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粱——春与鸢
时间:2022-09-07 07:36:37

  嘴角扬起轻柔的、无畏的笑容。
  梁风听见自己放在工作台上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屏幕转瞬熄灭。
  梁风走回工作台前,重新按亮了屏幕。
  是严琛又来了一条消息:
  有人查我。
  梁风刚准备回他消息,说她已知道这件事,叫他不用太担心,严琛的第二条消息就又进了来:
  是他妈戴明善。
  作者有话说:
  fire!!!50个红包请大家看戏!
  感谢在2022-08-01 19:56:11~2022-08-02 18:0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esamemouthless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盈盈一水间 19瓶;X、摆烂中的xy、幽篁 10瓶;只看小甜文 8瓶;你的脸呢、51531576、小舟今天戒烟了没 6瓶;小V同学、VK 5瓶;今天听trap了吗、不起床就不会困 4瓶;多洛莉丝 3瓶;Yee 2瓶;踮起脚尖更靠近太阳、lumi的涂夫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6
  三十六/越界
  梁风记起去年秋天时, 她第一次去沈颐洲的场子,那天下午出门时她还能浏览到洛生的所有社交平台,后来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 再看洛生,已查无此人。
  那时她想,仅仅是在分手时发过一张“不恰当言论”的洛生, 便是失去了她赖以生存的社交平台, 那么她呢?如果沈颐洲知道她是和严琛合谋欺骗的他呢?
  他会放过她吗?
  不会的。
  梁风知道,绝无可能。
  严琛的信息发来之后,梁风就给他回拨了去,问他怎么确定是戴明善在查他,就算是查, 也不一定是在查他和自己之间的事。严琛的上游公司和戴明善也算得上竞争关系, 戴明善查严琛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商业原因。
  严琛冷笑了两声,告诉她:“戴明善去取了那天酒店的监控。”
  梁风顷刻汗毛倒竖。
  体会到瞬间大脑血液涌出,她手掌用力扶住桌边,闭眼忍过一阵晕眩。
  强撑着声音尚且平稳,又问他:“你怎么知道他查的就一定是我们的事?”
  严琛这下笑了起来, “小风, 你到底是聪明些。”
  梁风从他话里听出缓和的余地, 双眼睁开, 扶着坐回了椅子上。
  严琛:“我听人说是那天晚上戴明善丢了一串手珠。”
  “我没有偷他的东西。”
  “我当然知道你没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只是戴明善去查监控的一个幌子?”
  “也有可能戴明善是真的丢了手珠。”梁风声音苍白,随即听见严琛几分讥讽的笑:“梁风,到底是你太过乐观, 还是你已经舍不得离开沈颐洲了?”
  梁风握紧手机:“严琛, 你别忘了, 你五月末还想和那人见面。而且当初说好的,到最后只有我暴露,但绝不能把你也推出来,不然不仅我下场难说,你拿到手的东西,沈颐洲一定叫你也一无所有。所以现在你要做的不是嘲讽我,而是查清楚戴明善拿到手的监控录像到底是什么。”
  电话里,严琛少有的陷入沉默,梁风心脏悬起,半晌,听见他声线低沉:“梁风,其实你说我们刚来燕京的那段时间不也是很好吗?”
  梁风浑身战栗,一字一顿道:“你疯了。”
  严琛听见她骂他,竟还低低地笑了起来。
  “是,我是疯了。我从一开始就是疯的,要不然也做不出这些事。”
  他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梁风心口一紧,又给他回拨过去,可严琛已经不接电话了。
  梁风胸口似被巨大的岩石压住,难以呼吸。最后只能给严琛发了条消息:
  你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没理由现在就放弃。我会去那个酒店问问,这段时间你我别联系了。
  梁风说完就把电话簿中严琛的名字删去,并且一并删除了严琛的微信好友。
  第二天,梁风坐着司机的车如常来到了工作室,天气开始炎热,容不得她穿太多的衣服遮掩身型,只能在工作室戴了一顶模特用的棕色短发,然后罩了一只口罩出门。绕到办公楼后面的一条街才敢用手机叫车。
  出租车带着她一路往那天的酒店方向去,那个晚上忐忑、惶然的情绪便又一次有如魔咒般回到了梁风的心里。
  记起她躲在洗手间里等戴明善,也记起她躲在洗手间里等待沈颐洲。
  一种无奈的但她无法否认的悲凉感从心里蔓延,其实他们的最开始,原本就是这样阴暗、见不得人的。不管他们后来曾经有过多少个稍显光明的瞬间,此刻重新坐在去酒店的出租车上,梁风才更加深刻地明白,这条路的底色是黑暗的,那么稀疏的星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它照亮。
  这是她的宿命,是她和沈颐洲之间的宿命。
  出租车很快就到达了上次的酒店,梁风下了车就朝大厅走去。
  前台的小姐轻声细语,问她有没有预定房间,梁风说自己是戴老板的秘书,要见酒店的经理。前台的小姐并不知道梁风为何要见酒店的经理,但是戴明善的名字是在酒店的大客户名单里,她不敢怠慢。
  前台小姐走出来请梁风去里面的房间先坐一下,她马上就去请示经理。
  梁风点点头,在房间的沙发坐了下来。
  前台小姐走到一侧的茶水台问梁风要喝什么,梁风问有没有滇红香曲。前台小姐说有,但是不常用,她要在下面的柜子找找。
  梁风和气地说不着急。
  而后,状似随意地说道:“戴先生的东西丢的也是离奇,你们酒店我跟着来过不少次,不是那种管理松散的酒店。”
  蹲在茶水柜旁翻找茶叶的人随即转过身来,试图看看梁风的面容自己是否有什么印象。
  梁风故作歉意地笑了笑,说道:“昨天刚做了水光针,脸上不好看。”
  前台小姐立马了然,也跟着抱怨道:“我每次只敢有长休的时候去做,不然值班经理要骂死我。”
  “是啊,”梁风附和道,“女人就是不容易。我都这样了也得来帮戴老板问问丢东西的事。”
  前台小姐点点头,目光转回去。
  “我也不太清楚你说的戴老板丢东西的事,那天不是我值班。但是我的确听说前几天有个老板来查监控,说是饭后丢东西了。那现在看来就是你们家戴老板。”
  梁风敏锐捕捉她话语中的关键词,语气清淡地又问:“你也听说是饭后丢东西了对吧?”
  “是啊,不过这种事情也常见,小姐您别着急,”前台小姐忽的“啊”一声,“找到了,这茶叶藏得可真深。”
  她高高举起一盒滇红香曲,起身去拿茶壶。
  茶泡好之后,便请梁风稍等,她现在就去找经理。
  梁风朝她点点头:“麻烦你了。”
  “哪里的事,您客气了。”
  房间的门很快打开又重新关上。
  梁风在安静中听见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
  静候片刻,头也不回地悄然离开了酒店。
  至少严琛的消息没错,从酒店里得来的信息也是戴明善是饭后丢了手串。他有可能只查了饭后的那段监控,那她和严琛就还有一线安全的可能,但戴明善也有可能查了全部的监控。
  梁风记得,那天晚上她结束后,和严琛在酒店的后门碰头了。
  即使他们已经足够谨慎没有在酒店汇合,可只要戴明善细心,也定能发现没一会她便和严琛重新上了酒店的套房。
  窗外,参天的大树抖动着这一年新长出的绿叶,扑簌簌地在宽敞的大道上落下细碎的阴影。白亮的天光从树叶间隙落下,走马灯似的从梁风的眼前略过。
  她眼眶说不出的干涩,口鼻又无法正常呼吸。
  只能摘了口罩,又打开了窗户。
  风吹过来的一瞬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想过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吗?
  怎么会没有想过?
  沈颐洲会不知道主动凑上来的女人是什么目的?名和利至少沾一条。就算最后分开,只要不闹,不像洛生那样几乎要威胁到他,他又会说什么?
  沈颐洲默许那些女人走的时候带走属于她们的“回馈”的。
  给常满德还债的那八百万就是沈颐洲给予梁风的“回馈”。
  所以原本只要拿到那八百万,梁风就可以全身而退。
  沈颐洲不会在乎她,她也不会付出任何惨痛的代价。
  而严琛更不会出现,因沈颐洲愿意给梁风等价的“回馈”、愿意最后放她全身而退好聚好散,但绝不代表他愿意这样被蒙在鼓里给另一个男人“好处”。
  各取所需,也需要明码标价。
  然而,然而。
  窗外风景逐渐模糊,梁风想不起来到底是那一天,一切开始出错。
  她开始变得贪心,严琛开始变得贪心。
  所有人都越了界。
  戴明善会知道吗?沈颐洲会知道吗?
  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沾满污泥的双脚何怕再脏一点呢?
  明明是她当初主动走进这片罪恶的沼泽。
  到达工作室楼下的时候,眼中的泪水已经风干,梁风下了车,重新回到了工作室。
  周末的缘故,白天的工作室也没有人,梁风看着自己桌上尚未完成的衣料,沉默了一会,从旁边找出了一个大袋子。
  把衣服料子以及所有可能会用上的工具都装了进去,最后是那枚银色的顶针。
  ——“沈先生说,顶针他拿去了。你若是要,就去他家拿。”
  手指在起伏的纹路上无声地摩挲,也想起那天他在书店里找到她。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俯下身子去看她手里拿的书。
  那天天气晴好,照进空旷的书店里。
  她有些恼火他用顶针做威胁,说话的语气并不热情,他却混不在意地去看她手里的书,几分懒散地问她:
  ——“喜欢哪个地方,下次我给你当导游?”
  手指无意识用力,被银色的顶针硌出血红色的印痕。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