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图书馆里人不多,温哲尔考虑到邵也的身份,找了个没什么人经过的角落,没想到却给邵也提供了特殊的方便。
温哲尔眼神飘忽地看着书本上的题目,一个字都不进脑子,她甚至连笔都有点儿拿不稳。
“你别打扰我。”温哲尔用胳膊夹住邵也徘徊的手。
他的手掌上有乐器留下的茧子,掌心有点粗糙,滑过温哲尔娇嫩的皮肤时,让她忍不住战栗。
邵也支着下巴,侧着头看她:“讨厌我吗?”
表面上温柔地询问,可他桌子底下的手却一秒都没停,甚至还坏心眼地往上探。
温哲尔心脏怦怦地跳,她不知道邵也为什么能这么大胆,这可是在图书馆里,随时都会有人过来的!
她耳尖羞得通红,在温和的日光下隐隐有些透光,仿佛充血的血管都能看清。
“不,不讨厌。”温哲尔咬着唇瓣,剪水的双瞳带着水汽看向邵也,表情有点委屈,也有点喜悦。
“我可以继续?”
“嗯。”
整整一下午,温哲尔连十页书都没看进去,被邵也又亲又抱,一开始她还拒绝,到后来根本就是任由他胡来。
离开的时候,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图书馆里的监控,祈祷没人察看今天的录像。
邵也单肩背着温哲尔的书包,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忙着回消息。
看见屏幕上的字,他的眉心不由自主地皱起来,看得温哲尔有些担心。
“发生什么事了吗?”温哲尔柔声细语地询问。
邵也似乎有点头痛:“我在学校组了个乐队参加今年的音乐节,键盘刚才食物中毒进医院了,还挺严重的,估计得养段时间。”
温哲尔记得前段时间学校论坛里确实传出过邵也被校艺术团邀请参加音乐节的事,没想到他的行程这么忙还把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你要重新找人吗?”温哲尔问。
邵也像泄了气似地弯下腰,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点撒娇:“是啊,还挺棘手的,让我抱一下。”
他对音乐质量的要求高,能入得了他眼的键盘在学校里不好找。
温哲尔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邵也自己学过电子琴,但想着她都很久没弹过了,万一弹得不好也会让邵也为难,倒不如不说。
邵也在乐队群里发了个消息,带着温哲尔一起去了训练用的教室。
训练室在A教顶层,一件独立开放的多媒体空教室,旁边就是天文馆。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旁边看看。”邵也对温哲尔笑了下:“我后面还挺忙的。”
温哲尔在旁边的阶梯坐下,摇摇头:“没关系,我想看你训练。”
邵也透过温哲尔乌黑的眼仁清楚地看见自己,心下一颤,低头在温哲尔的唇上亲了一口:“那就乖乖等我。”
没过多久,乐队的其他人一个接着一个进来,跟邵也打过招呼,看见坐在一旁的温哲尔都很惊讶。
直到周嘉彦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夸张地朝温哲尔敬了个礼:“嫂子好!”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卧槽,邵也谈恋爱了!
温哲尔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周嘉彦,事实上,周嘉彦的架子鼓是专门找老师学过的,论起水平一点都不比专业鼓手逊色。
邵也给温哲尔点了杯奶茶,就任由她在阶梯上坐着看书。
训练室的窗户开着,温哲尔坐在窗子旁边,微风拂过发丝,贴在脸颊上痒痒的,她抬起头看向正在跟队员讨论的邵也。
邵也工作的时候很专注,浪荡被尽数收敛进深邃的眉眼里,温哲尔觉得要是能一直这么看着他就好了。
温哲尔至今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个万人瞩目的天之骄子,竟然真的成了她的男朋友,好像流星真的奔向了她。
手机的来电显示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掏出手机,是一串没有名字标识的号码。
温哲尔的眉头蹙紧,这是温勇超的号码。
她果断挂掉电话,然而温勇超似乎还不死心,接连打了三四个都被挂掉后,发来了一条很长的短信。
通篇有四分之三都是难听的脏话,剩下四分之一是催她快点给钱。
温哲尔像是习惯了他出口成脏的无赖德性,看着满屏的下流话表面没有半点起伏,随手把短信删了,坐在阶梯上发呆。
说一点触动没有肯定是假话。
耳边传来邵也低低沉沉的声音,他的声音慵懒性感,带着微微的沙哑,歌声里包裹着纯粹的热爱。
他靠坐在桌子上,长腿随性地伸展,顶级的妖孽长相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
周嘉彦拉开一扇窗前的窗帘,一道阳光倏地射进室内,在她跟邵也的前面划开一道光影的交界。
温哲尔不担心温勇超对她做什么,她的人生已经不怕更多的磨难了,没有什么比她的经历更加骇人听闻。
她担心自己的阴霾会沾染上邵也的光芒,将他一起拽入黑暗。
爱一个人,不仅会自卑,还会担惊受怕。温哲尔觉得她现在的处境就像在蜜糖铸成的地狱里煎熬,快要窒息了也不想离开。
“对了,辛雅刚才还跟我说嫂子会弹键盘来着,要是这些人你都不满意,不如让嫂子给你伴奏试试?”周嘉彦一拍脑门想起辛雅嘱咐他的话,想都没想赶紧脱口而出。
猛然被提到,温哲尔茫然地抬起头,撞上邵也惊艳的视线。
“宝贝儿,你也会弹怎么不早说?”邵也放下麦,朝温哲尔勾了勾手指。
温哲尔乖巧地走了过来,被邵也一把拉到双腿之间,扑进他怀里。
周围的人吹着口哨起哄。
温哲尔有些不好意思:“我很久没练过了,怕弹不好影响你的表演。”
“你觉得我会嫌弃你?” 邵也伏在她吹了口气,耳边轻笑一声:“听说过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吗?”
温哲尔眨了眨眼。
“我觉得当个周幽王挺好。”邵也笑得不正经,像只摄人心魄的狐狸精:“美人儿,能亲一个吗?”
天色渐晚,黄昏染上树梢又渐渐褪去。
晚风拂面而过,温哲尔觉得自己的脸颊还热得烫手。
邵也收工的时候,时针都快指向十二,他看见温哲尔昏昏欲睡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凑上去吻了下她的唇瓣。
温哲尔像遇见王子的睡美人般慢慢苏醒,乌黑的眼仁湿漉漉的,眼眶泛着泪花染上的红。
“怎么不回寝室?”邵也把她抱在怀里,揉着她发麻的腿。
温哲尔无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下:“等你。“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宝贝儿,你得跟我回家了。”邵也心中一暖,一声低沉的笑从喉间滚出,被夜色沾染上暧昧。
温哲尔半眯着眼“嗯”了一声。
他捏了捏温哲尔的鼻尖,宠溺中透着无奈:“怎么对我这么放心呢?”
作者有话说:
论周辛夫妇吃过的狗粮
第12章 引你
临江市被一条跨江大桥一分为二,不夜城东区是本市最繁华的核心商圈,以中央公园为中心呈同心圆式发展。
毗邻中央公园的地方,是一片名为新都华府的别墅区,别墅区北面有一栋直冲云霄的公寓,最高层,距地面近两百米,周围没有更高的建筑了。
邵也住在这栋公寓的顶层。
温哲尔坐在车上还迷迷糊糊的,直到脚踩在地面,晚风才把睡意吹散了些。
她跟在邵也身后走进电梯,楼层一层层地熄灭。
直到电梯门打开,她才彻底清醒。
邵也用指纹解锁防盗门,见温哲尔一副僵硬的表情,笑着一把将她拽进了屋。
这栋公寓是平层设计,使用面积超过三百平,客厅非常大,从书房的落地窗往外看,只有电视台尖尖的塔尖,斑斓的万家灯火照不到这里。
窗外,乌云压顶显得格外冷清。
温哲尔发现,她似乎不太了解邵也。
她以为,邵也不会喜欢这地方。
忙了一整天天,邵也拿着衣服去浴室冲澡,哗哗的水声在偌大的屋子里异常清晰。
温哲尔坐在沙发上,熄了屏幕的液晶电视投影着她的影子。她双手交叠握着一杯冲泡好的奶茶,睫毛微微颤抖,心脏抑制不住地怦然而动。
智能管家的提醒声就在这时响起。温哲尔放下杯子去开门。
门口站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人,面带灿烂笑容站在门口:“邵先生,您要的衣服。”
温哲尔咬着唇,看一眼亮着灯的浴室,缓缓按下门把手。
男人看见开门的女孩笑容一滞,很快就恢复了营业笑容:“您好女士,您的衣服。”
一条白色的长裙和几件贴身衣物放在温哲尔的手上,男人体贴地替住户关上门,从始至终没多看一眼。
温哲尔疑惑地抱着衣服,正好邵也洗完澡出来了。
“进去洗个澡吧。”邵也穿了一套黑色的居家服,挽起袖口露出手臂结实的线条。刚刚洗过的发梢滴着水,没有了刘海的遮挡,深邃的眉眼暴露无遗,陷落在高挺鼻梁阴影里的瞳仁在夜色尤其明亮。
他走过来,带着浓郁的罗勒香味,闻着让人沉醉。
温哲尔像被蛊惑了,乖巧地点点头,那副模样很有让人欺负的欲.望。
邵也挑下眉,压抑住蠢蠢欲动的心思,收敛地吻了下她的脸颊:“乖,快去吧。”
温哲尔抱着衣服关上浴室的门,后知后觉地发现脸颊烫得厉害。
浴室里的潮气还未散尽,起雾的镜子面上映出少女微红的脸颊。
温哲尔双手撑在洗漱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镜子里眼带秋波的女孩,像不认识自己了一样。
她刚才就是以这副表情面对邵也的吗?
温哲尔捂住脸,微醺的红一直蔓延到白皙的脖子上,她在浴室磨蹭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敢出来。
时间已经走过一点半,漆黑的天边连星星都沉睡了,屋子里却所有灯都开着。
接近于无的脚步声靠近,邵也缓缓睁开双眼,红血丝悄无声息地爬上他的眼球,勾芡在狐狸眼的周围。
他把温哲尔拽到怀里,说话的声音染着浓重的鼻音:“跟我一起睡吗?”
明目张胆的邀请让温哲尔下意识轻咬唇瓣,纠结地看着他。
“我开玩笑的。”邵也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今晚我去睡客房,你去我房间睡。”
温哲尔软糯地“嗯”了一声,刚要起身,却发现腰间的手臂死死禁锢着她。
邵也挑了下眉:“不给我点奖励?”
温哲尔笑了下,仰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唇瓣触碰到柔软的一瞬间,眼前骤然失去了所有光线,由于之前的光太亮,以至于温哲尔在黑暗降临时,心脏猛地揪了一下。
“是停电了吗?”温哲尔起身跪在沙发上:“家里有没有应急照明灯?”
问题在黑暗中飘了几秒,却没人接住。
温哲尔的视线恢复了些,她下低头,又问了句:“邵也,有没有应急灯?”
倏地,腰间一股强硬的力道几乎要把她揉进怀里,紧得能感受到那人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耳边是邵也颤抖粗重的呼吸声,他把眼睛埋进温哲尔的颈窝里,高挺的鼻梁抵着锁骨,鼻息间能闻到洗发水的清香味道。
“邵也,你怎么了?”温哲尔搂住他的脖子,手指在柔软的发丝间滑过:“邵也?”
“我……”邵也的声音哑得吓人,他的表情很痛苦,俊美深邃的五官有些扭曲,他像沉溺深海的溺水者汲取氧气般紧紧抱着温哲尔,闻着她周身的温柔气息,能让他感觉到安全。
温哲尔抿了下唇:“你是不是怕黑?”
安静好一阵,抱着她的人才低低地“嗯”一声。
“你告诉我照明灯在哪里,等我把灯打开就不黑了。” 温哲尔忍不住笑道:“以前停电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话一出口,温哲尔有些后悔,她看得出邵也是真的怕黑,拿别人的弱点调侃总归是不好。
果然,听见调侃,邵也惩罚似的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手机铃声在此时相当不会看眼色地打破缓缓升腾起来的美好气氛。
来电显示是邵荣宪。
邵也随手划开屏幕,稳重低沉的男性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你那边停电了吗?”邵荣宪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似乎是强打着精神打来的电话。
邵也开玩笑似地避重就轻:“你的消息可真灵通,人还在纽约就能知道我这边停电了。”
“看来你没什么事,那我挂了。”说完不等邵也回话,电话那头已经掐断。
经过这段插曲,邵也紧绷的神经松弛不少,但因为邵荣宪的电话,他的眼底染上不易察觉的暗淡,全然被掩埋在黑暗里。
温哲尔拉过旁边的抱枕堵在邵也的怀里,代替自己刚才的位置。
“你爸爸还挺关心你的。”温哲尔笑了下:“现在能告诉我照明灯在哪里了吗?”
邵也很快整理好情绪,仿佛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在书房桌子的抽屉里,一般晚上这种时候我都喜欢待在书房写歌。”
他亲了下温哲尔,才缓缓放开手掌中温热的手。
书房的落地窗给屋子提供了不错的光源,温哲尔从抽屉里拿出照明灯打开的时候,邵也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口。
不知怎的,温哲尔突然有种邵也非常粘人的错觉,就像宿舍公寓楼下的那只橘猫,每次撸完它总要粘着你再走一段路。
应急灯照得书房恍如白昼。
温哲尔站在落地窗前向下望去,能俯瞰整个临江东区灯红酒绿的夜景,东西区间的江面半边洒着粼粼的灯光,另一边却无比漆黑。落地窗的视野就到黑暗的衔接处,看不见西区更远的景色。
邵也从后面环抱住她:“你喜欢落地窗?”
“只是习惯遇见了凑上去看看。” 温哲尔摇摇头:“这种窗户在西区很少见,好像往前一步就能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