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夏日返场——既既
时间:2022-09-07 08:13:02

  唐逸舟:“不是,就那什么……自己随便买来戴戴的,不是说红色辟邪嘛?”
  说完,眼神一变,也发现了姜陆潮手腕上的那抹红绳,一下没反应过来,也错愕道:
  “哥你怎么……也戴啊?”
  姜陆潮眼瞳微移,收回目光坐了回去,“嗯,红色辟邪。”
  作者有话说:
  回上章评论:全了,又不完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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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适应
  傍晚, 唐逸舟的父母也都过来了。
  他两人这两年生意越做越大,鲜少回家,唐逸舟几乎都是在周念家住着的, 这回回来也是拎了满满当当的礼盒水果,算是答谢周冠飞的对唐逸舟的照顾。
  晚饭时,周家的餐桌难得坐满, 很是热闹。
  唐远还是头一回看到25岁的姜陆潮——他其实长得很招那个年纪的人喜欢,像九十年代眉目俊朗的大红男星,眉眼深邃, 骨相轮廓立体分明。
  很难形容他带给人的感觉。
  说他冷淡,你却能从他深邃的眼底品到深情;
  说他温柔, 他又显然不是对谁都有好脾气的谦谦君子。
  一定要想一个形容的话,周念会较为抽象地觉得,他像石城沙滩上的那块礁石, 风格鲜明, 冷硬也炽热。
  唐远感慨着男大十八变, 从前那样锋芒毕露的男生,如今也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了。
  “哎, 难怪都说男孩子不当兵是遗憾,早知道当初高中毕业, 我就该听冠飞的,把唐逸舟一起送去部队里锻炼锻炼的……”
  虽然姜陆潮在听到这句话时, 只稍抬了下眉梢,依旧慢条斯理地剥好虾放进周念的碗里,客气笑说, “消防队也很辛苦的。”
  但周念却难以忽略唐远说完那句话时, 周冠飞朝唐远抛来的制止眼神。
  她想起, 大概是高三的时候,自己旁敲侧击问过周冠飞: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应该快毕业了吧。
  周冠飞囫囵地回答她:是啊……大四了嘛,肯定。
  现在想来,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如果有意要隐瞒什么,只需要保持一贯的话少就够了,何其容易。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周冠飞要隐瞒。
  一顿饭,姜陆潮几乎一直在给周念夹菜,两人虽还在置气没有说话,但行为举止却显然熟络。好在他们原本关系就不错,姜陆潮本来也很照顾周念,所以他们并没有让人怀疑。
  饭后,一行人在楼下坐了会。时间晚了,唐远夫妻准备带唐逸舟回家。
  唐逸舟之前休假一直住在二楼客房,里头放了几件换洗衣物,上去取时,姜陆潮正从客房里走出来。
  唐逸舟打了个招呼,“晚上住这间啊哥?”
  “嗯。”
  “对了,你那个手链……”
  吃个饭的功夫,唐逸舟终于想起周念16岁第一天那条没有送出的手链,饶是觉得不可思议,还是忍不住隐晦问了嘴。
  “看起来挺眼熟的,是不是那个谁,送的……”
  姜陆潮正抄着口袋悠哉往楼下走。闻言,长腿一停,黑瞳睨他半晌,显然也品读出了他话中未说的含义。
  既然是知情人,他索性也不装了。慢条斯理地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了下,然后便坦坦荡荡地走进了周念房间。
  留下石化在原地的唐逸舟。
  -
  姜陆潮进来时,周念正在蹲在一个行李箱前往里装衣服,地上凉,她只穿了双薄棉袜便踩在瓷砖面上。
  “人家是闹脾气了就往家跑,你是一闹脾气就离家出走……”
  姜陆潮走前一步,自后环过周念小腿,将蜷在地上的一小个人影整团抱了起来放到床上,指尖很轻地剐蹭过她的鼻尖,“还没长大啊,妹妹?”
  “我只是收拾一下旧衣服……你才离家出走。”
  周念嘀咕着看了他一眼,视线往房门瞟去。关着门,也听不见外头声音,这时才九点多,周冠飞肯定还没上楼,要是晚些上来了发现姜陆潮不在房间……
  想叫姜陆潮别待在她房间里,又记着今天也是这个话题闹得不愉快,别着眼什么也没说。
  看出她脸上心思,姜陆潮哼笑着,“放心,你爸还没上楼,我一会就出去,不会让他看到。怎么收,都装这箱子里?”
  “只装夏天的旧衣服。”
  周念盘腿坐在床边看他。
  姜陆潮站在床尾帮她把衣服叠起来,床榻太矮,他需得欠下腰才能够到床上的旧衣。天花板吊灯垂下晕影,他的碎发散下垂在眉前,有些勾连着眼睫,将人衬得清隽安静。
  他是个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人,周念想。
  他张扬肆意、有话直说,从不掩饰自己想要什么,他的喜欢坦然且炽热,但又有着比她多得多的成熟和包容。
  譬如此刻,即使两人白天因为她不想公开的事情闹了不愉快,可过了会,他还是愿意为她低头,做个没有名分的丈夫,来配合她的任性和别扭心思。
  ……
  这样一想,周念更觉得自己像渣女了。
  “哥哥大三的时候入伍……那时候怎么不跟我说?”周念主动找话。
  姜陆潮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身子俯了下去。
  “当时刚去的时候也不算多自愿,算是输了个赌约才去的……想着也狼狈,就不跟你说了,也叫家里人别告诉你。”
  姜陆潮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种穿透几年时光再回头说起从前失意时的平静感。平静却并不黯然,毕竟任何与灰暗有关的词和他都显得格格不入。
  周念感到意外。
  刚知道姜陆潮入伍过时,她以为这是他自己的追求,毕竟他爸爸就在部队工作,他若是有军人情结也是能理解的。
  听到他说赌约时,她想起许久之前,15岁时听周冠飞说起过的那句“赌自由”,这便是他输掉的赌约吧。
  周念抱着膝盖朝床侧看,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她蹲着,正将她的旧衣规整堆进箱子里,光影坠落在他的耳钉上,折射出桀骜的光。
  她在想,当年那样不驯骄傲、对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的人低下头颅、褪去傲气,而变得“狼狈”时是什么模样。
  周念无法想象。
  正如姜陆潮下一句说的。
  “毕竟当年在你眼里,你哥还是挺无所不能的。嗤,男人嘛……有时候就是死要面子。”
  他用自嘲的口吻调侃自己,周念却觉得有些心酸。
  她往床边挪了两步,小腿垂着床沿放了下来。
  “我现在也觉得你无所不能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写满个人风格的执拗。
  姜陆潮身形稍稍顿了下,往后偏过头看她,她的眸光很真挚,一瞬不眨地盯着他。仿佛是觉得他受了什么委屈,着急着安慰似的。
  这小姑娘……
  姜陆潮乐了。
  “不是,你同情我做什么啊妹妹?公司一半股份在我这,赵启拼死拼活干了三年,我一件事儿没帮着干就回来收钱了,你不觉得赵启更惨?”
  “……”
  “哥哥说得好有道理。”
  周念作势要去够床头的手机,“那我给赵启打个电话,安慰他一下吧。”
  一声不爽咋舌。姜陆潮手里衣物一抛,猝然便起身扑了上来。
  “你老公还没死,给男人打什么电话?”
  高大身形覆盖下来,形成天然压制,周念被他压倒,顿时笑着攀他的手臂要往上挪,却被大掌扣着腰身不由分说制在了身下。
  屋里开着暖空调,周念穿着睡衣,米白色的棉质睡衣,随着倒下的动作翘起衣摆,露出一截纤细的腰。
  她腰上不长肉,姜陆潮的掌心摊开几乎便能掐起她的半只腰,那上头还盖着昨晚扣着周念“适应”时留下的指痕。
  天花板灯光落在姜陆潮背后,投下一片阴影。
  他垂下头,用带着粗糙厚茧的指腹摩挲她腰间指痕,引得她身体一阵战栗。
  “现在别……”
  周念的睫毛簌簌颤动着,抬起眼,对上笼罩在身体之上的人,那双似海波漆黑汹涌的瞳孔。
  就在她以为姜陆潮要做什么时,他却忽然问,“你很喜欢白色?”
  “什么?”
  “刚收拾你旧衣服,白色和蓝色居多。”
  周念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回答:“挺喜欢的,白色好搭衣服。”
  “难怪。”
  姜陆潮沉吟着望她,眸色深深,不知想到什么,倏然扯起唇角,臂肘撑着周念耳畔床榻俯了下来。
  他的碎发搭落在周念脸颊边,痒痒的。
  她听到他趴在自己耳旁,沉滚滚的气音打在耳畔,“……也是白的。”
  那两个字太烫耳朵,周念的脸几乎在瞬间烧红。
  说时,他还意有所指地拉过周念的手按下去。掌心触感很难形容,炽热叫嚣着欲。
  周念想起前一天跨年夜,在结束帮她“适应”后。他问,要不要帮我弄?周念没有拒绝的理由。
  窗外烟花簇簇绽放时,他擦拭周念湿漉漉的手心,亲吻她的眼角,说,“周念,看窗外,新一年了。”
  元旦晚,厝村的烟花也不少。争先恐后地划破天空照亮房间,姜陆潮同样示意她往窗外看。
  然后在她仰头倒着看天空时,吮咬她弓起的脖颈,哑声说,“我晚点过来。”
  这是姜陆潮的妥协。
  可以不公开,但私下,他还是她丈夫,一点也不退让。
  -
  第二日,周念依旧坐姜陆潮的车回去,毕竟姜陆潮住她单元楼16层这件事家里知道,同路也正常。
  “昨晚没睡好?”
  姜陆潮往副驾看了眼。周念正半抬着眼皮,直愣愣盯着车窗发呆,听到姜陆潮声音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下回不累你了,第二天这么没精神。”
  理解他话中含义,周念略显呆滞的眼神聚焦,脸上这才恢复神情,压着唇角冷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哥哥还挺会马后炮。”
  马后炮本人听了,扯起闲散笑意,无法反驳。
  堵车的功夫,从后座捞了件自己的外套盖在周念身上,“补会觉吧,还要好一会才能到家。”
  周念将外套反套在身前,熟悉的气味逐渐抚平她不安躁动的心情。
  汽车逐渐驶进市区,三点多的市区街道还不算嘈杂。
  周念阖眼许久,姜陆潮以为她已经睡着,却忽然听副驾驶女孩很轻地叫了一声,“哥哥。”
  “嗯?”
  “我有点想我妈妈。”她忽然说。
  姜陆潮略感意外地往副驾看了眼,她偏着头,表情被他的外套遮盖,只能看到发缝中的露出的左耳。
  她鲜少提起自己的母亲。
  姜陆潮在兆海生活的那几年年纪太小,对李一清的印象并不深。后来听家里人说过她的事情,便有意避着这个话题不让周念回想从前,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突兀地提起。
  眸光掠过窗外一派元旦热闹气象,收回视线。
  “我不太了解你妈妈,可以和我说说吗?”姜陆潮应。
  于是周念一路和他分享了许多自己关于李一清的回忆。
  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正直、一丝不苟,在工作上是受街坊邻居喜欢的民警,生活中却又意外地坚持一些莫名其妙的直觉。
  譬如因为周念抓阄时选了个小乐器就坚信她有音乐天赋,带她学琴、唱歌,到处参加比赛。
  但她又从不逼周念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有一次她们坐车去了很远的城市参加少儿钢琴比赛,评委中有十分权威的钢琴大师,如果能在台上得到赏识,说不定有机会拜入大师门下。
  但周念临到上台前却突然变卦不愿意参加了。原因是她觉得其中一个评委长得很凶,胡子那么长、眼睛还那么大,她不想被他盯着。
  小孩子的理由离谱又荒唐,李一清却笑着允了,说:没事,咱们就当是来这里旅游的,走吧,妈妈带你去吃点心。
  李一清工作很忙,每天要在派出所待很长时间,但一休假就会带着周念到处玩。从她有记忆起至12岁,其中发生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就像套娃似的,周念说完这件便会突然想起,“还有一次……”
  说到激动处,还会跟着回忆里的情绪笑起来。
  姜陆潮坐在驾驶座静静听着,视线平直看着道路,时而笑着回应,“你小时候这么闹,怎么长大倒安静了。”
  周念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汽车驶入小区时,她还尚处于呼吸起伏的状态盯着前方发呆,像是若有所思。
  汽车停下,周念平静自若地解了安全带下车。姜陆潮牵着她,暖意从他的指节蔓延上手心。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大概到停车场拐角,距离电梯十多米的位置。周念忽然又开口,声音比前面低落了很多。
  “今天爸爸跟我说,有一个阿姨……想带我接触一下。”
  姜陆潮紧了紧眉梢,脚步稍顿,低头去看她。
  她没有哭,只是眼睫簌簌颤着,声音无比失落,“我知道,已经差不多十年过去,他可以有新的生活的……”
  “我只是会想,如果还是妈妈就好了。”
  周念是了解自己的,她的泪点其实挺低的,说到这里肯定要掉眼泪,于是她在开口前就低下了头,不叫姜陆潮看到自己太狼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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