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白扬着手里的信笺,“这是怎么回事?”
赵顺看着周沐白的神情就知道他要翻脸不认账,赶紧将昨晚的事情说了。
周沐白听完一脸暴躁,“你怎么不拦着我,醉话你也信?”
赵顺忙说道:“爷,小的可不敢跟夫人对着干。”
周沐白一想到梁氏更加头疼,如今真的要出去跟人家相亲?
“爷,咱们怎么办?”赵顺有点不知所措。
周沐白忽然想起公主要季韫的那一幕,紧紧捏着那信笺,眼睛死死盯着外面...
午后的樊楼热闹依旧不减,谁叫这樊楼是京城最大的最出名的酒楼,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有了银子都喜欢在此吃上一顿。
周沐白踏进喧闹的堂内,小二上前热情地招呼,周沐白间断地报了雅间的名字,小二热情的引路。
周沐白踏进一方安静雅致的房间内与外界的喧闹隔绝开来,只见里面已然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姐,想来就是安国公家的小姐陆芊芊了。
周沐白轻声咳了一下,陆芊芊忙回过头,见是周沐白进来,优雅地起身低头屈膝行礼,“给大人请安。”
周沐白不自在地一抬手,“陆小姐不必多礼。”
两人落座,陆芊芊偷偷打量了一下周沐白,斯文俊逸,一派潇洒自然,直接击到她的心坎里了,她含着淡淡的笑意,羞涩地垂下眼,不敢看他。
这一顿饭,周沐白几乎没有动筷,全然的心不在焉,只犹豫着怎么开口对她说明自己心有所属。
陆芊芊看周沐白也未吃下什么,自己自然也不敢动,只得十分尴尬地坐在那里,一脸害羞的头看他。
半个时辰过去,周沐白实在受不了这等难熬的相处,便张口道,“陆小姐,我此番前来是想告诉你,我已心有所属,无奈家母逼得紧,未能及时对家母陈明,便仓促安排的你我见面,实属抱歉,旦请小姐回府对家中长辈陈明。”
陆芊芊听着周沐白一番话语下来,跳动的心瞬间像是掉进冰窟窿里,对周沐白所有的幻想全都破灭了,一脸的失望,呆呆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沐白见她良久不说话,“你可听清楚我的意思了?”
陆芊芊低头缴着帕子,小声道,“听见了。”
周沐白站起身,“抱歉了。”
陆芊芊咬着唇,“无妨。”她起身便要出门。
周沐白实在不忍伤害这么一个姑娘,心下一软,“我送你回去吧。”
陆芊芊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出了房门。
季绾刚与李叙沈朝瑶吃过膳,从雅间出来,一抬头便看到周沐白带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出门。
李叙忙道:“哎,那不是周...”
季绾老远就看见了,他直接拉住李叙,“别叫他了。”
不知怎么,看到这一幕,心里像是被人攥了一下,她伸手抚上胸口,看着周沐白身边的小姐身段婀娜多姿,小鸟依人一般,看着人家背景就知道,郎才女貌。
沈朝瑶看着季绾神色不对,“小绾,你怎么了?”
季绾垂下头,“没什么。”
她眼看着周沐白与那小姐同上了一辆马车,心顿时不是滋味。
哼,男人,果真就靠不住,狗男人,更靠不住。
让周沐白没想到的是,自从那日送了陆芊芊回府,陆芊芊便日日等在宫门,看着周沐白下值,但她却不上前打扰,只远远看着周沐白。
这倒是让整个六部人的都知道了,周沐白倒是十分淡定,从未对那姑娘再说过一句话。
季绾这几日,真的是摆烂似的办公,她能不办就不办,全都压在周沐白那里,成日冷着个一句话也不对他说。
狗男人真的够,就算对人家姑娘没意思,你倒是把话说清楚,把事情解决了,成日让人家等算什么?
这几日季绾烦躁得很,下了值,不想在宫门口看到那姑娘,就会一直去到湘月宫里坐,两人一起吃吃喝喝,坐到太阳落山才回出宫。
周沐白见季绾与湘月两人又如同死灰复燃一般,心里更加烦躁了,又把自己变成了一头发了狠的老虎,变着法地折磨六部当然也包括季绾,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季绾想不通自己又什么地方得罪这头老虎了,想着自己明明把这老虎毛捋顺了,现在怎么又支棱起来了?
这个六部的人这几日,那简直怨声载道的,暗地里没少对季绾长吁短叹,季绾心道你们对我这样也没啥用啊,关键是她也搞不定。
这几日周沐白发狠,一脸让她陪着熬了好几个大夜,自己的眼圈黑的连遮都遮不住,整日哈欠连天。
这日午后,议政堂内又只剩了周沐白与季绾,湘月踏进门的时候,两人都在垂头批公文,她进来都没发现。
湘月轻声咳了一些,季绾与周沐白抬起头来,起身行礼。
湘月对周沐白说道,“我借他一个才时辰,一个时辰后便还你。”
周沐白心底怕是有十万个不愿意,可也无奈地放季绾出了门。
只是两人出了门没多久,周沐白也放下了笔,尾随而去。
季绾随着湘月来到御花园,两人来到一幽僻处一同坐在石凳上。
湘月看着季绾犹如熊猫的黑眼圈,伸手上前摸了摸,“最近累坏了吧。”
季绾一脸苦地点了点头,“嗯。”
湘月看着实在不忍心,直接把自己的一百两一小盒从小阿国进攻的养肤眼膏送给了她,说是消黑眼圈效果奇佳。
季绾连连感谢,不禁伸手勾住湘月的腰肢,靠在她的肩膀来缓解自己的疲惫。
湘月低头问,“首辅为什么对你这样啊?”
季绾摇头,“我怎么知道啊,狗逼首辅最近对我时好时坏,阴晴不定的。再这么下去,小爷我不伺候了,辞官!”
湘月点了点头,“辞官好啊,来做我的驸马,保你一辈子吃香喝辣。”
季绾听此,直接对着湘月一脸腻乎,“公主殿下届时可不要嫌弃小臣啊。”
这一番话被隐在树下的周沐白听得一清二楚,他眼中寒意顿生,狗逼首辅?辞官?还想做驸马?
好啊,季韫,你想得美!
他转身大踏步地离去。
这厢季绾依旧靠在湘月身上,享受着偷来的一刻,湘月问,“你说你跟首辅经历了这么多,就连三哥都对你表白过,那他会不会也看上你了?”
季绾听到湘月这么一说,瞬间起了身,“你,你说什么?”
湘月看着季绾这么大的反应,“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你说周沐白看上我?切!怎么可能。”季绾摇着脑袋,“他有多讨厌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难道这朝堂里的人都流行玩断袖吗?
更何况周沐白那么一身正气的人,怎么可能跟他搞断袖?他疯了不成,名声不要了?
湘月道:“我只是随口一说,猜测而已,他喜不喜欢你,你自己仔细看着点不就得了?”
季绾直点头,“这事马虎不得,我会的,还是你细心啊。”
湘月得意一笑,伸手推开季绾,“得了,你该去上值了,我也不拘着你,记着每晚睡前涂啊。”
季绾连连点头道谢,湘月一直把季绾送到了集贤殿才走。
季绾神色轻松地进了门,刚踏进门便看到周沐白冷脸坐在那,一句话不说,也不批公文。
季绾心口一颤,瞬间觉得有点冷,刚落座。
“季韫,你觉得我对你不好吗?”周沐白的话飘过来。
“啊,大人哪的话,大人对我好的有如我再生父母,放眼整个朝堂还能有谁对我比大人对我好?”季绾脑袋转了十八弯仔细地回答着。
周沐白神色未放松,点了点头,“行,既然你承认我对你好,就把这些批了。”
周沐白一指,季绾看了看,瞬间傻眼了。
她完了!
那像是小山一样的公文,她走的时候明明没剩多少了呀,周沐白是从哪里变出来这么多的啊。
季绾在心里那是哭爹骂娘啊,早就把周沐白十八辈祖宗问候个遍。
她叹息一口气,“行。”您是爷,你就整死我吧,把我累死,看谁还这么陪你。
就这还叫喜欢,周沐白就是这么喜欢一个人的?
那她实在想不通,也接受不了。
这一场批公文的拉锯大战打响,到了深夜,季绾手都批麻了,她再也撑不住,一把倒在桌上,不行她得睡一会儿,必须得睡一下。
周沐白始终憋着一股气,季韫他一会公主一会王爷,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真想要做驸马只说,求赐婚不就完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何必,等到他爱上她,离不开他,只能用这样伤害他们的方法来留住他...
他起身来到季绾面前,看着她的睡颜,伸手别过她的乱发。
季韫啊,季韫,我疯了,可是我想要拉着你一起疯下去。
想到这处,他一把抱起熟睡的季绾,起身向偏殿走去。
季绾被周沐白惊醒,她睁开迷蒙的睡眼,“周沐白,你干什么。”
嗓音因为睡得不好而变得沙哑。
周沐白不说话,却是一脸的愤怒。
季绾见此有点急,“你放我下来。”
周沐白依旧未说话,到了偏殿直接将季绾放在床上,他直接欺身压上来。
“喜欢公主?要不要我为你求一道圣旨赐婚给你。”低沉的语气当中压制着颤抖,这样的话要被压到什么程度才会这样对季韫表露出来。
季绾见周沐白的眼神犹如深渊一般,深不可测,两人之间近在咫尺之间,她的双手被他压在两边,整个身体动弹不得。
“你要做什么?”季绾有点慌。
“你告诉我,喜欢公主,还是喜欢王爷,我成全你。”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愠怒,萦绕在她耳边。
季绾咬着唇微微摇头,她喜欢谁?她能喜欢谁?她又有什么资格喜欢谁?
周沐白这么问她,良心不会痛吗,她喜欢...
季绾猛然惊醒,她怎么想说,她喜欢周沐白呢?
不不不...
不可以...
不对不对...
这一定是被他逼急了她才会在脑海当中一闪而过这样的念头。
不是,绝对不是这样的。
可未及反应,周沐白见季绾不说话,在阴暗当中,他的眼眸就这样盯着她,倒像是一个小孩在等着糖吃一样,在耐心地等她一个答复。
季绾咬住唇,“大人,小臣,小臣没有资格喜欢谁。”语气中满是无奈,她撇过头,不再看他,眼泪就要划出眼底。
周沐白听见季绾这样讲,眼底的盛怒慢慢落了下去。
他坐在季绾的身边,悠悠道:“你不是没有资格,是我没有。”
说完,两人便陷入长久的沉默,空气仿佛凝滞了。
良久,周沐白叹息一声,罢了,自己选的路,不管季韫喜欢谁,不管她怎么想,就算是千夫所指,他也要走完。
他能看到季韫心里对他的恐慌与无奈,这一刻,周沐白释然了。
他握住季绾的手,温声对她道:“你且安心睡。”说完又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徒留季绾一团乱麻地躺在那里。
第53章 中秋
季绾一个大夜熬下来, 黑眼圈更浓了,天色微亮时,季绾从偏殿起了身, 看到周沐白依旧在灯下批阅公文。
她最近被周沐白熬得都有些恍惚了, 不知道这是第几日没有归家熬夜了。
她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早。”嗓音有些沙哑。
周沐白抬头便看到季绾一脸困顿地站在那里, 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的样子,完全没了精神。
周沐白从位上起身,走到季绾面前,“我带你去盥洗。”
季绾任由着周沐白前起她的手, 去往净房,为她打好水, 放好手巾,就差亲手给她洗脸洗手了。
季绾机械地做完这一些, 又被周沐白拉到膳堂, 他一早吩咐小太监熬的肉丝粥,极为浓稠香甜,又配上水晶饺子和爽口小菜, 看起来十分开胃。
季绾坐在那里,因睡眠不足, 分分钟都能闭眼入睡了, 看到周沐白为她这么细心的准备这些, 也只得勉强进了一点。
周沐白看她食欲不高, 知晓是因为之前折磨得有些狠了,心里不是滋味。
他暗下决心, 季韫, 以后无论她喜欢谁, 她做了什么事,都要把她捧在手心里。
折磨她,也是折磨自己。
上过早朝,周沐白便叫季韫早早地下值,回家补眠。
时值中秋,朝廷一早放了休沐,季绾从那日下值休沐后,就在家补眠。
整整两日,谁来都不见,吃了睡,睡了吃,完全开启养猪生活。
沈朝瑶都打进她闺房了,她翻了一个身,又放了一个屁,然后接着睡。
李叙忙着给湘月准备中秋礼物,湘月倒不像是之前对他那么抗拒和反感了,李叙天天高兴得不要不要的,走到哪里都是我家月儿,我家月儿的,沈朝瑶吐槽他那叫伺候月子。
沈朝瑶急得不行,因为季绾再睡下去就要睡过中秋节了,她还想要去找她赏花灯,吃月饼,看烟火呢,这么一直睡下去她跟谁玩去啊。
这个问题,不光是沈朝瑶愁,周沐白也再愁。
周府书房内,明青州看着一脸愁像的周沐白,轻嗤,“这叫啥,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
周沐白抱臂沉思着,“你倒是拿个主意。”
明青州用竹棒逗弄着周乌龟,“让我拿主意?当初你抽风发狠折磨人家的时候,你想什么?如今折磨狠了,一连好几日下不了床,你又想找人家,你也不看看人家出得来吗?”
周沐白一脸无语,看见周乌龟别明青州怼得狠了有点害怕,“你轻点,它认生。”
明青州抬起头,“它认生?我看它倒是比你好相处多了。”
转头又对着周乌龟温柔地说,“你说是吧,周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