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莳彻底被炸懵圈。
他说什么?结婚?谁跟谁结?
他们中间横亘着十年的岁月,彼此连了解都谈不上,鬼知道这么久没见,对方已经变成什么德行。
就因为又睡了一次?不至于。
“我当你开玩笑。”
“我认真的。”
拜托,哪来的自信我还喜欢你,喜欢到愿意嫁给你?!
“这不算正式求婚,我先表明态度,你也有权利拒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一时冲动,因为想跟你结婚才发生关系。”
“周以泽,我不需要扶贫。”
澜湖美郡到了。周以泽把车停到门旁边,冲清一色独栋别墅的小区扬扬下巴。
“要不你来扶扶我的贫?”
“那是我爸妈的,与我无关。你不都听说我被朋友坑了吗?眼下穷得叮当响,以后也不知能做什么维持生计……”
周以泽抬手捏捏她的脸颊肉,“在我心里,宋莳就是宋莳,不需要被贴上任何标签。再说穷富也不是我选择女朋友的标准,我养得起你。”
该死,宋莳感觉又要被周以泽迷倒了,赶紧推门走人。
他下车送她,潇洒地挥挥手,“回见。”
宋莳跟被鬼追似的,加快脚步往小区里走,应也不应。
大周末老宋和时红霞居然都不在家,宋莳蹭饭计划落空,只得悲催地点外卖填饱肚子。
等待的时间,脑袋里不停回放周以泽的那句话,“宋莳,我们结婚吧”。
在国外待那么久,又是公司老总,怎么这么迂腐啊?她真不用他负责好不好!
还有谁期待结婚了吗,单身狗多快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假的假的,肯定是假的!男人莫名其妙说这种话,当他放屁就好。
吃完饭宋莳给盛亦文打电话,想跟他说如果他忙抽不出时间,她可以上门取包,连拨几遍竟然都无人接听。
宋莳怀疑自己手机出问题了,盛亦文一直是二十四小时有求必应的好闺蜜啊!
她改拨老宋的号码,刚响第二声就被接起来,宋大星问女儿啥事,宋莳说她回家了,家里没人。
“你妈带厂里几个人出差,我跟朋友打麻将,要不晚饭你来茶楼吃?”
宋莳答不用,她此举纯粹为证实手机没毛病。
所以,盛亦文是故意不搭理她?
呵,男人不能惯着,宋莳告诫自己,不理就不理,看谁最后沉不住气先投降。
其后两天,她跑老宋茶楼充当服务生,顺道卖掉两罐上等好茶。
父女俩一道吃晚饭,老宋给闺女发提成。
“拿去买两身好衣裳,你给个准话,爸六十岁之前能看到女婿长什么样儿么?”
宋莳把钱收下,回老爹一个字:“难。”
当天夜里十一点,宋莳都躺下睡美容觉了,接到盛亦文来电,说话的却不是他。
对方自称是烈焰酒吧的服务生,“宋小姐,盛先生醉得不省人事,能否麻烦您来接下?”
宋莳实在懒得动弹,便给他支招儿:“喝醉了你联系他女朋友啊,或者和他同行的人呢?不会全跑光了吧?”
“他今晚一个人来的,到了就不停喝闷酒。”
盛亦文是烈焰酒吧的熟客,这位估计认识他,宋莳做最后的挣扎:“要不你们替他打个车?”
“……不太好吧?”
也对,盛亦文虽然是男的不怕被劫色,万一遇到个贪财的主呢?把他绑架了找他爸勒索……
宋莳不敢往下想,赶紧起床穿衣,驱车往烈焰赶。
等到地界一瞧,盛亦文仰面朝天躺在沙发上,跟瘫烂泥似的根本扶不起来。
就算服务生能帮忙把人弄进车里,回家之后呢?她也没力气把他背进电梯啊!
她顿时后悔管这趟闲事,拉过盛亦文的手给手机解锁,联络他那位小女友。
也是奇了怪了,平时嗲出人一身鸡皮疙瘩的女孩,这回开口就语气不善。
“盛亦文你他妈有病啊,半夜三更骚扰我?”
“喂,我是宋莳,文文喝醉了……”
“他喝醉关我屁事?我们分手了!”
得,原来是失恋,借酒浇愁。
宋莳跟小姑娘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分手的事。”
“呵,宋莳是吧?你是不是装白莲花上瘾?我和文文为什么分手,就因为你!他告诉我他的最爱是你,这辈子不可能爱上别的女人!”
小姑娘气得够呛,连喘几口气才继续:“玩爱情游戏是你们的自由,拉无辜的人当垫背就太恶心人了吧?”
天上飞来一口黑锅,不偏不倚正扣到宋莳头上。
她狠掐两把盛亦文的大腿。谁是垫背?我才是妥妥的垫背!
每回想跟女孩分手都拿她当借口,每回都要平白被泼脏水,她招谁惹谁了?!
要不看在多年的朋友情分上,宋莳真想放盛亦文这个渣渣自生自灭。
思来想去,这个点儿唯有请表弟幸子骞帮忙,他搞IT的,习惯熬夜。
接到宋莳电话,幸子骞一万分的不情愿。
“读书时背你,毕业了还得背你男人,我怎么这么命苦!”
宋莳纠正:“他不是我男人,你也从来没背过我。”
“忘了?你高三放寒假前在学校摔断腿,是不是我把你背到四楼教室?”
经他一提醒,宋莳想起来了,“拢共就背两天还好意思拿来现?”
幸子骞不好意思:“那活后来不是被周哥抢去了么。”
周以泽背了宋莳整整大半个月,等她能勉强拄着拐走路了,他的苦力生涯才得以终结。
也正是那段时间,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由同学升级为情侣。
尽管没公开,仅是属于他俩的小秘密,二教的每阶楼梯都替他们刻录下那段甜蜜的初恋时光。
“这位也是你哥,到底来不来?”
幸子骞厚颜无耻地同宋莳谈条件,“打车费加辛苦费,怎么也得给个五百块吧?”
“我最近破产了你不知道?”
“那就爱莫能助。”
听这意思他要挂电话,宋莳忙拦着:“你先来,他有钱给你。”
幸子骞贱兮兮地说:“我们都是先收钱后干活呢亲。”
宋莳骂骂咧咧地给幸子骞转五百块。
这小子掉钱眼里了,连亲戚都宰。
等盛亦文醒了一定得找他报销!
她已经风雨飘摇了,经受不起意外的经济损失。
第12章
◎我四十米的大刀呢?◎
半小时后,幸子骞抵达烈焰酒吧,见宋莳愁眉苦脸地守着醉鬼,笑得忒鸡贼。
“姐,你要承认是你男朋友,咱就是一家人,我不就免费服务了嘛。”
宋莳指指盛亦文的脸,“看清楚,他是醉酒不是整容,你不认识他是谁?”
“认识,我盛哥嘛,除了他还有哪个男的愿意深更半夜陪你玩。”
“他不是跟我喝成这样,自己灌自己。”
“懂了,被你气的。”
宋莳茫然,“胡咧咧什么?”
“你就是这样,永远不清楚自己有多气人。”
幸子骞叹口气,与宋莳合力把人搀起来,半架半拖往外艰难前行。
“盛哥太可怜了。”
越说越离谱,宋莳觉得幸子骞不仅贪财,还胳膊肘往外拐。
这孩子,养不熟。
宋莳没搀过醉鬼,刚走两步就累到气喘,“要说可怜,我才可怜,大半夜不在家睡美容觉,来酒吧捡尸。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住的那个小区,大到变态。”
把人塞进后排,姐弟俩各自坐好,驱车出发。
一路幸子骞都在点拨宋莳,盛哥喜欢你,对他没意思就该放人自由,屯着当备胎多少有点损。
宋莳坚称幸子骞误解了他们的友谊,“喜欢我他还交那么多女朋友,每个都领给我看?”
“兴许为了刺激你,让你明白他的心。”
“呵,我就明白一点,他是个花心大萝北。”
“你不懂,男人其实可以一边很花心,一边很专情。”
自相矛盾的鬼话令宋莳想起周以泽,他会是那样吗?一边对她专情,一边同别的女人交往?
即便他洁身自好,也有许多女人主动往他身上扑吧?
算了算了,真当自己是周夫人,管起人家的私生活来了。
“周以泽回津浦了。”
“哦,你们见过面啦?”
宋莳很想有个人倾诉,盛亦文不听,她只好和幸子骞聊,毕竟他曾是周以泽的迷弟。
“见过啊,前不久高中同学会他也参加了,这次到岱荛山,他去那里开商务会议,又偶遇一次。”
“十年后重逢,感受如何?”
回味那夜的酣畅淋漓,宋莳胸口一阵小鹿乱撞,方向盘都快把不稳:“他魅力不减当年。”
幸子骞回头,用怜悯的目光打量盛亦文,心说盛哥你没希望了,在我姐这儿,没人能赢得过周以泽。
宋莳头回见识到,醉酒的人原来这么沉。
盛亦文不胖,但到底一米八的个头在那儿,拖他真跟拖头死猪似的。
好容易把人弄到家门口,输入户密码时,他突然哼唧说要吐,把架着他的幸子骞吓得脸都白了。
“姐,救命,我可不想被他吐身上!”
宋莳手忙脚乱地推开门,这会儿醉鬼倒不用人帮忙,凭借本能冲进自家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个天昏地暗。
宋莳站在客厅,琢磨着用什么借口让幸子骞照顾盛亦文,还不用给好处费。
“看我干嘛?”
“你晚上不回去也没关系吧?”
幸子骞秒懂她的意思,“行,你走吧,我留下来照看盛哥。”
宋莳冲他竖起大拇指:“真是姐的好弟弟!”
“滚吧,用到时晓得找我,用不到就把我扔一边。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多久没给我打过电话?”
“我忙啊。”
“破产了还忙,过两天请吃饭。”
宋莳脸一垮,“辛苦费都给了还得请客?”
“一码归一码。”
好歹麻烦是搞定了,宋莳从盛亦文家出来,这夜月亮特别圆,她随手拍张分享到朋友圈。
周以泽的电话在十秒后打来,“这么晚还不睡?”
“你不也是?”
周以泽轻笑,“要见面吗?”
这时候见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身上满是烟酒味,又累的慌,还是算了。
周以泽的嗓音在深夜里听,有种蛊惑人的魔力,差点就让宋莳不忍心拒绝。
“那明晚见,我后天要回趟北京。”
“待多久?”
“半个月左右。”
宋莳没吱声,周以泽当她默认,“明晚选好餐厅联系你,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宋莳脚步都轻快几分。
好多年没有异性和她在睡前互道晚安,感觉收到这句问候,绝对能睡个香甜的好觉。
翌日临近中午,盛亦文酒意才醒了七七八八,睁眼瞧见旁边躺着个年轻男子,正光膀子背对着他。
盛亦文险些从床上摔下去,酒后乱性也不至于男女不分啊喂!
他慌里慌张地找衣服,动作惊醒幸子骞。
“盛哥醒啦?”
盛亦文掀被的手一松,长舒口气,“是你啊。”
幸子骞揉揉眼睛,“你希望是谁?我姐昨晚把你送回来就走了。”
“哦,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她在的时候你倒是没说,但后来你可能把我当成我姐,搂着我絮叨半宿。”
幸子骞坐起身,捞过T恤往身上套,“啥叫铁汉柔情,昨晚我是切身体会到了。”
“滚,老子喝醉只会老实睡觉,信你瞎掰。”
“有录像为证。”
幸子骞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相册。
镜头里盛亦文仿佛一条八爪鱼,把幸子骞缠得动弹不得,甚至抱着他的脑袋企图非礼。
“后面你还喊我姐的名字,硬拉住我要亲嘴。”
盛亦文在心里怒吼:我四十米的大刀呢?自刎算了!
幸子骞关掉视频,烦恼地抓抓头,“让我姐看到怎么办?你的形象可就要毁了啊。”
盛亦文太了解这小子了,“给多少钱你愿意删除?”
“第一次干敲诈勒索的活儿,行情咱也不懂,要不两千?”
“我出五千,现在立刻马上删,以后就是有人拿烙铁烫你胸口,也不许提这回事。”
幸子骞打个响指,“成交。”
转完账,盛亦文恨恨地踹幸子骞屁股一脚,“整天剥削你姐不够,坑到我这儿来了?”
幸子骞连连叫屈,“你是不知道,我姐当年搜刮我零用钱追校草,整整三年一次也没还过。”
十年前,津浦一中高中部和初中部没分家,幸子骞比宋莳低三个年级。
周以泽是高一从别的学校考过来的,没混多久,就成为津浦一中的风云人物。
长得帅,成绩一骑绝尘,球踢的好,跟谁都能玩到一块去,除了宋莳。
宋莳是周以泽所有追求者中,脸皮最厚花样最多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