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掌中酣眠——猫猫可
时间:2022-09-07 08:16:53

  “漓姐,我说你就应该待在国内。每日和我坐船,听曲儿,喝茶,看戏去。这多好呀!去国外受那罪干什么!”
  木念薇一边吃着船内茶台上摆放的糕点,一边对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对,谁能比得上木大小姐轻松呢?”
  顾清漓一边摇着手里的苏扇,一边冲木念薇戏谑的说道。
  作为苏州城里最大糕点厂商的女儿,木念薇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又是吃货一个,还是个百事通,城里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通通逃不过她的眼睛。
  “呸呸呸!这是什么糕点呀,还比不上我家的海棠糕万分之一!”
  顾清漓话音还未落,味觉挑剔的木念薇已经皱着眉,嘟囔着嘴将手里的糕点放了下来。
  “哈哈哈”
  看着她这幅模样,顾清漓不禁捂嘴笑出了声。
  不一会儿,船便停下了。
  两人上了岸,手挽着手来到了一座名叫“煮雨轩”的古色古香的茶楼面前。
  “漓姐,这茶楼,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订下来一个座位。平常这里只接待vip客户的,这里的曲儿和果子是一绝!”
  木念薇的眼神中充满期待。
  进门后,一股淡淡的熏香伴随着茶的清香,扑面而来。
  她们被安排在了正对着戏台子的一桌。此刻,不大的茶室内竟已坐满了翘首以盼的品茶客。
  这座茶室装修颇有些禅意的味道,墙上随意挂了几副古画,每张桌子上摆了一盆小小的根雕。二楼则是私人的雅间,推开窗便能看到楼下的戏台子。窗外是一片竹林,仔细聆听,还能听到风吹过竹林发出的沙沙声。
  一盘精致的各色果子和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茶已经被端了上来。
  “快尝尝这些!”
  木念薇,已经迫不及待拿起了一块精致的果子放在了嘴里。
  “确实不错!”
  顾清漓赞了一声。细腻香糯的茶果子配上西湖龙井,确实是难得的滋味。
  “不好意思,今天我们苏州评弹的角儿,珍文女士因为突然有事所以来不了了。”老板突然一脸歉意的上了台,冲看客们鞠着躬道歉。
  “这是什么话?我们来这就是为了听评弹的!”
  楼下的看客们听了这话闹翻了天,不满的大声抗议道。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安排了秀秀为大家表演!”
  知道台下都是些有头有脸,非富即贵的人物得罪不起。老板忙将台下一个稚嫩的女孩拉上了台。
  一身绿色旗袍,抱着琵琶的女孩,显然有些怕生十分扭捏,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在众人的眼神中,她缓缓走到了舞台中央。
  她坐了下来,纤细的手指因紧张而颤抖着,这使得她才弹了几个音,便走了调。
  “怎么回事啊?不会弹就下来!”
  下面的看客们怒了,冲台上的女孩破口大骂道。有人甚至抓了一把碟子里的花生便直接砸向了她。
  女孩抱着琵琶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畏畏缩缩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神中已经泛起了委屈的泪光。
  “这些人怎么这样啊!”
  木念薇皱眉看着这些满是戾气的看客们不满的说道。
  二楼,茶楼位置最好,空间最大的雅间内,正端起茶杯的傅西深亦被楼下的吵闹声影响到了,他皱了皱眉头,幽深的黑眸浮现出几丝不悦。
  “傅总,实在不好意思!都怪我,这地方找的不好,打扰到您喝茶了!下次我一定赔罪!”
  对面谈合作的中年人见到傅西深微微皱眉,已经吓的站起了身来,双手合十朝他不断鞠躬赔罪。生怕到手的生意,就这么飞了。
  “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算怎么回事?”
  一道清冽的声音骤然响起。
  众人转头看去,一身旗袍的顾清漓从人群中站起了身来。一些没见过这等美女的人,不禁看直了眼睛。
  这道独特的声音传到了傅西深的耳朵里,他怔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漓姐,你干什么?犯不着惹麻烦!”
  一旁的木念薇急了,轻轻拽了拽顾清漓的裙角,想叫她赶紧坐下来。
  “你这小娘儿,怎么说话的。她弹的不行,还不让人说了吗?”
  有人对顾清漓的话并不买账,反而冲她反唇相讥道。
  “不就是评弹吗?我来弹给你们听!你们别为难她!”
  在众人的愕然中,顾清漓神情淡然的走上了戏台。
  看着顾清漓聘聘婷婷的身影走向舞台。
  木念薇一拍脑袋,骤然想起了顾清漓自小便学习琵琶,还在学校组织的保护非遗文化的评弹比赛中得过奖。
  “琵琶给我,你先下去收拾一下吧。”
  顾清漓扶着那仍吓得浑身颤抖,满是恐惧的小女孩肩头,柔声劝慰道。
  “嗯!”
  女孩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琵琶递给了她,快速跑下了台。
  顾清漓抱着琵琶,腰板挺直,两眼平视前方,两腿交叉,浅坐在了椅子上。
  “我有一段情呀 唱给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
  “秦淮缓缓流呀 盘古到如今,江南锦绣金陵风雅情呀,瞻园里堂阔宇深呀,白鹭洲水涟涟世外桃源呀……”
  顾清漓细腻的吴侬软语,伴随着手里的琵琶声缓缓响起。
  茶楼里的人瞬间静了下来。只顾看着台上那端坐着的人,仿佛被勾了魂一般。
  窗外雨声响起,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竹叶上。顾清漓忘情的唱着这首秦淮景,这是母亲教给她的第一首评弹曲。
  这么多年来,纵使许多东西都已在她记忆中逐渐被忘却,唯有这首曲子,这首旋律永远的刻在她脑子里。
  直到顾清漓一曲终了,寂静了几秒后,众人才醒了过来,如雷贯耳的掌声瞬间响了起来。
  顾清漓后知后觉,在众人的赞叹声中,脸上红了几分,自己方才只是一时心急,为了打抱不平,才冲上了舞台,忘记了上台的羞涩。
  与此同时,顾清漓感受到头顶上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不断打量着她。
  顾清漓抬起头,却看见,一身深色西装的傅西深正凭栏俯视着他,那双幽深的黑眸牢牢锁住她,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清漓在心里惊叹了一声,随即她白皙的脸上,泛起的红晕更浓了。刚刚傅西深是听完了她的整首苏州评弹吗?
  一看到他这个人,目光触及到他那张形状好看,不苟言笑的薄唇。顾清漓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在洛杉矶的睡眠中心里,傅西深那个深入骨髓的吻。
  她的心里更慌乱了,咽了一下口水,感觉腿莫名的有些软了,匆忙鞠了个躬便跑下了戏台。
  “我们回去吧。”
  顾清漓红着脸,拉起了正吃个不停的木念薇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漓姐,怎么了?你刚刚弹的很好呀!你的脸好红啊,怎么弹个琵琶还发烧了吗?”
  一根筋的木念薇抬手摸了摸顾清漓发烫的脸,不解的问道。
  “快走吧!”
  顾清漓不管不顾,拉着她走向了门外。
  “哎呀,下雨了!漓姐,我们都没带伞,怎么办呀?”
  才走出门,淅淅沥沥的雨水便落在了她们头上。木念薇狼狈的用手遮住头,朝顾清漓问道。
  “小姐!”
  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叫住了她们。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朝她们跑了过来。
  “这把伞,是傅先生送给您的。”
  那男子将一把精致的油纸伞恭恭敬敬的递到了顾清漓的手里。
  “傅先生?谁啊?漓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木念薇匪夷所思,刚刚她们并没有碰到这个人呀,据她所知,她们也不认识姓傅的朋友。
  顾清漓只得伸过纤细的手指接过那把油纸伞。傅西深为什么会出现在苏州?为什么要送伞帮助她?无数的疑问在顾清漓的心里涌现,她的心中更乱了。
  “哎?”
  顾清漓想再问一问,那男子已经快速跑远了去。
  “漓姐,有伞用白不用!咱们快去坐船吧!”
  木念薇干脆利落的拿过顾清漓手里的油纸伞,撑开了来,挽着她一起往河边的乌篷船走去了。
 
 
第八章 
  “妈,您怎么老帮着顾清漓说好话呀!”
  豪华宽敞且装修浮夸的房间内,顾清云一边抱着自己母亲秋雁不撒手,一边撒娇般说道。
  “您这样是不行的,爸他本来就偏爱她,她在国外又自己创业,万一爸把宏达医疗给了她,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顾清云架起手臂,不满的嘟囔道。
  “谁让你从小到大这么爱玩,脑子又不好使!你看看人家,一路学医读到了博士。你去学那唱歌跳舞,上艺校有什么用?”
  秋雁抬起手指,点了点顾清云额头嗔怒她道。
  “那我这智商不是遗传了您嘛!”
  顾清云听了这话却笑了出来。谁不知道,秋雁出生贫苦,脑子也没有多聪明,全靠满身的本事和心眼才爬到了顾太太这个位置。
  “你呀你!不过顾清漓虽然继承了高琰翠的智商,脑子是好使。但在男人那方面未必情商高,可能跟她妈那个死脑筋一个样,是头倔驴,不会讨巧。”
  秋雁听了自家女儿的话,气的叹了口气,喝了口冷茶,以平心静气。
  “现在最重要的是晚宴上的舞会,届时来的都是青年才俊,而且全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富家之子。你到时候要好好发挥你的才艺,抓住这个机会!”
  秋雁想起了这件大事,浑浊的眼神迸射出锐利的光,出口叮嘱顾清云道。
  “妈,您放心吧,我到时候一定会技惊四座的。”
  顾清云赶忙点了点头,胜券在握的说道。为了这次舞会,她可是准备了颇久。
  “不过……妈,您也知道,顾清漓那张脸蛋比我胜过不少……”
  顾清云突然想到了自己最大的对手顾清漓凭容貌在网络上走红的事。顾清漓的容貌之于她的稍有姿色,有如天上的星辰,她害怕顾清漓一出场,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会黯然失色。
  “这几天你父亲正叫我帮你们两姐妹准备最合适的晚礼服呢。”
  秋雁却有恃无恐的说出了这句话,眼神中透露出几丝隐隐的笑意。
  “那我就放心了。”
  顾清云瞬间懂得了母亲话里的意思,得意的笑容爬上了她的脸。
  顾清漓房间内,顾清漓坐在桌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傅西深命人特意送给她的,质地良好轻盈的油纸伞。
  “傅西深的意思是什么?叫她主动联系他来还伞吗?可自从睡眠中心那一事之后,她便不想与这人有更多接触。”
  这是一把不俗的名贵的伞,她的手指缓缓抚过那把伞,从蓝白相间的皮棉纸做的伞面直到手工打磨而成的兰竹竹骨。
  在这把伞的伞柄位置一块小小的蓝色标志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迅速将伞拿起,将伞骨横在自己面前,仔细看着那块标记。
  “这块标记……是这把伞的设计师所专属的水印……”
  她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随即拿起自己的手机仔细对比了一下那个标记。
  “没有错……”
  这个标记正是她母亲高琰翠的个人私章。母亲作为有一定知名度的画家,被邀请参与了两个项目的设计。一个是雨住江南品牌的这款油纸伞,另一个则是一款早已停产了的牛皮包。
  这么多年以来,这两样东西她已经断断续续寻找了很久,但从来没有找到过。一是年代久远,二是早已停产并被人收藏下来成了藏品,买家不可能轻易卖给别人。
  “傅西深为什么会送给她这把母亲亲自设计的伞?这是一个巧合吗?还是他早已经大费周章调查过了自己?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顾清漓的心被揪紧了,复杂的情绪逐渐弥漫了起来。此刻,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草原上,一头被等待着猎物上钩的狼紧紧盯上的羊。
  几天后,秋雁生日当天。顾宅内,一大早清早,下人们便开始忙忙碌碌的准备了起来。从宴会的布置,舞池的设计,以及私人名厨准备的菜单。
  “老爷,您看看,这是我替两姐妹亲自选的晚礼服。”
  顾玄刚走出房门,秋雁便挽着他的手,冲他谄媚般指着客厅中摆放的两条高定晚礼服兴奋的说道。
  顾玄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副老花眼镜,走上前,将眼睛凑上去,仔细看了看这两条晚礼服。
  “嗯,不错!材质和设计都很大气。”
  顾清玄出言称赞道。这两条晚礼服,一白一红,剪裁妙曼,裙摆直垂到地面上来。还镶嵌着在暗夜中也能隐隐发光的亮片和珠线。简约中透露着奢华和高端。
  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是顾清漓下了楼。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衣,头上还带了一个黑色帽子上边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她的神色也有些憔悴,眼眶似乎还微微泛红,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清漓,你去哪里?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你穿成这幅晦气的模样干什么?”
  顾玄看到了她,出言问道。
  “对,今天是大好的日子,你指的是她的生日吧?”
  顾清漓停下脚步,指了指顾玄身旁的秋雁。
  “你放尊重点,她是你妈!”
  顾玄脸色有些不悦,冲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谁的祭日?还有,她不是我妈,从小到大,我都只有一个妈!”
  顾清漓听了父亲的话更加失望了,抬起头朝他情绪激动的说道。
  被这楼下的响声惊醒的顾清云,从自己房门内探出头来,好奇的张望着此刻发生的一切。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重重的扇在了顾清漓白皙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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