倒显得是他作恶多端,不可饶恕。
他描述不清自己此刻内心的感受。
只是觉得不舒服,异常的不痛快。
他不想与梁雯分立不同阵营,那么的敌对。
如果实在要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或许是十分惋惜的,但他愿意按住她挣扎的手脚,捂住她的呼喊的嘴巴。将她直接溺亡在阴深泥潭中,哪怕是死,也要躺在自己的身边,跟他一起下无量地狱。
程铮霆忽然抬起手。
梁雯以为他要打自己,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她没看到的是,程铮霆眸光一闪,滞住了手。
“梁雯。”
预想的巴掌并没有落下。
程铮霆只是轻轻勾起了滑落的肩带,为她整理好。
他的手很凉,激起了梁雯胳膊上整整一层的鸡皮疙瘩。
“乖乖待在这里,我晚上再来看你。”
程铮霆的影子被吞没在黑暗中。
离去的背影高大却寂寥。
梁雯第一时间凑到落地窗前,可等她剥开窗帘,殷切地去寻找时,却没看到昂德的身影了,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拼了命地用手掌摩擦方才程铮霆碰过的胳膊,娇嫩的皮肤不多时便泛起可怖的红色,甚至有些肿。
但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还在不停地搓着。
好似要把那种触感完全抹掉。
梁雯产生了恶心感。
她无声地干呕,生理性的泪水花糊了视线。
程铮霆一直到很晚才回来。
还很罕见地喝醉了,醉得犹如一滩烂泥。
即便是这样,还固执地要保镖将他扶到梁雯的房间门口,醉醺醺的酒鬼却反而记起了相应的礼貌,艰难地倚着墙,把薄薄的门板敲得惊天动地的响,梁雯刚把门拉开,他就挂着笑意往梁雯身上靠去。
梁雯猝不及防,哪里能承受住他的重量。
还是程铮霆自己撑住了门框,另只手握住了梁雯的腰。
动作利落迅速,倒不像是个喝醉的人。
梁雯恨不得他摔出个好歹。
这个酒气熏天的讨厌鬼不请自来就算了,还特别不见外,好像梁雯身上装着什么磁石一样,铁块似的程铮霆非要凑过来,任梁雯怎么挣扎,他都有办法钻着空子搂腰,抱手,揽肩,拖着梁雯步履蹒跚地就晃到了床边。
程铮霆四仰八叉地躺倒,无比畅意。
梁雯嗅着不断散发出来的酒气,脸都要绿了。
这张床她是再也不想睡了。
谁知梁雯刚要走,程铮霆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气很大,完全挣脱不开。
程铮霆扯了扯自己那歪歪扭扭的领带,一时没解开,于是他直勾勾看向梁雯,像是怕她不明白似的,拽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脖颈处靠。
他想要梁雯帮自己松解开。
“你根本没喝醉吧,装得像模像样。”
梁雯挣不过程铮霆,只能靠近些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