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哪儿会人少。
悠闲逛街约会的男女老少,都被一道突然冲出去的身影吸引住,一道道目光看相人流中那道急匆匆的高瘦身影。
程肆一张张脸扫过去,却始终找不到唯一想看见的人。掌心的芙蓉石上,似乎还留有她身上的余温,可被冷气一吹,就好像立刻全部都消散了。
耳边的电话无人接听,拨出去的号码收不到回音。机械的嘟声,像是重鼓擂在心房,五脏六腑都随之颤动,经久不息。仿佛在无人空谷中永远听不到人声相应,只有孤独寂寥且逐渐低寞,最后终将消失的回响。
他瞧见穿着言柚同样颜色裙子的女生背影,就冲上去拉着人家看。掌心开始泛红,一蹭好像就染在了眼尾处。
郁清雅踩着高跟鞋,敲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如履平地地飞速走近,一把扯住程肆手腕,强制让人镇定下来。
“你冷静一点!人还能跑了不成?”
下一秒,她就瞧见她脖颈处微凸的青色血管,呼吸急促,可他还是在克制的。郁清雅看得出来。
“我冷静不了。”
他低下头,看了眼掌心的芙蓉石,十八颗珠子还好好地躺在他手上。
“会啊。”程肆喃喃着说。
会跑。
会不见的啊。
好容易就不要他了。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程肆。
郁清雅低声道:“妈帮你找,别着急,好吗?”
程肆迫不及待地穿过一个个站立的人下了扶梯,找遍三层楼,他去奶茶店,又去商场另一个出口的咖啡店,可是梭巡遍处,都找不到言柚半个背影。
手机已经拨出去第十七通电话。
每一通他都等到自动挂断,十七个四十秒过去,言柚仍然没有接听。
他终于彻头彻尾地体会等待这种感觉,像在刑场遭受着一场缓慢而持久的凌迟之刑。疼算什么,最难捱的是明知死亡,却还要等待它的降临。
一楼的人更多了。
程肆朝门口跑去,拉住保安就问:
“您好,您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子出去?大概——这么高,长发,很白,笑起来嘴角有梨涡。”
“您好,打扰。您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生出去?”
“您好……”
他一个个问遍了所有一楼出口的保安,可是一句肯定的答复都没有得到。
所有人都说没见过。
通话记录中又多出来五条无人接听的记录。
第二十二通了。
郁清雅也到了一楼,两人碰面,远远就朝他摇了摇头。
程肆看了眼手机屏幕,将那串芙蓉石十八子握得更紧。
郁清雅舒了口气:“去查下监控吧,就说家里小孩走丢了。”
程肆按下第二十三次。
这一回仍紧贴着耳侧,他垂着头,肩膀好似都塌下来。
“好。”
他声音嘶哑着说。
郁清雅深呼吸,抬手在程肆眼尾蹭了下。
“之前分开也和你爸有关?”
“嗯。”
她握住程肆手腕,想把人牵着去找商场负责人调监控,就在此时,程肆目光突然停顿了下。
郁清雅反应不及的瞬间,刚还牵着的人瞬间挣开她的手,只感觉一阵风从身旁吹过,程肆已经朝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言柚刚挥手告别小孩的父母,尚未转身,便被身后袭来的一道力扯得转过去。
然后就瞧见程肆的脸。
“你——”
一个音节都来不及发完整,她就被人扣着后脑揽着要拽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