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债——小鱼卷
时间:2022-09-05 08:20:55

  况且,中原现在正在休养生息的时候,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
  整个西羌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前去边境接应的时候,整个精锐队伍支离破碎,只区区剩下了几个人,其中,也包括着独孤珣。
  左胸被贯穿,豁大的伤口平整而果决。
  出剑之人极快,剑势精绝。
  即便是独孤珣,居然都没有能够格挡。
  独孤珣被护送着一路快马加鞭回到西羌的时候,甚至连呼吸都微弱。
  西羌几位从前跟在独孤珣身边的侍从面面相觑,看到独孤珣的时候,面上全都是不敢相信之色。
  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却又不像是苦战。
  西羌最好的医师为独孤珣诊断了许久,历经一天止住了血,之前在夺取阙王之位的时候,独孤珣的左胸就曾经被伤,现在是伤上加伤,医师竭尽全力,才终于保住了独孤珣的命。
  几个从前受到独孤珣照顾的西羌侍从守着营帐,随后看着跟独孤珣一起去中原的侍从,问道:“塔吉,到底是什么人能把王上伤成这样?这些时日你们前去中原,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名唤塔吉的侍从眼中浮现出一丝怨毒的意味,“王上前去中原,原本想求娶中原的一个公主,和亲分明就是便宜了他们中原。谁知晓有人居然当场要与王上比试,那中原新帝居然也是应允了,不过是个女人,即便是公主,也不过是出生好些的女人,嫁给王上,原本就是无上的福分,居然还不愿,实在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些!”
  “比试?”侍从诧异,“与王上比试,怕不是找死?在王上刀下,恐怕是三招都不一定能扛得住吧。”
  塔吉沉默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也不知晓那人到底是用了什么邪术,竟然略胜王上一筹。”
  “若不是用了邪术,怎么可能胜得过王上!”侍从义愤填膺,“我们原本就是手下留情,前往中原,他们居然这般过分!那王上的伤,又是从何而来?”
  “自然是因那位中原公主而起。因为这个人,我去中原官府还受了杖刑,王上原本想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奴一些颜色瞧瞧,谁能知晓,才刚刚到了西境,就被人暗算——”
  “若不是因为暗算,王上怎么可能伤成现在这样!”
  身边站着的几位侍从接连应和,独孤珣的能力,他们皆是知晓的,现在被中原人伤成这样,必然是要百倍奉还的。
  这样也好,每年都需要前去中原抢掠,实在是浪费力气,不如直接占了中原的地,往后那盛京,就是他们的地盘了,那些从前的中原人都要对他们俯首称臣,想想就觉得快意。
  恰在此时,医师走了出来,低声道:“王上醒了。”
  几位侍从赶忙走近营帐之中,为首者摩拳擦掌,“有人敢伤王上,我等必然不允,那公主我现在就为王上抓来,活剐在王上面前!”
  独孤珣感觉到身体传来的剧痛,所幸那位镇国公世子贯穿的左胸,现在还留有一线生机。
  他极轻地皱了皱眉头,想到了沈初姒。
  杀了她?
  独孤珣捂住自己的伤口,缓慢开口:“……抓?就算是抓,也得是活捉。”
  作者有话说:
  我愿称自己为:踩点达人。
 
 
第67章 
  黎城之事, 隐卫尽数传回盛京,此事毕竟关系重大,当由沈琅怀定夺。
  但无论怎么想, 马裕敢于对公主殿下心怀不轨, 还在黎城作威作福,欺凌百姓这么多年, 加之贪污, 必然是要极刑处死的。
  而之前的那封盛京来信, 也由信鸽传到了隐卫手中。
  隐卫展信, 迅速看完信中所言之后,皱了皱眉头。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沈初姒和谢容珏, 半晌以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
  面上带着一点儿显而易见的为难。
  沈初姒并未注意到隐卫的目光,只是心下在暗暗思忖。
  有隐卫护送回京,无论如何, 这段时日都可以不必忧虑了。
  谢容珏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大概再等上十日,等到他并无大碍了,就可以启程回到盛京。
  但是谢容珏伤了独孤珣,无论如何,西羌都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咽下这一口气。
  她虽然并不知晓独孤珣伤势如何, 但是既然是负伤离开, 怎么想也该知晓必然是重伤。
  恐怕不久之后, 边境也快不太平了。
  这件事难以避免, 西羌觊觎中原这块肥肉许久, 这是送上门来的由头, 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借口。
  沈初姒轻声叹了一口气, 想到之后的事情, 难免有点儿头疼。
  此行前来西境,虽然沈初姒并未受到什么伤,还是她从前素来身处宫闺,从未有过这般惊险的时候,之前实在是难免忧虑。
  一直到现在尘埃落定,才终于有了点儿劫后余生的感觉。
  隐卫素来都是历代帝王所有,一般处理的都是盛京不便明面处理的大事,现在身在西境的隐卫已经占到了其中的二分之一,恐怕还有一些还在其他地方,零零总总算起来,几乎是全部的隐卫都前来西境找沈初姒了。
  恐怕就连沈琅怀身边都没有留下什么人。
  沈初姒想到这里,略微垂了垂眼睫。
  其实对于沈琅怀,她一直都有点儿不明白。
  她一直以为,沈琅怀应当是厌恶自己至极,虽然至少应当出于明面上,会来找自己,但也当是敷衍至极,怎么都不可能是隐卫全都前来西境这般的兴师动众。
  从她之前离开盛京开始,隐卫就一直追到了西境,其中耗费了数不尽的精力。
  这其中,只有可能是奉了沈琅怀的命令。
  不少原本应当由隐卫代劳的事情,就需要沈琅怀亲力亲为。
  在此时,沈初姒突然想到谢容珏从前说起过的,之前自己所赠的那个护身符,沈琅怀也并未丢弃,反而是挂在了身上。
  之前金銮殿外谢容珏说到这件事,她原本是并不相信的,但是现在隐卫几乎尽数在西境,这一路上耗费无数精力,却又是不得争辩的事实。
  沈琅怀与自己并不算是相熟,但现在却做到这般地步。
  沈初姒思及此,突然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隐卫,问道:“西境地界大,往来的人员复杂,我又早已离开了客栈,搜找起来极为困难,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隐卫如实回答道:“回殿下,属下之前一直在西境寻找,但是因为搜寻困难,所以查找起来确实费了一点儿功夫,能这么快找到这里,是因为殿下之前的那对桃花玉镯子,被我们从典当行中收到,我们才集中人手在黎城搜寻。”
  他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从自己身上摸出那对玉镯。
  “殿下,”隐卫将镯子递到沈初姒的面前,“属下已经将其赎回。”
  沈初姒依言接回那对镯子。
  隐卫虽然擅长搜寻,但是在这西境之中大海捞针,却确实实属不易,况且还不能惊动各城州牧,自己又一直都是隐姓埋名,即便是对于隐卫来说,也需要时日。
  没有想到,居然是凭借桃花玉找到的这里。
  桃花玉入手的触感温润,毕竟是沈兆生前所赐,之前当出去的时候,沈初姒还觉得有点儿可惜,所幸不仅让隐卫由此作为线索找到了他们,现在也物归原主,总算也是了了一桩心事。
  沈初姒手中握着那对镯子,对着隐卫笑了笑,“多谢。”
  隐卫一时愣了神,随后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属下分内之事,殿下无需言谢。”
  他们现在还身处私宅之中,这座宅邸处处价值不菲,恐怕日后是归为朝廷所有,随后售卖给富商,所得钱款将用于减免黎城赋税。
  这是之后的事情,就要交由来到这里的刺史处理了。
  沈初姒方才在与隐卫说话,谢容珏则是随意地找了个椅子坐下,一只手撑着看着他们这边,另外一只手上抛掷着一枚铜板。
  他身上的伤还需要再修养一段日子,今日又动了手,虽然看着轻松,但是还是回去再换一次药较为妥帖一些。
  沈初姒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原地的谢容珏,虽然并未说话,但是谢容珏却倏然懂了她的意思。
  他随之从红木椅上起身——
  而在此时,隐卫看出了他们的意图,面上似乎是有一点儿为难之色,他看了看谢容珏,又看了看沈初姒,问道:“殿下是准备与世子一同回之前的那个院落吗?”
  沈初姒抬眼。
  隐卫接着道:“方才圣上来过消息,已经知晓镇国公世子前来一事,他在信中提到,多谢世子前来西境救下殿下,但是……世子与殿下两人既然已经和离,同住一屋的事,为了殿下清誉,还是应当避免。”
  “之前是事急从权,难以避免,倒也是罢了,但是隐卫现在在这里,自然是不可让殿下受到委屈。”
  隐卫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谢容珏的神色,“所以,我们给殿下在城内准备好了一间客房,至于世子——”
  隐卫顿了顿,“是另外找一家客栈,还是回之前的那个院落,就请自便吧。”
  沈初姒有点没有想到这样的一番话,转眼看向谢容珏。
  谢容珏却似乎并不诧异,手中把玩的铜板收起。
  沈初姒或许不明白,但是他在片刻之间就明白了沈琅怀的意思。
  谢容珏与沈琅怀还算是有点儿私交,作为新帝,沈琅怀德才兼备,待人处处有礼,即便是对于自己这样的子弟,态度也十分温和。
  但是从前谢容珏去面见先帝沈兆的时候,当时在路上遇到了沈琅怀,谢容珏就知晓,或许对这个皇妹,沈琅怀却是和寻常人不一样的。
  即便嘴上语气不善,可是背地里却是又截然不同。
  对于这个皇妹,实在是别扭。
  现在这样的举措,就是在为沈初姒撑腰。
  毕竟,从前沈初姒在镇国公府,过得并不好。
  沈琅怀并不希望沈初姒重蹈覆辙。
  谢容珏垂了垂眼睫。
  看来自己现在,实在是任重道远。
  他想到这里,手中的铜板滑入袖中,垂眼看着沈初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既然如此,近来多有劳累劳累,那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
  隐卫大概是知晓了沈初姒的喜好,此时在客房之中,除了精致的卧具,还有着一摞精心准备的典籍。
  客房之中灯火盛极,或许是担心西羌之中再出变故,所以此时门外还有几个隐卫在守着。
  沈初姒所住的这间客房,是整个黎城最好的客房,从窗棂中看出去,能看到山脉,沈初姒支着手看了一会儿典籍,却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心烦意乱。
  也不知晓是因为回到盛京之后的事情,还是因为这段时日的奔波。
  烛火晃动,手中的书卷也连带着阴翳浮动,沈初姒索性直接灭了烛灯,用帕子绞了绞还带着湿气的发尾,起身上榻。
  窗外的月色缓慢照了进来。
  客房的被褥是新换的,上面带着浅淡的香气。
  思绪浮动之际,沈初姒突然想到了自己刚刚看过的那本典籍。
  刚刚她对着烛火看了许久,典籍晦涩难懂,她现在回想一遍,居然是一个字都未曾看进去。
  进来事情冗杂繁多,前后波折,她此时有点儿疲惫,也是常事。
  沈初姒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刚刚准备睡去之际。
  突然听到窗户被人轻轻叩击了两下。
  “殿下。”
  沈初姒抬眼,恰好对上一对生得盛极的眉眼。
  他避开了隐卫,转而到窗户这里。
  此时窗外还有着猎猎的风声,沈初姒起身下榻,转而将窗打开。
  窗牖洞开,谢容珏的身上带着清冽的气息,瞬身进了屋内。
  此时他的身后,是黎城皎洁的月色。
  沈初姒抬手将屋中原本已经熄灭的烛灯点燃,看到谢容珏此时站在屋内,眼中带着一点儿笑意。
  “今日不是让殿下早些歇息吗?”他垂眼,“到现在还未曾歇息,不会是在……等我吧?”
  沈初姒手上顿了顿,转而看着他,“你之前说这话的时候,我也未曾想到过你今晚还会前来这里。”
  谢容珏闷闷笑了两声,随手丢出一枚铜板阖上了窗,“没办法,那是殿下的皇兄,自然是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好点儿。”
  之前的话,自然是违心之言。
  窗牖应声关上。
  沈初姒抬眼,“那你今夜怎么还到这里来,不怕被发现吗?”
  谢容珏挑了挑眉,“殿下未必也太不信任我了些,隐卫虽然善于侦查,但是想要避过他们,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也不过就是一路瞬身过来,为了避开前后的隐卫,在路上处处谨慎,甚至还在一处屋檐下藏了片刻而已。
  “况且,难道殿下还不明白。”谢容珏俯身靠近,“虽然只是半日未见——”
  “但我对殿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作者有话说: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存稿(捶胸顿足)
 
 
第68章 
  他对于这样的话, 实在是信手拈来,连一丝一毫的羞赧都无。
  沈初姒还未答,谢容珏却突然靠近, 俯身将自己的下颔放在她的耳侧。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侧, 他的下颔在她肩头轻轻蹭了蹭。
  沈初姒倏而觉得有点儿痒,随后拉着他的手在桌案旁边坐下, 神色认真道:“你今日动了手, 我之前将药备在了身边, 你既然今夜来了, 正巧看看你之前的伤口有没有崩开。”
  她垂眼碰了一下他腰旁垂下来的穗子。
  突然听到谢容珏轻声笑了一下,随后低眼看着沈初姒道:“殿下现在……哪里都看过了, 是不是应当要对我负责?”
  沈初姒原本的手放在他的腰际,听到他的话,抬起眼看他, 恰好对上谢容珏低下来的眼眉。
  其实他的神色看得很分明, 眼瞳生得实在是清澈至极,旁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情绪,例如从前的时候的冷淡,又或者是之前的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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