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粱——春与鸢
时间:2022-09-07 07:36:37

  梁风应声,跟着陈婉去了另一间大厅。
  这是家价格不菲的高定婚纱店,另一间大厅足有两层楼高。明亮的白射灯从头顶射入,营造出一种空旷安静的气氛。
  每一件婚纱都是足够的重工,梁风匆匆扫了一眼,找不出任何一件简单的婚纱。
  她嘴唇轻轻抿起,心中有很淡很淡的酸涩与遗憾。婚纱是很美好很美好的事情,但她此刻却没办法去享受。
  可转瞬也平静下来,伸手指了指那件珍珠绸面的鱼尾婚纱,算得上是这家店里最“简洁”的样式了。
  陈婉嘴角笑起:“梁小姐真的好眼光,这件婚纱最挑人,您身材极好穿上去一定很漂亮。”
  她说着就叫身边的两个姑娘把这婚纱取下来。
  “那梁小姐我先带您去试衣间,婚纱一会就给您送过来。”
  陈婉说着就带梁风更往里走,推开试衣间的门。里面是一间空旷、静谧、四周布满高大镜子的房间。
  房间的两侧设有沙发和茶几,正中央是一个高起的圆台,好叫试婚纱的人站上去,完全地展示婚纱的样貌。
  婚纱很快被人送过来,梁风脱下衣服。
  两个小姑娘帮着她把婚纱穿上,陈婉亲自给她系带。
  镜子里,她身体的轮廓逐渐清晰。
  站在高高的圆台上,梁风无声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穿着纯白的婚纱,像是一个善良的“天使”。
  他说,她在他眼中是白色的。
  白色的、纯洁的小苍兰。
  可透过这张精美的皮囊,梁风只感觉到自己逐渐腐烂的四肢百骸。一颗心挂在了他的身上,身子却离他很远很远。
  怎么能活得久。
  只会慢慢腐烂。
  陈婉说:“梁小姐,穿好了。您看看,喜不喜欢?”
  身形被完美地勾勒,柔软的曲线,白皙的肤色。
  黑色的头发因此更显浓墨重彩,叫人无法挪得开眼。
  “那您先慢慢看,有什么需要随时按铃叫我们。”
  陈婉见梁风没答话,就带着两个小姑娘一起退出了试衣间。
  门轻轻地阖上,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梁风在凝视镜子里的自己。
  那个陌生的、美丽的、麻木的、即将“消逝”的自己。
  而后,忽然听见身后“咔哒”一声轻响。
  鸡皮疙瘩在一瞬间疯狂地悚栗起来,身子因急剧的恐慌而暂时失去了动弹的能力。目光死死地盯着镜子中反射出的身后,看见原来这屋子里,还有一间隐藏的洗手间。
  房门被做成了巨大镜子的一部分,怪不得她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
  而此刻,那扇卫生间的门,正被人缓缓地、缓缓地打开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卡在这里还是人吗?还是人吗?还是人吗?(我先骂我先骂^-^100个红包有!明天是文案剧情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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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梁风想, 她和沈颐洲拍完婚纱照后,她就待在沈颐洲的家里不再出门。
  如果他父亲什么时候醒来,他们就一起去医院看他的父亲。
  如果他的父亲最终还是没能见到他们, 至少他会看到他们的婚纱照。
  如果可以的话,离开沈颐洲的时候,她想留一张相片, 保存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结局更好一些, 严琛没有出现。他放弃了、想通了、不愿意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因为他自己一时的发疯而前功尽弃,那么也许那颗炸/弹也不会爆炸。
  她会侥幸能和平地和沈颐洲说再见。
  她继续回伦敦读书,而他不再进入她的生活。
  但是老天不会保佑她。
  她不是镜子里那个纯白无暇、被神眷顾的“天使”,站在她身后的人,知道她犯下的每一条罪状。
  梁风缓慢地转过身子, 明亮的灯光下, 严琛摘掉了头上的黑色棒球帽。
  他身后的地上,是被他脱下的清洁工的制服。
  她甩掉他了吗?
  她没有。
  不仅没有,他甚至比她更早就藏在了这间试衣间里。他穿着清洁工的衣服进来,他是有备而来。
  心脏彻底地沉到了冰冷的湖底,却也感受到了一丝解脱。
  担忧、怀疑、不安与惶恐, 在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
  因他已经站在这里, 这一切不会再好了。
  安静的试衣间里, 严琛死死地盯着梁风。目光暴戾, 嘴角却挂着阴冷的笑。他在看自以为逃出生天的猎物,他在试图欣赏梁风的恐惧。
  然而梁风长久地看着严琛,只说:“我会跟你走。”
  严琛笑容渐渐消失,不知道她又在玩什么套路。
  “我会跟你走。”梁风身子不自觉地开始微微颤抖, 但她声线依旧努力维持平稳, 缓声道, “严琛,我会跟你走,但是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你又想骗我?”严琛大步走近。
  梁风紧紧地闭上双眼,试图叫自己冷静下来。
  而后深呼吸,重新睁开双眼:“严琛,我和你重新在一起。我没有和沈颐洲结婚,没有和他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严琛压低嗓门吼道。
  他同她一起站在圆台上,踩住她的婚纱。气息几乎洒到梁风的面颊,叫她不得不手指紧紧握起,才能克制住自己后退的欲/望。
  即使知道希望渺茫,可梁风还是想再做最后一搏。
  “你现在离开这里,不要破坏我的事,”她缓慢地说道,“我答应你,我的事情做完我就去找你,从此以后都和你在一起,不会再离开你。”
  严琛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在梁风的脸上逡巡,他咬牙道:“那不如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事?”
  “我不能告诉你。”梁风果断拒绝,可也随即补充道,“但是我说过的,我没有和沈颐洲结婚,也没有和他在一起。”
  她声线已无法控制地出现微微颤抖,唇色在冷白的灯光下更显苍白。与她发红的眼眶形成鲜明对比。
  可严琛不说话,只死死地盯住她的表情,似在斟酌她的话。
  忽的,冷笑了一声。
  “梁风,你他妈以为还能骗我一次吗?”
  梁风目光对上去,看见他凶相毕露的脸。
  严琛继续逼近:“你嘴上说忙完你的事就回到我身边,怕不是打算和沈颐洲生米煮成熟饭,然后两人转过头来一起对付我吧!”
  他双手忽的紧紧禁锢住梁风的手臂,像铁器深嵌皮肤,叫她痛得牙齿紧咬。
  “梁风,你是个骗子。我绝不会再相信你。”
  梁风嘴唇翕动了几下,她想为自己再辩解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她为她自己挣来的“名声”,如今,终于自食恶果。
  灯光死寂般安静。
  那颗炸/弹一定会爆炸。
  像她这样的人不配善始善终。
  梁风眼睫湿润地闭上。
  她放弃了。
  放弃了挣扎。
  严琛见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不再挣扎。
  脸上终于重新挂起了狞笑。
  他目光在她洁白的婚纱上贪婪地游走,而后伸手扼住了她的下颌。
  “好看,”他阴森地笑道,“我们梁风就是穿什么都好看。”
  而后下一秒,语气阴狠:“脱掉!”
  他手指更用力地钳住梁风的下颌,叫她睁开眼。
  却没想到梁风重新睁开双眼后,只冷冷地看着他。
  嘲讽吐出几个字:
  “你算什么?”
  她眼里冰冷,已没有任何的畏惧。
  既已放弃挣扎,放弃叫严琛离开这里。
  那还有什么必要再给他好脸色?
  严琛目光骤冷,握住她下颌的手愈加收紧。她满脸苍白却一个字都不肯再屈服。
  严琛低低地阴笑了起来,而后咬牙道:“你他妈还做你的黄梁大梦呢?如果沈颐洲知道你和我是同谋,知道从一开始他就被我们耍得团团转,你以为他还会娶你呢?”
  “如果我再告诉他,你是为了我才去耍的戴明善,而那天你从戴明善身边离开的时候,和我在楼上的酒店里睡了;如果我再说,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和我睡觉;如果、如果,我说你从来都没爱过他从来都是骗他的,你说他还会不会娶你啊!”
  “你以为你自己配吗?那时候常满德不肯给你钱读书,叫你每天放学去工厂里帮忙。你妈一不在家,常满德就不给你好脸色,有时候连饭都故意忘记,不给你吃。要不是我把你带到燕京你哪里有今天的好日子!你真以为自己傍上沈颐洲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做你的大梦去吧!你这辈子就是个只靠一张脸的、低贱的乡下丫头,就是要来吃苦就是他妈的只配和我在一起的梁风!”
  梁风的身子被他摇晃得发痛,也彻底的寒凉。
  原来,他从头到尾都是这样想自己的啊。
  那些他们曾经或许有过的一丝情意、一些她从前还想叫他也能全身而退的情意在这一秒钟彻底飞回湮灭。
  积藏已久的怨与恨在此时他邪恶的谎言里彻底爆发。
  梁风用力地挣开严琛没有防备的双手,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房间,严琛眼里的不敢置信和愤怒在一瞬间点燃。
  他脖颈青筋爆起,伸手直接卡住了梁风的脖子。
  将她提着暴力地拖着抵到了镜子的面前。
  “哐当”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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