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倦决定试一试,她到阳台处,想要做点什么,又觉得走这别墅的楼层太低了,视野狭窄,别在心里想:我要这楼高起。
于是,原本只有四层高的别墅瞬间拔地而起,比炼金术师铸造出来的围墙还要高,是真正意义上的高耸入云,如弱换算成楼层,绝不下于一千层。
这里大气稀薄,普通人在此必然呼吸困难、头脑发晕,但顾星倦已经不需要通过呼吸来维系生命了。
站在在这个高度上,她看到了远方的江流,它们奔流不息,甚至看到了大海,它们它们波涛汹涌又沉静美丽。
那些流动着的水就像是星球的眼泪,不断地流淌,流淌……
顾星倦抬起左手,指向前方莽莽丛林,在心中呼唤道:沧海。
瞬间,河流迅速扩张,从细窄变得宽阔,最后形成了湖泊,迅速那边的大海混为一体。
考虑到真的变成沧海,会将有人的地方也淹没,她中途改变了想法,湖泊只覆盖了无人的荒野。
顾星倦对此感到十分新奇,她竟然真的能随意地改变地理构造。
她又将手伸向大海,海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像是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顾星倦心中念道:桑田。
于是,汪洋大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逐渐变出亿万顷的良田。
考虑到海洋之中还有无数的生物,她并没有将整片大海都变成田野,也给了海洋生物足够的时间奔逃。
田野因为无人料理而长着些许杂草,不过只要人们心情耕种,就会种出无尽的粮食,新生的土壤不再有毒素,长出来的粮食也就不会危害身体健康。
某种意义上,水土污染都在她的一念之间被解决了。
所谓沧海桑田,不过神之一念。
她确实已经达到了可以任意变更空间法则的程度,而后她想到了更伟大也更顽固的法则:时间。
她不过是想到了“时间”,时间就在她眼里变得可视化了。
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她面前排列,时空对于她来说就像是绵延不断的电影胶片,而且她可以任意查看胶片上的一节,并且对那节胶片进行改变。
她在一节"胶片"上看到了利泽德。
胶片上的画面是流动的,利泽德活灵活现,并不是平面图。
她通过看胶片,围观了利泽德的生前和死后,甚至围观了利泽德跟自己最后的通讯。
顾星倦想了一下,将画面停留在利泽德的基地刚遇到袭击的时候,然后伸出食指,点在神情严肃的、来自过去时空的利泽德身上。
准确的来说,是点在利泽德的鼻尖上。
顾星倦收回食指的时候,他们两个不同时空的人之间出现了人类肉眼看不到的线,那线是淡蓝色的灵能体,它将过去的利泽德给带了过来,就像是是提线带动傀儡一样轻松。
出现在顾星倦面前的利泽德是活的,记忆停留在自己基地被袭击的那一刻,他环顾四周,略显惊慌,“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突然……”
他注意到了顾星倦,“是你把我弄过来的吗?是跟空间有关的异能吗?”
顾星倦点了点头。
“那你快点放我回去吧,我要回去我要保护我的子民。"
“回去了你会死。”顾星倦淡淡地陈述事实。
“那我也要回去。”利泽德十分固执,而且神情焦急。
“回去也没用。”顾星倦必须补充,“后来,他们都死了。”
"都死了?你怎么知……"利泽德怔忡片刻,反应过来,“你看过未来?”
“现在就是未来。”顾星倦无悲无喜地道,“你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这里是你死后的未来。”
利泽德检测了一遍自身,他浑身都是机械做的,检查之后发现所有的机能都正常,连外表都是完好无损,跟他记忆中的一样,“是你修好了我,然后重新开机了?”
“不是的。”
顾星倦将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跟利泽德阐述了一遍。
利泽德终于理解了一切,他露出了悲伤的表情,"是这样的吗?他们都已经……"他又想到了什么,抓着顾星倦的衣袖祈求,用看救赎的眼神看着她,"你是神灵吧?可以救救他们吗?"
在世人眼里,神爱世人,拯救苍生。
不过实际上,神对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没有爱,只会存在观察和好奇。
顾星倦的眼底流露出了类似于困惑的神色,似乎在说: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求你……”利泽德看清楚了那双深红眼眸中的冷漠,他也做不到绑架她,便说,“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就请让我回去吧,我愿意跟他们同生共死。”
“罢了。”她说。
随后顾星倦再一次逆转了生死。
因为逆转时空会将李月浓也给逆转出来,所以她没有那么做,而是像带回利泽德一样,将机械基地的人们从死亡的国度里捞出来,她嫌挤,没有将人放到自己的基地,而是直接放回了机械基地。
在远方,原本空空荡荡的机械营地里,突然出现了无数的人。
那些人都拥有自己死亡前的记忆,于是感到十分迷惑。
在经过了短暂的迷惑,并确认自己已经附身之后,他们欢呼起来,并且跪下来感谢神灵。
虽然他们不知道神灵的名字,但是他们下意识的向着夜空朝拜,因为神灵总是来自于星辰之间。
利泽德也被转移了回去。
看着都还活着的人们,利泽德的嘴角弯起。
感谢神灵。
在确认自己确实能够改变法则之后,顾星倦重点查看游戏系统。
其实,这个系统就是一个时空装置,能够把位于宇宙不同角落的神灵通过卡池抽取出来。
这种跨越宇宙星河的抽取是需要巨大的能量的,所以才需要她去破坏这个时空的发展,通过时空的裂变来获取力量。
每一次主线的变更,都会使其裂变出一个新的世界,两个世界都有着无垠的星河,这之间自然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而那些卡牌上绘制着的神灵或者支配者也不仅仅是图画,而是神灵的投影;她每一次召唤出来的,其实是祂们的分x身,本体都还在沉睡。
"也就是我的那对双胞胎兄弟真的是智障?"顾星倦关注点歪了一歪。
她指的是纳格与耶布,他们跟她一样,都是尤格索托斯和纱布尼古拉斯的后裔,甚至连同父异母也不算。
尤格索托斯不是号称“全知全视之神”,了解宇宙之间所有的真理与知识吗,为什么生出来的孩子会有智障?
【您要知道,智慧其实是有碍文明发展的。】系统温声解释:【只有盲目愚痴才有利于生存。对于神灵来说,理智和仁慈都是非必要品。】
对于系统的这些话,顾星倦并不是十分能理解,毕竟她是很崇尚理性和知识的,但纵观生物的发展,其实很多蓝星存在以来就生存至今的生物都是低智慧的。
它们可能根本没有大脑,身体结构也十分的简单,但就是能生存繁衍几十亿年。
反而是人类一直在自寻灭亡,他们不断的破坏自己的生存环境,相互残杀。就算没有古神布下那些灾难的天罗地网,他们也可能自己把自己玩死。
实际上,尤格才是异类,不管是祂过分璀璨的外表,还是祂对真理的固守。
而顾星倦显然也继承了祂的这份“异常”,以及祂的绝对理性——邪神很少保持着这样的理性,祂们大多是癫狂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顾星倦道,“我这样不会把阿撒托斯也给抽出来吗?我听说……”
她之前在游戏论坛里听过一个传说,当全服只有一张的极度稀有卡【阿撒托斯】现世时,世界将会毁灭。
如果阿撒托斯是因为她抽到了这张卡牌才苏醒的,那她不久成了间接毁灭宇宙的罪人了吗?
【就算你不抽到至高神,祂也会醒来。】系统解释,【这是宿命。】
顾星倦以前不相信宿命,可她方才就通过“电影胶片”看过过去未来,只要没有神灵或者穿越者跳到中间去,进行干扰和改变,那么“电影胶片”会自动地从头播放到尾,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是“流动的静止状态”,那么宿命自然是存在的。
在无尽的时空里,在无数条“电影胶带”里,都有阿撒托斯醒来活动的场景,而这,就是宿命,即便是顾星倦这样的完全神,也无法阻止。
就像是睡够了十多个小时的人,难免自然醒,阿撒托斯也迟早会苏醒。
顾星倦听从建议,改变了游戏规则。
她将卡池里那些多余的废卡都剔除,譬如食物卡、星石开、重复卡……,统统被扫地出门,剩余的沉在卡池底部的,都是她所必须的。
她没有提出【阿撒托斯】卡,因为系统说的是全图鉴,少一张就不算全图鉴了,封印也就不会结束。
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那么神说要全图鉴,就应该有全图鉴。
虚拟的卡池发出刺眼的光芒,里面出来的全是邪神卡牌。
那些形貌各异但皆不可名状的神祇安静地沉睡在卡牌中,卡牌一字排开,几乎形成了铺天盖地的效果。
很多卡牌单一拿出来都是拥有毁灭星球的力量,但如今也只不过是阻拦宇宙毁灭的一个个小环。
最终,那些牌占满了卡包。
【恭喜玩家达成成就:全图鉴】系统播报,【您的卡牌收集率已达100%。】
达成100%的收集度之后,宇宙中各处亮起了白光,如果有人能站在更高的维度去看的话,会发现这个时候的宇宙美丽的不像话,就像是所有的恒星一时间爆炸,构成一场全宇宙范围的绝美烟花秀……
白光落尽之后,封印解除。
随之而来的是万千神祇的苏醒,它们从宇宙身各处起身,还没来得及体验复苏带来的快活,就同时感受多少宇宙某处的巨大响动——阿撒托斯苏醒了,并且因为起床气和天生的脾性而表现得暴跳如雷。
它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孩一样,因为不满美梦的消散而大喊大叫,很快他的怒火会化为对宇宙的毁灭。
神明们顾不上在各自的住地活动,感觉奔赴宇宙尽头。
于是,无数或璀璨、或妖异、或恐怖的神祇从时空中一一划过,就像是一场逆向的盛世流星雨……
其中有一位雌性神祇若有事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毫无疑问,那就是她身体的母亲——莎布·尼古拉斯。
莎布尼古拉斯的身躯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肉山,上面长满了触须并且缭绕的云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星倦竟从对方不可名状的脸上读出了慈爱。
不过,莎布尼古拉斯并没有为次而停留,祂毫不犹豫地挥舞着那些蠕动的触手向前滑翔,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
顾星倦也感受到了阿撒的苏醒,她甚至有瞬间在怀疑系统是不是在驴她,是不是幕后大黑手,因为阿撒托斯确实是在她抽中关于祂的卡牌之后,突然苏醒的。
不过她只怀疑了一瞬,因为诸天神祇都出动了,应该不至于还压不住单单一个神。
至高神固然厉害,但其他神灵也不是吃素的,阿撒托斯的后裔、赫赫有名的三柱神也在。
顾星倦相信祂们一定能顺利镇压阿撒托斯,就像罗马神话里的宙斯镇压自己的父亲——泰坦之王·克罗诺斯一样。
【宿主,请尽快跟上!】系统却换道。
【为什么?难道这一场战斗必须要有我在场吗?】
顾星倦心想,这么多神灵都参战了,应该也用不上她吧?就算祂也算神灵完全体了,但总归是新神,新神怎么能跟这些活了几万年的老神比呢?去了也是拖后腿吧?
【您难道不想观摩这一场宇宙大战吗?】系统颇为激动地道。
顾星倦对此有兴趣,但兴趣并不算很大。
不过系统说的也对,如此旷世奇景,她确实应该去看一看,于是心念一动,决定跟上那些在天空中划过的身影。
下一秒,她不再是漂亮美丽的女人,祂的身体也变成了巨大的不可名状的怪物。
祂的躯体仿佛一座由玄武岩片所构成的巍峨的高山,祂的皮肤完全是岩石的质感,上面有道道条迹,那是风和岁月在山峦上留下的痕迹。
当然祂的触手也不可避免地冒了出来,那些触手都在漆黑岩片之间,就像山林中疯狂生长出的野草,随风而摇。
祂的模样是那样的恐怖而丑陋,却也是那样的庄严而伟岸。
祂实在是太高了,比这颗星球上的任何山峦都要高,以至于方圆万里的人都能看见祂。
那些人情不自禁地跪下,对祂顶礼膜拜——出于深深的恐惧。
祂的存在本身就会于人难以形容的强烈压迫感,让人不自觉膝盖发软。
祂就像是大自然所有恐怖奇景的缩影,是万仞雪山的缩影,是深沉大海的缩影,是无垠星河的缩影……
那些目睹了神灵本体的人类不但疯狂朝祂跪拜,而且絮絮叨叨、喃喃自语,疑似集体陷入了疯狂。
就算是完全没有听说过祂的神讳的人,也意识到了……那就是神。
真正的神灵本就不可能拥有人类的躯体,人类实在太过于渺小了,又如何比肩主宰?
只不过那些沉溺于自我镜像的艺术家们,总喜欢结合自己的幻想去描绘神。他们想象神灵或俊美无俦或倾国倾城,总之是一副人类模样。
但只需要看祂一眼,就能够明白,那才是神,足以支配世间万物的神。
最伟大的艺术家也要因为这一眼,向祂献上虔诚的礼赞;最理智的调查员也要在这一刻,为人类的渺小感到悲凉。只要祂想,世界都得接受支配,人类将毫无胜算。
好在这位新生的神似乎并不打算久留。
不久之后,那巨大的、玄武岩山一般的神灵冲宵而起,奔赴星河。
目睹着神灵远去的人类全部松了一口气,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没能恢复理智值,毕竟目睹邪神之后所造成的精神损伤是永久性的,他们大多变得有些疯癫和愚痴,逢人便要传教,口中总是念念叨叨,说的无非就是那一日他们所见到的神——这些人最终都改信了星辰。